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用到处都有的野草就能制糖,那还要那些费尽周折运送甘蔗跟白糖到北方的商队干嘛?就算能成了,那镇上跟县里的制糖作坊恐怕早就制成了,还会轮得到自家?
对于张氏的不相信,林青蕊没有多做解释。她早就习惯了在农家,大伙儿那种自己是庄稼户所以只能在一亩三分地里刨食的固有思维。但凡哪个说去做买卖或者寻新的挣钱门路,都会被人说不务正业,遇上家里老人死板固执的,只怕还少不得挨一顿骂。
也是有那瞎琢磨的工夫,还不如做些针线活或者下地干活呢。再不济还能打猪草或者拾柴禾。
这么一想,张氏跟林老汉对自个的纵容,真算得上独一份了。什么都由着自个,甚至作为闺女,还能拿到一半的进项。虽说并没当家,但其实也跟当家差不多了。
吃过后晌饭,张氏也不让林青蕊拾掇,赶着她去一边歇着。林老汉则拿出空了的眼袋锅子砸吧了几口,到底是吸了几十年的人了,就算为着省钱想戒掉,一时半会儿的也难说。
砸吧了几口,实在不过瘾,他才小心的拿出一小包混着干枯草叶子的烟丝放进烟袋锅里。
说是烟丝,其实大多都是草叶子,往实诚里按了按倒也不怕着起火一下烧没了。
林青蕊看着林老汉乐呵呵的模样,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是难受的。为了她,爹娘当真是付出了一切。刚穿越来的时候,身子底下还是干草铺着破旧的单子。后来家里一开始挣钱,爹就做主让她娘张氏,用上次买的棉花跟压柜子的布给做了褥子,也算是隔了凉气儿。
现在天冷了,一般时候为了省柴禾是能不烧炕就不烧,可林青蕊屋里的炕每次睡觉都是温热的。虽然林老汉跟张氏没说过,可她也清楚,指定是张氏做饭时候往炕洞里塞了火。
在这个一捆柴都是钱的年代,自己舍不得却给闺女烧炕,这本就是极少的事儿。就连二虎偶尔回来,也只能凑合着睡冷炕头。
所谓重男轻女,在林家从来没有出现过。更甚至,老两口担心女子受寒了伤身子骨,在她洗衣裳时候都总劝说着别让她去河边,只在家里温一锅水洗。
甭管怎么说,现在的林青蕊可是一心在处理甜菜上。把多余的甜菜移植在院子外头的墙角边,余下的则把根茎分开放好。
现在的茎叶算不上嫩,但切碎了丢进粥里也能下咽,多少能当瓜果吃。而甜菜根可就不能大意了,这是制糖的关键。
跟甘蔗制糖相比,甜菜制糖其实就多了渗出提汁、澄清、蒸发、结晶分蜜跟干燥的步骤,而余下成糖的工艺也不是多难。细说起来似乎繁琐,可实际上重要的就是挤汁液跟澄清而已。
她并不担心别人发现甜菜制糖的秘密,因为单是澄清就要独特的法子。碳酸澄清,相比这里还没有过,所以杂货铺里的白糖虽然贵但大多都泛黄,纯白似雪的白糖几乎没有见过。
林青蕊心里思索着,手下动作一点没有停顿。把洗干净的甜菜细细切丝,然后放进碗里捣碎压汁儿。其实这活儿自己干的确辛苦,若是在作坊里或者石磨上碾压更方便。
不过无所谓,她也没指着自个做这门买卖。这年代,白糖虽然算不得金贵难得的东西,但也是家家户户不可或缺的。就好比盐一般,只是盐有朝廷管控,而白糖则还没那般严苛而已。
所谓怀璧其罪,现在林家一无靠山二无人脉,若是贸然做起来只怕是祸不是福。
各种念头闪过脑海,直到手上的甜菜根被榨的差不多了。把处理过的汁液倒进锅里熬制,让多余的水分蒸发慢慢形成亮晶晶的碎末,她才停了火。
接下来就要等明儿洗糖去除杂质然后干燥就可以了,这手工白砂糖也就成了。至于色泽,则要等东西出来才能确定。不过她用双碳酸法清净处理看似高深,其实在家最简单的便是用草木灰过滤了。就好比活性炭吸附色素跟杂质一般......
虽说不起眼,但对白糖的纯度跟色泽却是至关重要的,而她的筹码除了甜菜之外,就是这一点了。
见闺女灭了灶火进屋休息了,正屋里的张氏跟林老汉才嘀咕起来,也不知道闺女这是又琢磨什么呢。
林老汉揉了揉自个的腿,沉默半晌才抬起眼皮扫了一眼不见人影的院子,低声说道:“甭管闺女琢磨啥,都是为了这个家,咱们当爹娘的帮衬不了也别给闺女添堵。”
“哎,我知道的。”张氏顿了顿,放下手里的针线笑道,“闺女向来懂事听话,现在又这么聪明,咱们可是省心的很。”想了想又叹气嘟囔道,“就是不知道下水村那边怎么样了......”
