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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她再死在自己怀里,哭都找不到调就爽快了是不是?
    —
    圆满完成了任务,世子等一行人心态和来时大有不同,腿也有劲了,被沈琤教训过也不敢再内讧了,所以速度很快,不到傍晚就已经走完了预定的路途,眼看车队已经到了一处小镇前,只要进去找个地方落脚,便又挨过去一天。
    暮婵坐在车内,随着车身在这不平的道路上,摇晃着身子。
    “到了到了,看到灯火了!”
    听到有人在兴奋的喊道,不由得跟着露出笑容。
    可突然同一个人又惊恐的喊道:“什、什么人追来了?是定北军?他们又来干什么?”
    果然,就听到马蹄隆隆,越来越近,几乎在听清马蹄脚步的同时,暮婵的车门帘被掀开,沈琤探头进来,二话不说将她拦腰一抱,弄到了车外。
    “你、你干什么?”暮婵懵了,见自己的车队正被他的骑兵团团围住。
    而她自己正被他抱着往马上放。
    “随我回去!”沈琤见她坐稳,自己也翻身上马,用斗篷将她一裹,一手拉起缰绳,一手挥鞭打马,便驰了出去。
    “哥”惊慌之下,暮婵只喊出这一个字,便被带走了。
    沈琤的亲军们也都跟纷纷调转马头,萧萧马鸣,一溜烟的飞奔了出去。
    地上留下一串杂乱的马蹄,还有被他们铁蹄卷起的白色雪沫,扬尘滚滚,而他们因为身穿黑甲,背影像是一片黑色的雾霭,渐渐远去,渐渐消散。
    世子因为马车左摇右晃,半梦半醒昏昏沉沉,等他听到妹妹的喊声,下车赶过来的时候,只看到妹妹刚才坐过的,如今空空如也的车厢,还有地上一堆杂乱的马蹄印。
    他气的揪过一个护卫,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人呢?”
    “是沈琤……他把人抓走了……”
    “啊?”
    第28章
    天际银白一片, 耀的夜色发白, 雪地里亮堂堂,一队骑兵从地平线上渐渐迫近。
    瞭望台的哨兵看到沈琤的人马, 大声禀告:“是将军回来了——”
    驻兵们迅速上前搬开挡在营地门口的木栅栏,让节度使的马队长驱直入。
    沈琤下马后, 用斗篷将暮婵裹好, 抬袖挡着她的面容, 拥着她进入了军帐。
    跑了大半夜, 虽然暮婵会骑马,但是从来没有在马背上度过这么久, 颠簸的骨头都碎了, 才一进营帐, 她便瘫软在榻上,手捂着眼睛, 半晌不说一句话。
    沈琤坐到她旁边,去脱她的靴子:“脚冷不冷, 我给你暖暖。”不想暮婵完全不领情,反而使劲踹了他一下。
    不妙不妙,变成小野猫了,当然,他也知道她为什么发火,自己咎由自取,除了任打任骂还能怎么样:“一会饭菜来了,你多少吃点, 然后好好睡一觉,咱们明天不起营,你放心睡。”
    大概是听到不拔营,她对回去还抱有一线希望,腾地坐起来,就要下地。沈琤忙拦腰抱住她:“你去哪儿?”暮婵使劲挣脱:“当然是回去了!”
    怎么可能,抢都抢来了,她就是插翅也难逃了:“你别急,先坐下,听我解释。”
    暮婵送他一个白眼:“你挟持我一路跑的时候,怎么不听我说话,现在倒要我来听你的?”这一路上,她在他怀里不知试图说过多少次“咱们有话好好说,你先停下,有什么事不能解决,你非抢了我就跑?”可都无济于事,他是铁了心的,就回答一句:“不要说话,呛风。”
    沈琤挨了一个白眼,无所谓的笑笑,毕竟现在她人活生生的在他眼前,以后也会天天在一起,想到这儿,任何事都能微微一笑了之:“我实在是担心你,你这么一去,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还活不活了。你看看你们那群属下,在寺庙里小住都能起内讧,他们送你回去,我怎么能放心。”
    暮婵觉得他根本是避重就轻:“那你就亲自送我回京好了,而不是反方向将我劫持到这里。”
    “你是我娘子,怎么能叫劫持,嗯……我这叫带你回家。”
    “我不想跟你回去,当然算劫持!”脾气再好的人也要发火:“你该让我回京城,好好待嫁,而不是现在这样,我现在跟你回定北去算怎么回事,没成婚,就住在一起,说出去,我没法做人了……”
    沈琤觉得这根本不是事儿:“你对外宣称是四公子,我劫的也是四公子,安宜郡主可是毫发无损的在京中待嫁呢。再说,就算真知道我把你劫了也没什么的吧,这次卫齐泰之乱,你们皇室不是也有女子被叛军掳劫么。”
    她气急:“能一样吗,你难道想跟乱臣贼子比吗?你怎么不跟好人比?”
