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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舜景面上有片刻的僵硬,却快速消失,如平时含笑的模样,摸了摸他的头开口:“大哥当然是陪小晨一起回家。”
    “好!”听到对方的回话岑晨面上的表情这才有所松动,连声音也没有了最初的僵硬。
    听到他有些不安的回话,岑舜景这才反应过来对方刚刚心里的所思所想,感动欣喜的同时,心中那强行压抑着的难受感觉更甚,原来他的小晨是这么害怕他会将他一个人丢下,所以才会如此不安么?
    思考至此,岑舜景再也忍不住用自己的额头抵着他的额头,一字一顿的开口道:“小晨,大哥一定会陪你回家,不会让你孤零零一个人回去!”
    到时候,等你慢慢的习惯了与人交流,有越来越多的朋友,大哥也就能真正放心的留下你一个人离开。
    【“主人你的演技越来越赞了!”脑残粉上线。】
    【“谢谢!”余梓闫 ^_^】
    【“嗷嗷嗷,主人你对我笑了,我要流鼻血了。”】
    【“……”其实,我的演技跟你相比,还差多了。】
    麒麟自己在那边嚎了半天见余梓闫不理它,也就不接着嚎了,见俩人正在友好的交流,猛然记起来一件事情,然后整个兽都有些不好了。
    【“主……主人,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日子?”余梓闫思考了会儿后,也没记起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
    【麒麟心下忽然有种我就知道你果然忘记了的诡异兴奋感,见余梓闫还跟身边的当事人交谈的一脸开心,心下为他的演技默哀了三秒钟,这才开口提醒道:“今天是岑舜景的生日。”】
    【“……”糟糕,忘记了。】
    作为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竟然还能把对方生日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呵呵……这演技差评!
    【“主人,你有准备礼物么?”】
    【“你说呢?”】
    【“额……要不你随便抓把空气送给他,然后就随便他怎么脑补。”麒麟抓耳挠腮的想了会儿后,这才弱弱的吐出句。】
    【“……”^_^ 辣鸡神兽又开始出馊主意了。】
    岑舜景见已给岑晨做了这么多心理建设,想必对父母虽不说有什么非常大的好感,但至少是应该没有什么恶感,就在他打算起身招呼岑晨去休息,衣角的下摆传来的拉扯打断了他的动作。
    少年的手白皙而修长,一个个圆润可爱的指头因用力过大泛着微白,顺着那只白皙的手往上,就见之前一直微垂着小脑袋羞怯的人儿已是抬起了头。
    岑舜景的视线望去,正好就撞进了那双干净又濡慕的双眸中,在暖色灯光的晕染下更像是渡上了一层浅浅的琉璃,神圣而美好。
    “大哥……生日快乐!”
    岑晨说完这句话后,被碎发半遮的耳尖已是一片通红,双眼水光潋滟,羞涩的不敢看对面人的眼睛,贝齿不自觉地轻咬着形状姣好的粉色唇瓣,整个人忐忑又腼腆。
    不知为何,当岑舜景的视线触及到那因被牙齿轻咬住而泛着水光的粉色唇瓣时,突然觉得嗓子有些干渴,想开口说什么却觉得嗓间发不出一点声音,见茶几上盛着水的玻璃杯,几乎是想也没想的端起就喝。
    【“啊——!!!那是我主人喝过的水杯,岑舜景你这个大变态,赶快放开我主人的节操!”】
    【“住嘴!”余梓闫 ^_^】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岑舜景觉得这杯水格外的甜,忍不住多喝了一口,甚至最后在放下水杯前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唇瓣正好擦过之前岑晨喝水的位置。
    放下水杯后,岑舜景这才找回之前的心绪,脸上的表情缱绻又温柔,道:“这是大哥长这么大以来,听到的最动听的一句生日快乐,谢谢你,小晨!”
    当听到对方的回话岑晨脸上忍不住迸射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抬起对方的手,把自己握成拳的右手缓缓的覆盖了上去,然后脸上扬起一个更为明媚的笑容,缓缓的松开了紧握的右手。
    【“主人,你不会真送岑舜景一把空气吧!”】
    岑舜景被对方这从未有过的明媚笑容晃花了眼,一种名为满足的情绪迅速蹿升至全身的每个细胞,视线触及到对方那亮晶晶仿若是盛放着阳光的眼眸,这才缓缓下移。
    右掌心中一株盛开的正茂盛的桂花安静的躺着,这一株桂花花瓣非常小,且并不多,但岑舜景却觉得鼻尖前萦绕着的全是这清新的气息,淡雅中透露着香甜。
    “这是……礼物?”
