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泽慢慢站了起来。
他弯下腰,脸倾近她,许澄夜慢慢后撤,妄图保持一个安全距离,但他步步紧逼,她很快就退无可退。
然后,金泽就保持着着几乎与她鼻尖贴鼻尖的距离,拉起她紧紧握拳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上说:“一开始我也不确定,但这一个月的时间足够我看清自己的心了。”他一字字道,“许澄夜,别的地方或许不是非你不可,但这个地方,非你不可。”
她的手被压在他的心脏位置,她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他有力的心跳。
许澄夜情不自禁地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金泽近在咫尺的英俊脸庞。
他无疑是个美男子,虽然学历不高,出身低微,但风趣幽默,又浪漫体贴。他不是那种让女人捉摸不定的男人,一旦他认定了你,就不会让你在感情中患得患失。这样想想,他好像非常完美,那她到底在犹豫什么呢?……
或许,她只是在害怕,又在担心,她对他这样程度的欣赏,可以称之为喜欢或者爱吗?
这份感情的保质期,又有多长呢?
如果他知道了她在国外的那些事,他会选择相信她,继续留在她身边,还是和那些人一样看不起她,弃她如敝履?
作者的话:这是我写的史上最糙的男主了!
第21章
在金泽家的第一个晚上,许澄夜久久不能入面。
躺在,睡不着又不能翻来覆去,因为腿脚不方便,她憋的只能坐起来,拉开被子,横出腿去,盯着拉上帘子的窗户发呆。
滴答滴答,钟表有节奏的声音刚好和她的心跳吻合,许澄夜抬起手按在心上,慌得不行。
这种感觉很不好。
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弯下腰,许澄夜从枕头下摸出手机,忽然想起自己还没有金泽的电话。她摸着手机,精神恍惚了一下,竟有些不知所措。
她居然还没有金泽的电话。
在现代社会,你没有一个人的电话,都没办法想到要如何和对方联络,毕竟不是什么关系都可以每天见到,朝夕相处的。
这样想想,她可以既没有对方的电话,又能毫无所觉地和他每日相处,是因为他从来都没有让她在需要他的时候找不到他吧。
许澄夜握了握拳,靠一条腿支撑身体站了起来,慢慢挪动到墙边。他们的房间挨着,她在这面瞧墙的话,他能听见吗?他睡着了吗?如果睡着了,大概是白敲的吧。
许澄夜忽然想打一个赌,如果他听见了过来了,那她就按照心中所想的做。如果他没听见,什么事都没发生,那就……一切照旧。
啪嗒、啪嗒,一下一下,许澄夜握着拳,轻轻地敲打着墙面,力道真的不算大,声音也很微小,这样的豪宅,隔音也不会差,金泽听到的可能性很小吧,更何况,看看钟表,现在已经夜里一点多了,他肯定睡着了。
他经营着泽苍那样一间大的公司,已经花费了太多时间在她身上,不知道推掉了多少外出安排,周岩常常拿着一大串日程表来医院病房找他,他每次都怕吵到她,和周岩去门口解决,但其实她即便在里面,也能听到一些他们的对话。
因为总是推迟见面和签约仪式,金泽已经引起很多客户不满,可他好像怎么都不会动摇,任凭周岩如何分析利弊,依然日日来她身边,风雨无阻。
今晚睡着之前,她还看见他在处理文件,皱着眉头,似有苦衷。他那么忙,肯定也要好好休息的,睡下了之后肯定也睡得很熟,如果不是太大动静,怕难惊醒他。
所以她的行为都是做白工。
许澄夜慢慢收回手,靠着墙蹲下来,坐到地毯上陷入了沉默。
睡不着,心里不安,干脆就不睡了,这么靠着好了。
脑海中不断出现今天在电视上看见的画面,即便她对金泽说得那么潇洒,可心里面却不那样想。连她最钟爱的、奉献了半生的舞蹈事业都不是非她不可,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可以指望的呢。
手上感觉到一点温度,许澄夜又想起了金泽的话,想起了她的手放在他心口时的炙热。
她慢慢将手抬起来放在脸颊边,屋子里很暖和,但她的脸却很凉,温热的手放上去时,温差让人清醒。
咚咚咚。
敲门声响了起来。
许澄夜诧异地看向那扇门,这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只有门后的人相对来说比较熟悉,许澄夜努力想要站起来,但这个姿势保持了一会,竟然腿麻了,怎么都站不起来。
伴随时间的加长,敲门声越来越急促,为了不让外面的人担忧,许澄夜只能说:“你进来,我没锁门。”
她的声音清澈明净,没有一丝一毫的睡意,门外的金泽皱着眉推门而入,在没有看见她的人,心里一紧,顺手开了灯,很快在墙边发现了她。
“我……腿麻了,站不起来。”
她难得说话这样窘迫、甚至是有些娇憨。
金泽慢慢走到她身边,一声不吭地把她抱起来,她因为腿麻了,被他稍微触碰一下就,所以情不自禁地哼了一声,紧紧抓着他肩上的衬衣。
金泽走着,不由侧目,垂眼望她,这个暧昧的时刻、地点,还有距离,让许澄夜深深地埋下了头,这样的角度看去,几乎是靠在他怀里的。
金泽的心砰砰地跳,动静很大,许澄夜靠在他怀里,可以听得很清楚。
他在紧张、激动,她何尝不是。
他虽然不是个博学的人,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君子,尽管是这样的状态也没有动手动脚,把她放到之后,就坐在床边,保持着一点距离,直视地面。
他说:“我听见声音,过来看看你,怎么跑地上去了?”