    “我的意思是你别担心,你相信我,我既然敢把你带回定北,就有办法对外保全你的名誉。”
    “……可我就想回京城去,在闺中待嫁,然后风光出嫁,才不想现在跟你回去。你不是说对我百依百顺吗,现在我让你顺着我的意思,送我回去!”
    “我是答应顺着你,可也不能看着你跳火坑。前路凶险,你能预料京城中在你出嫁前会发生什么事吗?万一这次回去禁军因为和你们嵘王府的矛盾,对你们痛下杀手……不敢想不敢想。”
    “他们早握手言和了,回去的一路彼此可好了。再说,就剩半年了,能出什么事。”她憋着嘴,略带怨气的道:“……行了,我看透你了,你就是不讲理,想让我留下来陪你。”
    沈琤忙含笑点头:“知我者莫如娘子你。不把你放在眼皮底下看着,我夜夜做噩梦,吃不下睡不好,弄不好我熬不到成婚那天,早早往生极乐去了。”
    她根本不信,嗤之以鼻,重重哼了一声,趴回榻上,须臾从口中泻出带着哭腔的断断续续的句子:“……讨厌……我想回去……你再这样……我不喜欢你了……”
    沈琤过去捞起她抱在怀里,笑着哄道:“我有那么讨人厌么,不过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我到海枯石烂都喜欢你,呀,现在我娘子梨花带雨,多漂亮,更喜欢了。”
    立竿见影,她收回眼泪,立誓般的道:“我真不喜欢你了。”
    沈琤没往心里去,这话一听就是假的,口是心非,用不了几天肯定就琤郎琤郎的叫了:“我这么好,你不喜欢我多吃亏啊。”
    她吐出一截舌头,扮了个鬼脸,从他怀里挣脱回到榻上:“我要睡觉了,不许打扰我。”
    “不先吃点东西?”
    “不吃!”
    “好好,那你先睡吧,我给你脱靴子。”
    “我自己来。”她气哼哼的坐起来,脱掉靴子扔到地上,拉过被子蒙住头,彻底没了动静。
    沈琤搬了个交杌放在床边,坐在上面杵着下巴,看着她,不由得挂了一朵大大的笑容在脸上。
    再不用每天担心她过的好不好,安不安全了,人就在自己眼前,白天看着,晚上搂着,多好。
    暮婵心烦气躁哪里睡得着,过了一会闷的厉害,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噘嘴道:“我饿了。”
    沈琤见她肯吃东西了,立刻叫士兵端来食物,不过外人只能到营帐门外,在门口的时候,由他亲自接过来端给她。
    她嘟囔:“早知道这样,你怎么不把烟露一起抢过来?”
