这一顿饭,池西西吃了很长时间,好不容易她吃好了,傅川又说自己饿了,就没立刻结账离开。
磨磨蹭蹭地到了九点,傅川才把池西西送回了医院。
池西西推开门正要下车,傅川拉住了她的胳膊。见她回头看向他紧抓着她胳膊的那只手,傅川怕再被拉黑,赶紧松开了。
“就这么走啦?”
“嗯,太晚了。谢谢你送我。”
“都送到这儿了,也不差送你到楼上。”
傅川把车子停到停车场,用比散步还慢的步速把池西西送上病房楼的十二层,不情不愿地道了再见后,又回头说:“我明天再来看阿姨。”
池西西吓了一跳:“你可千万别来。”
“为什么啊?我看阿姨又不是看你。”
“我妈妈会发现的。”
“发现什么?”
傅川又往回走了两步,俯身问她。
离得太近,彼此温热的呼吸就打在脸上,熟悉的气息令两人不约而同的想起了那个吻。
池西西红了脸,傅川也往后退了一步——关系刚刚缓和一点,他怕控制不住再亲上去。
看着小小软软的,怎么就那么难收拾,真想直接绑了锁回家去。
“走了。”
池西西用目光乞求:“傅川,你可千万别来看我妈妈。”
被妈妈知道她成天和大了快十岁、还花心没谱的傅川纠缠,非得报警抓流氓不可。上一次他来,妈妈就问了好久,差点没糊弄过去。
傅川只当是小女孩害羞,自以为见不得家长等同于关系特别,心情大好地笑着威胁道:“那你得给我打电话,主动打,不然我一定天天来。”
第18章
上一次的争执后,魏云楼情绪低落归低落,对女儿倒是温柔了不少。
惊觉看上去开朗乖巧的池西西的内心居然如此敏感,魏云楼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糟糕的婚姻对女儿产生了负面影响,难免生出了愧疚感。
魏云楼的手术安排在后一日清晨,这一晚她睡得格外早。
妈妈睡下后,在室内呆了一天的池西西买了杯摩卡到六楼露台透气。
调好耳机的音量,她半靠着栏杆无意识地往楼下看,目光扫过门诊楼东南角的梧桐树时,直怀疑自己眼花了。
斜倚在白色路虎侧门上抽烟的那个人是……傅川?
傅川抬起手腕看表的同时,他裤子口袋中的电话响了。
隔着六层楼,池西西都能看清他脸上飞扬的笑。
“你……”
“还有十分钟。”傅川打断了池西西的话,“还有十分钟,咱们分开就满二十四小时了,你再不打来,我就要上楼了。”
“我打了,你现在可以走了,你的车当道了。”
傅川抬头往魏云楼病房的方向看了眼,发觉角度不对,就漫不经心地扫了一遍四周,一本正经地说:“我看到你了,出来吧。”
池西西咯咯笑道:“你当我和小时候一样傻吗?诈骗犯。”
“你说谁呢?”傅川声音一沉,“小孩儿果然不能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啊你。”
提起小时候,不等池西西应声,他又说:“捉迷藏玩不玩?你站着别动,我找你去。十分钟,我找不到你算我输。我要找到你了,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池西西本想说亲你抱你之类的可不行,话到嘴边又觉得主动提这些太尴尬,就改口道,“十分钟太久了,我没那么多空,五分钟。”
五分钟从他那边走到这边都难,他不可能赢。
五分钟虽然短,可傅川总不至于和小女孩讨价还价,他笑了一声:“行,你等着。”
他的语气太笃定,认定自己输不了的池西西考虑了片刻,躲到了比露台更安全的地方。
四分十二秒,傅川站到病房楼六楼女厕所门口,笑着喊:“池西西,出来。”
没人回答。
傅川等了五秒,没听到动静,就掏出手机,给池西西打了通电话。
电话铃一响,池西西就没法装死了,她走出洗手间,一脸难以置信地问傅川:“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傅川用食指戳了下她的额头:“你这么爱耍赖,怎么好意思说我的?我使诈的时候你才多大点儿。”
“……舅舅您老人家最厉害了。”
傅川伸出手想捏她鼻子,池西西躲开了。
傅川无意和她斗嘴,只说:“你输了。”
“嗯,输了。”
“让你干点什么好呢……我想想啊。”
傅川舔了下干燥的嘴唇。
池西西见状一脸戒备地往后退了一步。
傅川眉心一蹙,隔了两秒才说:“陪我吃冰激淋去。”
医院附近就有间冰淇淋店,瞥见傅川的目光往草莓甜筒那边扫,池西西故意要了个抹茶味大杯。
傅川不吃这些,只要了一杯加了鲜柠檬片和薄荷叶的冰冻雪碧。
池西西发现他特别爱喝汽水,挺大的人了,还和小孩子一样。
医院的空调开得凉,池西西在病房呆了一整天,五脏六腑都冻透了,就小口小口地舔勺子上的冰淇淋。
就着池西西,傅川一口气喝光了加了半杯冰的雪碧,却还觉得燥热,就又要了一杯。
这样下去可不行,傅川想,得想想办法了,他忍不了太久。
“周六你有空吗?他们要给我补过生日。”不等池西西回答,他又说,“那时候你妈妈都做完手术五天了,就晚上出来一会儿。”
池西西握着纸杯的手紧了紧:“好啊。”
就五天了……池西西觉得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僵,她不想让傅川看出端倪,就说:“我不想吃了,想回去。”
傅川看了眼时间,快十点了,确实有点晚,早知道她晚上有空,他天一黑就来多好。
“那走吧。”
傅川把池西西送出电梯。
池西西先开口道别:“我回去了,晚安。”
“嗯。”
池西西一转身,傅川下意识拉起了她的手。
那个成语怎么说的来着,形容又软又滑和没有骨头一样,哦,柔若无骨。
想完成语的傅川回过神儿,发现池西西居然还没强行往回抽手,有点惊奇。
还有五天,想到这个,池西西又停了片刻才甩开傅川的手。
他的手心很热,却是干燥无汗的。
不像她,大夏天手还湿湿凉凉的。
“走了。”
“哦。”
这一次,池西西站在电梯边,等着傅川先离开。
他两手照例抄在牛仔裤口袋里,歪着头冲她笑:“行了,你回去吧。”
电梯合上的瞬间,池西西想,怪不得她从没对哪个男同学动过心。
因为从小到大,学校里的男同学里,找不出一个傅川这样的。
梁沅姐的眼光还是比梁星好一点的,傅川和季泊川并不像。
……
傅川一坐进车,就点了根烟给宁御打电话:“你干什么呢,出来。”
半小时后,两人坐进了常去的酒吧。
“你有好办法吗,周六晚上直接搞定。”
“我只有甩人的好办法,不过这经验你比我足。”
“……”
“说到追人,你该去问季泊川。”
“就他?”
“你别小看季老三。你发现没,他从来不要主动贴上来的,每次都追一开始连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的,但哪回都能成功。”
傅川近来最烦他,不屑道:“除了会不要脸,他还会别的吗?”
“他是不怎么样,可你的池西西就喜欢他,还给他做饼干呢。”
“……你怎么知道的?”
“听他说的。他上次喝多了,说你从小就是他偶像,没想到会有池西西这一出,觉得特别过意不去。”
“给他打电话,把他叫出来。”傅川把只抽了一半的烟使劲儿往烟灰缸里一摁。
季泊川很快就到了,一到就给两个哥哥递烟。
傅川没接。
季泊川故作惶恐地看向宁御:“我哥这是跟谁生气呢?谁惹他了,我第一个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