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月点了点头低声道一句:“那便有劳姑娘了。”
沈鱼便不在说话,只专心的处理那骇人的伤口,等将那伤口清理干净才敷了上好的治伤药。
只叫千月安心睡上一睡,才起身离开,想着再配些药叫白术熬了端给她喝下,外敷内服之下总归能痊愈的快些。
千月只叫沈鱼约束着日日躺上房里养伤,白术便顶了位置日日跟在她前侍候,说是不大放心那晚来的一伙贼人。
沈鱼后来也仔细问上一回,只白术也摇头道是不知。沈鱼又想,竟是有什么人明知这栖意园里藏龙卧虎之地,却非要大着胆子闯上一闯,一时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却是柳淮扬谴人捎了口信说是赶在十五之前会回来陪她一道过了元宵节,沈鱼一时有些恍然,她不知道用哪一种方式来面对他,毕竟他是要娶旁人为妻的人……
沈鱼独自伤神几日无解,尤静婉登了门来寻她一道往那甘泉寺里走上一朝,说是大奶奶眼见临盆,需得前去祈福还愿。
沈鱼原想推托不去,却是叫尤静婉强行拉着换了衣裳配了首饰,一边自顾的为她梳妆一边道一句:“我瞧着自打二爷去了漠北你是越发不爱动弹,一个多月这栖意园的门也未见你迈出去一回,难不成是脚下生了根?我可是同你说句实话,这般出门散心的机会可是难得的紧,我央了大爷许久才允了带你同去,可不能白辜负我一番心意。”
沈鱼无法只得点了点头,又问上一句:“大爷也要一同前往么?”
“是呢,大奶奶生产自是大爷亲自去求了菩萨才是诚心,我跟着去不过为故去的大夫人抄几卷佛经罢了。”
说罢便要将装伴好的沈鱼往门外推,正巧白术在门外候着,瞧着意思是似要出门便跟了上来:“千月姐姐还未大好,便由奴才跟着姑娘一道罢。”
沈鱼点了点头也未说什么,倒是尤静婉觉得好笑:“没见过哪个房里的通房姨娘身后总跟着个小厮的,偏你跟旁人不一样。”
沈鱼倒是不大在乎问了两句千月的情况,觉得无甚大碍才带着人随尤静婉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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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阴的厉害,北风呼啸着似要有什么不满。分明午后不足两个时辰,却叫人瞧了生出一股子已近黄昏日暮的错觉也来。
那马车稳稳的停在柳府门前,芣苡上前打了帘子就见柳二爷踩着马凳踏了下来,将将站稳便瞧见一路狂奔而来的少年白朮。
芣苡眼疾手快上前一把扯住欲奔进府门的白朮。
白朮大急,回身便欲挣脱,定睛一瞧却是芣苢,又往他身后扫了一眼,自家主子便立于马车前,瞧着自己,面色微有不豫。
白朮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此时算是落下一半……
"可是出了什么事儿?怎么跑的这般急。"白朮却是顾不得回答芣苢这句疑问,只一个箭步冲到柳淮扬身前扑通一声跪下,声音带着三分哽咽:“爷,姑娘自去甘泉寺的路上让一伙贼人给掳去了。”
柳淮扬一听直把个眉头拧了起来,脸上瞬间沉落谷底:“好端端的如何去了甘泉寺,又是如何遇到的贼人,你且说个清楚。”
寒冬腊月,原就冰冷刺骨,此时柳二爷惊怒的声音却是过犹不及。
地是跪着的白朮顾不上害怕,捡着重要的说个分详:“今日一早霜枫园的尤姨娘来找姑娘,说是大爷欲带她一并前往甘泉寺为大奶奶祈福,她见姑娘整日拘在栖意园内足不出户,便想叫了姑娘一并前往。姑娘原是不愿去的,只那尤姨娘盛情实在难却,只能应了。却是正逢千月姐姐伤了身子,姑娘体恤,便只带了奴才一并前往。不想路程只到一半,便从路两旁窜出一伙贼人,那贼人武艺高强,带去的家丁三两下便解决了。奴才没用便是拼着一己之力也是没能护住姑娘,只能瞧瞧尾随着那伙人,想着先摸清藏身的窝点,再回来搬了救兵。”
柳淮扬瞧着少年一脸血汗交错的痕迹冷道一句:“倒是还有点脑子,可是寻见了痕迹?”
