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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牛大壮从岳绍辉身后走出,行至堂中拱手“鞑子后卫毡包良多,然属下留意灶头,他们兵力应在两千有余。前寨主军毡包占地十里有余,属下远远眺望旗帜霍霍,但属下观其马草垛子,却不足以支撑二十万大军过冬。”
    俞总兵听完仰天合目,半响大笑起来“哈、哈、哈竟然跟本将玩空城计。”
    岳绍辉和牛大壮相视一眼目露喜色。岳绍辉离座走到堂中,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朗声道:“末将愿请命为先锋,替大人开路。”
    俞总兵摆摆手对门外的侍卫说道:“传令官传令各路将军千户,于申正时刻在大堂议事。”
    “是”门外几个声音同时领命。
    俞总兵转回头对堂上的牛大壮说:“若事实相符,牛小旗便是大功一件。到踏平鞑靼之时本将自有封赏。”
    牛大壮一身轻松,他憨笑着摸了摸后脑勺说:“这是属下职责所在不敢贪功。”
    “哦,那就算了。“俞总兵轻飘飘的来了一句。
    还在摸着后脑勺憨笑的牛大壮愣住了,他不可置信的看向俞总兵,半响反应过来急的只叫:“将军!属下、属下、属下”牛大壮一咬牙说道“属下还是贪功的。”
    “哈、哈、哈、”俞总兵愉悦的大笑“去吧,跟着你的岳将军好好干,将来总有你封妻荫子的一天。”
    两个人出了偏厅,在院子里牛大壮就嘟囔开了“俞总兵怎么老拿我寻开心。”
    岳绍辉斜了他一眼嘲笑他:“谁让你老在俞将军面前装傻充愣,能从鞑子兵营安然进出的,会是憨傻之人?活该你被将军捉弄。”
    “哎~”牛大壮推了一把岳绍辉“你的同袍之情呢?”
    岳绍辉不防被牛大壮推了个趔趄,站稳脚跟就抡拳头要揍他,牛大壮笑着就跑。
    “你们两个当本将这总兵府是儿戏之所?皮松了要本将来替你们紧紧?”威严的声音从偏厅门口传来,俞总兵脸色板正的问道。
    岳绍辉狠狠瞪了牛大壮一眼,两人老实的回头单膝着地拱手道:“末将(属下)无状请将军责罚。”
    “下去吧,再有下次两罪并罚决不轻饶。”
    “是”两个人乖乖的起身,一前一后出了总兵府。
    俞总兵站在偏厅门口含笑看两人远去,心里却是对他二人赞赏不已:一个兵马娴熟有谋有略,一个看似粗狂却心思敏捷。
    说起来一个皇长孙,一个小兵原本怎么也扯不到关系。可是岳绍辉自小习得文武艺,在太子的鼓励下一心要发扬祖风。
    他原本是以正五品千户,到俞总兵麾下,俞总兵在接到命令时,是打算把他供起来。可岳绍辉却让随从歇在驿站,自己假装新兵入伍。
    也是缘分他就和牛大壮分到同一小旗,几个新兵被老兵欺负。别人也罢了岳绍辉仗着自己从小习武,跟老兵动起手来,牛大壮也跟着一起动手。两个人一个靠武技,一个靠蛮力热热闹闹打了一场,却依然被几个老兵打趴下了,当然那几个老兵也没占到便宜,跟着一起鼻青脸肿。
    打了一架两个人迅速融入到老兵里,跟着学了不少东西。几场仗一起出生入死,老兵新兵都有折的,这两个倒是成了生死之交。后来岳绍辉立了大功,要论功行赏他才摆明了身份,如今靠着自身做到了正四品的游击将军。
    牛大壮跟着岳绍辉到了两人居住的小院,院子很简朴,一进门是三间上房,两边各一间厢房。这小院最大的特色在后院,有四五丈宽五六十丈长,是个小小的演武场。
    一进演武场靠墙有两间小房子,住着两个鞑靼勇士。一个是原本住在噶顺诺尔,塔塔尔部的萨日黑惕氏巴仁泰,因为他的妻子被小首领玷污杀害,于是神射手的他射杀了小首领逃到边城。
    另一个则是奴隶巴拉,因为输了摔跤比赛,被探听消息的岳绍辉所救,从此效忠于他。
    牛大壮进了后院见到两个人,就认真的曲起右臂放在左胸问礼:“师傅。”
    兵营的斥候自然有专人教习鞑靼语和习俗,可是牛大壮觉得不够,他便以岳绍辉亲卫的身份,住到这里和两位鞑靼师傅,按鞑靼的生活同吃同住。
    虽然才刚历险回来,牛大壮却一刻也不耽误,先跟巴仁泰练箭。他弓搭三羽直视五十丈外的靶子,手指一松三箭便直直射向三个靶心。
    旁边的岳绍辉轻笑一下,随手捡了一颗石子扔向空中,牛大壮抽箭、抬头、瞄准,一气呵成‘叮’的一下石子被射裂。
    牛大壮练完射箭还要练摔跤,岳绍辉在另一处练了一回枪法,便收拾着要去大堂听总兵和各位将军议事。
    “将军,”牛大壮叫住岳绍辉“这次赢了,能给朱喜子以小旗的身份抚恤不。”
