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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窝沾染了寒气,冰冷似铁,容玦坐在床边,手往里面探了探又收回来。不如就地让那道御旨发挥一下作用,他今晚就住这边好了。
    关了宫门,独自躺在床上将被衾捂热,角落灯架的烛火微弱晃动,容玦看着看着,不觉困意连连,眼皮一搭一搭的,渐渐盖上困顿的眼珠。
    月色凉如水,朦胧的薄雾遮掩了来人的身形。宫门再次被推开,一道黑影缓缓踱步,踏入寝殿。
    有人来了。
    床上的容玦猛然惊醒,入宫不得佩剑,他手边也没有趁手的武器,他只得详装入睡,等待来人的到来。来人脚步沉稳,应当是练过的。走路不急不缓,在黑暗中也没有碰撞到东西,想来对这里极为熟悉。
    心脏砰砰直跳,等待的时间也变得漫长起来。
    黑影轻推门扉,吹灭角落的灯烛,寝殿陷入一片黑暗彻底看不见。他绕过隔断的屏风,一步一步走向容玦。注意到他已经闭眼入睡,黑影脚步一停,似是在思考接下来的行动。
    就是这个时候,床上的容玦暴起擒住黑影的手腕,膝盖一曲踢向黑影的小腿。趁黑影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容玦双手发力,翻转体位,将黑影上身顺着床沿往下压,下身则被他用身子压住不得动弹。
    黑影倒也硬气,容玦屈膝一撞也不发声,连痛都不喊一下。容玦看不见,一手按住黑影的双手,另一只手卡住黑影的下巴,没等黑影再说话,一口就直接咬上去了。
    去他娘的矜持稳重,他只知道错过便是没有了。夜晚那么冷,他才不想一个人睡呢。
    “唔……”黑影猝不及防,发出一声闷哼。
    两唇相交,容玦也能够尝到对面人影嘴里淡淡的酒味。真是好酒,醇香浓厚,熏熏醉人。
    “阿玦——”黑影从喉咙里咕哝出声,趁着容玦的手放松,反手将他抱住,“太凶了你。”
    无需点灯,不用多想,容玦也能知道来人就是齐澜。
    他是这座皇宫的主人,来去自如,无人敢拦;他的武艺是他指点的,寒来暑往,从不间断。
    十指紧扣,一手将身上的人揽住,齐澜低声笑了下:“装睡骗我,嗯?”
    他还以为容玦已经睡了,毕竟之前他都是这样,一沾枕头就合眼。
    “没骗你。”容玦跨坐在他温热的躯体上,倒是也不觉得冷了,心情一好,语调也是懒洋洋的,“我只是听到声音了。”
    睡着了还能这么警醒,这些都是需要锻炼的,是何种情境造就了现在的容玦,答案不言而喻。
    齐澜心口一抽,将容玦按得更紧:“以后不会了,你就留在京里,这里很好的。”
    他当然知道定京好,容玦趴在齐澜的胸口上,回想起一路行来看到的定京,闷闷不答话。
    “阿玦……”齐澜再次靠近他,气息灼热,“怎么会想到来这里?”
    他是听下边的人汇报说容王没回去,走着走着竟然走到他之前住的宫殿那里去了,这才匆匆赶过来。
    “就随便走走。”四年没见,骤然这么亲热,容玦还有些不能适应,虽然是说自己主动的,但齐澜也太配合了吧!
    黑暗中的容玦看不到,齐澜黝黑的眼睛骤然闪过的暗芒,他抓住容玦不放手,低声问道:“随便走走?”
    “要不然呢?”容玦反问,“你看‘随便跑跑’这个词怎样?”
    容玦还是不按套路出手,齐澜被他这么一说,猛地笑了出来,胸膛起伏震动,连带上面的容玦要感受到了。
    容玦:“有那么好笑吗?”
    伸手捏住怀里人滑嫩的脸颊,齐澜眉眼弯弯,轻声笑道:“阿玦,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你还是没变,真是太好了……”
    他高兴得有些语无伦次了。黑暗中的寝殿,最亮的地方便是彼此的眼睛。透过微弱的月光,容玦能看到齐澜眼中清晰的自己。四周一片漆黑,他的眼中只有一个清晰的物体,那就是自己。
    ——“那殿下打算什么时候拿下人呢?”
    谢流戏谑的神情再次闪现。
    喉结耸动,紧张的咽下一口水,容玦的手忽然开始细微的颤抖起来。这双手,拿过枪,杀过人,训过烈马,指挥过千军,从来没有抖过,现在,却是抑制不住的抖动。
    “齐澜……你是不是很高兴?”小心的将手往下面移去,容玦紧紧地盯着齐澜的脸色,“我忽然想到了一个能更让你高兴的方法,你要不要试试看?”
    “……是什么?”
