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谙眼睛滴溜溜的转了几圈,“不适合姑娘家,适合男子吗?比如说...”
祁谙紧紧盯着榕桓,“...兄长?”
祁谙倒是没觉得这个地方不适合姑娘家,反而觉得好玩的很,只是既然兄长不乐意她来,她不来就是,但是她不能来,兄长也不能来。
榕桓微微皱眉,小丫头打小心眼多,但是以前时他自认为还能把控她,四年不见,对现在的她,他倒是有些吃不准了,尤其是这双眼睛,褪去了稚嫩,里面更多的是狡黠与...风华...
倒让他有些陌生了。
榕桓也没有丝毫犹豫,“我自然也不会来。”
“好。”祁谙点头,愉悦的抬手拍拍榕桓的肩膀,“大人不要骗小孩子呦。”
方才的陌生感顿时消散...榕桓忍不住勾起唇角。
“笑了便是不生气了。”祁谙眉眼弯弯,“以后不要无缘无故叫我长乐,我害怕...”
害怕?榕桓捏捏眉心,说的跟真的似的。
经过这一番闹腾,祁谙终于同榕桓说话了,榕桓自然也不会傻到去提之前的不愉快,他巴不得她就此忘记呢。
而对于祁谙来说,毕竟是四年的恩恩怨怨,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且走且看吧,母后说过,做人不能太强硬,该柔软时还是要柔软一些的。
毕竟把柄如果一次消耗完,日后便不能拿来用了,得不偿失。
和好的两人沿着街市往溪府行去,三月过后,天气渐渐暖和,街市上摆摊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榕桓买了些小零嘴拿在手中,问祁谙,“想吃哪样儿?”
祁谙扫了一眼,瘪嘴,“哪个也不喜欢吃,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榕桓怔了一下,以往她是最喜欢吃这些小零嘴的,每次都是自己嚷嚷着要吃,四年,果然变了许多。
祁谙没有看到榕桓脸上的表情变化,若有所思,“兄长,你说梁飞平家里的粮是哪里来的?”她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但是又说不出哪里怪。
榕桓想了想,捻起一块绿豆糕递到祁谙嘴边,祁谙想也没想便张嘴咬了一口。
榕桓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还是好养的。
“我想劫粮一事与梁家应无关系,他不过是想趁机捞一笔而已,至于家中的粮食,泉州向来没有太大的粮食需求,据我所知,梁家在别的州府也没有生意往来,所以家里有大量存粮的可能性不大,所以他定是有了一个粮食来源。”
“梁家许是没有关联,但与梁家做这个生意的那人就不知晓了。”
“对。”祁谙将口中的糕点咽下,倒是挺好吃的,于是便转脸对榕桓张了张嘴,榕桓上道的又喂了她一口。
祁谙嘴巴里鼓鼓囊囊,含糊不清道,“可是,梁家也不是傻子,这个风口浪尖上,若不是十分信任的人,他也不敢做这笔买卖吧。“
榕桓点头,“现在猜测还为时过早,只能静观其变了。”
祁谙也点头,晃晃小脑袋,“是啊,现在想多了也无济于事。”
榕桓伸手给她擦去唇边的碎屑,轻声问道,“累了吗?累了便上马车。”
祁谙闻言抬手打了个哈欠,却依旧摇摇头,“不要,再走走。”
泉州依山傍水,湖边杨柳依依,湖面上画舫游船,不时传来悠远的琴箫之声。
榕桓见祁谙盯着游船出神,开口问道,“想要游湖?”
半天没听到祁谙说话,就在榕桓以为她不打算开口之时,祁谙突然转过身看向他,一脸疑惑,“兄长,为何姑娘家不能去醉音楼?”她对那里其实念念不忘。
榕桓闻言顿时皱起了眉头,思索片刻,才选择了一个比较柔和的解释,“女子去到那里有损名声,日后不好嫁人的。”
有损名声?祁谙还是有些纳闷,“要名声有何用?我又不愁嫁人,父皇和母后都说我以后是要嫁给你的。”
祁谙边说边往马车上走去,她有些累了。
榕桓跟在她身后,“那你可想嫁给我?”
祁谙走到马车边,扶着榕桓的手进了马车,榕桓随后也躬身进了来。
祁谙懒散的靠在靠垫上,摇摇头,“不知道,感觉怪怪的。”小时候,她以为兄长便是兄长,是哥哥,是家人,可是父皇母后不止一次告诉她,兄长不止是兄长,还是她未来的相公,她不可只当他是兄长。
于是,便乱了,兄长不是兄长,若说是相公,便更怪了。
可是父皇也说了,若是兄长不不娶她,便打断兄长的腿...
兄长这腿到底是要还是不要呢?
榕桓抬手在她发上揉了揉,柔声问道,“谙儿有心上人了?”
祁谙虽不懂风月,但却已经懂得男女之情,在榕桓面前也毫不扭捏的摇摇头,“没有。”
榕桓收回手,递给她一杯茶,“皇上与皇后的话,谙儿不需过多的考虑,谙儿想要嫁给谁便嫁给谁,无人可以强求,即便是天子也不可,明白吗?”
“兄长此话可当真”祁谙脸上浮起一抹灿烂的笑,眸子亮晶晶,“圣旨也可以置之不理吗?”
