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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二人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脸色煞白,虽不知做错了什么,却并没有反抗的意思,反而一勒马缰,稳住受了惊吓想要闹腾的马,眼睁睁看着雪亮的剑光向自己袭来。
    剑光眨眼的功夫就到了眼前,两人这才发现了一点端倪——两位护卫的目标,并不是马背上坐着的人,而是马腹底下。只听“叮——”“叮——”两声金石相击般的轻响,两护卫来势汹汹的两剑已被隔开,紧接着,两道黑影自马腹下如两片树叶般轻飘飘地“飞”了出来。
    一个尖尖细细的嗓门响了起来:“虽不明就里,而甘愿引颈就戮——夏公主御下真是好手段,佩服,佩服!”
    另一人的声音则是阴阴沉沉的:“护卫的反应也够快,身手也够强,不赖,不赖。”
    这两人说话阴阳怪气,“佩服佩服”和“不赖不赖”听着是恭维,说出来却有种讽刺和高高在上的味道,夏公主的整个护卫队几乎立刻就断定人是来找茬的,这会儿压根懒得伪装了,直接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瞬间弥漫开的杀意让那两人咦了一声,微微退后了一两步,表情更加不好了几分。前一人看着夏公主,开口时话中已带上了几分责备的意味:“公主,之前三番两次地不见长老堂派出的使者也还罢了,我们都亲自找上门了,你还做出这般剑拔弩张的模样,过了吧?”
    此话一出,普通兵士也还罢了,军中职务稍高的都微微有些诧异,交换了几个眼神。大家都没想到,堪称丈夫国最神秘的长老堂的人也会亲自出现。
    看来,因一场争风吃醋而起的风波,比想象的还要棘手些。
    不过……姝抬眼看了看两个涨红了脸神色激动的老头,心中摇摇头,竟是微微感到有些好笑。这“佩服”和“不赖”若是别人这么阴阳怪气地说来,大概十之八九是挑衅,可换成传说中以强势和顽固著称的长老堂的人,姝相信,他们大概是太久太久没做过恭维或者寒暄之类的事,临到想用时,却得出了适得其反的效果……
    不过,好笑归好笑,整个羽衣军对长老堂都没有任何好感。
    这里是国内最有权势的老顽固的聚集地,谁也不知道具体是如何选人的,谁也不知道都包括了哪些人,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他们平日隐身,每次出手都在国家发生混乱时,却并不是解决问题,而是以更加惨酷的手段,以暴易暴。一些听起来极其野蛮落后、不近人情的律法,追根溯源,也大多是出自长老堂。
    按夏公主的说法,长老堂,大概代表了丈夫国这个悠久的国度,骨子里最野蛮残忍和傲慢自大的一部分。
    是以难得有两个老顽固现了身,夏公主也完全没有给对方一点面子的意思:“抱歉,完全没考虑到会有长老堂的大人以这种方式出来见人,底下人不懂事,以为混进了两个不长眼的小毛贼,反应过度了一些。”
    护卫队依然杀意凛然,没有丝毫收敛一下的意思。气得两人脸色铁青,须发都一抖一抖,但看看整肃无比的羽衣军,又不得不把火压了下去。
    正待说话,却见夏公主手上做了个动作,因着方才一瞬的混乱而稍稍停了一下的队伍又动了起来,竟是完全没有好好说话的意思。
    “两位大人,我急着去北边有点事,失礼之处请勿见怪。不知两位以如此……独特的方式前来,可是有何急事?”夏公主一夹马腹,身下的骏马颇有灵性地向前小跑了起来。
    两位长老:“……”
    从没受过如此待遇的长老忍无可忍:“放肆!你……你父王在长老堂面前都不敢如此无礼!”
    “哦,那你们或许该去找找我那好父王,问问他到底是如何教自己女儿的。”夏公主冷着脸,“毕竟我的印象里,从来没人教过我该如何待人接物,倒是厉钧那小子,时时刻刻都有人跟着,嘘寒问暖有婢子,舞刀弄剑有教头,进退礼节有教习。”
    “……不过,”她嘴角勾起一丝讥讽的笑,“鉴于那父子俩现在正在你死我活地抢女人,大约没时间给你们表演父子情深。”
    “你……你……”两人瞠目结舌,完全没想到夏公主说话会这般不留情面,一时竟哑然无所对,半晌才挤出一句,“怨怼父母,妄议兄弟……简直不知廉耻!”
