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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偷溜的沈止晚上就被抓到了。
    具体是刚喝完沈秀秀送来的猪蹄汤后……他是不想喝的,可沈秀秀眨巴着大眼睛可怜兮兮一脸担忧的样子实在太可爱,让人不忍拒绝。
    送走了沈秀秀,沈止找到碟蜜饯儿,扔了个在嘴里衔着,慢悠悠地回了房,就见到姜珩坐在桌边,脸色淡淡的。
    显然对他偷溜出来不太满意。
    休息了几日,不适感依旧若有若无的,沈止暗里咬牙,面上依旧带笑,含糊不清地道:“昭王殿下大驾光临,有何要事?”
    姜珩抬眸看沈止。
    他穿着身白色的衣裳,气质温柔,眸色也是温润如水的墨黑,很容易就让他想起他受不住了眸中含泪的模样。
    只让人想加倍蹂躏。
    “……”姜珩顿了顿,收起眸底的危险神色,将沈止按到身边坐下,挑起他的下颔看了会儿,低头含住他的唇。舌尖一扫,尝到他口中的甜味,忍不住加深了这个吻。
    沈止没反抗,抱着他的肩膀踹了他一下。
    姜珩眸中含着淡淡笑意,退开把沈止捂着脖子的领子翻下来,手指在上面清晰明显的点点红痕上蹭了蹭。
    沈止皮肤白皙细腻,留了痕非得过许久才能消。最近都得躲他爹远点,免得他爹拖他去跪祠堂。
    脖子上轻抚的手指缓慢又温柔,细细痒痒的,沈止不甚自在地扭了扭头,不满道:“说了多少次了,不能咬脖子。”
    姜珩对他肌肤的触感爱不释手,微微眯起眼睛,漫不经心地点点头。
    沈止扯扯他的脸颊:“让我爹看到,以后你别想翻墙进来。”
    姜珩:“哦?”
    沈止道:“他铁定要提着扫帚守在我门边。”
    姜珩:“……”
    沈止心里其实还有些别扭,那夜过后,皇上又召姜珩,两人来不及温存一下又分开了,这还是过后第一次面对面坐着好好说话。
    好在沈止向来擅长隐藏情绪,虽然有些羞赧,依旧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忙完了?”
    一句废话。
    面上再从容,心里还是慌的。
    姜珩执着他的手指亲了一下,将他带到床边坐下,手指扶在人腰侧轻轻摩挲着,点点头,眉头微微一拧,有些犹豫不决的样子。
    沈止隐隐有些不安。
    姜珩思忖片刻,坦然道:“这几日,除了忙户部后续的案子,皇上还提了一件事。”
    沈止抬头看着他,虽然姜珩还没有说出来,可他心中已经有了强烈的预感。
    姜珩语气平静地陈述:“择妻之事。他想将吏部尚书的千金赐婚于我。”
    沈止的身体僵了一瞬,脑中空白,很快又平静下来。
    他盯着近在咫尺的俊美面庞,暗想,男子之间的情爱当真如同薄冰,不经意地就会融化碎裂。他设想过无数个姜珩成亲的场景,想过或许是他成功的那一日……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沈尚书曾对他说过“不要后悔自己的决定”。
    沈止并不觉得自己后悔了什么,只是心里有点不能忽视的难受,那是一种似有似无的沉闷刺痛感,他轻轻吸了口气,还是缓解不了,只能保持着微笑。
    还没听到结果,这么心急着难受做什么。
    沈止如往常一般看着姜珩,只是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退,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语气温和:“也很正常,你已经加冠了还不娶妻,圣上难免担忧。”
    姜珩眉头一蹙,察觉到了什么,坚定地将沈止拉回来圈在怀里,直视着他的眼睛,眸光幽深:“我拒绝了。”
    沈止沉默片刻,不知道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他是很乐意看到姜珩走上那个本就属于他的位置,为杜皇后和含宁公主报仇雪恨的。圣上肯将吏部尚书家女儿嫁给姜珩,似乎已经偏向了他。
    若是娶了那位千金,姜珩的权力无疑会更大,要做什么也会方便许多。
    可是他心里,是不想看见姜珩成亲的。
    即使不能同他成亲,将这段为世人不耻的情爱公之于众,即使得不到多少祝福……沈止还是不希望看到姜珩娶妻。
    就算姜珩依旧喜欢着他,对明媒正娶进来的妻子有名无实,也……不希望看到。
    沈止惊觉自己一点儿也没了原来的“随遇而安”“宽容大度”,正暗暗嗤笑自己,下颔就被抬了起来。姜珩的神色认真而执拗,沉声道:“除了你,我谁都不娶。”
    听着真舒心。
    沈止笑了笑,垂下目光,他一直刻意回避着这个问题,偶尔琢磨起来也像是拿着把尖刀在脆弱的心间翻搅,想了会儿,笑道:“嗯,我信你。”
    至少这一刻是信的。
    人都是会变的,就像姜珩。比起以前,他就像彻底变了个人。
    沈止觉得姜珩对他的喜爱大概是不会变的,可未来总会遇到一些不能回避的问题。
    若是到了那种时候,他是该激流勇进,还是急流勇退?
