睦野轻微点头,曲溪青上牛车后,他牵着牛车往西市走。西市贩卖的东西都是生活上所需的物品,还有各种吃食,沿途过去热热闹闹的一片,小孩们走街串巷,你追我赶。
“啊,停下——”曲溪青睁大了眼,指着小摊贩摆卖的小鸡,毛绒绒的小鸡嫩嫩叫出声,吃起来口感定极为新鲜。
睦野朝鸡摊望去一眼,家中还有十多只老母鸡,有几只已经开始孵蛋,此时并不需要再买幼鸡回去。睦野没当回事,以为是曲溪青好奇。可马车还没走出太远,身后突然传来摊贩的叫嚷。
“我的鸡谁偷了!”
睦野扭头,曲溪青正捧着几只幼鸡仔对他露出得意的笑。
“木头,这小鸡可好吃了,我——”
睦野制止道:“还回去。”
曲溪青抱紧了鸡仔,不解问:“为什么?我又没有拿完他的鸡。”
睦野眼一闭,张开又道:“这是别人的。”
“可我拿了不就是我的吗?”
睦野沈默,他牵着牛车往回赶,那摊贩看到曲溪青抱着的幼鸡仔,指着他怒瞪:“就是你偷了我的鸡?!你跟我去见官!”
睦野拿出钱袋子,问道:“多少钱。”
摊贩回道:“三只,六文!”
曲溪青见睦野掏出刚买药草得来的钱,立马不干了。他把幼鸡仔还回去,“我不要了不要了,木头你在做什么?!”
他知道这些钱是睦野辛苦采集药草换来的,几只小鸡得要钱换的话,那他宁肯不要了。
摊贩不耐道:“到底买不买!”
曲溪青凶巴巴的吼回去,“不买!”
摊贩:“......”
睦野:“......”
在西市走了半个多时辰,最后睦野还是给曲溪青买了双新鞋子,看到他脚上的刮痕,眉头不着痕迹轻皱,道:“回去敷些药草。”
穿上新鞋子的曲溪青脸上笑意没停过,回去的路上他不停问睦野是不是喜欢他了,途中自然又是对着空气说话,自言自语久了便闷闷的睡了。
沈默的情况一直持续到晚上休息,曲溪青白日睡久了,夜里毫无睡意。
距离睦野睡下过了半个时辰,他盯着农夫的背影,想也没想便化回蛇爬下床。
钻进睦野温热的胸膛,蛇舒服得蜷在里头,蛇信子吐出,扫过睦野的唇。借着暗淡的光,它似乎看到睦野微拧着眉头。
睡得不舒服么?
蛇这般想后,往农夫嘴里吐进一股淡淡烟雾,催他沉睡。
第8章 身体撩拨(捉虫)
床上的睦野还在沉睡,窗外天色已是大亮,后院鸡鸣也都打过好几次。此时早过了用早饭的时辰,院子外的黑贝饿得开始趴在门外不停挠门,时不时嚎上几声。
曲溪青趴在木桶边沿,朦胧的水汽缭绕在屋里,湿湿雾雾的,多了一丝暧昧的气息。
光洁的手臂相互交叠,沾着水珠的下巴枕在手上,曲溪青望向床上的农夫,眼底透出些许痴迷。
明明睦野跟那些白嫩俊俏的美男子搭不上边,眉宇冷硬粗犷,尤其是他寡着脸不说话时,若非接触过这个人,平常人看到他只觉得不好惹。
就是这般的农夫,怎么就叫他移不开眼呢?
想来昨夜的迷香效果不错,农夫睡了一夜之久此刻都没清醒,可想而知对方常年积累下不少的疲累,太久没睡上一个安稳的觉。
念及此,曲溪青有些心疼这个寡闷的农夫,隔着水汽曲起手指沿着农夫的轮廓描绘,目光一转,落在昨天新买的鞋子上。
他无声勾唇,从桶里翘起一条腿。睦野昨夜给他抹过药膏,腿脚上的刮痕淡得几乎看不到,他往脚踝处轻轻一握,上面似乎还残存着农夫手掌的温度。
曲溪青潜入木桶底下让水淹没自己,乌软的长发在水里如藻漂浮扑散开。
他心有疑惑,最初留下的目的是引诱农夫,让他甘愿给自己吸精气。可是他现在却不想吸干农夫的精阳之气了,比起这精阳之气,他似乎更喜欢农夫身上的温度,希望农夫能时时刻刻暖着他。
外头传来细微的动静,曲溪青从水里冒出来,湿漉漉的趴在木桶边上,一睁眼,睦野恰好从床上起身面朝木桶的方向。
四目相对,一人沉默一人眸光涟漪,曲溪青唇角翘起,眼底盛满笑意,“你醒啦?”