    岑晨似有些不好意思,却在听到问话的瞬间迅速的点了点头,或许是觉得自己送出去的礼物太轻太轻了,红着张小脸解释道:“我最喜欢的,送给你。”
    有一种感动不需要太过于华丽的辞藻,有一种幸福不需要惊天动地的震撼,它可以来自于最简单的一句话,也可以来自最微小的一个动作,不偏不倚,却正好抵达你内心最柔软的那处。
    听到这句简单却又直白的话语,岑舜景只觉得双眼酸涩的厉害,甚至有种下一秒就会忍不住落泪的错觉,珍而重之的把对面的少年搂进怀中,用他此时已是微微发颤的声音一字一顿的开口道:“这是大哥这辈子收到的最珍贵的礼物,小晨,谢谢你!”
    谢谢你送给我你最珍爱的东西,这样的你,让我怎么舍得放手。
    【“噗——!!!这也行,那株桂花不会是今天在凉亭休息时,正好掉你身上被你刚刚无意间摸到的吧?”】
    【“你猜。”】
    “……”总感觉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知道真相的好,就像对面的人一样,做个傻白甜的孩子总会比较幸福。
    想到这里的麒麟看着岑舜景珍而重之小心翼翼的护着那株桂花的模样,突然觉得其实他也挺可怜的。
    第12章 兄长,说好的虐恋呢 1.11
    从一天前开始,岑家都好似进入了某种不可言喻的状态中,焦躁中夹杂着欣喜,欣喜中蕴含着忐忑,忐忑中残留着激动,这让岑家由里自外的每个人都维持着像宿醉刚睡醒的那一秒,连走路都是飘的。
    “我这么穿会不会很不好看,要不换那件之前在f国时装展上买的红色旗袍怎么样。”岑母坐于沙发,姣好的面容上露出个难得的苦恼神情。
    岑父见岑母面上难得的纠结神情,忍不住开口劝慰:“这件就很好看,既雍容又大气,又不是去参加什么宴会,怎么舒服就怎……”
    “我的晨儿终于要回来了,哪家的宴会比的上我小心肝回家的日子,十七年了,他整整丢了十七年,我都不知道他平时吃不吃的饱,穿不穿的暖,都是我的错,如果我当时好好抱紧他,我的晨儿也不会受这么多年的苦。”岑母说到后面因昨晚没睡好本就红红的眼眶,瞬间又蓄满了泪水。
    “好了,好了,我错了!别哭,我的错!”岑父一见岑母掉眼泪立刻举白棋投降。
    见岑母情绪还是有些不稳,开口安抚道:“舜景不是说了吗,当年晨儿走失后,因差阳错间被一对好心的夫妇收养,对待晨儿也一直如亲生骨肉般疼爱,晨儿哪能吃什么苦,你不要自己吓唬自己。”
    岑母听到这里并没有停下用纸巾擦拭眼角泪水的动作,虽然她已经听到舜景在昨天跟她讲了岑晨近十几年的经历,但她心底还是有着许多不踏实。
    因为自小就没养在身边的原故,岑母对这个还没见面的小儿子的愧疚早已是印入心底最深处,总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如果不是她的疏忽,他最小的幺儿将会是整个岑家最受宠的那个,哪能从小就寄人篱下。
    本来岑母今天还想去机场亲自接机的,只是被岑舜景以小晨性格比较内向,不喜人多这个理由给拒绝了,岑母再不愿,考虑到岑晨的想法也没有再过多坚持,只能跟岑父一起在家里等俩人回家。
    此刻的岑舜景抱着还处于睡眠状态的岑晨才刚下飞机,许是因为知道今天要离开w市的家,岑晨昨晚几乎是一宿没睡。
    起床见他一脸的倦容,岑舜景心疼的不得了,本来是想让他先补个觉,把回家的时间推到下午,反倒是岑晨不愿意了,鼓着张小脸表示不想再呆下去。
    岑舜景知道他的意思,无非是越呆下去就越不想走,还不如趁现在赶紧走,他就不再多说,原以为他可以坚持到家,却不想才上飞机,岑晨就再也忍不住蹭着旁边岑舜景的肩膀睡着了。
    担心他睡的不舒服,更是找空姐要来了软枕和薄毯,而岑晨也如他的预测,直到飞机降落时都不见醒,见他睡颜恬静又美好的样子,岑舜景哪还忍心叫醒他。
