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不远处就是我开的铺子,要是两位不嫌弃,不如去坐坐。”那老者本是客套之话,只是贾琏却只当没瞧见张瑛的眼色,直接接口道:“那就劳烦老伯了”。
老头闻言看了看贾琏穿着,最后慢悠悠的往前走了两步道:“两位不嫌弃就好。”
这老头说的是实话,确实不远,只是这铺子乍看上去不过是间搭起来的棚子,外面摆放了几张桌椅板凳,屋子里一半是厨房另一半则是两张长条的桌子下面摆放了几张矮凳。
贾琏直接便坐了下去,张瑛笑了笑拿起一旁的茶壶给贾琏和自己倒了一杯水。老头见两人这般随意倒是没了方才有些不耐的心思,进了厨房不多时便端了一大叠子海鲜出来,有海螃蟹还有海盘星更有好些说不上来的贝类等物。
贾琏看着那红色五角星形状的海星拿了起来,老头站在一旁给两人上了酒,笑着说道:“这东西大补,吃一个角便够了。”
贾琏掰下一个角打开,里面是土黄色的肉,有些腥味。贾琏拿在手里不想吃,可也不想当着这老头的面丢下,张瑛接了过来吃了一口 ,其实味道还不错。老头指了指他准备的碟子道:“蘸酱吃去腥。”张瑛蘸了下吃了口,最后笑了起来:“其实还是原味好吃。”
“夫人是个明白人。”老头说完便止不住的说道:“现在各色调味多了,种类繁多,可是这种海产还是清蒸最好吃,也最鲜美。”老头说着便笑着道:“我那孙子不成器,我挣了些钱除了我们爷孙俩日常开销便是供他读书,只是这孩子见天的淘气,整天往海边跑。”
老头说着自嘲道:“瞧我这人,我给你们炒些海蛎子下酒。”说着便要去厨房。
“这些够了,多了吃不了。”贾琏说着便上前拿了一个空杯子倒了一杯酒道:“还没到吃饭的时候,坐下说说话。”
那老头见贾琏这般,自然明白他这是想打听事,当即也不去厨房了,看着贾琏道:“你们两不是本地人,跟新来的总兵大人什么关系!”
张瑛忍不住,偷偷看了眼贾琏,而贾琏则一本正经的说道:“要有关系我也不会在这晒太阳,不过是乘着新婚燕尔带着夫人到处逛逛。”说着便拿了一只海螃蟹掰了起来。
那老头见两人虽样貌出众服装华丽,可脾气好得很,再一想总兵大人忙的很哪里会在这和自己这个老头瞎扯,当即便坐了下来喝了贾琏倒的酒直接道:“滨海这地是个好地方,老百姓过的也好,要是没有倭寇隔三差五的打过来,那简直是是神仙般的地方。”
贾琏一挑眉,嘴角一抹蟹黄,张瑛拿了帕子帮他擦了,贾琏微微一笑说道:“这么好,看样子父母官不错啊。”
老头嗤笑起来,晃着脑袋道:“郭县令是个怕事的,陆总兵是个滑头,他身体不好,又没儿子,早就想告老还乡。”老头说着看了一眼贾琏,见贾琏一脸迷糊,一样自得的说道:“平王殿下自从来了滨海,头一个便是减了渔业税,第二项便是增加了水军的俸禄。”
贾琏低头吃完了一整只海螃蟹,想着自己来之前竟然没听人说过这位平王,来了这这么久也没人提起过,倒是奇怪。那老头见贾琏不说话,叹了口气道:“平王殿下当年来滨海那会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一眨眼也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京城。”
“不是说滨海是神仙住的地么,怎么还要平王回京城。”张瑛忍不住便问道。那老头看了一眼张瑛道:“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自然是好地方,可滨海这地方……”老头没说下去,眨了眨一双眼睛道:“瞧我这人,锅子里还睁着海鱼,等我给你们端上来。”说着便去了厨房。