林老汉心里也挂念着这件事,可再怎么说也没有女方去催男方的说法。那般上赶着送闺女,他可做不出来。俩人相互看了一眼,压下心里的愁绪不在言语,只是心里的计较却是外人不知道的。
也不知道邱婶子是怎么跟李铁柱说的,最后他倒是同意去林家提亲,只是在那之前他还想再问问林家闺女的心意。若她不嫌弃,自己必定好好待她。若她心里勉强,或是觉得跟了他委屈,那这事儿就作罢了。
仔细想想,倒不是他自个没自信或是觉得林家嫌贫爱富,只是爹娘疼爱孩子的心都是一样的。若是因为自家如今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人觉得有所负担,那还不若最初就断了自个念想,省的以后成了亲相看生怨。
第二日邱婶子就带了李铁柱去了杨家窑村,也就碰上了林青蕊正一点点移植甜菜的事儿。
李铁柱原本就干惯了粗活儿,加上有心跟林青蕊说话,所以跟林老汉和张氏打了招呼就帮着去拾掇菜园子了。对于林家为什么想种野草的事儿他不清楚,不过心里却记下了。
虎背熊腰的汉子,几乎不费力的就把刨地松土的活儿干了。也就是这个时候,林青蕊才瞧瞧的打量起这人来,肤色黑黝但胜在个头高大体型健硕,便是脸上的模样也是浓眉大眼端正的很。唯一的可惜就是那道贯穿脸颊的刀疤,平白让好好的人显得狰狞了。
或许是她的审美与众不同,也许在不自觉的时候她对这汉子的欣赏填了些别的意思。只觉得他算不得骇人......
刚开始李铁柱还好生干活,可随着身后那道目光看的时间久了,他眉间竟然出了些薄汗,身上的肌肉也忍不住紧绷起来。这闺女当真是个大胆的,寻常的姑娘哪个见了他不远远就躲着跑了?
虽说她的目光太过了些,似乎不若她人矜持,但此时李铁柱心里却莫名有些火热。
“你......”
“你......”
俩人同时开口,继而相互看着一愣。半晌林青蕊才噗嗤笑起来,而李铁柱面上有些发热人却还肃着表情低声说:“你先说。”
“听说婶子病了,就想问问你好些了吗?”她起身拍了拍衣裳上沾着的尘土,“还有上次的蟒蛇皮跟肉我卖了些钱,等会儿拿给你。”
李铁柱根本没念过钱的事儿,只挥挥手,“给了你就是你的,没道理卖了钱还要给我。”虽然话是这么说的,可那心里更觉得眼前的闺女是个好的,孝顺还不贪心......
☆、第28章 28章
李铁柱抿了抿嘴,看着林青蕊不言语。其实他是不知道怎么开口,邱婶子的来意他是知道的,可打心底里他还是觉得若是不亲口跟林家闺女交代了家事,不告诉他如今娘亲重病,家里虽说不至于食不果腹可也不好过的话,自个心里就不踏实。
要是邱婶子说成了,他会因为没仔细说过这些事儿愧疚。要是没说成,其实他心里也会有些不甘心。
虽然最初是觉得这闺女是麻烦的主,可也不怎的,就是这个看起来瘦瘦小小的闺女就扎在了他脑子里。谈不上总惦记着,也会时不时的蹦出来扰一扰他的心思。
李铁柱沉吟了片刻,忍着忐忑冷声说道:“我娘让邱婶子来商量下聘的事儿。”
林青蕊一愣,一头雾水的看了看黑脸的汉子,他跟自己说这个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并不想成了这门亲事?