    “世上怪事真多,不怪做的人不知羞耻,反而怪说的人不能讳莫如深。”夏公主反唇相讥。
    “家丑不可外扬!”其中一个老头厉声喝道。
    “如果掩耳盗铃能让你们觉得开心一点,就当我没说。”夏公主耸了耸肩,马鞭在空气中挥了响亮的一记,噼啪声让两名长老一惊,飞快追上来的脚步竟是微微一顿。
    再看行军中的其他人,丝毫未受影响,仿佛压根没察觉到那一挥之间的威力。不由地愈发忌惮了几分,一个女人,能将精神力控制到这种地步,的确有不待见他们的底气。
    两人对视一眼,都有点可惜:当初那场让夏公主一飞冲天的内乱,长老堂也跟着分成了两派,混战不休,否则……压根就没这妮子出头的机会。
    只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吃。
    两人不得不敛了些脾气,而夏公主依然没有因两人的态度而缓和。方才语气稍稍冲一点,这两人就好似被如何冒犯了似的,只说明一点,他们心中的优越感无比强大,压根没有真正想好好跟羽衣军说话的意思。
    有些事情,一旦不再抱希望,就看得越透彻。她曾因为母亲的哀求、父兄的几句软话和所谓“蜜友”的吹风而做过一些让步,却从没得到过期冀的温情,反而总是迎来对方的贪得无厌,得寸进尺。
    当教训足够多,傻子也该长记性了。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步,是对真心向着自己的人的伤害。
    夏公主的强势让两位长老很有些下不来台。
    事实上,如果她不是一名公主而是一位小殿下,那两名长老的态度很可能会截然不同——都是男人嘛,怎么玩转政治和阴谋,都是彼此间心照不宣的事,只看谁的手腕更高明罢了。
    但丈夫国长年的傲慢,让他们压根不知该如何与女人交流。在他们眼中,女人该是美丽的,沉默的,柔软的,低眉顺目的,乖顺如同一只灵宠,勤劳如同一个奴仆,她们有许多面,唯独不该是锋芒毕露到让人无所适从的。
    当夏公主彻底不想敷衍时,她的腰杆挺得前所未有的直。
    两个长老迂回地说了诸如“现在国内需要羽衣军”之类的,与她父兄派来的使者大同小异的话而不见夏公主回应后,终于耐不住,道出了此行最重要的目的:“夏公主,即使您在这样关键的时刻也不愿替国中分忧,那至少有一点,请您务必做到——不要为丈夫国带来灾难。”
    这话说的相当刺耳,夏公主的心腹全都面色不善。
    夏公主微微蹙眉:“你们的意思是……?”
    一名长老含蓄地说:“您贵为丈夫国的大公主,一举一动,无不关系到丈夫国的体面。而如今……我们得到消息,您为了一个认识没几天的所谓朋友,这是要与巫咸国过不去?”
    “你们得到的消息大概落后了,我那个认识没几天的朋友,刚刚冒死把我从鼓与钦两个上古煞物的手底下救出来。而更关乎丈夫国体面的丈夫国国主和继承者,正在为一个据说是十巫弟子的女人要死要活。”眼见那两人有意无意地拦到了自己身前,夏公主微微眯起眼睛,形状漂亮的眼中有怒火开始燃烧。
    姝也忍不住了,怒道:“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快说!否则,我可不认识你们是真的长老堂还是假的长老堂!”
    随着她的话,几名护卫自马上飞身而起,竟也如同两名长老一般悬浮在了空中,长发无风自动,玉手按着长剑,剑身已横至身前,随时待发。
    两名长老知道想要借羽衣军平下这次乱局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了,恼羞成怒之下,本待将长老会的决定直接告知,话到嘴边时眼珠子一转,忽然升至半空,冲着底下所有埋头赶路的将士扬声:“诸将士听令!夏公主不顾一国安危,执迷不悟,执意要与身份不明之妖人为伍,并为此不惜对上巫咸国,实有违一国公主之本分,我二人特此传达丈夫国长老堂的决定——从今往后,夏再也不属于丈夫国人,她的所作所为,再与丈夫国无关。”
    “……丈夫国从此,再无羽衣军。但诸位将士,生在丈夫国,长在丈夫国,羽衣军不在了,你们依然可以选择效忠自己的国家。只要愿意离开队伍回去的,职务上提一等,另有赏赐不等。诸将士,弃暗投明的一刻到了——诸位向极西看一看,巫咸国即将有大动静,无数疯狂的妖兽正涌向这边,不想莫名其妙卷入其中丢了性命的,立刻回国!”