    姜珩皱着眉,敏锐地觉察到沈止的笑容有点假,可现在他却不能让沈止真心实意地对他笑。
    不过姜珩并不后悔将此事坦白,若是刻意隐瞒,等沈止听到了京中的风言风语,无疑会让他更加不安。
    言语上的承诺总是不够的。
    总需要时间来证明。
    ***
    新年的假一过,朝廷又忙碌起来,最忙的莫过于被清洗了一通的户部。
    忙了许久的姜珩反而清闲下来,把呆在家中不愿出门的沈止带回府里,每天尽心尽力地养着懒洋洋的人儿,活像在养什么宠物。
    这是阿九的心声,他默默蹲在旁边看姜珩给沈止顺毛,只觉得很扎眼。
    他时不时跑去沈府,沈家人都没什么架子,现在与沈秀秀和沈尧已经渐渐熟络起来,算得上是朋友,只是同沈秀秀的关系无论如何也没法再进一步。
    阿九心里很愁。
    沈止倒也看得出阿九在纠结什么,思考许久,决定破例帮忙一次。
    过了年,沈尧和沈秀秀也该回书院了,那个书院的院长是沈尚书的旧友,在那儿待着安全,只是路上就不一定了。
    沈止含蓄地同姜珩提了个头,闻弦歌而知雅意,看沈秀秀并不讨厌阿九,或者说心里有几分喜欢的模样,姜珩也不介意帮自己的得力手下一把。
    姜珩让阿九去护着沈家兄妹俩回书院。
    见事成了,沈止笑眯眯地捏捏姜珩的脸,奖励似的亲亲他的脸颊。
    两人正坐在阿九刻意送来的那个大躺椅上,姜珩被他亲了亲,心头的火被勾出来,呼吸一滞,便干脆地把人压在了躺椅上。
    大小适宜,阿九的目光不错。
    沈止愣了愣,搂住姜珩的脖颈笑:“这么黏我?殿下,白日宣淫,成何体统?”
    一本正经地说着,小腿却在姜珩腿上蹭来蹭去的。
    加冠那日开了个荤后,姜珩再未能碰沈止,被他一撩就有些受不住,俯身含住他咕咕哝哝的唇。
    缠绵着做到一半,书房的门忽然被敲响了。
    饶是脸皮很厚,沈止也烧红了脸,吓得一个激灵,推了推姜珩,让他出去。
    姜珩亲亲他流着汗的额头,非但没有依言退出,反而按着他顶弄进去,继续动作着,开口的声音平静:“何事?”
    沈止咬牙忍住呻吟的冲动,将头埋在姜珩颈侧,咬住他的肩膀,姜珩的力道便更大了。
    外头的人没有得到进来的命令,静了静,才开口道:“殿下,属下回来了。”
    飞卿?!
    飞卿回来了?
    沈止眯了眯眼,脸更红了。
    飞卿喜欢姜珩,这事他可没忘记。
    仅是一门之隔,姜珩正缠着他做着某种不可描述的事儿,万一发出点什么声音,被飞卿察觉到了,他冲进来……那场面就没法收拾了。
    察觉到沈止的紧张,姜珩反而笑了起来,他难得笑,笑起来时就像霜花似的惊艳又易逝,安抚地亲了亲沈止的唇,附到他耳边低语:“放松点。”
    沈止简直想把他踹下去。
    姜珩顿了顿,平稳了一下呼吸,冷淡地“嗯”了一声,道:“知错了?”
    沈止忍不住捶了下姜珩的胸口。
    不让飞卿退下,肯定是故意的。
    飞卿也有点疑惑怎么姜珩要隔着门同他说话,虽然知道姜珩看不见,他还是低下头,道:“属下知错了。”
    话音一落,就听到里面似乎响起一声短促微弱的叫声,他心里一慌:“殿下,发生什么事了?”
    说着就想推门而入,手刚碰到门,就听到姜珩依旧平静冷淡的声音:“没事,知错即可。退下。”
    飞卿顿了顿,还是点点头,依言退下。
    大半年没再见到姜珩一面,听到姜珩允许他回京的消息,他激动得差点落泪,立刻就赶回来了,披星戴月不眠不休几日,只希望能尽快见到姜珩。
    只是……姜珩不肯见他。
    藏在袖中的手暗暗握紧,飞卿回头看了眼书房,想到沈止有可能在里面,顿时咬了咬牙。
    脑中翻涌着“凭什么”三字,他在长廊上走了片刻,就看到了倚在柱边面无表情的流羽。
    流羽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哥哥,颜色偏淡的眸子仿佛能洞察人心,隔了会儿,直言道:“哥,你还是不知错。”
    飞卿不想理这个弟弟,换了个方向就想离开。
    流羽也不阻止,继续道:“在殿下书房里的,就是沈公子。”
    飞卿顿了顿,冷笑道:“那又如何?殿下再怎么惦念着他,终归就是个什么都帮不上忙的小白脸,殿下总会厌烦他。”
    流羽摇摇头,还想再说点什么,飞卿烦躁地揉了揉额角,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书房里的气氛正火热到了顶点,沈止躺在躺椅上,只觉自己三魂七魄丢得差不多了,无比后悔帮了阿九。
    等姜珩给他清理身子时,他才回魂,一番折腾后困得厉害,恨恨地踹了姜珩一脚,也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
    姜珩也不生气,顺势抓住他赤裸的脚亲了一下,哄着生气炸毛的懒猫儿上床睡觉休息,看他阖眼睡着了,才回到书房。
    他翻出昨日宫中下来的调令,再次细细看了一遍,眸中神色幽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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