    岳绍辉已经听牛大壮说了朱喜子的事情,为了不拖累同伴自裁身亡。他拍了拍牛大壮的肩膀承诺到:“等赢了,我给他报总旗。”
    总兵议事跟牛大壮这样一个亲卫小旗,没有任何关系。牛大壮练了一身臭汗,吃过晚饭后烧了一锅热水,好好的洗干净了这几日的风沙和汗水。
    夜里躺在小院的西厢,牛大壮回想今天一天的事情。这是他跟岳绍辉学的习惯,每天都要把自己做过的事,说过的话,学到的东西,再在心里过一遍。
    他想到俞总兵白天的话‘将来总有你封妻荫子的一天。’不期然的想起了那个身影有些模糊的姑娘。
    那姑娘牛大壮并不满意,性子太温驯了。只能希望万一有了孩子,大舅能帮忙照看到。希望有了孩子,那姑娘能为了孩子泼辣些,否则恐怕没法在杨秋娘和牛三旺手上熬下来……
    牛大壮在夜色里皱眉,在心里叹气,要是没有孩子也好。当初和大舅说好了的,没有孩子就让人家自行改嫁。
    说到改嫁牛大壮又想起了,那姑娘一身洁白似雪的肌肤。他在被子里搓了搓手指,似乎还能感觉到指间的滑腻,要是真改嫁了也怪可惜的。
    牛大壮再怎么也想不到,那姑娘给他了一个惊喜:给他娘子换了个芯。
    作者有话要说:  嘻嘻,各位姑娘、太太们猜猜:顾默默遇到这样的牛大壮,到底是西风压倒东风,还是东风压倒西风。下一章就要拉回宁静祥和的杏花村了。
    谢谢所有追文的小天使,谢谢所有留评打分的大家。不会互动的瓜瓜,只有屈膝向姑娘太太们道谢了。
    第13章 挣钱
    承平三十一年冬天,北境大捷的消息随着军报传到了京城,给原本就因为快到年底而更加热闹的皇城,又多添了几分喜色。
    有些商铺还请了歌舞社火以示庆贺,人们往来脸上都是兴奋地笑容,说的也多半是北境的传奇。
    “听说俞总兵只是坐在马上,长刀一挥那些鞑子就吓得屁滚尿流。”
    “那可不是,俞将军驻边多年,那些鞑子光听名字也不敢造次。”
    “你们还不知道?俞将军自然厉害,但这次却是皇长孙岳将军立的首功!”
    几个喝茶闲聊的人,听到不一样的消息,纷纷聚拢过来。
    “怎么说?”围过来的人兴奋好奇的看着说话的人。
    说话的是个三十左右的文士,他举起一只手扬声道:“小二哥,再来壶上好的红茶。”
    “来~喽~~”小二哥轻快悠长的回答,麻利的去后堂沏出一壶新茶来。
    那文士抚了抚薄须,一手甩甩袖子慢条斯理的提起茶壶,斟满一盏茶。
    “倒是说啊,咱们皇孙殿下怎么立的首功?”旁边有性急的开始催促。
    那文士笑吟吟的悠哉悠哉的开始说:“这一次俞总兵原本是打算照例休兵,是皇孙殿下力主出其不意……”
    讲的人婉转道来,一场兵战讲的好像身临其景,听得人或恍然或振奋或激动,总之讲的听的都很满意。
    旁边一个桌上有位五十余岁的长者,一边品茶一边含笑听着,看着越聚越多的人听得兴起,笑着放下茶钱,悄悄走了。
    这位长者乃是太子詹事府右春芳,从五品右喻德兰大人,今日这文士便是他安排人手布置的,不光这个茶馆有,京城多处人聚之地都有。过些日子大的省府也会有这样的人出现,太子虽然并不很赞成兰大人的做法,但他一向信任这位兰大人,便也没有阻拦。
    另一桌有一位华服少年,不过十四五岁长的唇红齿白很是俊俏,他听完文士的演绎,说了一句:“到底还是俞总兵及时决断,才能有这次胜利。”
    文士笑着向北境拱手说道:“自然是主将肯听皇孙殿下进言才能得胜,但是岳将军身为皇孙能身先士卒冲做先锋,可见果然是高祖之风。”
    少年有些得意:“岳家后人自然有高祖之血高祖之风。”
    那文士便接着少年的话,夸赞起当今皇上英明太子德政,周围的人听得连连称颂,不一会茶馆里便是一片歌功颂德的声音。
    皇宫·长宁宫
    长宁宫的主人是当朝宠妃陈贵妃,这位贵妃长的:肌若流霞还莹润,眼似秋水更清澈。当年进宫就深受皇恩,后来在承平十七年三月十四日,圣上五十大寿之日,产下八皇子岳嘉彦,皇上龙颜大悦直接从正四品的美人,进位正二品宁妃。
    承平十九年秋,当今忽发头风痛的彻夜难眠,国事尽付太子。陈贵妃通晓音律,便试着以古琴曲,配合安眠香以及太医院上好的汤药,竟然让万岁可以偶尔睡稳。为了让皇上能睡好,陈贵妃彻夜不眠轻弹琴曲。以至于纤纤素手,手指红肿,第二晚、第三晚却依然不改。皇上大为感动,从此后宫独宠她一人。
    殿外是北方冬季特有的寒冷,大半树木凋谢,即便是巍峨富丽的皇宫,也难免有些清冷之意。长宁殿里却温暖如春绿意盎然,陈贵妃接过宫女呈上来的汤盏,端到矮榻承平帝面前。
    原本一个人下棋的承平帝,闻到味道皱起眉头:“朕觉得已经好了,怎么还要喝?”