    “抢她干什么,咱们做点什么还得叫她出去,这样挺好,路上由我照顾你,等到了定北,丫鬟要多少有多少,当然了,如果到时候你使不惯其他人,继续让我照顾你也没关系。”
    她心中有所触动,但转念一想,这儿还生气呢,不行,得把脸绷住,于是口中哼了一声,没说什么。
    餐食很简单,两个字就能概括:酒肉。
    酒喝了可以暖身,肉吃了有力气行军。
    沈琤抱歉的道:“你先将就一下,路上难免清苦,等回定北就好了。”
    他的意思再清晰不过了,他是真的打算把她带回老家了,暮婵心里涌起一丝绝望,自己倒了一杯酒,潇洒的一扬脖子全喝了。
    “咳,咳!这什么酒,怎么这么辣呀?”她不是没喝过酒,但一向味道绵软甘甜,哪有如此呛人的,简直要将人五脏六腑都辣出来。
    怎么也不尝尝就一口喝净了,今晚上有你醉的。沈琤给她倒了水,然后顺着她的背道:“喝些水缓缓,再赶紧吃些肉,否则胃里要不舒服了。”
    她本就在生他的气,这会被辣到了,心里更憋屈,嚼肉的时候不时瞪他一眼。
    沈琤感受到她的目光,反倒低头笑,我娘子生气都这么漂亮,以后天天能看到她了,再也不用担心嵘王皇帝太监等鸟人出来作梗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阴谋?”暮婵忍不住问,否则笑那么开心干什么。
    “你都到我身边了,我还能有什么阴谋。”再说一般只有弱势的时候才使阴谋,他现在兵强马壮,一般直接硬来,就比如抢她回来。
    暮婵吃完东西,环视下四周,见帐内只有方才她栖身的一张小榻:“你今晚上住哪儿?”
    沈琤蹙了蹙眉,他能住哪儿:“当然是住这儿了。”
    “不行,你去别的地方住。”
    唉,娘子就是天真,怎么可能呢:“这里是中军帐,统帅才能住的地方,万一夜里有情况,副将找不到我,只看到你……以为你是刺客,岂不是危险了。”
    “那给我收拾一处帐篷,我住过去。”
    “这里倒处是男人,你不怕半夜有人走错营帐吗?”
    暮婵不死心:“你派亲兵给我守在营帐门口。”
    “不行,我谁都不放心,万一他们中间有人突然发疯觉得占郡主便宜死了也值得怎么办?你不了解男人,色胆一起,铤而走险,什么都干得出来。”
    暮婵很认同他最后一句话:“你是有感而发吧。那再搬一张榻来,总能办到吧。”
    他没有反对,起身去叫人,她扶着额头不抱希望,果然他很快折返回来,一脸痛苦的摇头道:“没有多余的。”
    就知道如此,她早有准备:“那你多拿一副行李,睡地上。”
    “……”沈琤沉默了一下,就想到了应对办法:“地上不能睡人,近地面呼呼的冷风,一宿能冻死人。”
    “那些士兵可不能各个都有榻睡吧,怎么没见冻死?”
    跟我细掰军营的事?娘子你啊,唉……
    沈琤道:“他们人挨着人,挤到一块睡没那么冷的,再说,我营里骑兵多,很多人都跟马一块睡,热乎着呢。但单个出来睡,保管冻死。”
    她想不出其他的解决办法了,丧气的警告:“那你不许动手动脚的。你是不是又在笑?我就知道你没打好主意!”
    “我看到你高兴,自然笑口常开了。我在寺里那天都跟你同被而眠了,今晚又不是第一次,我犯不着得意吧。”
    提起这茬,暮婵将胸口捂紧:“你不说我都忘了,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竟然解我衣裳。”
    这就很冤枉了,他登时举起三根手指起誓:“如果那晚你的衣裳是我沈琤解的,我今晚就暴毙而亡。”
    “真不是你?”
    “真的是你睡梦中自己不小心扯开的,我这么珍重你,哪舍得现在碰你。”沈琤笑眯眯的拿胳膊撞了她一下:“你想想,我哪次未经你同意唐突过你?你主动的次数比我多。”
    她腾地的脸又红了,但一想到现在自己正和他置气,不能妥协,冷声道:“反正你今晚不老实,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沈琤摆出正人君子的面孔:“你放一百个心吧。”
    她撇撇嘴,剜了他一眼,结果却见他喜笑颜开,低头偷笑。
    “你笑什么?”
    “你向我抛媚眼,暗送秋波,我怎么能不笑。”
    “我是瞪你!”
    “哎呀,是吗?”沈琤没皮没脸的道:“那你送眉眼什么样?你演给我看一下,我也好区分开来。”
    “你、你自己去想吧,我要洗洗睡了。”
    沈琤叫人端来热水,殷勤的问:“用不用我帮你?”
    她摇摇头,忽然想起自己本该由烟露伺候,在回往京城的路上的,而不是现在跟他在一起,又莫名的难过起来,一言不发的洗漱完毕,和衣躺在榻上闭眼佯作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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