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还是生气了。
吃过晚饭没一会儿,裴炎从军区大院赶来。
厉泽阳打发她上楼收拾东西,自己则留在客厅与裴炎说话。
倪初夏没精打采地回答主卧,把行李箱拖出来,坐在地毯上看着衣柜发呆。
张嫂端着饭后水果上来,开口说:“让先生知道您就这么坐地上,该说了,月子期间可不能着凉。”
倪初夏抬眼看过去,恹恹道:“他才不会呢!”
张嫂是过来人,察觉夫妻俩吃饭时一直沉默,便知道两人之间定然出了问题,笑道:“太太,这夫妻之间吵架都是床头吵床尾和,再者说,厉先生对您好,我是看在眼里的,您只要服个软,什么事解决不了?”
倪初夏蹙着眉,一脸为难。
这次不一样的。
“您也别想太多,我看先生是不舍得不理您的。”张嫂调侃说了几句,转而离开房间。
倪初夏靠在床沿边,单手托着腮,似是在思考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拿起地上的手机,点开微信给岑曼曼发了消息,“平常你把大哥惹怒了,怎么哄他啊?”
岑曼曼收到这条消息,愣了一下,退出会话框,确认是倪初夏发的话,才打字回:“你把他惹生气了?”
“嗯,从下午五点多到现在没说一句话。”倪初夏发了大哭的表情,有点病急乱投医的感觉,“他这次真的很生气,我该怎么哄?你就把平时哄大哥的招数告诉我就好。”
岑曼曼看着她发来的消息,很不厚道地笑了,回道:“现在才七点钟,两个小时还没到,你急什么?”
倪初夏握着手机沉思,无奈叹气,因为这次不一样啊,不仅没听他的安排,还联合了爷爷压他,重罪!
没见她回,岑曼曼斟酌着,“目前为止,我只看过泽川生过一次气,我从后面抱了他,就好了,要不你试试?”
呃!
倪初夏把手机丢到一边,直接倒在地上,她是被喂狗粮了吗?
手机响起,是岑曼曼的来电。
接通后,倪初夏颓废道:“喂?”
“真的很严重?”岑曼曼担忧地问。
“昂,我被打入冷宫了。”
“噗!”再次不厚道地笑起来,听到那端的冷哼,立即收了笑,说道:“泽阳对你一向纵容,晚上认真道歉,他不会怪你的。”
倪初夏哼了哼,晚饭前她说了很多道歉的话,可他就是不理,所以才慌了。
“初夏?”
“为什么亦扬不是顺产?”
岑曼曼眼中划过疑惑,问道:“这和亦扬是不是顺产有什么关系?”
两者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倪初夏从地毯上坐起来,义正言辞:“当然有!剖腹产三个月不能同房,我就是有心哄也无力啊!”
“……”
岑曼曼扶额,对她说的话还真没办法反驳。
听到门外的动静,倪初夏赶忙站起来,“先不和你说了,晚点聊。”
挂断电话,她走进衣帽间,一边收拾衣服,一边竖起耳朵。
知道他上楼是去婴儿房,内心是满满的失落。
八点半,倪初夏拖着行李箱下楼。
“夫人,我来吧。”裴炎上前,接过她手里的行李。
厉泽阳抱着孩子出了门,倪初夏跟在他身后,不时用余光瞄他。
坐上后座,裴炎把车开动。
倪初夏几次想找身边的男人搭话,但瞥见他冷硬的侧脸,就打消了念头。
最后,直接靠在一边玩手机。
微信有一条未读消息,是岑曼曼发来的语音,她随手点开。
“初夏,其实不能同房也没事,你可以换另一种…咳方式啊,我想这方面你应该比我……懂吧?”
车内安静,外放出这句话,更是连呼吸都轻了。
裴炎瞪大了眼睛,偷偷看向内后视镜,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八秒钟的语音放完后,倪初夏直接傻了,脸蛋一阵发热,有种想挖坑把自己埋掉的冲动。
短暂的羞赫后,她转过头看向男人,见他正饶有兴味地盯着她,豁出去道:“看什么,你难道不想吗?”