    就在他思考着怎么把岑晨随身带着的行李一起带下飞机时,就见之前提供软枕薄毯的空姐主动提出帮忙,虽不了解为何之前对方总是用种诡异中夹杂着隐隐兴奋的微妙的眼神盯着他与岑晨看,但岑舜景却能分辨出对方眼中并无恶意,最后他也就拜托空姐,小心翼翼的抱起岑晨与对方一起下了飞机。
    刚走至出站口,叶管家一眼就瞧见有些熟悉却也有些陌生的大少爷,眼眶隐隐的发热。
    快步走上前,刚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就见岑舜景比了个嘘声的动作,低声道:“因为要回家小晨昨晚一宿没睡,现在好不容易才睡着了,先不要吵他,有事回去说。”
    听到岑舜景的解释叶管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今天来接大少爷的同时,还要接小少爷,难怪他刚刚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东西,原来是没见着小少爷。
    “……”此时已睡着,被抱在怀中完全没有一丝存在感的岑晨。
    叶管家见此也不好多说什么,瞥了眼岑舜景怀中的岑晨,也只看到个毛茸茸的后脑勺,不知道为何虽然只看见了个后脑勺,但叶管家还是突然对这个小少爷有了些许好感,总觉得应该是个非常乖巧讨喜的好孩子呢。
    麒麟见此喜闻乐见的表示,小球的光环终于派上用场了。
    叶管家接过空姐手中的行李,岑舜景轻声对着身边从始至终都异常热心的空姐道谢后,这才与叶管家一起离开了机场。
    终于在岑父岑母的千呼万唤下,随着岑家护院欧式精致的铁门的打开,接机的轿车终于是缓缓的行驶进了岑家的院门,在别墅的大门不远处停了下来。
    岑母早在听到院外喇叭传来的声音时就再也坐不住,几乎是一路小跑到了大门口,然后她就见岑舜景抱着个人小心翼翼的走了下来。
    几乎是看到岑舜景怀中人的刹那,岑母一把就捂住自己因激动而微微张大的嘴,之前所做的一切心理建设在此刻通通化为乌有,眶中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刷刷的往下掉。
    此时的岑家主母再也没有了人前的优雅和温婉,如世间上每一个平凡而伟大的母亲般,转身扑进旁边岑父的怀中,她几乎是嚎啕大哭。
    她的孩子,她丢了十七年的孩子,她愧疚了十七年的孩子,现在终于回家了!
    岑父见此眼眶也早已是一片通红,嘴唇嗫嚅着吐不出一个完整的字调,只能反复不停的用手轻抚着岑母因激动而不住颤抖的背脊,像在安慰她,也好似在安慰自己。
    作为整个事件可谓算的上是最直接的始作俑者,他心中的愧疚相比岑母来说只多不少,从始至终他就一直瞒着岑母里面的很多事情,岑母只知晓是个小护士抱走了那刚出生的孩子,至于原因及后面牵扯到的一切,可谓知之甚少。
    对于对方打着的主意,岑父心知肚明,毕竟明明当时有能力直接杀了这个孩子,但却没有,反而是选择了抛弃,更是留下封扰乱视线的所谓遗书,不经意间点出孩子的女儿身。
    如果找不到,岑家所有人会为这个孩子陷入一生的愧疚,如果根据这惟一的线索找到了,结果揭晓的那刻等待他们的只会是更大的绝望,他甚至不敢想象那时候的岑家会变成什么样子,只是还好上天终于是把他送回到了他们身边,还好。
    在进入到岑家时余梓闫其实就已清醒,却下意识的选择装睡,毕竟一如岑晨内向的性格,下意识的逃避这种场面实在太正常,只是在告诫自己这句话时,他却也不敢真正面对自己的内心。
    余梓闫曾经矫情的问过麒麟这个问题,他与这些小世界之人真的是公平交易么,他为对方实现愿望,如果可以还清因果,那岑晨这种情况,是不是表示他会欠下一份因果?