    齐澜话还没说完,就被容玦按倒。
    “阿玦,反了。”
    作者有话要说:
    毕竟中秋节,自然是要团圆啦^o^祝大家中秋节快乐
    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vip]
    已经很久没有被主人临幸的旧宫殿今早焕发了新的生机。
    宫人放轻脚步, 轻巧地将一切都打理好, 静待天下之主醒来。寝殿的门没人敢先推进去, 只能等里面的人主动出来。
    齐澜睁开眼睛的时候, 还有些不敢置信。旁边的人脸上还残留着红晕,根根黑亮的睫毛服帖在白净的脸上, 特别明显。他闭着眼睛, 还没能从深沉的睡梦中醒来。
    多少次深夜的念想,清晨的悸动, 在昨夜通通都化作了一江春水,从身到心,全都得到了满足。
    小心的从床上下来,走出寝殿接过宫人递来的热水巾帕, 齐澜整理完毕,才有时间看着镜中那个又恢复了往常气度的帝王感叹,幸好今日不用早朝,不然他真的会恨春宵夜短,来一把从此不早朝。
    不知床上的人什么时候才能醒来,齐澜也不急着先用早饭,随手拿了一本书翻看。这书他搬的时候没有跟着带走,里面还留着他以前做的注记,他翻了几页,看到另一个字迹。
    无需做他想, 能自由出入太子宫,做出这么随性的事也就只有那一个了。
    容玦的字与他的人截然不同, 大气磅礴。只是他做注记的时候人还小,笔梢还甚带着些许稚气,有很多都是随意评点一两句,甚至还在里面反问他,点出矛盾之处。
    这书已经放了许久了,齐澜还没重翻过,要不然也不会直到今日才发觉。
    书页已然泛黄,一页一页掀开,书墨的香气扑鼻而来,细微的浮尘在空中打转。天光正好,左右也是无事,齐澜便就着茶水,将之前的书都翻了一遍。
    容玦只觉得浑身像散了架一般,他躺在床上透过朦胧的纱帐,看到外面定定的坐着一个人,好像在翻看什么一样。
    是齐澜吧。明明都在同一张床上睡觉,两人为什么差别会这么大?
    容玦想了一会,又觉得有些脸红。万万没想到,他也会有失算的时候。原本以为,占上风的是会是他,他想着齐澜怎么说也是个皇帝,多少都要给他些面子,就放轻了动作。齐澜就是在这个时候突然发动进攻的,身体趁势翻转,反剪双手,下身放沉,将他的双腿压住不得动弹。
    齐澜闷笑出声,“多谢师父的尽心教导。”
    ——这一套动作一气呵成,和容玦刚刚做出来的分毫不差。
    看不到齐澜的神色,容玦只觉得自己的头发被猛地打散开来,长发垂落散开,背后之人的气息灼热,喷洒在他的耳廓上。齐澜轻咬耳垂,感受到耳垂也慢慢被他捂得热乎乎的,他低声问道:“阿玦,如何?”
    “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容玦只有一个回答。没想到齐澜看着弱气,竟然还留了这么一手,是他轻敌了,还以为势在必得。
    那是自然,齐澜目光发沉,他知道如果和容玦硬拼自己是打不过的,不过在一开始,他就没打算硬拼。
    容玦是很厉害没错,可自他看上这个人,他就没打算屈居下位。不努力,怎么能打过容玦?
    取长补短,才是明智之举。在日日夜夜的相思里,容玦早已被他翻来覆去的分析透视干净了。
    实战一晚,方知有多少真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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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来了?”齐澜发现容玦已经睁开眼了。放下书卷,来到帐内,容玦正睁着圆鼓鼓的眼睛看着他。
    很久没有睡得这么久了,他一点都不想从床上起来。
    “不想起来。”容玦光明正大的发懒,斜眼看向齐澜。
    “饭也不用吃,不饿吗?”齐澜挑眉问道。
    他不说,容玦还不觉得饿,他这么一说,容玦愈发觉得腹内空虚。
    好像还真的有些饿了。
    狠狠的瞪了齐澜一眼,容玦一副恶霸土匪劫掠的模样:“吃!有什么好酒好菜,干净上!”
    看容玦的神色还算精神,齐澜暂且搁下以前看的“经验之谈”,忍笑应下。
    从床上一跃而起,容玦迅速穿戴整齐,一脸肃容等待进来伺候的宫人——容王的威仪还是要保持的。
    能在这吃人的宫里安然生存下来的宫人都是识相的,即使知道昨夜齐澜和容玦两人到这里来肯定有非同寻常的事情发生,也没人敢多拿眼睛去探寻。
    左右容王已经得了可以自由在宫廷行走的御旨,只要他不造反冒犯其他贵人,他们是管不得的。也没胆子管。
    见容玦行动自如,好似昨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齐澜顿了顿,还是忍不住看向容玦:“你……还好吧?要是有不舒服的,一定要说。”桌上的餐点也不是容玦都能吃的,齐澜回忆了一下之前从书上看来的,命人将其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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