男人怀中的孩子‘咯咯咯’笑起来,乌溜溜的大眼转着,挥着小手要她抱。
倪初夏眨了眨眼,从他怀中把孩子抱过来,低头佯装逗弄他,忽略身边过于炙热的目光。
车子驶进军区大院,停在一栋楼前。
厉泽阳下车,从车尾绕过替她打开门,接过孩子后,很自然地用手挡住车门顶部,防止她撞到。
倪初夏坐在车里,看着他,神色略有恍惚。
看着眼前陌生的二层洋房,倪初夏问身后的裴炎,“不是去厉家吗?”
裴炎把行李箱卸下来,解释道:“这套房是军区分给少爷的,前段时间装修好,眼下可以住进去了。”
“哦。”
“少爷说总和两位老人住一起,怕您不习惯,所以才着手装修的。”裴炎明白两人之间的事,压低声音道:“中午时分少爷已经通知我,让我把订机票的事先搁下,他其实已经再考虑了。”
倪初夏眸中微闪,刚想说话,就感到肩膀一沉,厉泽阳不知什么时候回来,拿了件大衣给她披上。
裴炎噤声,拎着行李快步向前走。
厉泽阳揽住她的肩膀,将她裹得严实,“外面风大,进屋吧。”
“好。”
倪初夏掩住心中的异样,跟着他进了屋。
屋内,开着暖气,驱散身体的寒意。
可能是装修间隔的时间较长,并没有闻到不适的气味。
上了楼,厉泽阳把主卧灯打开,让她早点休息。
倪初夏把外套脱掉,问:“你呢?”
“有点事处理。”
看着他转身离开,倪初夏急忙拽住他,“那…你晚上还回来吗?”
厉泽阳低头看着她,有些好笑地问:“怎么,你还要锁门?”
倪初夏摇着头。
“等我回来,鉴定你的,嗯……其他方式。”
厉泽阳撂下这句话,走出主卧。
“……”
倪初夏愣了几秒,转而扑到床上,摸着发烫的脸低喃,“这就是张嫂说的床头吵架床尾和?”
来到书房,将笔记本电脑打开,接了视频通话。
倪明昱端了杯咖啡靠在椅背上,神色有些倦怠,“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厉泽阳道:“差不多了。”嗓音低沉问:“你那边呢?”
“熬了三个通宵,证据基本整理出来。”
倪明昱抿了一口咖啡,问:“不过,你确定要这么做?毕竟他的身份摆在那,和你牵扯深。”
男人眸光转暗:“原定计划不变。”
只怪他动了不该有的念头,企图动不该动的人。
397、你拿我的话当回事了吗?
从临海苑搬进军区近半个月,风平浪静。
形势原因,所以,亦扬的满月酒并没有大肆举办,只请了厉家的亲戚和一些与厉老关系不错的军区同事。
也是在这一天,倪初夏得知唐风受伤的消息,只是那时,她已经出了院。
脸色依旧苍白,神采也不若以前。
她送给厉亦扬一柄仿真玩具枪,精致、小巧,附带一本类似编程手写的笔记,浅笑说是叶飞扬送她的,但她太笨学不会就转送给孩子。
当晚,倪初夏留她在军区住了一晚,两人彻夜长谈。
也是那时,得知她打算离开珠城,至于去什么地方,并没有提。
第二天用过早餐,她豪迈地与倪初夏拥抱,轻拍她的肩膀,说道:“嫂子,这一走归期不定,你和老大多保重。”
倪初夏经历分别的场景不多,情绪收敛:“你也是,保重。”
怕控制不住情感,她没有跟着厉泽阳去送人,而是留在家里。
直到很久之后,久到那时已经尘埃落定,才知道厉泽阳在她临走时,将叶飞扬生前最后一句话告知,一向坚强似男人的她,哭得不能自已。
从那天起,唐风没有再回珠城,偶尔会寄明信片来,没有地址、未提归期。
住进军区,倪初夏的生活变得愈发规律。
清晨,听到起床号便起来,出月子之后,会围着军属区走两圈,然后回家用早餐,带着亦扬去厉家陪二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