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意脸不红心不跳的摇头,“没有,我昨天摔下去就晕了过去,是他送我去看太医的吗?”
“是啊,当时我就在你周围,他突然拨开乱作一团的学子,将你抱了起来。”云笙顿了一下,促狭的看着云意说:“你是不知道,当时大皇姐也在我身边,看她眼红的那个样子,我真怀疑她会不会哪天也摔一跤,正好摔到魏公子的脚下。”
“皇姐,你就别取笑意儿,意儿也不是故意要摔下去的,大皇姐喜欢魏公子吗?”
“喜欢啊,魏家老祖宗可是皇祖母的亲妹妹,他们自幼关系好,每年魏家老祖宗过寿,大皇姐也会带着父皇的赏赐去贺寿。”
云意看着水中的鱼儿笑了,她那高傲的皇姐,难道不知道女孩子如果送上门了,反而没有人珍惜吗?那个魏颐言怎么看都不是个良人啊!
“意儿,你怎么不说话了?”
“皇姐,你看这里的鱼儿多可怜,被困在这个小小的水塘,若是哪天这里的水干涸了,没有人投食了,它们该怎么办?”
云笙有些没反应过来,云意的话题转变的太快了些,等她也低头看向水中的鱼儿后,得出了相反的态度,“它们不用担心被人抓了吃,每天都有人投食,这算是可怜吗?”
“可怜啊,如果是我,我一定要到大江湖海去,自由自在。”
“你就别傻了,这种鱼去大江湖海肯定很快就被大鱼吃掉了,或是被渔人捉去,变成盘中餐,祭了五脏庙。”
云意出神的看着水下的鱼,丢了一些鱼食进去,引得鱼儿争相抢夺,看着它们的样子,她想还是活在江河湖海里好一些。
这个皇宫她不喜欢,若是有机会,她必然会出宫去,找一个院落做一个闲散人家。若是能找一个携手一生的人当然更好,若是没有那个运气她也可以一个人逍遥快活。
云笙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又怕这个本来就傻的妹妹经过昨天那一场苦痛,把脑子摔坏了。“意儿,你不回国子监了吗?”
“不回了,意儿本来就笨,去了大概也不能像皇姐一样学到东西,只会惹的夫子不快。意儿宁愿留在出云阁里,每天陪母妃说说话,一起绣绣花鸟。”她把手里的鱼食都撒了下去,拍拍手说:“皇姐,意儿现在学会绣蝴蝶了,意儿想为皇姐绣一个帕子。”
“真的,你都学会绣蝴蝶了!”
云意点点头,刺绣什么的对她来说也实属不易,她练习刺绣是并不是因为她贤良淑德,只是因为她想练习针灸却没有小白鼠,只能在布匹上做实验,眼力和手劲并存才能绣好东西。
“皇姐若是不嫌弃,意儿从明日起便开始绣,大概也要个三五天方可完成。”
“那我就等意儿给我绣蝴蝶了,不许到时候又找借口不绣了,不然我一定扒了你的皮。”
“皇姐放心,既然答应了,意儿肯定会绣完,只不过不能和嬷嬷们的手艺比,还望皇姐到时候不要嫌弃才好。”
“怎会呢?你亲手所绣,我怎会嫌弃。”
晚上用膳之时,云意便说起了这件事,引来了亲哥哥的不满,“为何有皇姐的,却没有我的?”
“因为意儿现在只会绣蝴蝶啊,若是皇兄不怕被人笑话,意儿也可以给你绣一个。”
“那你尽快学习一下绣其他的事物,然后给皇兄绣一个。”
云意还没有反驳,母亲大人就看不过去了,“颢儿,不许欺负你妹妹,想要什么就和宫人说,自然有人为你绣。”
云颢感觉自己是捡来的,尤其是看见云意对自己做鬼脸后,心里别提有多憋屈了,他只不过就想要个妹妹绣的东西,怎么就成了欺负人了?
见着母妃先行离开,云意屏退了宫人,挤眉弄眼的看着云颢问他国子监的事,“听皇姐说,那个小姐姐要被国子监拒之门外了?”
“是啊,估计人家这会儿已经恨上你了?”
“为什么啊?又不是我把她拒之门外的,我也是受害者啊!”她都摔得差点破相了!
“你可知一个人被国子监劝退后会给她的名声带来多大的损害吗?而且她这次还是因为伤害了皇家公主被劝退的,无论是对她还是她的家族都有一些影响。”
“那会影响她嫁人吗?”
