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刻,齐光倒有些佩服这男孩的老板了,养的手下真是一个赛一个的忠诚。
他本还想以安可乔做引子套出这男孩的老板是谁来,但现在看来,这男孩的脾气比那女老板还倔。
“是吗,那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忠诚。”
齐光说话间,小许已感觉到自己的后背有重物压下来,当齐光和张生都从他眼前躲开时,他已经彻底感觉出压在他后背上的是什么,就是他身后靠着的那棵大树,正在一点一点将他往地面上压。他本身身子就被齐光他们施了魔法禁锢着动不了,所以根本没有任何力量能阻挡那棵树倒下来。
没多会儿,他整个人几乎要与地面趋于平衡状态,齐光才让那棵树停了下来,蹲下身子再一次问他:“到底说不说?”
小许整个人被大树压着有些喘不过气来,他知道若他再嘴硬,下一秒没准就会真的被大树压死。
这么荒郊野岭的,看不出是哪座野山的半山腰上,像他这种除了老板,没人会管他的人,就算这样死了也不会有人理会。
可他虽然除了老板没人管,但真的想死吗,他内心飘来一个笃定的声音,当然不想。
所以他内心十分纠结,又不想背叛又不想成全,使劲咬着嘴唇,眼睛里都有泪珠在打转,却迟迟做不了选择。
然而忽然之间他的身子猛地被抬起,又猛地降落,他的心脏突突突地差点跳出来,脑袋也因为大起大落有些晕有点疼。
“我说,我说……”
来回被折腾了三四次后,小许再也受不住,刚刚他已经吐了好久,再来,还不如直接让他去死。
小许说完安可乔的位置,张生就极速赶了过去,齐光依旧趁他现在还算听话,留下来多问了些问题。
“你的老板是谁?”
“我们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我们每次见他他都戴着黑色面罩,从来没卸过。”
“那他的其他信息呢?”
“我是八岁的时候失去了双亲被他领养的,期间他还救养过很多人,但只有我和微姐留了下来。”
“微姐?请来酒馆的女老板?”
“对。”
“为什么只有你们俩留了下来?”
“因为只有我们俩能学会一些他教的魔法,其他人没那个天分。”
“那他也不是真的慈善家啊,你们都帮他做什么事?”
“我们也没做过什么,也就燕须的监狱消失后,他才开始派我们俩出去寻找苏峰。”
“燕须的监狱消失跟他有关?”
“应该有,他那天受着伤回来的,还冲我们发了很大的火。”
“那他究竟想要什么?”
“具体不清楚,我只知道他这些年一直在做药物实验。”
“药物实验?他想研究什么?”
“涉及私密的事他都不跟我们说。”
“那他为什么要救安可乔,他跟安可乔什么关系?”
“他没说,我原来猜测,是因为安可乔有利用价值,因为他是现成的会魔法的人,而且够狠辣。不过他今天表现有点异常,本来原计划只是把安可乔救出来,但是他连大魔头也弄了回来,还一副想把大魔头折磨至死的样子,我觉得他是看见安可乔受伤太严重才那么动怒的。”
“你的意思是他在乎安可乔?”
“对,他有嘱咐我让我给安可乔找个好点的医生。”
难道他是……
齐光还在做些各种猜疑,阿生哥突然来了电话,火急火燎地说:“安可乔不见了。”
“是这小孩说谎了?”
“不是,这确实有个中年男人,但是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晕倒在地上了,应该是被安可乔打晕的。怎么着,把他带回去?”