    两名长老孤身在大军上方,声音随着精神力的运用远远传开,确保队首队尾的人听起来都在耳边。他们一面喊话“动摇军心”,一面小心地观察着夏公主的动静——生怕对方恼怒之下,直接让人上来扑杀。
    在他们的意识中,一支军队哪怕再死忠,一听说自己若是继续追随这首领,就要被整个国家抛弃了,也必然会惊慌失措。在长老堂的推测中,哪有不逐腥的苍蝇,夏公主现在表现得置身事外,最大的可能便是打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主意。
    既然争取不到助力,那么,至少也先把这隐患给去了。否则,她若杀个回马枪,堂堂丈夫国出了个女王,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将夏公主开出去,一来避免巫咸国兴师问罪,二来断绝她回归的可能,倒也算是一举两得。自觉虽有断腕之痛,却也属于能舍则舍,壮士所为。
    而若能以此消息扰乱人心,直接让羽衣军溃散,那就是最妙的情况了。
    然而,两位长老的计划落空了。
    夏公主并没有气急败坏地令人攻击他们,只是抬头冷冷地注视着他们,仿佛他们的喊话只是一场滑稽戏。她身周的将士倒是神色都不大好,有的看起来极其愤怒,有的面色阴沉,却也没有出手。至于普通士兵,则抬头看傻子一样看着两人。
    两位长老心里升起了一点不妙的预感,但他们不明白这不妙感来自何处,硬着头皮又喊了一遍:“……不愿跟着夏一条路走到黑的,立刻启程回去,不必担心有人与你们为难,长老堂的人马便在不远处,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愿意弃暗投明的将士!”
    “这恐怕就用不着两位费心了……”夏公主慢吞吞地说,声音忽然一变,再次响起时已贴在两人的身后,“他们不惜违抗军令也要出来寻我,我以为你们早该了解他们的决心了。”
    两人大惊失色,不为她的话,而是为她神出鬼没的身法。夏公主自羭次山的苦战后,再次恢复后,能力又有所突破,本就是天赋卓绝的人物,这一来,竟是直接到了下一重境界。
    两名长老低估了她的实力,狂妄地只身前来,终归没能全身而退。稍稍一动弹,身周毫无预兆地出现了无数细小的雷电,威力却比能让风云变色的雷电更强大得多,撑开的结界不过是挨了几下,脸色已煞白到吓人,最后直接一口血喷出,从半空掉落到了地上。
    一个性子火爆的将领狠狠地一脚踹出:“不做好事的老东西!”
    “绑起来,一会儿有用。”夏公主落回马背,看也懒得看一眼。
    长老堂很快就有人追了上来,这回是浩浩荡荡的一大堆,要求将长老归还。但他们都是那两人的手下,现在头儿被抓了,不好抛下他们独自回去。
    夏公主让人把五花大绑的两个老头儿弄醒:“既然长老堂做了决定,那么,还请两位做个见证。”
    两个鼻青脸肿的老头儿眼中警惕:“什么见证?”
    “女子国成立的见证。以及,丈夫国永不侵犯女子国的保证。唔,顺便,贺礼也不能少。”夏公主从姝手中拿过来一个长长的礼单,“喏,你们看一下,没问题的话就按个手印。”
    在这个世界,对于有神血能力的人来说,按手印可不单单是象征意义,它直接关乎灵魂。按了手印而不履行,轻则重创,重则死亡。
    礼单在两个长老面前一展,他们刚看了几眼,差点吐血:“这……这……岂有此理!”
    上面列了从灵石到金银到粮食到衣帛的各种内容,要的数量还特别狠,几乎相当于几个小国给大国的五年进贡了。
    “岂有此理?以前女子国的将士帮着丈夫国守了那么些年的江山,才要这么点贺礼,不是你们占了大便宜么?”姝在旁笑眯眯地说。
    夏公主扮白脸,目光如刀般在两位长老身上凌迟了一圈,意味深长:“其实两位大人,最好跟我们一条心,期待丈夫国能将东西送来,为了避免两位……在女子国做客一辈子。”
    姝继续笑靥如花——她在宫中从来没这么舒心地笑过:“当然,两位也不必太过忧心,若真发生了我们最不愿发生的结果,我们也会……‘好好招待’两位的。”
    这好好招待四字一字一顿,生生说得两名长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更重要的是,他们意识到一件事——貌似,夏公主说的成立女子国,不是为了吓唬他们出口气,而是真心的。
    “你们疯了?”其中一人实在忍不住,惊讶道,“你们怎么可能成立国家?你们根本没有祭司!”