    “陛下自然是身体康泰,可太医院不过循例进补,也是为了避免换季……”没等陈贵妃笑吟吟的温声说完,承平帝已经不耐烦的端起来一口喝完,旁边自有宫娥擎着盘盏伺候漱口。
    “陛下最近喜好对弈,何不召来大臣伴驾。”陈贵妃招呼宫娥,拿来给八皇子缝制的内衣,一边做一边问。
    “父皇、母妃,儿臣也要去北境建功立业!”
    承平帝还未回答,殿外传来少年的声音,不等宫人通禀就闯了进来。他边走边脱下斗篷,扔给后边跟着的内侍,进来一看竟是茶馆里的华服少年。
    陈贵妃笑的无奈:“你这是又跑出去了?”
    少年不答反倒坐在他娘身边痴缠:“绍辉都可以上阵杀敌,儿臣是他的皇叔自然也可以。”
    “胡闹,绍辉去的时候已经年近十六。他刀马娴熟,朕且不放心。”承平帝打量了一下自己小儿子细嫩的肌肤“你就更不用提了。”
    八殿下放开他娘,扯着承平帝的袖子撒娇:“儿臣也刀马娴熟,宫里的侍卫多不是对手。”
    “那些侍卫哪里敢真和你动手。”承平帝笑着摇头。
    陈贵妃笑吟吟的劝儿子:“彦儿身上留着高祖之血,自然想要御敌于国门之外。但是彦儿还是太小了。”
    八皇子岳嘉彦气哼哼的坐到一边不说话。
    陈贵妃继续笑吟吟的说道:“彦儿若是真的敬慕英雄,母妃到有一个好主意。”
    八皇子眼睛一亮,转过身拉着陈贵妃的袖子左右摇晃:“母妃有什么好主意?”
    陈贵妃任由儿子扯着自己的衣袖,笑吟吟的看向承平帝说道:“算来彦儿也有十四了,臣妾帮他看了一门好亲事。”
    “哦?”承平帝一手摸着花白的胡子,有些感兴趣的看向贵妃。
    “母妃!绍辉皇侄都十九了也还没有定亲。”八皇子急的跺脚。
    陈贵妃笑吟吟的继续对承平帝说:“这门亲事其实是投彦儿所好,他不是一向仰慕俞总兵的英雄气概,俞将军恰好有一幼女,年方十六,不仅姿容俏丽,更是将门虎女,想来以后一定能和彦儿夫妻相得。”
    兰大人听了皇上将俞总兵幼女,定为八皇子妃有些纳闷。按理八皇子将来一个闲散王爷,娶手握重兵的将军之女,难免让人多一些心思。
    太子听了兰大人的忧虑倒没当一回事,他一边批改奏折,一边说道:“贵妃娘娘已经先行着宫人来通禀过孤,这门亲事不过是,小八仰慕俞将军的英雄气概而已。”
    兰大人听了可有可无的点头,这十余年陈贵妃独宠后宫,却一向恭谨从未谋过权势,想来就是八皇子孩子心性罢了。
    北境的胜利离杏花村太远了,京城的里的弯弯绕绕,也和杏花村没有关系。已经到了冬月底,顾默默带着臭蛋好好的调养了两个多月。
    天越来越冷顾默默和臭蛋,都换上了前些日子新缝的棉衣。臭蛋穿的像个小棉球,安安静静的坐在灶洞旁的小板凳上,看他娘做后晌饭。
    顾默默一边给灶洞里添柴,一边教臭蛋说话。
    “火~暖和~”
    臭蛋看看顾默默,再看看灶洞里橘黄色温暖的火焰,不吭声。
    顾默默无奈的用手背,碰了碰臭蛋温暖的小脸,说道:“你这是要‘三年不鸣,一鸣惊人’吗?”
    臭蛋是可以听懂话的,但就是不说。为这顾默默还专门带着臭蛋,去宝鸡府找擅长医治小儿的大夫。大夫确定臭蛋没有问题,至于为何只会叫‘娘’,大夫也只说‘兴许再长长就好了。’
    “大壮媳妇在家吗?”
    院子里传来张腊梅的声音,顾默默听到就明白,大舅去府里顺便捎带的东西回来了。
    “在灶房做饭呢。”顾默默一边应声,一边俯身抱臭蛋准备去迎迎张腊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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