“恩,我一会儿也带这小孩回去。”
当两人一人带着一个回到木亦清那儿时,木亦清还没给木里处理完伤口。
一是,木里这腿由于这两天一直没好好调养,还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加重病情,伤口确实不好处理。
二是,木亦清说是气恼其实是心疼,一个女孩子这么不珍爱自己的腿,再让木里继续不当回事下去,迟早要废了。
而齐光他们回去的时候正撞上木亦清在毫无顾忌地对木里破口大骂。
齐光起初都没听出来木亦清那是反话,差点没把木亦清也大骂一顿。
但一看到木里那还没被包扎上的腿时,就知道了木亦清的心意。
他也是要佩服死木里了,腿都伤成那样了,硬是表现的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他把小许扔给了方哥,赶紧坐到木里床边。上次让他吃尽醋的位置,这次终于没人再跟他争了。
木里表现的若无其事,他可是眉头都皱出来了好几道山脊。
当清姐要给木里消毒的时候,他忍不住为木里攥起了拳头,想让清姐轻点,话还没说出来,清姐反倒停下手里的动作跟他说道:“下次你女人这腿上的伤再加重了,我可不管了。”
“好,啊……”
当齐光后知后觉清姐刚刚对他形容木里用了“你女人”这词汇的时候,瞬间惊了。
平时她们在私底下这样逗弄他也就罢了,现在可是当着木里的面啊,清姐怎么能说得这么明目张胆呢?
齐光小心地瞅了木里一眼,发现她撇着头并没有看向他们,心才稍稍安稳了些。
然后他赶紧递给了清姐一个闭嘴的眼神,可谁知清姐是真没看懂他的眼神还是故意的,又说道:“你冲我挤什么眼啊,我说得不对啊,她不是你女人啊,不是你女人你三番五次的往我这边送,还让我免费伺候她。”
“清姐……”
齐光真是尴尬的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这别说喜欢了,连八字都没一撇呢,甚至她还讨厌着他,清姐不帮忙就算了,为什么还要给他增加困扰呢?是嫌他年纪还不够大,单身还不够久吗?还是想让所有人都跟她做伴,一辈子都不恋爱,不结婚呢。
齐光这次连看向木里的勇气都没有了。好怕她突然来一句:“我不是他女人,你若不想伺候,我也不强求。”
然后又倔脾气地起身要离开。
木里刚刚不是没听到“你女人”那三个字,她也是为了避免尴尬才故意扭了头装作没听见。
可是这医生好似是故意的,明明可以适可而止,却还总在强调你女人,你女人的,那样子好像要撮合她跟齐光似的。
初听那三个字,她确实有股冲动想反击一句“谁是他女人啊?”,可是那股冲动一旦下去,好像再也说不出口了。因为她发现她并没有那么讨厌。
思绪如此在脑海里停留的时候,那清姐又添油加醋道:“你瞪我我说得也没错啊,你这两哥哥可以证明,她不就是需要你负责的那个女人吗?”
“那你也不用这会儿说出来吧,人家没说要我负责。”
齐光小声地朝清姐嘀咕了一声,但全全落入了木里的耳朵里。
人家没说要我负责,木里听到这句话,也不知道怎的,就来了一句:“我何时说过不需要你负责。”
齐光顿时惊讶地看向木里,不敢相信她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四目相对,一时无言,却似充满缠绵。
一旁地清姐突然就笑了,还笑得很大声,但她没再说什么,也没任何嘱咐,就自顾着给木里的腿消开了毒。
辛辣的疼,像火烧一般没有任何征兆地钻进木里的腿上时,木里忍不住长吼一声。
吼到半截的时候,齐光心疼的把自己的胳膊伸了过去让她咬着,太过的措手不及,木里没得拒绝。
等木亦清彻底把她的腿包扎好,齐光的两个胳膊上都留下了两排牙印。
但木里没来得好好瞅瞅,齐光就把衣袖落下来盖住了。
而那时所有的人好像故意的,把她们两个人单独留在了房内。
虽然齐光曾经不止一次幻想过能有这种安静的时刻,就她跟他两个人,哪怕不聊天,只是默默地待着。但这一刻真的来临时,他却觉得除了紧张就是尴尬,并不知道该对她说些什么。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他突然感觉他的手被人抓住,他的心扑通一声,在看到是木里的手时,心跳的更剧烈了。
“疼吗?很疼吧,不用包扎一下吗?”
