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影下,帐幔静悄悄地垂着,里面没有半分动静,他的脚步在帐前滞住,呼吸又变得急促起来,脑海里满是刚才进来给她喂水时,她影影绰绰的白皙婀娜,再不迟疑,掀起帐幔挂好,坐到了床边。
床上的人裹着他盖的被子正睡得香甜,粉颊生春,黛眉微蹙,诱人怜爱,他吞咽了一下,别过脸去,伸手慌乱地再次解开袍子,把白裤褪下一截,又探手进了被子,将一只柔荑捉了出来。
她的手柔嫩洁白,小巧玲珑,与自己骨节分明的大手颇为不同,很快,他麻木的身体像注入了新鲜血液,活了过来,急于纾解的感觉散去不少,渐渐享受起来。
动静变大,阿薇在梦中呓出声来,辰轩套住她的手一颤,倾泻而出,侧头见她没有醒来,心虚地吐了口气。
刚才急躁,未备下巾帕,现在黏腻不堪,他慌忙四顾,见矮几上放着一摞绣帕,好像是那日在小摊上,他买给她的,忙拾了两张过来,先将她的手擦干净了放回被子里,才来擦自己的。觉得还是黏糊糊的,身上也汗湿了,他又往溪水里清洗了一遍,换上干净的中衣,才在地铺上躺下。身体得以释放,神思亦清明不少,想起刚才的行为,他简直羞愧欲死,一颗心沉浸在自我消极中不可自拔,好在疲倦很快席卷而来,终于在挣扎中睡去。
这一觉甚不安稳,只睡了一个时辰,他很快被熟悉的感觉唤醒过来,这次的感觉似乎更为强烈,才歇下去不久的那处犹如虫钻蚁噬一般。
愤郁地捏紧了被子,辰轩不知道喝下的媚药到底要折磨到他几时,莫非这夜无穷无尽?
灯火还亮着,帐幔也还挂着,他刚才忘记吹灯便躺下了,再懒得起来,此时就着熹微的光,见到床上的阿薇踢开了被子,纱巾也不知裹到哪里去了,她像一朵暗夜盛开的昙花曝露于月光下,等待有缘人遇见她的妖娆。
药性弥漫,脑中的理智再度轰然倒塌,他闪身到了床边,再次捉住了她的小手,有了刚才的那一回,他已全然没了君子的顾忌,决定破罐子破摔了,反正他靠自己也没用,只能靠她。
正待施为,忽而看到她下面的锦缎褥子上似有一小片湿濡,他将起身将灯拨亮了一些,探手过去,发现当真如此。
七年前成婚前夕,母亲曾让人往他房间送了一些封面不带字的书籍过来,他隐约知道是什么,于是等到夜深无人时才偷偷挑灯翻开了书扉,寥寥数页已叫他面红耳赤。
十八岁的男子,身边没有通房妾室,他是家中次子,长兄精于商道,将来必肩挑家业,而他才思聪颖,被寄予光耀门楣的厚望,正因如此,父母不愿他被美色所误,直到他十六岁考中秀才,家中才为他定下一门亲事。
未尝试过云雨之事,他只从早婚的同窗口中,得知一些零碎的片段,当时的那些书,是他第一次看到对于此事详细的毫不隐晦的图文描述,现在仍旧记忆犹新,所以他知道,刚才的事情代表了什么,也才反应过来,不光是他喝下媚药……想必她也很痛苦。
喉咙一阵干涩,眼睛不由自主去看床上娇美柔弱的身子,辰轩闭眼深吸了一口气,终于除尽衣衫,放下帐子,钻了进去……过了今晚,她就不会离开了,这样不好吗?既然都想,还何必要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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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薇做了一个梦,梦到有人欺负她,弄得她好痛。那个坏人不光想在外面欺负他,还想找路子进去欺负她。她就想不明白了,坏人怎么就对准她那个地方欺负,不如打她一顿痛快呢。
被抵得好痛,她下意识夹紧了腿,在梦里也呜咽起来。
坏人似乎良心发现了,不使劲了,但还是在她身上磨磨蹭蹭,让她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好像哪里酥酥麻麻的……不管了,她好困,只要坏人不再欺负她那里,不再让她疼就好了。
第二日午后,艳阳高照。
阿薇在梦中听到知鸟叫了,一声比一声热烈,将夏日的焖躁感传达得淋漓尽致,头脑还有些混沌,她知道是喝了酒的缘故,为什么喝酒?因为自己要走了,曲嬷嬷留自己吃饭,然后拿了酒出来。
她记起这些,却记不起之后的事情了,比如,她是什么时候躺到床上的?身下的感觉很熟悉,她知道自己是在每天睡觉的床上。
知鸟叫了,那应该到午时了,她一定是喝多了睡过头了,该早些起来回去了,莫叫他觉得自己想赖在这里。
随着思绪越来越清晰,阿薇睁开了眼睛——入目是一张极为苍白的脸,眼睛闭着,眼窝处一片青黑,长长的睫羽像被困蛛网的蝴蝶虚弱挣扎的翅膀,薄薄的唇有些干涩,整个人仿佛受尽折磨,此刻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美感。
瞪大了眼睛,她生生把自己的惊叫咽了回去,猛然坐了起来,进而发现,他不止距离她如此近,而且两人是裹在一床被子里,她光溜溜的,他还裹着,但因为自己起身掀开了被子,能从空隙中看到他微耸的锁骨,看来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头脑一片混沌,阿薇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天天睡地铺的人为什么突然睡到床上了,还是在自己就要离开的时候。
酒,一定是酒!她想到自己大约喝了三杯就醉了,饭桌上,他喝得比自己多,应该也是醉了,可是,上次回门,他明明喝得更多,也没有醉。
正疑惑间,忽而又发现了另一件事,她身上、手上似乎沾了些黏稠的东西,味儿还有些奇怪,抬手再闻,觉得除了有些腥凉,好像还有些酒味,其实,酒味是昨夜两人残余在帐中的,可她不知,理所当然地认同了自己的判断。
他不仅喝醉睡错了地方,还吐到了自己身上,而且发了酒疯脱光了她的衣服,莫名其妙欺负她!
