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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动作和话语之后到来的居然是一片诡异的寂静,李袖春蹙眉,气氛好像有点奇怪?
    只见这位‘母亲’一眨不眨的牢牢看着自己,一边摆摆手把屋子里跟着她进来的侍女全部赶了出去。
    然后,这位‘母亲’倏地腰板往前一靠,衣袍翻飞间,削瘦的身子扑过来,双手摸向她的脸边,半是敛目半是惊疑道:“外面说你受了刺激一心寻死,我还当是开玩笑,莫不是真的确有其事?”
    “你这样子,倒有点呆呆傻傻的,不似从前。”
    “太医呢?没说怎么给你治吗?”
    “呵。也是。不中用的九皇女,哪个愿意用心替你诊治?”
    李袖春确实是呆了也傻了,一动不动的任她上下其手摸着自己的脸,听她语气大变,竟是冷冽中透着股邪气。
    “李袖春。”她气吐幽兰道。
    惊得李袖春以为听错了,莫非这个皇女与她上一世的名字是一样的?下意识张口想喊‘到’,才记起这是古代,又不是大学老师点名。
    就在这一迟疑之间,那人的嘴唇竟稳稳压了下来。
    李袖春瞠目望着她越近越不似真人的面容,心里如一千匹草泥马呼啸而过。
    ——卧槽,她被疑似是自己‘母亲’的后妃吻了。这真的正常吗?
    第2女者为尊男者卑
    桃源只在镜湖中,影落清波十里红。自别西川海棠后,初将烂醉答春风。
    李袖春自顾自地瞅着桃花池上飘着的桃花瓣,表面上一脸平静的数着上面的花瓣,一瓣、两瓣、三瓣......心里却不像表面上表现的这么平静。
    自那日‘凤君’来过后,已是近半个月的时光了。这半个月来,足以让她弄清楚大概的情况了。
    原来,那天老婆子迟到是因为女皇因春狩在与她商谈。老婆子也不是她一开始所想的什么侍女,而是‘御前侍卫’。那个凤君也不是什么女官,不过她确实是后宫里的后妃......不,不是她,而是他。
    没错,这个时代,是女者为尊男者卑。
    在这个时代里,她应该称那个凤君为父后,称自己的母亲为女皇陛下。自己的兄弟姐妹也不是什么古代的皇子和公主,而是正好相反,女的才是皇女。
    即便再不相信,这周围的一切人都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那个年轻美女是男的,那个老婆子是皇帝身边的侍卫。而她,是个可以争夺皇位的皇女!
    “皇女殿下,皇女殿下?殿下,您在哪呢?”听到这焦急不已的声音,李袖春侧身向下一躺,隐于桃花池的假石之下。哎呦喂,她可懒得应付这帮跟来跟去的小尾巴了。
    不知怎么回事,凤君拜访她过后的没几日,她身边来伺候的婢女和小侍突然多了起来。大概是这个凤君做了什么手脚吧,这些婢女小侍不仅粘人得很,还聒噪,吵得她无法静下心来想事情。
    想起那个凤君,她就不禁虎躯一震,脑海里浮想联翩的全是那次他亲吻她的画面。
    这是什么意思?她这半个月来,唯一想不明白的事就是这件。
    虽然一触即离的唇瓣就像是她的幻觉,可那温热的触感和轻柔地抚摸就不是她臆想出来了的吧?要她问那些婢女和小侍她又开不了口,总不能说:哎,那个......你们知道我父后为啥要吻我吗?
    想想就太羞耻了!
    老婆子更不能问了,这老婆子好似与这一世的九皇女很是亲近,要是被老婆子看出来她是假冒伪劣产品可如何是好?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日子一长,总会弄清楚的。
    或许是她想多了?她的父后只是在向她表示亲近之意?或者是在表达看到她痊愈了的欣喜之情?
    “总算找到您了!”三四个婢女绕过假石,两眼一亮。
    完蛋了。李袖春扶额,一走神就忘了把自己的衣角给藏好了,这些婢女倒是眼尖,这样都能被她们找到。她一副衣冠不整吊儿郎当的模样靠在假石旁,抬眼道:“何事这么着急寻我......咳,本殿下?”
