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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相今日判允你辞官,非你不配做梨酒县令,实乃梨酒县民不配做你的子民。”
    “秦无渔,本相的话你可听明白了。”
    秦无渔重重磕下一头,抬头时乌黑的眼珠有了一丝光彩。
    “丞相,草民听明白了。”
    兰子卿又判下相关人等合谋之罪,终敲落最后一声惊堂木,惊醒众人。
    “退堂”
    他闭了闭眼,只觉满心疲惫。
    第21章 吾乃断袖
    与巫寒、秦无渔话别几句后,兰子卿匆匆赶至官驿。
    不知为何,他一颗心沉甸甸的,恐慌地仿佛在深渊中不断坠落。
    他想见夙丹宸。
    异常迫切地想。
    “子卿,你审完案子了?”
    夙丹宸百无聊赖的倚靠在驿站门前,一见兰子卿,忙起身迎前。
    兰子卿站住脚,望着朝自己走来的人,眼圈发热。
    一颗心,忽地安住。
    前所未有的惶恐,化作雾散。
    勾了唇,主动牵起他的手,道:“劳殿下久等。”
    夙丹宸的手心一向比常人的温暖几分,握住他的手,掌心灼热的温度传来,融化下兰子卿一身的冷寒戒备。
    两个人执手同入官驿,阿欢正在门口招呼着重整行装。
    “那个秦无渔到是个好官,不枉费子卿你特意赶回来替他伸冤。”
    夙丹宸在梨花树下站定,眼光瞧着两人紧紧相执的手,心中惊讶之情到现在还没有平复过来。
    他也常常去握子卿的手,但从不曾握得这般紧,好像一放开,两个人就离散了。
    子卿的手,好冰寒。
    往常握住子卿的手,虽然一样的冷,却没有这般的寒,似乎还带着一分微颤?
    “殿下如何得知,秦无渔是个好官。”
    兰子卿柔声笑道。
    “你还没有回来时,官衙门前走过好几个县民,口中全是夸秦无渔的话。”夙丹宸想起来,颇是嗟叹:“可惜,是个断袖。”
    兰子卿唇边笑意,僵住。
    “殿下,你、你说什么。”
    兰子卿唇色失血,哆哆嗦嗦地问。
    夙丹宸不以为然地重复了一遍,“可惜了一位清官,却是个断袖。”
    兰子卿的手抑制不住地发抖。
    夙丹宸与他十指紧扣,自然是感受到了他的异常。
    “子卿?”
    “殿下此话,莫非是对断袖之人心存芥蒂。”
    兰子卿突然冷下来的声音叫夙丹宸吃了一惊,他想了想,如实道:“身为男子,却喜欢男子,实在有违纲常礼制。”顿了顿,若有所思道:“断袖之人,莫非是天生残缺?如此,实在可怜。”
    兰子卿死死望着他,全身发寒,好像一身的血液凝结成了冰块,又被人重重敲碎,冰渣子碎在身体中,扎的他遍体鳞伤,寒痛交加。
    “子卿,你怎么了?你的脸色很难看……”
    指尖霍然掐入掌心,下手之狠之重,只叫那温软的手心立刻滚出血珠。
    夙丹宸惊“嘶”了一声,疼的泪水都出来了,连忙甩开他的手,对着自己掌心呼呼吹了两口气。
    “子卿为什么掐我……”
    夙丹宸眼泪汪汪的抬头,却在看见兰子卿面色的刹那,惊咽住话。
    好冰冷的眼。
    印象中,子卿待自己一向柔善温柔,异常的关怀备至。
    自己的伤恶化的那么重,全靠子卿细心照料才能好得那么快,自己每每牵扯到伤处时,还没叫痛,子卿便先是一声关怀。
    如今,子卿不仅出手伤了自己,还用那么冰冷的目光盯着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
    夙丹宸被那双眼看的浑身发毛,竟生出一股心虚来。
    兰子卿嗤地一笑,轻轻执起夙丹宸的手,摊开来,望着他掌心中殷红的血珠,异常温柔道:“疼吗?”