第21章
想不到一个温润如玉的君子发起酒疯来可以如此荒唐,阿薇看向辰轩的眼神变得复杂,突然也想找根小棍子戳戳他,让他知道有多痛!
她摸了半晌,没发现床上有他行凶的小棍子,却找齐了自己散落在床上的衣服,迅速穿好了,跨过他要下床去,一只修长的手突然从被子里伸了出来,握住了她纤细的脚踝,吓得她身子一颤,侧头却见那人未醒,只是口中喃喃道:“阿薇……别走……留下……”
听着他嗓子里黯哑的梦呓,阿薇顿住了身形,尴尬地保持着两腿跨在他腰间的奇怪姿势,见他不再说话,她试图把脚抽出来,梦中人却像抓住了最后的依靠,始终不肯撒手。
她垂眸咬了唇,他冤枉她,欺负她,说是被迫娶她,这会儿又说这种话,她才不信,伸手去掰他紧箍的手指,一根一根好不容易掰开了,正跨脚出去,那人又马上捉住她的手腕握住。
她叹了口气,掀帐子的另一只手垂落下来,静默着没再挣扎,半晌,他眼皮不再颤动,好似睡安心了,她才慢慢抽出手来,垂眸思量。
收起刚才的怒气,也收起昨天的冲动,她忽然有了顾虑。不管他为何先前冷酷地要赶自己走,刚才又貌似很舍不得自己,她和他脱光衣服睡到一张床上,这就是真夫妻了,她还要走吗?回到村里,别人又怎么看她一个弃妇?再要嫁人,只怕脸上长着痦子的王屠户儿子,都瞧不上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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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轩醒来的时候已是倦鸟归巢时分,晚霞烙红了半边天际。
确切地说,他不是养足精神后醒来,而是被.干涸的滋味唤醒了,嗓子烫得冒烟,嘴唇好似要裂开了。随着难受的滋味,昨晚上自己神志不清后做的羞耻事儿像海浪一般层层涌来……
昨晚上被药性折腾了四次?五次?他已经记不清了。钻进帐子的时候,他早急不可耐,扛起她的腿就要进去。纸上得来终觉浅,真正实践起来,他很快发现并没有那么容易,找对地方的时候,已经汗如雨下,他挺身欲入,她疼得针扎似的叫出声来,然后在梦中呜咽,他顿时心软,并为自己企图趁虚而入的行径分外自责,这与强占她有何分别?
但他又实在抵御不住腹下传来的极度痛楚与渴望,略一思量,换了用腿施压,伸手拢住一掌仍有盈余的丰隆,徐徐急急间,倒也很快意动,得以释放。
后面醒来的几次,他又换了别的方式,印象中把她弄得在梦里也哼哼唧唧的,却已记不得细节了,大约已兴奋到极致,也疲惫到极致。
昨晚的他,变成一头凶兽,一头极度想要发泄又不愿伤害她的凶兽。
想到她在迷迷糊糊中承受他的娇美模样,他下面忍不住又有了抬头的趋势,闷着叹出一口气,再被折磨得一次,他恐怕这辈子就成废人了,连忙掀开被子勉力坐了起来,好让身上的燥热感消除几分。
看到自己未着寸褛,身边空空如也,他才回想起来,昨夜倦极了,也无法预料接下来还会不会发作,就顺势睡到床上了。
这会儿她去哪儿了?辰轩想起这个严峻的问题,立马掀开帐幔,光脚就下了地,意识到自己赤身不雅,又着急寻衣服,昨夜他把中衣挂到屏风上的,今天却只看到一扇光溜溜的屏风,心里一着急,担心她走了,也不顾形象,抓了床上那条昨天披在她身上的纱巾,胡乱折叠了一下,看着不至透明了,忙围到自己腰下,急冲冲出去了。
屋里、廊下空无一人,溪边也没有她的身影,辰轩急得大口喘气,没顾忌她的意愿就那样对她,纯粹是为了纾解自己的私欲,她一定责怪甚至怨恨他了。
廊下一片洁净,他忽而忆起昨天自己打落一地的茶杯酒壶碎片。
岸边晾衣的竹竿上挂着一排排衣物,有他昨夜汗湿的衣衫,有她的旧衣和亵衣,还有他用来擦拭秽物的绣花手绢。
净房里有倒水的声音,灶台边有烟火气。
她没走!辰轩松了口气,可想到她洗了自己扔在地上来不及收拾的手绢,顿时一阵羞愧。
净房的门开了,刚沐浴完的阿薇攒着头发上的水走了出来,一眼就看见辰轩站在廊下只围着红纱巾的样子,忙背过身去,心想这个人真是越发荒唐了,莫非是酒还没醒,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柜子里还有他那么多衣服呢。