许澄夜咬住下唇,她想起自己的决定,如果他来了,那就按照自己想的做。
于是她抬眼望着金泽说:“我睡不着。”
金泽被她看着,也转过脸面对她,一双好看的丹凤眼里有着比夜空还要沉的颜色,他薄唇开合,声音沙哑又富有磁性:“那怎么办?”
那怎么办呢?
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第一天总会有些不适应,会失眠很正常。
那他要怎么办,怎么帮她睡着?
金泽的眼神闪躲又困惑,他其实有贼心,但是贼胆不足。
许澄夜慢慢低下头,安静了一会说:“你在这里陪我睡吧。”
金泽就跟被戳穿了心事一样有瞬间的慌乱,可随即便记起来,这是她自己要求的。
他直视许澄夜,眼神炙热又暧昧,许澄夜快速说道:“我的意思是,我睡我的,你睡你的,你在这陪着我,我比较容易睡着……大概。”
原来是这样。
金泽脸上有显而易见的失望表情,许澄夜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心里的不安被无奈冲散,慢慢轻松起来。
看来叫金泽来真的是个正确的选择,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到底为什么一点都不担心和喜欢自己的男人共处一室会出事,反正她就是觉得,金泽即便有种种不好,却不是那种人。
“虽然和我想的不一样,但是也不错。”金泽很快就接受了,他还穿着衬衫和长裤,显然也还没睡,甚至连躺都没躺下,这会儿许澄夜提了要求,他便要直接躺在她身边。
许澄夜赶紧制止了他。
“不要在这里。”她坚持地说。
金泽愣住,半坐在床边凝视了她一会,尝试性地指着地面说:“难道你要我睡地上?”因为惊讶和不满,他的音量有稍许提高,但顿了顿,看到许澄夜似乎要重新考虑的表情,他马上又话锋一转,笑弯了眸子道,“这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她可千万别反悔才好。
许澄夜看他那副口是心非的模样,克制不住地扬起嘴角,见她笑了,金泽放松了一点,低声说:“我去拿被子。”
说完,便匆匆离去,到隔壁拿了被子、枕头和一条毯子,铺在了许澄夜床边的地毯上,关了灯,帮她盖好被子,稳稳当当地躺下了。
许澄夜想起自己靠在墙壁边时,地面虽然铺了地毯,但也很硬,她躺在,寂静黑暗中,她能感觉到身旁的呼吸声。
抓着被角犹豫许久,她还是开了口。
“会不会很硬,睡得不舒服?”
她在关心他。
金泽躺着,身边就是她,怎么可能很快睡着。
他过了一会才回答她说:“一点都不硬,我以前睡过那种最差的简易床,都是木刺的板子上面铺了床单就直接睡,现在这样的条件,那时候想都不敢想。”
……他现在多大年纪?三十岁出头吧?没念完高中就出来打工,那应该是十几岁就出来了,算算到现在,也得十来年时间了。
他到底都经历过一些什么?在她衣食无忧地读书时,在她坐在高级餐厅里吃饭的时候,他可能只是那个在百货商店里看着人来人往的保安。
许澄夜侧过身,床到地毯有一定高度,她这样侧着,看不见底下的人,但听他说话愈发清晰。
“快睡吧。”他催促道,“别想那么多,很多事儿你不能想太细,那样你的日子会很难过。”
许澄夜拉紧被角:“金泽,我问你一个问题。”
金泽:“什么问题?”
她:“你喜欢我?”
他毫不犹豫:“当然。不然我为什么要做这么多事,费这么大功夫?”
还不是因为我喜欢你。
他这样想着,想到自己一把年纪还像毛头小子追女生那样鲁莽又没分寸,又忍不住嘲笑自己。
只是,许澄夜的问题还没结束,她停顿几秒又问他:“你喜欢我,是哪一种喜欢?”
金泽这次没有很快回答了。
他没什么文采,书读得不多,更不如许澄夜这样的文艺女神细腻。
在他看来,喜欢一个女人,大约就是……
“大约就是,想你,想和你睡的那种喜欢。”
对男人来说,爱一个女人就会想狠狠地占有她,这话说出来并不怎么顺耳,也太坦白直接了,果真是应了那句话——男人来自火星,女人来自金星,前者很难搞懂后者在想什么,情商再高也难百发百中。
许澄夜没有再说话了。
她慢慢平躺好,看着黑暗中的天花板,久久没有言语。
会不会有那种可能。
金泽,他只是发情想做爱。
而她,却是发疯想恋爱。
作者的话:咳咳咳,做什么做,要靠说的!
第2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