第104章
陆大人办的离别宴统共就请了两个人, 除了贾琏便是肖炎。
沈沉作为陆大人女婿虽在一旁作陪,只是从头到尾都没怎么说话。不过陆大人似乎很是高兴,拉着贾琏说了许多话, 最后提着酒壶不放, 贾琏不好推辞,便多喝了几杯, 接着便头重脚轻起来。
张瑛叫了两个小厮扶着贾琏回屋又是洗漱又喂了醒酒汤, 忙到大半夜, 刚想着躺下歇息便见着腊梅抱着薄被站在一旁。
“有事?”张瑛揉了揉眉宇, 一头青丝就随意的在脑后用丝带束着。
“不知二奶奶是要用甘松香还是新得的沉香。”腊梅说着便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张瑛。
张瑛躺了下去, 直接道:“沉香。”
腊梅点了下头便掀了帘子出去,点了香后才轻手轻脚的铺好床睡在了外间的小塌上。
夜色深沉,躺在外间小塌上的腊梅翻了个身,听着里间没声响这才长长的呼了一口气。今儿本来是莲香守夜,自那日莲香被贾琏斥责后,便水米未进,已经有两天了。腊梅方才本想求情,只是瞧着张瑛最后愣是一句求情的话都说不出口。
秋香长的出色, 之前被治过一次, 可二奶奶待她并无不同, 莲香每日瞧着不知怎么的就鬼迷心窍起来。腊梅早有察觉, 菊青也早就看出来,两人明里暗里劝了两次没想到她自己竟然直接出手了。
滨海这边天亮的早,腊梅早早的便起了来, 收拾了下便抱着被褥回了后院小屋,她和莲香睡一个屋,这才刚进屋便见着莲香床上空空的,心中一惊,丢了被褥跑过去一看才见着莲香坐在地上,身上还穿着那日的衣裙,如今早就湿乎乎的沾的身上,看的腊梅一阵发酸。
“怎么坐地上了。”腊梅拉莲香起来,却怎么都拉不动,莲香愣愣的低着头,转而看向腊梅道:“我做错了么!”
腊梅说不出话来,眼睛下泛着青黑直愣愣的看着腊梅。腊梅有些后怕,拉了两下拉不动便转身捡了自己被褥铺在隔壁床上道:“二奶奶是个心善的,你好好赔个不是,这事过段时间就去了。”
“呵呵!”莲香陡然起身,一张脸白中泛着青,透着一股子决绝,她冷冰冰的看着腊梅,最后抬起手大声吼道:“你是不是看不起我!”这声音决绝而自傲。
腊梅没想到莲香反应这么大,眼皮跳了下觉得要出事,揉了下眼睛便见着一道影子出了屋子。
菊青端着铜盆伺候张瑛洗漱,秋香则打开了首饰盒拿了各色簪子出来给张瑛挑选。莲香就是这时候跑了进来,直接噗通一下跪在了张瑛跟前。
菊青脸色一僵,秋香则跟没事人一般仍旧在那摆弄发簪。张瑛看着地上的莲香,脸色淡淡的这情形何其眼熟,上辈子也不知道演绎了多少次。
大户人家的陪嫁丫头出路不外乎两种,张瑛这辈子早就歇了这等心思,想着自己从未暗示过,却不想最后还是有人起了这心思。
本以为这辈子完全不一样,便不会再有之前主仆离心的事,没想到还是有了这事,这两日张瑛刻意不问这事便是想让莲香好好想清楚,如今看来她确实是想清楚了。
“姑娘,请姑娘给条出路。”莲香一开口便是这个,菊青在旁皱了皱眉,最终什么都没说站在张瑛身侧。
“你要什么出路。”张瑛放下手里的东西,看着莲香。
“请姑娘准许莲香伺候二爷。”莲香说着破罐子破摔的抬起了头,嘴角带着一股子疯狂来。
“不许!”张瑛想都没想,直接回绝了,对上莲香的视线道:“我自认待你不薄。”
“姑娘待我们再好,那也不能好一辈子,乘着我们还年轻难道不该早早为我们打算。”莲香说着一指菊青道:“她娘老子早就为她相看人家了,腊梅也定了青梗,姑娘留着我和秋香难道不是为了将来让我们伺候二爷的,既然早晚都要伺候,那为何不趁着我们年轻就把我们送过去。”
“原来你是抱着这个想法。”张瑛看着莲香,最后看向秋香道:“你也是这么想的?”