    那些侍女浑不在意她的形象,仿佛已是习惯了,“女皇今晚要设家宴,请皇女殿下提前沐浴更衣准备。”
    什么?
    李袖春直起身,站了起来,表情古怪。
    这皇家家宴是什么个说法,她完全不知道。还有,这女皇可是自己的亲母,她卧床半个月没来过一回。听说,自己这个九皇女特别不受宠爱,在皇宫里的地位是几个皇子皇女中最低的,宫殿也是皇宫中地处最偏远的。
    她要是有什么行差踏错,会不会被她拖出去给斩了?
    还是问清楚吧,“你们可知道女皇陛下为何突然要举办家宴?”
    仿佛没料到李袖春会问起这个问题,打头的婢女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复又低下头恭敬道:“听说,是庆祝十皇女的诞生呢。”
    原来如此。原是她又多了个妹妹啊!
    李袖春偷偷松了口气,这家宴主人公肯定是她这个新出生的妹妹了,她可以不用这么紧张了。
    “殿下,请跟奴婢们来沐浴更衣吧。”
    李袖春甩甩袖子,跟了上去。
    沐浴过后,李袖春打量着这些婢女送到她眼前的衣服,不觉皱起了眉头。是她的错觉吗?这些衣服......怎么看,都怎么有些庸俗呢?
    是的,庸俗,艳丽到庸俗。这大黄色的衣衫简直晃瞎了她的眼,还有这件纯紫粉色的又是什么?难道要她打扮成行走的牵牛花?再看看最右手的这个,红绿相间,中间穿插着金丝线,怎么看都像是古代版的暴发户。
    “殿下?”婢女举着衣裳,看李袖春半天没有反应,不由出声询问。
    “咳,没有别的衣裳了吗?”她实在是看不太上这些衣服,也不认为这些衣服适合去参加皇宫里所谓的家宴。
    婢女又是一脸惊奇,这回连李袖春都感觉到了她的惊讶。“怎么了,是没有别的衣裳了吗?那,我就在这几件中选一件吧,你不用折腾了。”
    婢女噗通跪下,吓得李袖春肩膀一颤,只见婢女把头贴在地面上,怯生生地说:“奴婢还以为殿下喜欢穿这种颜色样式的衣裳,奴婢马上去换,殿下还请稍等。”
    看着她捧着衣裳小跑出去的样子,李袖春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沉思。
    她是不是做错了什么?难道这九皇女以前很喜欢穿这种大俗的衣物?
    哎,连个小宫女都战战兢兢的行走在皇宫中,她这一个顶着真壳子,换了假内芯的穿越女,真的能平平安安在皇宫里生存吗?
    看了眼窗外透亮的月亮,李袖春心底一片寒凉。
    待小宫女又捧着新换的衣裳回来,李袖春随意指了一件看起来儒雅又不至于太朴素的衣裳,等她给自己穿戴。
    李袖春感受着她为自己抚平肩膀的褶皱,好奇地发问:“你叫什么名字?”
    在李袖春背后挡住的暗处,小宫女眼间微闪,小声回答道:“奴婢名恨春。”
    李袖春一愣,嘴里喃喃这两个字:“恨春。”她隐隐觉得哪里古怪,却又摸不着头脑,只是低头笑道:“这名字念起来倒是好听。”
    “殿下过誉了。”小宫女为她系好腰带,后退一步,弯腰摆手,“殿下,已经梳妆完毕了,请移步到后宴。”
    *
    转过御花园,步出闲庭阁,穿过数道拱门,绕过小石子铺过的小径,李袖春总算是到了今晚家宴举行的地方。
    她忍不住左右摆头观赏,赞叹这皇宫里每一处的精致巧妙。
    她到达的地方是一极大极空旷之处,红色的地毯直直铺就到布置华丽的戏台前,戏台上有三三两两的戏子正唧唧哝哝着什么,软言软语地滑入耳畔。
    戏台下是各个分开的圆桌圆凳,正中间的不是圆桌,而是最大最长的方桌。该方桌最上首自然是金光闪闪的高位,旁侧是两个稍低一些的纯黑色凳子,再下首就是低矮的木凳了。想必这是按照等级来排的吧。
    她心里有底后,不再四处观望,垂目低首,听着身边的婢女向外面的侍卫通报。
    她感觉到两侧守门的侍卫目光落在她身上,她便昂起头故作高贵的任她们看。那两个侍卫一惊,没想到平常怯弱有些卑微的九皇女居然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而且,当她们的目光滑过九皇女的衣裳时,又是一顿,怎么九皇女今天穿的这么......正常?
