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房淑容作证,大伯母几乎挑不出错来,至于她骗了小丫鬟,从窗户逃走,这些事就算审出来,大伯母只能当作不曾发生。
可大伯母却是一挥手将桌上的茶碗扫到了地上,哗啦啦地上多出一大片碎瓷。
她身后丫鬟脸色一僵,连忙上前劝道,“太太,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十一姑娘还躺在床上!”
房巽还在园子里,就听梅香打听到的消息,说是当时房淑宛也在场,同样被吓到了,可不知怎地,这样私密之事竟然转眼的功夫,连外院的几家公子都知道了,更不用说老太太那边了。
房巽心里思量着,这大房跟前世一样乱,恐怕房淑宁的事是被人有意宣扬出去的,不然从刚刚到现在连半个时辰都没有,就全府都知道了?
最恨大伯母的恐怕就是六伯母了。
三伯父如今都带了家眷在外任职,伺候在大伯祖母身边的只有大伯母和六伯母。
前世,大伯母是国公府的嫡女,大伯母从小儿拔尖,做事规矩,让人几乎挑不出错来,这让大伯祖母对大伯母也有几分忌惮。
比起嫁妆丰厚却身份低微的六伯母来,大伯母不知道风光了多少。
偏大伯祖母心里又偏疼六伯父这个儿子,因而嫁入房家十几年没有儿子,又身份低微的六伯母在这里就显得十分可怜。
大伯祖母几乎天天都看六伯母不顺眼,而六伯母本身性子柔弱,被责骂后除了哭哭啼啼的找房淑宣哭诉,便也没有其它的去处。
房巽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房淑宣。
而房淑宣则看着几乎要抓狂的大太太,面色平静语气镇定的劝道,“外头还有一众的女眷,大伯母还是想想如何将此事压下去才好!”
房巽轻瞥一眼,从房淑宣的脸上却是什么都看不到,就像一块石头投入了古井之中,不过泛起些许涟漪,连声响都没有。
她一直觉得房淑宣是心志坚定之人,可现在却觉得她不止是心志坚定,还颇有城府。
能把房淑宁的事宣扬的外院都知道,那便只有房淑宣的庶兄房鸿煌了。
前世,房巽自保尚不能够,也没有多问过房淑宣的事,以至于房淑宣平静的嫁到了刘家。今生,房巽阻止了房淑安嫁去吴家,惹得大伯母一心想帮着房淑宁摆脱吴家的纠缠,没有想到,房淑宣竟然一力反击,将房淑宁给扯了进去。
怪不得梅香刚刚去寻房淑宣她的举动那样奇怪,她是觉得自己的算计被房巽给拆穿了还是想让房巽去撞上房淑宁的好事呢?只不过房淑宛阴差阳错的帮了她一把!也许,她不过就是不想嫁去刘家,至于是房淑宁被惊吓,还是自己被惊吓,对她而言都是没有区别的吧?
从吉祥胡同回来没几日,房巽就听说房家跟刘家定下了亲事,名门世家的房家嫡女嫁给了皇商刘家长房的嫡次子。
一个是名满京城的名门贵女,一个是商贾之家的白身,连房巽院子里管洒扫的小丫鬟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她跟着一众丫鬟婆子八卦道,“……看着温柔和善的,最是记仇不过,我表姨家的外甥女就在那里,连大太太都不怕,就是怕七姑娘!听说长的漂亮,脾气又厉害,也不知道怎么,就非得嫁给刘二公子了!”
另一个看着老相的婆子跟着道,“要说那刘二公子我倒是知道一二,我家那老不死的,以前跟着他兄弟赶车,跟着刘二公子跑过腿,倒是个一表人才的,就是这花花肠子太多,哪一回谈生意不是青楼就是暗娼,外头相好的多的不得了,若不是刘老爷对他管束的紧,恐怕庶子庶女都一堆了!”
梅香从外头走进来,重重的咳嗽了一声,众人这才散了开去。
进了屋子,梅香屏退了屋里伺候的小丫鬟们,一面递了钗环给正在帮着房巽梳头的木香一面道,“五姑娘让人传了消息来,说大太太亲自去见了五太太和五老爷,说想让十一姑娘嫁去刘家,五太太还没说什么,五老爷倒是先发了顿脾气,还说什么就算是让十一姑娘去庵堂里头做姑子也决不嫁去刘家!”
房巽不由微微的笑起来,五伯父虽小事上糊涂,大事上可半点也不含糊!
只是房巽的心又沉了下去,大伯母还想着把这门亲事推给别人让人替嫁!房淑宛是庶女,五老爷的官位低微,嫁去刘家也算是高攀,若真是沈姨娘掌家,说不得就想法子答应了!
可如今房淑宛这道路走不通,恐怕下一个算计的就是八姐姐房淑容。
房巽吩咐梅香去找房鸿烨的小厮边星,“……让他帮着打听打听八姐姐的处境,再拜托三哥哥照顾一二,他怎么也是男子,在大房说话也有些份量!”
梅香自是应了,又说起昌平的庄子来,“……鲁庄头让人捎信来了,那些桃树叶已落尽,他觉得春节前开花不太可能!”
“让他不用着急,慢慢儿来!”嘴上虽这样说,可房巽心里也有些打鼓。
买那昌平的庄子之前,她让人专门找了好些经验的树农询问,都说每年桃树开花的时间是不一样的,若是天气暖和的早,早早儿的桃花就开了,若是遇上倒春寒,最晚要比往年推迟一个月才会开花。
这样说来,只要气温得宜,这桃树定然能够提前就开花!
“倒是有一个好消息,那个李字生找到了!”
房巽十分高兴,李字生找到了,房鸿烨的腿也就有了希望,她着急的问道,“那他在哪儿呢?”
“如今就住在鲁庄头的家里,可是他说自己要寻人,不肯留下,还是鲁庄头听了姑娘交待的话,跟他说他要找的人就在京城,他便连昌平也不愿意呆了,闹着要进京见您!鲁庄头没法子,只好将人带来了,这会子呆在外院安置了,只是等着您有空见他!”
这样快?可房巽这会子还真是不知道那李字生要找的人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