秋香走过来,先是轻蔑的看了一眼莲香转而才略带自得的说道:“我是姑娘的丫头,姑娘让我干什么便干什么,何必多想,更况且在姑娘身边吃饱穿好,过的比一般人家的小姐都舒坦,我宁愿一辈子都在姑娘身边当差。”秋香说完,转而朝着张瑛郑重道:“既然莲香说了这话,那我也明明白白的说出来,要是姑娘让我伺候姑爷,那我就去,要是姑娘没有这个意思那我乐的自在。”
菊青暗暗点了点头,莲香则冷笑连连,张瑛低叹一声,念着两辈子的情谊这才让莲香说了这么多,要不直接打发出去便是。
莲香一双眼睛带红,瞪着秋香,最后看向张瑛道:“姑娘撵了我出去我无话可说,只是姑娘难道能长长久久的霸占着二爷不成,这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平常,如今还看不出什么,我倒要好好看看姑娘能坚持几年!”说着便大笑起来。
“疯了!这丫头疯了!”菊青当即白了脸,叫了外头的丫头婆子出来把莲香拉走。回头一看张瑛,见张瑛脸色深沉,忍不住打了一个突便道:“莲香这人素来便是个爱钻牛角尖的,她这是魔怔了。”
张瑛摆了摆手,什么都没说,只交代人过几日把莲香送回京城张瑛,说是水土不服受了惊吓。
且说贾琏接手滨海水军后,每日忙的脚不沾地,压根就没注意到后院这些事,而张瑛则不想说同时也不想说。
莲香那些话确确实实的被张瑛听了进去,这个世道女性本就卑微,如今瞧着蜜里调油,说不定隔日便相同陌路。
杨主簿从外头进来,见了贾琏便道:“大人,这月的军费已经发下去了。”
贾琏坐下案桌后,一双眼睛笑眯眯的看着他,最后一指旁边的小茶几道:“京城带来的茶,你尝尝。”
杨主簿笑着上前喝了一口赞道:“好茶!”
贾琏晃了晃手里的毛笔,起身绕过案桌坐在杨主簿对面道:“杨主簿今年贵庚!”
杨主簿一口茶差点喷出来,最后生生忍住了,一双眼睛含着泪花道:“三十有二。”
贾琏点了点头,想着这杨主簿有些看老,不过面上一点没显又问道:“可有妻小?”
