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让它害到她头上来的。
“没有鬼,我骗你的,”
有时候,人比鬼可怕。
“我想去你的房间,”她松了怀抱,靠在他肩上,“我都洗过澡了,我想去你床上,我不想一个人睡。”
钟贞还是没清醒,但格外坚持要到他房间。
经过走廊时,她不由低声问他:“那里面到底有什么?”
有什么?
“噩梦,”他说,“一个噩梦。”
钟贞本就浑浑的脑袋更乱了,她茫然地望一眼,也不觉害怕了。
她半闭着眼睛,靠在他怀里,“我想睡觉。”
钟贞不胜酒力,酒后又嗜睡。
萧珩将她放到床上,正要去给她倒杯水,脖子蓦地被她一勾,他不胜防地跌到床上,钟贞无措地从他身上爬起来。
她很是警觉地问:“你是谁?”
萧珩脸色阴沉:“你哥。”
“我哥?”她迷惘地重复,“我哥?我没哥哥啊。”
“没有?”
她稍一想,大声说:“没有。”
黑暗中,她伸手想去开灯,萧珩抓住她手腕,直接反扣到墙上,电光火石间,开关一开一合,灯光一亮一熄,钟贞便动弹不得了。
她在这瞬间,清晰地看见了面前的人。
她赞赏道:“你长得挺好看的。”
过后,钟贞疑惑:“我有这么好看的哥哥?”
她只思考了不到一分钟,便开口:“你为什么要压住我右手?”
闻言,萧珩沉声说:“你安静点,我就放开——”
忽然,她左手捏住被子一角蒙到他头上,大喊:“就算你长得很好看,也不能骗人,我没有哥哥,你放开我,我不报警!”
萧珩松手,顺势抱住她,钟贞在他怀中挣扎,两人在床上滚了几圈,最后,两人都被蒙在被子里。
她压在他身上,喘着气,居高临下。
经此一役,钟贞酒醒了大半。
但面对这种情况,她还是选择装作没醒。
被子裹得很紧,两人在其中活动的范围很有限。
萧珩没什么动静,钟贞忍不住俯身,她看不见他,只好用手摸,碰到他头发,往下移,她触到他唇瓣。
很软,和他这个人完全不一样。
想吻一吻,咬住它,又舔又吮。
钟贞意识淡薄地想:你再不说话,我就要把持不住了。
陡然间,一记开门声让她指尖一抖。
紧接着,她听到了钟老师和秦淑原刻意压低的说话声。
客厅,秦淑原轻喊:“贞贞,萧珩。”
钟贞整个人都懵了,他们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回来?
她急忙捂住他嘴,说:“你就说你在睡觉。”
萧珩没说话。
她以为他没听清,又说了一遍。
他回:“我说了——然后他们就会看见,我在睡我妹妹。”
一阵天旋地转,她被他压在身下。
薄暗中,他低头看她,弯唇:“钟贞,此地无银三百两。”
作者有话要说: 1唐温如《题龙阳县青草湖》
☆、十五
今夜的下弦月虚弱地悬在半空,映到玻璃窗上反光里,像一只眼睛在审视。
拱起的薄被,阻隔它的视线。
一层一层又一层的黑暗笼罩下来,遮住她的眼睛,钟贞无法思考。
不同于她体温的手掌抚上她的脸颊,又慢慢滑落。手指轻轻描摹她唇瓣的轮廓,漫不经心地、带着点好奇与探究,在她唇间长久地停留、碰触。
她微张嘴,想说什么,他的手指冷不防沾到一点湿意。
她察觉他指尖明显一顿。
也是,还没亲近到那种地步,他觉得恶心也正常。
手指不再压在她唇角,他似乎收手了,没什么动静,却也不说什么。
周围静谧得不太正常。
房间外传来钟竹生的声音,断断续续:“这么晚……睡了……”
钟贞放下心,她想起身,却被萧珩压得死死,她推他,他也不说话。
她不明地看向黑暗中某处,小声说:“你在干什么?”
他渐渐清醒,在一片晦暗下俯身靠近她。
她不安:“萧珩?”
他懒懒应了。
她又好奇地问:“你在干什么?”
他无声地笑。
在吻你。
手指沾上了她的气息,他将这当作一个吻,吻掉了,就在她面前。
她不知道。
他愈发清醒,原来肌肤之亲是不够的,一定要有吻。
现在之所以能保持冷静,是他们之间还留有余地。
一旦深入,他会死陷。
在她面前,他的那些终将不复存在。在她面前,他什么都不是。
钟贞摸到他的手:“怎么了?”
门外,一串脚步声倏地靠近,停在房门前。
她噤声,紧张地攥住床单。
不知道是她父亲还是秦淑原,但无论是谁,只要推门进来,他们俩就死定了。
钟贞在这奇异的安静中迅速做好决定。不管谁推门进来,她就说是她勾引萧珩的,她借机买酒喝醉,不要脸地到他房间。
那人一直站在门前,钟贞打好腹稿正要让萧珩配合一下,他扣住她的手腕,又制住她另一只手,眨眼间,她双手被他一手锁住,高举过头顶。
薄被之下,两人的呼吸将这逼仄空间填满。
她被他压在身下。
钟贞躺在床上,呼吸到的空气越来越少,她看不见萧珩,于是试图挣扎一下,发现他惩罚似的用力,为了不让她逃掉。
按以往,她不会逃。
可现在一门之外就有人,不知道是他的母亲还是她的父亲,这种情况下,做什么都不可以。假如只有他们两个人,他要做什么她都奉陪。
周身浓重的黑暗、消磨意志的闷热将她包围。空气变得稀薄,热意散发,她脸颊发烫,望着黑暗里的某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那。
门外的人还没走。
他俯身,冰凉的手抬起她下巴。
这一瞬,就像沙漠夜行的人,终于找到了绿洲。
钟贞眯起眼睛,心下喟叹。
好舒服。
他身上温度低,她热得呼吸都变得艰难,他似乎心无杂念,但她是凡人,容易燥热难耐。
她沉浸在这样难以言喻的亲昵中,下一秒,叩门声令她瞬间醒来。
眼前是海市蜃楼。
门外有人在敲,她的心跳狂乱到一个临界点。
脑中一片空白,他的吻如约而至。
“唔……”
他夺走她仅剩的空气,她为了活命用力地去吻他,去得到他的嘉赏。她喜欢他冰凉的手松松地握住她的脖子,再握紧一点,让他的体温尽量靠近她。
她一直以为太热了会导致人失去理智。
原来太冷了,也会。
敲门的人有节奏地叩着,他的吻将她逼入角落,退无可退,她抬头时还保有一丝理智的,当他指腹轻轻刮过她脸颊,那样奇异、冰冷的温柔穿过全身,酥麻感从尾椎直传入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