    她们互相看了一眼对方,随即向里通报道:“九皇女,到!”
    就这样,李袖春领着五六个侍女小侍跨入了家宴之地。
    被领着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李袖春看着零星入场的陌生人,有些紧张。她是完全不认识这些人,也没机会去问老婆子这些人都是谁,今晚确实是有一场硬仗要打啊!她需要一个得力帮手来帮助提醒自己,这个人肯定必须得是现在自己身边的,这人选.......
    她灵光一动,扭头低声唤道:“恨春。”
    没想却是个陌生婢女站在了她身侧,一脸阴奉阳违的表情道:“殿下,恨春不在,让奴婢来伺候您吧。”
    恨春不在?明明刚刚还在自己身侧的,这恨春跑去哪了?
    李袖春咬牙,没办法了,今晚只能孤军奋战了,但愿她这个不受宠的九皇女不要闹出什么事端来才好。最好是被众人遗忘在角落,这样就不用担心自己犯错了。
    *
    某宫殿内,一婢女行色匆匆地跑过,最后停步在一棵桃花树下,张口传来熟悉的声音:“凤君。”
    树下的美人,正神情慵懒地倚在软榻上,手里捧着一本书看得认真。闻言,轻轻抬起眼睑,看了眼来人,红唇微动,“你来了,恨春。”
    再定睛一看,这婢女真的是李袖春百寻不着的恨春。
    恨春痴痴看着这美人横卧的一幕,有些脸热。她不过十二三岁,在这个年代里,还不过是个未开过荤的少女,何时见过这么香|艳的场景?
    那凤君单论容貌来看已是顶顶尖,这世间少有。此刻他又百般风情卧于榻上,红袖上沾染着飘落的桃花瓣,满头黑发混着花间的雨露,整个人宛如清水芙蓉并妖媚牡丹,两种气质居然如此和谐的在他身上统一。
    “恨春,你过来。”他挥手之间,恨春已经失去了魂魄一般。
    怨不得这女皇对凤君宠爱至极,怨不得满朝官员怒骂凤君乃红颜祸水,怨不得寻常百姓耳熟能详着这凤君的名声,只因——
    他美极。
    第3最难消受美男恩
    坐在原地,李袖春内心忐忑不安。看着那些奴仆成群,穿着华贵的人落座在各自的位置上,一开始她还紧张怕被人搭话。
    后来发现,她还真是想,太,多。
    都说这九皇女不受宠且无能,好像还真是这样的。现在这方桌的位置上空着的除了最上首,就是它旁边的两个座位空着。
    不用想,最上首自然是女皇陛下的位置了,那旁边两侧的位置大约就是最受宠或者地位最高的男妃之类的座位了。
    现在的状况,相当于其余的人都坐齐了,却没一个人跟她搭话。
    而且,她还坐在最角落,基本上是无人关心的状态。
    九皇女真是毫无存在感的存在啊。
    她真心为了这个而高兴,头一次觉得‘无能’也是一种特殊的自我保护。
    还是举起桌子上的酒杯自我庆祝一下吧。
    她执起酒杯轻靠在唇旁,并小心翼翼打量着那些高谈阔论的人。入口涩涩的酒水转为甘甜,她摇晃着酒杯,不留痕迹地猜测着这些人的身份。
    其实也很好分辨,她作为女皇的女儿,总不可能与后宫里的男妃子同坐一席。所以这些在方桌旁交谈,或精神奕奕,或爽朗大笑,或轻言细语的人应该都是自己的‘兄弟姐妹’。
    恩,看来这位女皇播种的也很勤快。方桌除了上首三个空位,本有两排座位,现在均已坐满。加上她,正好是十四个人。也就是说,在座的这里有九位皇女,五位皇子。
    这个家宴是庆祝十皇女出生,而自己是九皇女,也就是说——她本来是女皇的幺女?
    这还真是奇怪,幺子自古以来就应该最受宠爱,换到女尊男卑的世界里,幺女的地位等同于幺子,怎么偏偏她最不受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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