虽说自个的确有些心动,也觉得这汉子是个有担当能托付的,可也不至于上赶着嫁过去。想到这里,她心头的惊讶跟淡淡的喜悦就散了不少,再开口时候就带了几分冷淡,“若是你不愿意,回头我就跟爹娘说让他们推了这门亲事。”
李铁柱本来还为林青蕊突然冷下来的脸色忐忑,现在听她这么一说自然是一怔,瞬间就明白过来,这是误会了。想是自个的话没说明白,平白让人家闺女以为自己嫌弃了,当下就有些后悔。
眼瞧着林家闺女锄头也不要了,只顾转身想走,他赶紧伸手把人拉住,好歹也算是没把人气跑了。不过他倒是也有分寸,只是堪堪拽住林青蕊的胳膊,因为怕人走了他也不敢一下子松开手。
林青蕊心里愤愤的,步子自然迈的又急又大,被这么一拉自然是一个踉跄。接着俩人就撞在了一起。
听到林青蕊低唤了一声,李铁柱赶紧扶住她的臂膀。仅仅一瞬间,林青蕊就被一股阳刚之气包围,触手感觉到的也是硬邦邦的充满力道的肌肉。
感觉到怀里软软香香的身躯,李铁柱心思不属,心头更是起了莫名的骚动。低头瞧着怀里的人,只见那人脸蛋涨红。
其实早些时候也是抱过的,可那时候心头还没有这种火热酸胀的感觉。那会虽然也激动,但不至于那种似乎是从血脉里迸发出的热切欢喜。
“你别想岔了,我没不愿意。我打心眼里稀罕你,平日里闲下来也常常想着你......”许是情急之下,李铁柱毫不犹豫的开口说道。一张硬汉脸生生被林青蕊看出了些红,只是那浓眉却依旧皱的紧紧的,一点看不出这是在告白,活脱脱的像是在教训人。
许是心里话说了个痛快,索性李铁柱就彻彻底底的敞开了说。
“我是粗人,说不了什么场面话,但也知道男子汉大丈夫吐一口吐沫钉一个钉的道理。”李铁柱执拗的看着她,叹口气说道,“只是如今家里境况不像以前了,我虽然有打猎的手艺,可架不住我娘身子骨弱一幅药就要一两多银子的花销。”
说了这话,李铁柱眼中不由闪过挣扎。眼前的闺女虽说只穿了一身洗的看不出颜色的粗布衣裳,但也掩不住她俊俏的好颜色。别说在军队里从来没见过,就算是镇上员外家小姐也比不得她好看。
其实平心而论,林青蕊真算不上多好看。不过是干干净净的清秀女孩,最多就是比村里别的女孩白一些罢了。也是她张罗着顶起了林家的门户,所以又多了几分坚韧。
而镇上员外家小姐却是柳叶眉樱桃嘴,是十里八乡公认的美人。至于李铁柱一心觉得林青蕊更好看,说到底也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这也就是还没成,若是真娶回去了,指不定他还会觉得天底下自家媳妇是最好看最稀罕的呢。
“你若是不嫌弃我,日后我的家给你当。若是......若是不愿意,我也不强求。”李铁柱想到可能会被拒绝,心里不由有些堵得慌,而刚刚林青蕊的疏离淡漠,更是让他心里七上八下的没个安稳。
说是不强求,其实心里到底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早说过没有王氏压制的李铁柱是一匹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狼,被他稀罕上的林青蕊若是拒绝了,他真能说松手就松手眼看着她许给别人家?
当然这番话,他没有说出口,甚至此时此刻还没起这种霸道的念头。
大概现在的李铁柱还没被训成一匹真正的野狼,行事还不像日后那般有手段有心计。之后为了让媳妇过上好日子,这匹狼可是凶狠异常所向披靡,同时成就了狠厉作风的他,也践行了狼特有的性子,对伴侣忠诚。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林青蕊见那汉子虎着脸认真的等着自个开口,忍不住觉得有些臊得慌了,脸一下子就红起来。尤其是那人还攥着自个的胳膊,炙热的温度透过衣衫捏的她胳膊都烫起来了,似乎还能感受到手掌的粗粝有劲。
她稳了稳心神,往后退了退。她现在是被这突如其来的表白给砸晕了,也亏得自己是在房角外刨地呢,没碰见啥人,不然指不定又得起了风波。
她红着脸抿嘴说道:“自己有手有脚能干活,还怕以后一辈子受穷?”
“就算这样,只怕还要委屈你被人说是冲喜的媳妇。”李铁柱越想就越觉得会委屈林青蕊。所以就算得了准话,也没一下子高兴起来。
村里不是没有为了冲喜才成亲的,许是觉得不被看重,总会有人在背后嚼舌根子。更有甚者,还会被人笑话,因为好多愿意去冲喜的闺女都是家贫过不下去,为着聘礼才答应的人家。
林青蕊自然也明白这个,可她不是个愚的,更不是为了名声退让的。她想的清楚,人不能靠着虚名活着,若是为着虚名嫁给那些徒有虚表的男人,还不若跟了眼前这个看似凶恶但踏实耿直的汉子。
至少这个所谓的恶汉为人亮堂,但是从交代那些家事而不是隐瞒着家里的变故骗婚就能看出来。
而且若是他真的品行不佳,是外面传的那种恶棍,也不会帮着自个的傻二哥打鸟。更不会帮着自己赶走流/氓,还守口如瓶。更不会在人迹罕至的山里救了自个,还没图回报。
至于外头说的天煞孤星,林青蕊更是嗤之以鼻,那种事儿哪有个准?