睦野有些怔忪,他看着窗外早已光亮的天色,隔着屋内漂浮的水汽,一时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到了床上。木桶曲溪青是如何搬进来的,木桶并不算小,弄出的动静竟然没将他惊醒。
浓眉拧起,眼前春光乍泄,睦野视若无睹,只问他,“你昨夜对我做了什么?”
曲溪青回道:“给你吹了些迷香助眠。”语气中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举动不妥,至少他没有征得农夫的允许。
他见睦野绷紧了脸,以为对方生气了,解释道:“我没有要害你的意思,只是看你好像睡觉不安稳,才......”他顿了顿,试探问,“你生气了?”
睦野脸色稍微缓和下,他看着曲溪青,语气毫无起伏,“以后不许这样做了。”
曲溪青点头,桶里的水有些冷了,他想也没想,当着睦野的面从木桶中站起身。
湿软的乌发贴在身后没入水下,曲溪青的肌肤白净细腻,他泡在水里的时间有些长,全身上下透出淡如胭脂的粉红。他是完全光裸的状态,胸前两抹稚嫩的小红果引人上前采撷,身段纤长匀称,在腰身处婉转一收,隐约看到胯骨以及垂在下处的一物。
突如其来的画面直叫睦野腹下急涌去一股热流,他外衣都没披上,穿着一身较为单薄的旧衫径直出屋,候再门外的黑贝扑到他的脚边被他生硬地拖走,砰的一声,屋里的门瞬时紧密合上了。
曲溪青眨了眨眼,他低头看着自己裸露的身体,心想莫不是农夫害臊了?可那绷得紧紧的样子看着也不像呀,为避免自己又自作多情,曲溪青踏出木桶找他的衣物穿上,打算出去看个明白。
给黑贝的碗装上狗食,睦野面无表情地盯着裤下昂扬的那物,宽松的粗布被顶出很高一块。
他忍了又忍,脖颈上青筋凸起,面庞绷得死紧,仿佛在看什么十恶不赦的东西一般。等了片刻不见消退,睦野最后碰也没碰那物一下,提起木桶去井口打了桶冷水,走到后院的小木屋里对着自己身下泼去。
哗哗的泼水声让曲溪青止住脚步,他站在小木屋外等候,水声渐渐停歇,又过了半晌,里头的农夫仍然没有出来。
来这几日他从未见过农夫清晨冲澡,曲溪青试探叫了对方,手才碰到小木屋的门,里面传出农夫低沉干哑的嗓音。
“别进来。”
他收回手,从木屋里流出来的水将鞋渐渐浸湿,他盯着看了又看,触到那冰凉的温度后,又想着先前农夫急忙出屋的样子,心下慢慢了然。
他看着阻挡在眼前的这扇门,眼底划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收回的手放到了门前,他几乎整个人都贴在门上,一用力,将门推开。农夫背对着他,脊背宽阔结实,腰身有些粗壮,被浇透的旧衫贴在身上,更显得农夫身形高大健硕。
在农夫闻声转过身前,曲溪青蛇一般软软地覆在睦野身后紧密贴近。纤细的手臂如两条挣脱不开的藤蔓绕过睦野的腰缠住,他下颚搭在睦野的左肩,视线往下一转,落在湿透后显得越发怒涨的物件上。
“木头。”他对着睦野的耳朵故意吹了一口气,“你这儿......好硬。”
睦野眼神一沉,在曲溪青手落在那处前,扣紧了他的手腕,力道加重,把他从后背扯开。
手腕子被扣得生疼,曲溪青却丝毫不在意,他对睦野露出得逞的笑,眼睛一直黏在对方那昂然的下身,“木头,你莫不是对着我——”
睦野阻断了他的话,宽大的手掌捂上他的嘴,下半边脸完全都被罩住了,溢出喉咙仅剩下呜咽。
睦野神色难得染了几分凶狠,眼神却透着被看破的狼狈,或许是沉闷惯了,难得凶起来的一次,曲溪青却并未感到害怕,相反,被他挑起怒火的农夫,让他心生满足。
这样的农夫,也就唯独他能看到。
“出去。”睦野语气冷漠,他的耳朵发热,身下那昂扬之物也热,语气和身体反应相悖。
曲溪青笑了声被推出去,被赶出去后并未恼怒,身子一歪靠在堆叠的木柴上,悦耳的笑声将黑贝吸引过来。黑贝疑惑地看着他,曲溪青对黑贝勾勾指头,它唔了一声,大半个狗身子都扑到了曲溪青的腿上。