榕桓毫不犹豫的点头,“只要是谙儿想要的,兄长都会为你做到。”
第9章
知府公子宴请长乐军小将军的宴席算是毁了,岑轩杰兄妹对沉染万分抱歉,不停地赔不是。
而沉染却一直板着脸一言不发,眉头紧蹙。
一行人回到知府衙门,知府早已从小厮的回禀中听闻此事,把岑轩杰大骂一顿,转而向沉染不住地告罪。
沉染在长乐军中不过是个小小的校尉,知府的官职要远远比他大的多,按理来说知府根本不用对这个毛头小子如此卑躬屈膝。
只是,这个毛头小子却背靠大树,地位尊贵,不能得罪。
沉染的父亲沉锦乃长乐军大将军,与当今圣上乃是生死兄弟,虽然他现在已经卸甲归田,但是皇上与他的关系却依旧亲密,据传言,沉染在皇上面前从来不唤他皇上,都是喊三叔。
放眼天下,有几个人能有这般殊荣?
而且皇上封了沉锦为永平王,这沉染在军中官职再小,却也是王府的世子啊,得罪不起,得罪不起。
沉染撩袍坐在椅子上,犹带青涩的脸上一片肃然。
知府出了一身冷汗,莫不是这小将军当真生气了。
而此时沉染的思绪却早已飞到了天边,该如何封住公主姐姐的嘴呢?
若是此事传到他爹耳朵中……
沉染想到那血腥的画面,忍不了不住打了个哆嗦,简直惨不忍睹啊!
“小将军?”
“小将军?”
......
知府连唤几声,沉染才堪堪回神,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走神,“明日,我便带兵去把蒲兰山上的土匪给剿了。”
“剿了?”知府有些诧异,“这蒲兰山上的土匪盘踞多年,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想要剿灭他们谈何容易啊!”这些年他也不是没有过这个念头,可是边境之地本来就兵荒马乱的,土匪人数众多,又向来狡猾,这可不是件容易事儿啊!
“小将军此次前来,也不过带了几个随从,咱们的大军也不在,若是依靠泉州的兵……怕是……”知府有些尴尬,到这确实是实话,若是泉州的兵能把土匪剿灭了,也不至于等到现在。
沉染摆摆手,“此事我只是通知你一声,你今日便把兵马点齐,明日寅时我便带兵出发前往蒲蒲兰山。”
沉染说完不待知府说话,便大摇大摆的走出了知府衙门。
知府眉头紧皱,“这半大小子不过打了几天仗便不知天高地厚了,就凭他还想剿灭土匪,真是痴人说梦。”
“爹,也不能全然这么说,皇上限爹三月破案,可是这案子怎么破?这被劫的粮食从哪里寻回来?若是破不了,皇上怪罪下来,爹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知府眉头皱的越发深了,他儿子说的这番话他岂能不知,只是此时又有什么办法呢?
岑轩杰倒是不急不缓,“可是现在祁王这里横插一脚,到时候出了什么岔子,咱不就有人推脱了吗,这是好事儿,爹现在应该是期盼着这毛头小子越搞越乱才对。”
知府闻言,一拍桌子,倒也真是这么回事,“月儿,你觉得可是这个理儿?”他这个女儿向来主意多。
岑香月低着头不知在想着什么,没说话?
“妹妹?”岑轩杰唤了她一声,“爹同你讲话呢。”
岑香月有些茫然,“说什么了?”
岑轩杰又把刚才的分析说了一遍,岑香月听后点头赞同,“哥哥说的对,爹爹听哥哥的便好,咱们这是以不变应万变。”
知府这才点了点头,一颗心稍稍安稳了些。
****
沉染出了巡抚衙门,随意溜达着,在街上转了几圈,吃了一碗豆腐花,听了个小曲儿,在乞丐堆里洒了一圈铜板,直到黄昏才闪身进了一个小巷,七拐八拐来到了一个偏僻的木门前。
没有敲门,直接从墙头上翻了进去,还未落地,角落里突然冲出一个黑影,脆生生的喝道,“沉染。”
沉染未料到有人,吓了一跳,一个踉跄单膝跪地。
堂堂长乐军小将军,有些狼狈...
沉染抬眸对上一个染笑的眸子,不由捂着胸口喘粗气,“公主姐姐,你吓死我了。”
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臭小子,说了多少次了,叫我二哥,不许叫公主姐姐。”
沉染从地上爬起来,小声嘀咕,“明明我才是二哥,人家排行哪有男女混在一起排的...”当今皇上有两位义兄,榕桓的爹排行老大,沉染的爹排行老二,皇上排老三,下一辈的孩子们便也按照长幼论资排辈,只是四个孩子当中,只有祁谙一个女子,唤她一声姐姐便也就好了,可她偏偏要挤进来,把他这原本的老二挤了下去,成了老三,把太子的老三也挤了下去,成了老四...
“你说什么?”祁谙怒目看他。
沉染忙举手求饶,“二哥好。”
“乖,三弟。”祁谙笑眯眯的拍拍他的脸,“三弟又黑了。”
沉染脸上硬挤出一抹笑容,“二哥越发漂亮了。”
暗处传来轻微的隐忍不住的笑声,沉染募得转眸瞪了一眼没有人的方向,恶狠狠,“不许笑。”
“你们俩进来。”榕桓站在门前看着两人闹腾,不由眉头微蹙。
两人对视一眼,吐吐舌,往榕桓走去。
路过榕桓身边时,沉染走的飞快,尽量减低自己的存在感,却还是没有逃脱。
“就凭谙儿的武功,你竟然没有发现她藏在墙下,这些日子是不是又把武艺荒废了?”榕桓淡淡开口。
“冤枉啊,桓哥哥...”沉染一脸憋屈,“公...二哥她故意屏气,我又不是神仙...”而且公主姐姐的功夫也不是他说的那么差好吧,公主姐姐功夫是他亲自教出来的,他能不知道?
而且那其中还夹杂了自家老爹,还有皇上的混杂体,还有那些长乐军将士,闲来无事便教她几招,公主姐姐的功夫可谓是集天下之大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