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枝回去时薛远忱早已经回到寝卧了。
许是屋子里太暖和,他脱了外衣,摘了玉冠,坐在案前,低头写字。
就像一个寻常公子哥。
听见她回来,头也不抬:
“去哪了?”
愿枝边打开食盒,将里面的菜品一样样的摆到内间的桌子上,边回他话。
“奴婢去小厨房拿菜了。”
话毕便听他起了身,跟了过来。
“这等杂事儿叫底下人去就可。”语气不大高兴。
愿枝把碗筷摆好,正要低头退到他身后,却被他一手拦了下来。
沉下脸色,皱起眉头:“满身都是烟火气,回去换身衣裳。”
愿枝本来是想换的,但见他今日早早回来,怕他再等的不耐烦。
本来被厨房婆子欺负就委屈着,被他这么责怪,眼圈都红了。
憋着泪意,低头小声行礼退下去:“奴婢这就回去换。”
薛远忱心里正琢磨着那封给济州郭培的信,吃饭也心不在焉。
吃到嘴里才顿住,再定睛一看。
除开几样寻常的样式,面前有两盘样子青翠可爱的家常菜,不像别的那样油腻,很合胃口。
想起来小丫鬟身上的油烟味,薛远忱嘴角勾了勾。
愿枝换了身烟青色的衣裳,薄的很,进了屋才止住哆嗦,面上也没有那副委屈相了。
薛远忱吃完了饭漱了口,餐具叫小厮收下去了。
立在床边看愿枝给他更衣。
圆滚滚的头上梳着双丫髻,发质细软还有些不健康的发黄,上面各绑了两根青丝绳,绳子末端坠着颗珠子,紧挨着冻红的耳尖。
“找仲云叫他给你置办几件厚衣服。”依旧是不咸不淡的语气。
愿枝闻言有些惊喜,抬起头睁大眼睛望向他。
愿枝的长相在丫鬟里算是好的,虽然看在主子眼里只能叫顺眼。养病期间好吃好喝得被照顾着,如今整个人都饱满起来,终于有了点这个年纪独有的花骨朵似的样子。
这么眼睛亮亮的盯着他看,薛远忱忽然就烦躁起来,恶声恶气:
“专心做事!”
愿枝这一会子被斥了两次,整个人都有些恹恹的。
被薛远忱轰出来后回厢房又吃了块茯苓糕,撑得也吃不下午饭了。
想了想,又拿了两块儿去找仲云。
仲云暂住于汀园东南方的偏房里,愿枝刚到小院门口,就见刚刚下过雪的地上有一连串脚印。
比了比,和自己鞋子的尺寸差不多,显然是个女子。
顺着脚印走到房门前,还没来得及抬手敲门,便听见女子一连串的轻吟声,如泣如诉,断断续续。
愿枝整个人僵住,她听出来了,这是黄杏的音色。
愿枝脸颊发烫,本该赶紧离开的,可不知怎么的竟是犹豫起来了。
终究是没忍住,愿枝将耳朵贴在木门上,里面的动静果然清晰了多。
“啊啊..啊啊嗯....别......快...”
黄杏的声音又娇又媚,好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似的。
仲云倒是没出声,但那啪啪啪的水声却明显快了许多。
“好仲...云....慢点....啊..我要被你...捅穿了...呃啊啊啊。”
没想到黄杏平日里这样端庄温柔的姐姐,在床上竟是这样的。
耳朵还没再贴上去,忽然,屋内传来仲云一声呵斥:“谁?!”
吓得愿枝通红着脸抱着食盒一溜烟跑着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