杨主簿渐渐有些习惯贾琏的问话,放下了茶盏看着贾琏道:“并无家小,也没成过亲。”
贾琏摸了摸并不存在的胡须,一双眼睛看的杨主簿有些心慌起来,最后杨主簿抱拳遮住自己眼睛道:“大人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贾琏食指放在茶几上敲了敲,杨主簿随着他的手指看了看,最后无奈的说道:“下官和平王有旧。”
这杨主簿资历不高,可在总兵衙门里人缘却好,况且贾琏又发现每次都是他亲自去平王府传话。对于这位平王殿下,贾琏如今可真真是好奇的很,来滨海之前没人提起他,肖炎从不说这人,沈沉是压根就没两句话,已经告老还乡的陆大人也没提起过,只有杨主簿提过,便是这次说是要去平王府拿这个月的军费。
水军军费一部分是朝廷拨款,另一部分便是本地税收,而滨海的赋税便是掌握在平王手里。
从这些年的账本来看,平王收的税一部分充了军费物资,另一部分便是造福当地百姓,只上下很少一部分王府自用。
也正因为此,这位平王殿下在当地百姓心中名声颇好。贾琏也觉得奇怪,怎么在京城就从没听说过这号人。
杨主簿样貌一般,此刻也没别的表情,或者他早就等着贾琏今日一问,因此没耽搁多久便说了出来。
平王殿下出身低贱,虽是当今圣上最小一个弟弟,可他生母不过是一个低阶宫女,自小便不受重视,有一年太上皇生日,平王不甚打翻了一盏水晶灯,太上皇大怒直接让皇帝把平王撵走。
于是平王便在滨海住了下来,那一年平王不过刚十一岁,还是个孩子。
杨主簿说完,贾琏冷着一张脸问道:“按理说我该拜见平王,如今都过去几个月了,也不知道晚不晚。”
杨主簿被贾琏这一问,冷汗都下来了,当即便道:“大人,下官在总兵衙门当差那就是贾大人的人。平王殿下身份尴尬,来了滨海多年,原先的陆大人又是个佛爷,这得罪人的差事没人愿意干,也就我跑跑腿而已。”杨主簿说着摸了摸不多的胡须道:“我虽常去王府走动可也轻易见不到人,今儿王爷倒是在府。”
“王爷说了什么!”贾琏嘴角一勾,想着这位王爷倒真是个廉洁奉公的好王爷,简直跟个圣人似的。
杨主簿自嘲道:“不过是问了大人您几句。”杨主簿说着一双眼睛看向贾琏接着道:“大人,下官觉得大人可以和王爷来往一二。”
“怎么说?”贾琏捧着茶杯靠在椅背上,贾琏没有幕僚,眼下不自由的便把杨主簿当做了自己请的幕僚,杨主簿晃着脑袋悠悠的便道:“藩王不可和当地官员来往甚密,特别是像大人您这样手里有兵的更要小心。只不过如今太上皇已然仙去,平王殿下这么多年安守本分又如此的勤俭,在当地的名声可真真是好的过分了。”
贾琏看着杯中的茶水清澈透亮,杨主簿顿了下,眼巴巴的看着贾琏,贾琏心中已经有了念头只是不能对外人说。杨主簿等了一会,干笑了下带些些许期盼道:“我并非此地人,当年我父亲流落此地,便在这扎了根,虽说这里民风开放物产丰富,是个养人的地。”
杨主簿话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转而看着贾琏,贾琏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不过就是满腔抱负无处安放,想着能出人头地。
“那你明日便代我去趟平王府。”贾琏说完,杨主簿一张脸陡然放松下来,眼角藏不住的喜态道:“大人放心,王府下人我都熟的很。”
看着杨主簿走远,贾琏轻轻松了口气,端起茶杯一口便喝了个干净。
黑夜中的滨海分外的寂静,浪花一次又一次的拍打在沙滩上,大生媳妇提着灯笼背着竹框在捡沙滩上的海螺贝类,因着已是深秋,眼下便没多少人在拾取这些不值钱的东西,竹框没多久就满的装不下了,大生家的垫了垫正要往回走,却听着海面传来踩水声,再一看模模糊糊间便见着似乎有人在靠岸。
灯笼直接掉在了沙滩上,原本就小的火星直接灭了。大生家的吓的双腿发软,最后背着一筐子海螺朝着冉家村跑去。
大生家的跑的匆忙,没跑几步便摔了一跤,满框子海螺贝类掉了一地,大生家的来不及捡,起来后朝着村子跑了过去,眼看前面星光点点,直接大喊起来:“倭寇来了!倭寇来了!”