“嘴长在别人身上,难不成你还能缝住不成?日子过好了,别人羡慕还来不及,又有谁总扒着冲喜的事儿不放?”这话说的可算是清亮,就差明白的告诉他自个愿意了。
说完,林青蕊就跺脚就扭身回了家,留下李铁柱在原地发愣。直到他反应过来,习惯性肃着的脸上才带了喜色。
每一会儿,张氏就出来叫了俩人进屋。这个时候,林老汉跟张氏两口子同邱婶子说的也就差不多了,瞧着几个人笑眯眯开怀的模样,就知道事儿是定下来了。
其实现在叫来俩人,主要是林老汉担心自个闺女不乐意。毕竟闺女是个有主见的,他不想为了亲事跟闺女闹隔阂。若是闺女不愿意,他也有话打发了邱婶子。
等俩人一前一后进了屋,张氏就跟林老汉相互交换了个眼神。自家闺女面上还带着红晕,甚至嘴角还挂着笑,一看就知道是满意这门亲事的,当下俩人就觉得这门亲事不错。
最后定下腊月初六下聘,十六成亲。如今还有个把月,还来得及置办东西,绣绣盖头。
等到邱婶子带了李铁柱走后,林老汉才跟林青蕊说起了刚刚邱婶子说的话。李家状况真不算好,可自家也不必那边强多少,只能说庄稼院里这样的亲事也是相当了。
况且邱婶子说李家应了,这事儿不会办的马虎凑合,必定让自家闺女高高兴兴的进李家。
听到闺女说李家后生已经跟她交代过哪些内里了,林老汉更是满意了。那后生这样做,还真是厚道。唯一的不好就是那后生相貌有差,如今想想他还觉得有些配不上自家闺女。
都说老丈人看女婿横竖不对眼,现在闺女许出去了,来人也走了,他着心里就开始不是滋味了。患得患失还不至于,可就是觉得闺女许的太快了,就好像一会儿就成了别人家的似得。
张氏心里也有些酸酸涩涩,可看到闺女高兴,她也没二话说。家里就这么一个闺女,自然要好生置办,不能让人委委屈屈的出门,所以宽慰了自家汉子几句,她就开始掰着手指头计划嫁妆的事儿。
家里现在还有些余钱,可以打两口箱子做嫁妆。再有就是早些时候给大虎准备娶媳妇的新被子可以陪嫁,还有自家编的篓筐跟簸箕。
接下来准备嫁妆等着出嫁的日子,林青蕊除了跟着张氏学绣盖头,其他的事儿根本插不上手。对于嫁妆她并不上心,奈何林老汉跟张氏担心她去了婆家直不起腰来,非得细细准备。
林二虎回来过两趟,知道妹子许了人家,蔫吧了好久。他人是有些傻,但心思纯净,知道妹子嫁人后就会离开家,自然会觉得好像妹子被人抢走了似得。可就算心里不得劲,他还是用攒了好久的铜板给妹子买了一身红衣裳,还扯了几尺花布,就为了她能像别人家的妹子一样高高兴兴的嫁人。
期间送货跟砍荆条的事儿,基本也被他一个包了。因为有契约,所以也没出什么岔子。
这个时候的林青蕊虽然是待嫁的新娘子,可她也确实没时间休息。虽然给爹娘寻了进项的路子,但现在有了更好的法子,她自然不愿意爹娘再辛辛苦苦的做那些手工活挣钱了。
就这么着,杨家窑村现在不少人都知道林家闺女魔怔了,天天挖了野草种在刚开垦的菜园子里。甚至有些心善的婶子还专门送来了一些菜籽儿......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在移植了一田地甜菜之后,林青蕊的白砂糖也做出来了。也不知为什么,这一次她并没有急着去镇上寻销路。
看着手里雪白的白砂糖,林青蕊自然是高兴极了的,果然她的手艺并没有丢。甭管是熬制还是澄清跟结晶,都跟前世一样熟练到自然而成,就连一点点的瑕疵都没有。
面对闺女拿进屋的白糖,林老汉跟张氏只剩下目瞪口呆,甚至林老汉拿着烟袋锅的手都抖啊抖的稳不住了。
“闺女,这真是你自己制成的?”张氏没有自家老头子那份耐性,想到外头白糖的价格,自然是既惊又喜。
“这就是你挖回来的野菜根子弄成的?”张氏压着心里的雀跃,小心翼翼的问道,生怕是在做梦。等得了确定的话,她那嘴巴张的老大,半晌说不出话来。
之前她也不是没听闺女说费劲弄来的甜菜根能制糖,不过当时哪会把那话当真?跟老头子说了以后,俩人都觉得是天方夜谭异想天开的事儿。不顾见闺女兴起,也就随她去折腾了,早两天俩人还想着若是闺女没制出糖来,他们该怎么安慰她。
谁知道本没啥期盼的事儿,居然就这么成了。
想着自家就能卖白糖了,这可是镇上县里独一份的,张氏的心里就火热火热的,激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