“爷明鉴,奴才跟在那伙人马后奔了三十多里路,竟是去了曲罗山寨。”
柳淮扬闻言凝眉不语,只暗自思量一番:
曲罗山的山贼不就近劫盗却是奔出去几十里以外直接抢人,此事定是另有文章。
这般想着又是眼睛竟是不眨一下伸手将个骑马过路的人一把扯了下来,翻身上去。
又回头冷冽的瞧了一眼那人的同伴,只看的个路人乙遍体生寒,战战兢兢的从那马上滑了下来,柳二爷这才收了视线回头冲仍旧跪在地上的白朮冷喝一声:“上马,带路。”
白朮急忙爬了起来却是一个不慎又摔了回去,几十山路一个来回怕是鞋底子以及磨的不济事儿了,更何况那脚底还是血肉之躯。
芣苢上前扶了一把,看着架势爷是想亲自前往,便同白朮一并上了那马,也好近身照应。
德叔原欲一并前往却让柳二爷揽了下来,自怀中摸出一块小小的黑色令牌扔到德叔手中:“去武夷卫寻了周承安,让他带着人去曲罗山,剿匪!”
撂下话后,马鞭一扬,低喝一声,便奔了出去。
第91章 心寒
德叔不敢耽搁,入府取马一路直往那武夷卫奔驰而去。
沈鱼醒来已经至身在一处阴暗的牢房内。她揉揉一后颈还酸痛的紧,原是叫人一个手刀砍下这才晕了过去。
她四处打量一回才发现尤静婉同大爷柳淮安此时正躺卧在不远处的地上,瞧着模样依旧晕迷着。
沈鱼走过去晃了晃尤静婉见其并没反应,这才按着穴位修图将人唤醒,合计个法子,瞧着怎么样才能从这个暗无天日的险境出去。
尤静婉只觉得鼻下虎口两处吃痛,便嘤的醒了过来,她缓缓睁开美眸便瞧见一脸焦急之色的沈鱼。
缓了缓才叫扶着从那地上坐起来:“小鱼你无事罢?”她关切的问上一句。
沈鱼摇了摇头指一指旁边躺着的柳淮安道:“我无事儿,只怕大爷那里不大好。”
尤静婉这才反应过来,往旁边一瞧,只见柳淮安双眼紧闭,唇色苍白额头上尽是干枯的血迹,慌忙过去将人小心的揽在怀中仔细查看伤口。
沈鱼早就查过,那额头发根处让个钝器敲出个血呼呼的窟窿…好在总算是止了血,否则单单失血过多也是凶险万分。
如是一想那些贼人倒是些怜香惜玉的,她同尤静婉同是女人便是叫个手刀放倒,大爷那里却是没这般好运道,瞧那伤口像是叫个石头生生砸出来的。
“大爷受了这般重的伤可如何是好,也不晓那贼人将人强行掳来为得可是什么,若是银钱倒还好说……若是旁的什么,怕是……怕是……”
尤静婉只说着便有些哽咽起来,不过是个小女子罢了,平日再端得贤淑温良遇见这等事儿也有些慌神。
沈鱼只安慰拍拍她的手示意先将大爷放至平地躺着罢,这般抱着并不好。
尤静婉只将身上的斗篷解下来半铺半盖的为大爷收拾一通。
沈鱼心里也是没有底的,只她倒是没像尤静婉这般惊慌,总归是两人一道抱了头痛哭一场也是不济事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