曲溪青笑道:“你这木头主子。嘴上说着不愿意,身子可想着呢~”
闹过后睦野似乎真的存了火生气,任他怎么撩拨都绷着脸无动于衷。
今日的雾已经散了,睦野将院子打理好,又把打过的豆子磨好成粉后,拿起斧头到后院把干了的柴劈开。一斧头下去木柴一分为二,曲溪青看得津津有味,又不太敢太过靠近。
忙完这些事情时间已经接近晌午,睦野擦去额头的汗,眼前突然出现一碗水。
曲溪青笑得眼睛弯弯的,“去歇会儿吧。”
出过汗的睦野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愈来愈盛,曲溪青心头一紧,担心自己受不住扑过去把人给咬了。他只好退开几步,眼巴巴地盯着睦野仰头喝水时不停滑动的喉结。
午后睦野要上山一趟,近日要转季节,担心李三娘身体不舒服,他要去捉些鱼回来给她补身子。
想到李三娘,睦野情绪有些低沉,这个待他如亲子的妇人,他能做的只有好好孝敬她。
睦野收拾好出门带的东西,曲溪青已经候再大门外。
曲溪青道:“我也去。”
睦野沉着脸,“山路行走不便。”
曲溪青觉得睦野有些瞧不起他,道:“我爬过那么多回了。”
睦野关门离开,得不到回应,曲溪青就默认农夫同意他跟去了。对付睦野这种憋不出几句话的男人,无赖就是最好的武器。
第9章 我背你
曲溪青光明正大的尾随在睦野身后,往山上去的途中路过的村民好奇地朝他看了几眼,稍一没注意脚下的石头,险些被绊倒摔个狗啃屎。
曲溪青被这些淳朴厚实的村民逗得笑眯眯的,惹得那几个看他的村民对他憨憨一笑,赶忙离开了。几个干惯了粗活的大男人,竟然因为看到他害羞的跑开,有趣,有趣。什么时候那根木头也会因为害羞而不敢看他又想偷偷看他呢?
曲溪青低头哂笑,扭过头继续跟着。迈出两步后他人一顿,疾步走在前方的睦野不知什么时候停下,睦野回头望着他,黑黝的眼睛微微闪烁,似乎是在……生气?
待他想看清睦野是不是在生气,对方已经调回了头,接着往前走,只是步行的速度相比之前慢了些许,倒让跟在后面的曲溪青走得没那么吃力了。
他总算勉强能与睦野齐步同行,两人并肩行走在寂静的山路之间,偶尔惊得在附近找食的鸟猛的张开翅膀扑朔飞走,也有的鸟十分胆大,不但没有离开,还歪着毛绒绒的脑袋打量他们,发出咕咕的叫声。
曲溪青侧头看向睦野,他见睦野今日背的不是竹筐而是鱼篓,开口就问:“今日不采草药么?”
睦野没回他,他并未不耐烦,重复问:“今日不去采药了么?”
“捉鱼。”
曲溪青眼睛一亮,“我能吃么?”
睦野看了他一眼,“能。”只要今天多抓两条,给三娘送过去后,剩下的就能留着宰了吃。
睦野承蒙李三娘照顾,他流浪到宝泉村那会儿正值隆冬,天寒地冻,村里挨家挨户门窗紧闭,讨不到饭,他险些饿死在田边。那时李三娘出门看到他,便好心将落魄如乞丐的他招进屋,给了他一碗热腾腾的饭。
李三娘早年丧子,她的丈夫在她把孩子生下时就跑了,好不容易将打娘胎里带病的孩儿拉扯到四岁,那孩子终究熬不过天意,一夜间气吊不上去病发而亡,自那以后李三娘就变了个人似的,大家觉得她受不住丧子之痛,脑子不正常了。
李三娘在村里有个绰号叫李寡妇,时间久了,村里人明上不说,背地里不少人都觉得她性格古怪,时不时对着空气净说些疯话。
就是村里人口中的疯子李寡妇,她收留了睦野,将他当作亲儿子对待。在李三娘家生活的日子,睦野渐渐了解这个妇人,她早已被岁月的风霜磨上皱纹,脑子时常出现异况,面对睦野时却如常人般。她只是个疼爱自己孩儿的普通母亲,谁若是取笑睦野是个流浪乞丐,她就拼上去和嘴碎的人讲理,不把对方讲服就停不下来。
从那时起,睦野就把李三娘当作自己的亲娘看待,他成年后本想把李三娘接到新起的房屋,可她说什么也不愿意离开那简陋的屋舍半步,最后睦野只得亲手把旧屋舍修葺一遍,新起的屋得留一个人照看,尽管没和李三娘住一块,睦野每天都会过去一趟,帮她把活都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