“大抵会有影响,你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了?”他觉得今天云意很不正常,她向来不管和自己关系不大的人。
她晃着脑袋,努力表现自己真的只是无意提起这些事,“没事做啊,才用过膳又不能去睡觉,就想听你说说外面的事。”
看着她把脑袋晃的跟拨浪鼓似得,他忍不住出手扶住了,“外面也没什么事,只是今天我在国子监偶遇魏颐言,他开口问起我,你是否已经无碍。”
云意深呼吸告诉自己淡定,然后换上迷茫的眼神说:“他问我作甚?”
云颢看着故作镇定的妹妹,笑着说:“这个,你应该去问他。”
“皇兄,你欺负我。”那个狐狸笑,让她想伸手给他挠花。
云颢淡定自若的摇头,“我何时欺负你了?你又何时与魏颐言交好了?我去国子监也有半年了,从未见他对任何人关心过。”
“我没有和他交好啊,我也是昨天才见到他的,听皇姐说是魏公子送我去看太医的,可能他是想有始有终吧?可能他是怕我出点什么事影响到他吧?”她不带喘气的说完了这段话,然后在心里安慰自己,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没有别的原因,她在宫里装傻了那么多年也没人发觉,他怎么可能对她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云颢的手指一直敲打着桌面,似笑非笑的看着云意,“你自己相信吗?魏颐言是什么人你可以去国子监打听一下,他可不是会随便出手的人,大皇姐天天跟着他也没有讨到什么好。”
云意撅起嘴,满脸的不高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就才见他俩次,第一次是父皇生辰的时候,我陪皇姐出去走走,皇姐和顾家表兄走了,我自己回大殿的时候帕子被风吹走,他帮我拿了下来,我们不过也只是说了几句话,之后就再没见过他。”
说完这些,她端起面前的哥窑薄云瓷杯,一饮而尽。
“晚上饮茶,容易休息不好。”
她看着皇兄,究竟是她自作多情了,还是他歪楼了?“你没其他想说的了?”
云颢摇头,“既然你在出云阁,必然也就不大可能见到他了,我暂时也没什么需要担心的,我不太相信他的眼光那么独特。”
云意拉下脸了,这个哥哥真是她亲哥啊!黑起她来一点不心软。“皇兄,我们最近不要说话了,免得引起不必要的灾祸。”
“……”云颢伸手揉揉妹妹的脑袋,只有这时候他才感觉自己的妹妹是个小孩子。“你平日要听母妃的话,别惹她生气。”
“我一直很乖,母妃从来没有恼过我。”说完,她就发现云颢用“你开心就好”的表情看着自己,她心累了。
“罢了,你早些歇息,我回寝殿了,每天早些起来,记得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好,皇兄也好生歇息,明日好好学习,别再被夫子责罚。”
云颢看着她故意笑话自己也没有说什么,这宫里会装傻的从来不止他妹妹一人。
沐浴更衣之后,云意乖乖的坐在小塌上由侍女给自己擦拭头发,一想到魏颐言这个人,她就有些恼火,希望大皇姐不会因为她与魏颐言有过亲密接触而对付她。
“殿下因何故叹气?”
“我为我的脸叹气,逐兰姐姐,如果我的脸好不了了,我是不是就变成了最丑的公主了。”
“殿下放下,太医院的太医们一定可以将殿下的脸恢复如初,说不定还会比以往更美呢,殿下一定是最美的公主。”
“才不是呢,你净会捡好听的说,就算我恢复如初了也不会是最美的公主,明明三皇姐才是最漂亮的嘛!”她承认自己是有些无趣了,想给其他人找找麻烦,愿宫里的细作不会把她的话一字不落的转给贵妃娘娘听。
9.第九章
夏去秋来,走在宫道上的云意看着宫墙里飘出的枯叶有些哀愁,这一年又要过去了。
“逐兰,我们先在这里停一下吧,母妃大抵还在休息,回去了也找不到人说说话。”
“是,殿下可需奴婢去寻个椅子来?或是殿下移步到那小亭中歇息。”
云意看向了逐兰所说的小亭子,那边的风景似乎也很好,烟波浩渺湛蓝的湖水表面像是镀了一层细小的水晶,在阳光下泛起的每个涟漪都是那般的晶莹剔透。
“也好,我这个身子也不便长时间站立。”说着就转身向亭子那边走去,逐兰敛下心神跟了上去。
在逐兰将石凳擦干净后,云意坐了上去,右手托腮歪着脑袋看这一汪湖水,“逐兰,我最近是不是太懒了些,现在连大皇姐都不稀罕和我说话了。”
“殿下每日早早的到凤栖宫给皇后娘娘请安,还常在出云阁里看书识字,怎会懒呢?”