    麒麟当时表示这次完全是意外,以后它定会详细选择交易原主,而对于余梓闫关于因果的问题却并未正面回答,语气间也是知之不详,只是隐晦的点出就算原主不与余梓闫交易也会有其它人来做这些事情,余梓闫现在做的这些事只是顺应天道罢了,让他不需要有太多的心理负担。
    其实当时余梓闫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就后悔了,因为在他以疑问句的形式问出这句话的同时,内心里其实就隐隐有了答案。
    修真一途最忌讳自我怀疑与否定,因为这样会使得道心不稳,容易引发心魔。
    一如当初他进阶金丹时脑海中一晃而过的想法,将来他真的能打败余之廉吗?这种想法出现的同时,就伴随着无数个自已的声音,所有的回应都只说同一句话,不能!
    当时的种种可谓是九死一生,如果不是余之廉在最后紧要关头出手为他镇压住心魔,他就会直接爆体而亡。
    而现在他总觉得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偷来的一样,无论是岑舜景六年来的守护与宠爱,还是家里人的期盼与愧疚,都只会给岑晨,而不是他余梓闫。
    余梓闫轻阖的眸中一抹血色一闪即逝,快的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岑舜景见父母情绪终于是有所缓解,眼神期盼又忐忑的望着怀中人的模样,这才压低声音开口:“我先带小晨上去休息,叶叔会跟你们解释的。”说着完全不理会父母幽怨的眼神抱着岑晨上楼进了他的房间。
    叶管家这才明白大少爷为何会在机场与自己解释,原来作用在这里,想到乖巧的小少爷昨晚忐忑着没睡觉的模样,叶管家瞬间就觉得自己心脏中了一箭。
    嘤嘤嘤,小少爷怎么能辣么懂事,辣么惹人疼!
    然后他就把完全没见过长相,甚至连性格都只是脑补来的某人,夸成了二十四孝孝子,感动的俩位不知真相的爸爸妈妈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哭笑笑完全停不下来。
    岑舜景一进房间就把岑晨放在了柔软的大床上,见他还在装睡不睁眼,也不戳穿他,眼神纵容又宠溺,定定的望着床上少年安静的睡颜。
    不久之前岑舜景就隐隐察觉到自己对岑晨明显有些过界的占有欲,许是血缘的羁绊,从见到岑晨的第一眼,他就非常喜欢这个弟弟。
    从开始的怜惜到后来慢慢相处间的宠溺,从能在对方面上发现细微的表情变化的欣喜,到之后的能因对方开口说一句话而兴奋上一整天,到最后只要对方愿意开口,他甚至愿意为对方双手奉送上全世界。
    而这一切都以在w市那次与岑晨去公园散步时乱了套,一个小女生跌倒在岑晨面前,岑晨顺手扶起了对方,小女生开始还哭的很伤心,在见到岑晨的模样后,却硬生生的止住了哭声,打着哭嗝说了句:大哥哥,你长得真好看,囡囡长大后能嫁给你吗?
    明明只是稚童的一句戏言,小女生的家长也在旁边被逗笑了,但岑舜景那一刻还是直接黑了脸,在他心里,这世界上最完美的女人都配不上他弟弟,更何况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片子。
    黑脸的他直接拉着岑晨转身就走,然后听到身后传来对方家长无意识的一句调笑,这哥哥占有欲真强。
    这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一句话,却如一道惊雷响彻在岑舜景的整个脑海,也就是那时才反思起近些年自己的所做所为。
    刚开始时,他是想先给岑晨治疗一段时间,等岑晨对外人不再那么排斥后就接他回岑家,可后来,他做了什么。
    他的确在治疗岑晨,可同样也间接性阻断岑晨对外界所有的联系,岑晨的世界中几乎只剩下他一个人的身影,他不仅没有做出改变,反而越来越沉沦其中,他在变相的圈养岑晨。
    在得出这个结论的岑舜景被自己心中的想法吓出了一身冷汗,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心中会产生这种可怕的想法,明明他是想让岑晨越来越好的,却在把对方拉出深渊的同时,又无意识的给他挖出一个更大的深井。
    岑舜景察觉到如果自己再任由这种情况进行下去,他与岑晨的关系会走向一个非常可怕的境地,他不想知道也不敢深思那是哪样一种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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