    他说话轻柔至极,秀雅的眉目轻轻蹙起,满含着心疼,目光却冷的像是能掉出冰渣子。
    这样的兰子卿,前所未见,竟有些可怕。
    夙丹宸生生打了一个寒颤,舌头打结,说不出话来。
    兰子卿拉过夙丹宸的手,近至唇边,伸出舌尖一点一点舔去上面的血珠,
    面容极是轻柔专注。
    掌心一阵温湿□□,夙丹宸惊得瞪大了眼珠。
    待那双温暖的手心已无血迹,兰子卿方止了动作,柔着目光望着那针尖大的伤口,轻轻笑起。
    “殿下手上的伤和臣心中的伤比起,又算得了什么。”
    “子卿,我并没有说你,我说的是断袖!”
    夙丹宸慌忙解释道。
    兰子卿眉目轻嗤,对上那双惊慌的桃花眼,嘲弄的勾了勾唇,一字一句地说:“臣,便是断袖。”
    夙丹宸,彻底地呆了。
    兰子卿似乎不打算放过他,近了两步,与夙丹宸面贴着面,眼中冰寒化去,满目柔情。
    “那一日西子庆,殿下说祝臣与心上之人永结同心,百年好合。臣心上之人,正是殿下。”
    说完,贴上夙丹宸微薄的唇,反复舔咬,落下轻柔缠绵的吻,动作温柔爱怜至极,看了眼已然呆若木鸡的夙丹宸,牙一重,血腥味弥漫口腔。
    夙丹宸吃痛,猛地推开兰子卿。
    夙丹宸毕竟是习武之人,失神之下出手
    便失了轻重,他这一推,推得兰子卿狠狠撞上梨花树,后背火辣生痛,像是撞断了肋骨一般。
    疼出一身冷汗。
    兰子卿咬碎银牙,死死不发出一个字,面容苍白似雪。
    “子卿,我……”
    夙丹宸摸了摸鲜血淋漓的唇,桃花眼中满是惊诧,极度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事情。
    子卿亲了自己,自己推倒了子卿。
    连忙往兰子卿处看出,只见他倚在梨树上,手抚着胸口,面无表情地望着自己,须臾,咳出一串猩红的鲜血。
    鲜血染上青黛衣袍,更衬那张秀雅的容颜,说不出的凄美哀悸。
    夙丹宸的心猛地一痛,侧过脸,不忍去瞧他那般脆弱的模样。
    更不敢,对视那双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的眼。
    风声静止,四下悄然。
    安静的像是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兰子卿周围的气息,仿佛凝冻成冰,寒气逼人,那气息又似凝汇成了一条冰做的绳索,死死勒住夙丹宸的脖子,勒的他喘不上一口气来。
    两个人对峙了半响,夙丹宸突然身形一动,往门口狂奔而去。
    片刻,官驿外高响一阵骏马扬蹄嘶鸣声。
    “不好了,殿下夺马飞奔去了。”
    有人惊呼。
    兰子卿哀哀一笑,顺着树干滑落在地。
    一抹红色,从怀着跌出,静静地躺在泥地上。
    他失神了片刻,拾起来认真仔细的擦去上面的灰尘,贴在胸口,一字一句的喃:“大半年前我已放你一马,这一次,我不会再放手。”
    他眉目轻柔似水,偏偏目光冰冷如霜。
    配上那一张苍白的脸,猩红的唇。
    瞧来,诡异至极。
    第22章 逼迫
    待兰子卿归来时,浔阳风浪正嚣。
    五日前,左都御史李延突然发难,连夜赶到张府,控诉吏部侍郎张浦在清丈田亩中滥用职权,包庇宗族,谎报漏缴之税。
    可怜那张浦,被人连拖带拉从床上拖下,还没来得及弄清状况,人头便已落下。
    李延手执血淋淋的尚方宝剑,笑得疯狂。
    老学士司马礼乍闻此事,惊得险些栽倒在地,他痛失爱徒,恨意难平,当夜告上金銮殿。太师晁颂携左都御史李延闻讯赶来,两方各执一词,僵持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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