云意笑了笑,她每天也就只能请请安,看看书,绣绣帕子了,这日子过的她都开始怀疑人生了,退休是不是来的太早了些。
“听说三皇姐在百花宴上以一首《长宁辞》艳压群芳?”
“回殿下,三公主不光在作诗上大放异彩,一曲《梅枝俏》也让闻者涕泪。”
“那父皇应该会很看重三皇姐了吧?”
逐兰四下看了看,凑到云意的耳边说:“听凤栖宫的秋棠姑姑说,皇后娘娘有意为三公主请封。”说完,又回到了自己原先的位置,躬身站好。
“那我是不是该提前给三皇姐准备贺礼了?毕竟大皇姐也还没有被册封呢!”她的这个母后啊,看来是想为云笙数了一个挡箭牌了。
“奴婢觉得公主可以开始准备了,不知公主想送什么礼?”
“帕子,本宫只会做帕子。将来除了给父皇母后还有皇祖母送贺礼,其他的娘娘公主,我通通只送帕子。”
逐兰的嘴角不自然的抖动了几下,她百分百肯定公主是故意的,不说珊瑚玛瑙,也应该送些珠钗步摇吧,怎么可以送帕子呢?
“逐兰,你是不是在笑话本宫?”
“奴婢不敢”
“不敢就好,你们啊都太在乎钱财了,没有通过那句话吗?礼轻情意重,虽然我送的只是一个帕子,但是那也是本宫自己绣的,怎么可以和凡品相提并论。”
“殿下说的有理,是奴婢愚钝了。”
云意得意的笑了,后宫大抵是要开始热闹了,现在景贵妃娘娘的侄女自进宫后就圣宠不断,说是独宠亦不为过,一路晋升现已经是庶三品的墨妃娘娘了。
且这位墨妃娘娘似乎和自己的姑姑并不亲,整日围着太后娘娘转,宫中上了年龄的人皆知太后宠爱长公主云湘是因为她和太后曾经的女儿碧阳公主有几分相似,而那位公主笄年一过便被送往启月国和亲了,上一次回来是什么时候云意完全没有印象。
而这位墨妃娘娘据说比长公主还似当年碧阳公主,因此在宫中宠爱不断的长公主现在也快要失宠了,若是此时皇后故意越过长公主给三公主请封,恐怕三公主接下来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云意爱看戏,因为这后宫女人太多,每个月不来几场大戏,她都会觉得这不是后宫的正常打开方式。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她自己不想演,就只能看别人演,或者说让别人演。
“逐兰,我们回吧,我想母妃了。”
逐兰立即弯下腰扶起了云意,她们没有走太远便看见了几个行色匆匆的宫人,见到她们也没有行礼就那样跑了。
“站住”
宫人听闻逐兰的声音停了下来,“不知这位姐姐有何吩咐?”
云意看着面前这个完全没有认出她来的太监,她是不是活得太低调了,若是她的几个皇姐站在此处,必然已经跪下了一排人。
“你们这是去何处啊?”
“你是何人?”勿怪他眼拙,而是云意通身的穿戴和打扮也就只比刚入宫的小宫女好上那么一点,且她面色泛白旁边的逐兰都比她更像是主子。
“大胆,这是我们陈国的八公主殿下。”
太监吓得立马跪了下去,口中还一阵求饶,“奴才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公主殿下恕罪。”
看着这一堆又是磕头,又是求饶的宫人,云意有些头疼,真想给他们来粒寸言丹,太聒噪了些。“罢了,你且起来回话。”
“多谢公主殿下不杀之恩”
云意看了一眼仍然保持着大宫女气场的逐兰,示意她冷静些。她什么时候杀过人?为什么这些人慌成这个样子?
“本宫不想为难你,本宫只是好奇你们这是去哪里?”
“回殿下,奴才是墨妃娘娘宫里的初二,刚刚娘娘回宫后身体有些不适,便差奴才们去太医院请太医。”
“那你们快去吧,是本宫的错,耽误你们了。”
“奴才告退”
等那几个宫人跑远了,云意才幽幽开口,“墨妃娘娘怎么会突然身体不适?”
“殿下,等太医替娘娘诊过脉了,殿下便可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