原本已经躺在床上的村长直接一个打滚,穿着单衣提了油灯出了后门,朝着礁石处跑去,直接把油灯丢在礁石上的铁锅里,铁锅里本就放了火油,大火直接烧了起来 ,照出了村长黝黑的脸。
驻扎在不远处的水军见火苗为信号,上千号人直接冲了过来。倭寇狡猾,行踪不定,打一炮换一个地方。
眼看着朝冉家去的倭寇,转眼便没了踪迹,最后才知道倭寇绕过了冉家村竟然去了隔壁的小渔村,待水军追过去,倭寇已然劫掠一番乘着夜色跑了。
贾琏站在一处礁石上,看着被劫掠过的渔村,除了金银细软连鸡鸭猪羊都被抢了,索性没有人伤亡,就是几个意图反抗的村民被打伤了,眼下正有军医给他们包扎。
沈沉则带着一队水军在方才倭寇下船的地方查看,肖炎无奈的说着:“这些该死的倭寇,每次靠岸的地方都不一样,简直比泥鳅还滑腻。”
杨主簿小跑着回来,他方才去冉家村问话,又找了大生家的问了几句话这才回来。
“大人,可以往一样,是从小船下来的。”杨主簿说着,擦了一把汗又道:“这几日海边都要加紧巡逻,倭寇定然和以往一样是开着大船来的,然后划了小船上岸劫掠。”
贾琏点了点头,沈沉带着人回来后直接道:“大人,五百人一队每夜六队轮流守夜。”
杨主簿悄悄点了下头,贾琏笑着道:“就按照沈参将说的办。”沈沉拱手便下去安排了,肖炎有心针对沈沉,只是这防范倭寇的法子用了十几年,算是最稳妥的防范方法。
杨主簿笑呵呵的看了一眼肖炎,最后对贾琏道:“冉家村这一片,丁家滩那一块,还有萝卜潭。这些年倭寇主要就在这三个地方上岸,这三个地方的村庄也是最富裕的渔村。”
“倭寇知道的倒挺多。”贾琏说着看了看村民已经陆陆续续的回家睡觉了,没忍住便冷嘲道:“他们倒是心大。”
“倭寇隔三差五的便来一次,村民们都习惯了,再说这倭寇只要你乖乖的交出东西也不杀人,有些村民还特意在外面放了些可供他们劫掠的东西,再说平王殿下经常补贴这些被劫掠的村民。”杨主簿说着挤了挤眼睛。
第105章
倭寇素来便不安常理出牌, 这不天刚亮,就在贾琏沈沉等人都放下心来时,五六艘小船在罗塘口那靠了岸, 猝不及防之下罗塘口的三四个村庄无一幸免, 待沈沉带着人赶过去迎面便遇上了刚劫掠完的倭寇。
沈沉是当地人自然对倭寇愤恨至极,一照面便直接往死里打, 那些倭寇不过求财, 再加上人少, 转瞬便死了一大半, 就在对方只剩下两人时一个年轻的倭寇一人举刀便朝着自己腹部挥砍另一个年长些的倭寇直接撞了过去, 以手臂挡住那刀冲着那人叽里呱啦说了一通后,那个年轻人神色委顿,看了眼沈沉便丢下了刀。
沈沉面不改色,提着剑过来便要灭口。却不防边上一个军士拉住沈沉道:“参将,不可!”
沈沉一双眼睛带着血丝,只当没听见,提刀便刺了过去。却见之前年长的倭寇直接挡了过来,直接被捅了个对穿, 这人看着沈沉等人张了张嘴结结巴巴的说道:“他……他是藤原将军独子。”说完便两眼一翻倒了下去。一个胆大的兵士上前看了后对沈沉道:“已经死了。”
沈沉看着余下的倭寇抿嘴不语, 那年轻人蹲了下来扶起帮他挡剑的倭寇, 伸出左手合上他的眼睛, 狠狠的看了眼沈沉,然后道:“我是藤原家的继承人,我要见你们的平王。”说完便盘腿坐在地上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