“啊,没事。”
齐光想抽回他的手,木里却没有松,反而把脑袋凑近了他一些问道:“你真的会因为一个吻对我负责?”
因为太过意外,齐光被问愣了,反应了好久才点了点。
木里又逼近:“哪怕没有喜欢?”
“不是。”
“不是什么?”
“我…我……”
我有喜欢你啊,心里可以轻而易举就显现出来的话,可是到了嘴边就变得万般艰难,齐光正鼓着勇气,或许下一瞬间就会爆发出一句“我喜欢你”,结果张生却突然推门进来。
“光儿,那人醒了,他说,说……不好意思啊,你们继续继续。”
张生是真后悔打扰了齐光,那时两人看上去十足地要接吻的架势啊,居然让他硬生生地给破坏了。
而且他前脚刚出来,齐光后脚就跟了出来,完全不知道无视他,就那么容易受影响。
“他说什么?”
齐光一出来就走近那个中年男人。
那中年男人讲安可乔如何将他打晕,讲得非常有画面感。但齐光一问他老板的事,他瞬间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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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叔和戴着黑色面罩的人在地下的房子里待了没多久,就猜到了他们的处境。
只是他们没猜到,把房子移到地下的人并没有在房子里,还以为他们几个会大干一场。
他们叫嚷了好久都没人理,而且试了好多次想回到地面上去,却也出不去,没多会就变得烦躁了。
“看来对方是想把咱俩闷死在这里,那个暮都的大魔头我刚刚已经找过了,已经不在这房子里了。你猜把房子移到地下来的人会是谁?”
无能为力后,戴着黑色面罩的人率先开了口。
齐叔刚刚也有找木里,确实已经不在了。
“猜那些还有什么意义,去黄泉路上咱俩也算做了个伴,要不要互通一下身份。”
“哼,没到生命垂危那一刻,我绝不相信我会死,绝对不会。苏峰你给我出来,出来。”
“苏峰,看来你还真是跟燕须的监狱消失有关系。不过这世上可不止他一个人能把房子移到地下去。”
“你是说齐光那小子。”
“也不是没可能。”
“那小子是个神人,我找很多人查过他的信息都没查到,你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
“不知道。”
“那你到底是谁?”
“你不准备透露你的身份,又何必好奇我。”
“你……”
戴黑色面罩的人话刚起头,就感觉到房子在晃动,然后没几秒功夫,房子又回到了地面上。
而那一刻他的目光正对着窗外,他从破碎的窗户口里看见有一个银灰色头发的男人正站在那里看着他,那人他认得,就是他苦苦找寻的苏峰。
齐叔知道房子又回到地面上的时候,他第一眼看到的是那个戴着黑色面罩的人,他没管那人在看什么,而是一心想要揭开他的面纱,所以站起身来后就瞬间移动到了那人面前,只是刚伸出手,眼前忽地又暗了起来。
操控着房子的人,居然又一次把房子移到了地下。
“把房子移到地下的人就是苏峰,我刚才看见他了。”
齐叔很意外,戴着黑色面罩的人,应该看到他刚才对他出手了,可是那人并没有来攻击他,反而安静地站在原地,提了苏峰的名字。
难道那人刚才那么目不转睛地盯着看的人是苏峰?
真的是苏峰?他一直以为会是齐光呢。
“你确定你看清楚了?”
“我绝不会认错,他虽然蒙着脸,但他那一头银灰的头发,就算化成鬼我也认得。”
“真的吗?就算化成鬼也认得?”
“当然。”
戴着黑色面罩的人气冲冲地肯定完,突然的安静让他意识到方才的声音有些不对劲儿。
而齐叔早就意识到了,因为刚刚那句“真的吗?就算化成鬼也认得?”,并不是他说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