    一个国家,哪怕再小的国家,除了国王,一定需要有祭司。哪怕再不起眼——比如丈夫国的祭祀,权力几近于无——但他代表了天命,代表了神明的认可。否则,没有诸神的认可,灾难会不断地发生,直到这个国家灭亡。
    祭祀有趋吉避凶的本能。哪怕灵力再衰微,也能冥冥中感觉到一些寻常人再厉害也感觉不到的东西。这大概在神明沉寂的年代,难得的还能让人保持敬畏的一些存在。
    而这样的人,万中无一。更有一样,已有祭司的国度,隔几年便会排查新生的孩子中,有没有身具此等能力的人,发现了,不是收为弟子,便是直接杀死——免得他们成为祭司的竞争力量,引发国内动荡。
    两位长老都觉得夏公主大概是气糊涂了。
    夏公主嘲讽地一哂:“这就不劳二位费心了。”
    第二日行军中间短暂的休息间隙,两人终于知道了夏公主话中的意思。
    大军在一处有水环绕的空地处停下,全体肃穆。夏公主一身戎装,瑶公主一身白色的长袍,夏公主冲着所有将士宣告女子国的成立,而瑶公主,则做出了一套古老的祈神礼——与丈夫国祭司常用的祈神礼有相似之处,却又有不少不同的地方。
    “这……这不过是学了个模样吧?学得还四不像的。”两个长老慌了,其中一个自我安慰般地开口。但声音越来越轻,他神血能力虽被夏公主克制住了,但敏锐的感官还在,完全能感觉到,随着瑶公主的动作,空气中发生的变化。
    无形中仿佛有百花盛放,天上有光降落,落到一脸沉静的瑶公主身上,又扩散到她姐姐夏公主的身上,最后那光芒炸开,一瞬间散入大军中。所有人只觉得身上一轻,仿佛所有的疲劳都随着一阵突如其来的清风烟消云散。
    羽衣军齐齐下拜,并没有高亢的欢呼,场面却给人一种无声的动容,有人甚至默默红了眼圈。
    “……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另一个长老也受了刺激,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
    他们都是丈夫国最有权势的人,自然知道国内祭司越来越不受重视的缘故——好多年前,祭司的力量就越来越弱,几近于无了。可奇怪的是,找遍了全国的男孩子,都不能找出一个拥有祭司灵力,可以培养成未来继承人的。
    因着“神”的概念越来越淡化,大家都以为,这是以后人与神明的联系会彻底断开的缘故,惶惶不安了一些年,便也慢慢地不在意了。
    谁也没有想到,那深宫中向来不受重视的一个小女孩,会有如此出众的灵力。
    仔细算来,瑶公主出生之年,正是丈夫国祭司逐渐衰弱的开始。
    有一瞬间,两名长老都感觉到了一种命运的意味。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不可遏止地,飞快地,远离丈夫国。
    一边日薄西山垂垂老矣,一边正悄然崛起。
    “祭司可不光是灵力,没有传承,越强的灵力越危险,一个不小心就能把事弄得不可收拾。”前一人不愿示弱,嘟囔道。
    女子国的几人厌恶地瞪了他一眼,但在这庄重的仪式上,没人开口呵斥。
    一个黑黑瘦瘦的老头儿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引起了说话那长老的注意。这老头长得实在太独特了:皮肤黝黑,蓬乱蓬乱的白发,还微微打着卷儿,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看不出颜色的袍子,身上背着一个一看就极沉无比的包,塞得鼓鼓囊囊的,仿佛下一瞬,里头的东西就会全部炸出来。但他看起来身板儿单薄,扛着这么大一个包却似乎毫不费劲,反而有精力在追一只小动物。
    那长老凝目看去,只见那只黑黑白白花作一团还在一只蹦跶的东西是一只圆滚滚的鸟儿,眯着眼睛,嘴里啾啾直叫。老头一脸无奈地小声嘟哝:“小祖宗哎,人家在搞大事儿呢,你别凑热闹了成不成——你再跑,惹恼了羽衣军,把你拔成秃毛我可不管啊!”
    回应他的,是那只花不溜丢的小家伙得意地扭了扭光秃秃的小屁股,迈着小细腿更快地跑了起来,小翅膀一张一张。
    长老:“……”有点辣眼睛。
    黑老头儿身边还跟了一只黄色带杂毛的狐狸,斜上方飞着一只带龟壳般的鸟——或者鱼,再远一点一扭一扭地跟着一只人面蛇身的妖兽——这个他认得,是西边常见的化蛇。
    智火急火燎地追小秃时,正听到那长老受刺激的嘟囔,他挑了挑眉,稍稍停了一下脚步:“喂,小子。”
    那长老眨眨眼,再眨眨眼,有些不确定地看看自己周围,确定老头儿的目光是落在自己身上的,一时间呆了:“……你是在叫我?”
    虽然这黑老头看着比他老一点,但怎么着都轮不到叫自己小子吧?
    “你知道不死民吗?”智问道。
    那长老更加莫名其妙了,怀疑是一个路过的疯子,但看看周围的人都毫无反应,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知道,传说中极南处的一个神秘国度,其中的人以长寿著。”
    “那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活得久吗?”智继续问。
    那长老被他莫名其妙的问题弄得一头雾水,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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