意识到自己滑稽的样子,辰轩不好解释,忙进屋找了衣服换上,再出来时,见她还在廊下擦头发,连背对他的姿势都没换过,沉默着走到她身后,心头有千万句挽留道歉的话想说,到了嘴边终究被心里巨大的自责和耻辱吞没,只是静静站在那里,像粘住了嘴一般。
知道他在身后,阿薇想,他醒了,梦里的话能作数吗?他会不会还赶自己走?如果那样,她肯定不会死皮赖脸留下的,即使他们已做了真夫妻,即使她回去了境况会十分不好。
夕阳将两个人的影子拉长,他看到她如瀑的乌发被镀上一层浅浅的金光,她突然转身过来,低着头小声问他,“我做了饭……你吃吗?”
“吃……”他很快颔首答道,声音沙哑得厉害,“一起吃。”
阿薇轻轻“嗯”了一声,小心地绕过他,往灶台去了。
知道他嗓子难受,她炖了些沙参排骨汤,母亲还在时,就常给熬夜读书的父亲炖这个汤,说是能治上火嗓子疼,汤里她只放了一点点盐,给他盛了一大碗,他咕嘟咕嘟就喝光了,一点没有从前斯斯文文慢慢品的样子。
吃饭的时候,两人没说一句话,饭后阿薇放下筷子起身要去叠碗碟,辰轩抢先她一步,伴随着瓷器磕碰的声音,他终于张口打破沉默,“往后,照例我来洗。”
这是一切还和以前一样的意思,他留她,而她,其实也不想走,但她决定,不再像以前那样在他面前唯唯诺诺,免得再轻易受他欺负。
辰轩将洗干净的盘碗都擦干了放好,看到阿薇还站在廊下,似乎在等自己,于是走到她跟前,见她愣了半晌,终于抬头看自己,语气冷了三分,“以后……别喝那么多酒了。”她猜到昨天的酒是曲嬷嬷刻意安排的,否则他不会醉成那样,曲嬷嬷也不会突然就不见了,但他做了坏事,她不能就这么不声不响放过他。
想起昨晚上的孟浪,他也面红耳赤,“绝不贪杯了。”低声答应着,他像个犯了错的大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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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上,辰轩睡回了地铺,媚药早已消退,但他脑子里满是她兰花般幽香的身子,大约食髓知味,难再清心寡欲,但每每想起昨晚的失态,愤懑自责的心情就把一切欲念压制下去。
阿薇把黏糊糊的被褥都换掉了,躺在床上,闻着铺上清新的皂荚气息,她忽而很想母亲,如果母亲在,一定能教教她怎么和这个寡言少语的丈夫相处。仿佛永远撬不开他的口,看不到他的心,拨不开罩在他身前的团团迷雾,只能默默地告诉自己,少想一些,好好把日子过下去,自己在他心里到底是什么位置,不那么重要。
接下来的几日,两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日子仿佛回到了之前什么事都发生的时候,没有丝毫变化,可好像哪里又大大的不同了,大约是两个人的心思都起了波澜。
是夜,万籁俱静,空中忽而响起鸟翅扑闪的声音,一道细小的白影穿过竹林,落到了岸边的竹竿上,辰轩在溪水中沐浴完,正擦干了身子往屋里走,看到白鸽腿上束着的细管,霎时顿住了脚步。
阿薇梳好头发,低头摩挲着腕上绑着丝线的碧玉镯子,这几日时常思念母亲,拾起这只手镯的次数不自觉多了。看到辰轩进来,她将手镯放回妆盒里,转身坐到床上,挣脱鞋子,正要去拉幔子,他忽而走到了自己面前,抿了唇说,“我明日要去外地一趟,可能要过些日子才能回来。”
她有些惊异,抬头看他,听他缓声道:“你跟我来。”领着她到了多宝阁前,辰轩从上面取了一个盒子打开,拿出两片薄薄的红色瓷片,阿薇识得,正是某次他来小摊上补瓷,爷爷说补不了的薄胎瓷——流霞盏。
他慢慢解释,“这是很久前收到的瓷器,一直没有办法修补,之前我还拿着它去过岳祖父的摊子,可惜连岳祖父那样的高手都没办法修补,我就一直拖着,如今委托我补瓷的人催促了。前阵子在书肆里买的几本古籍,上面提到有一种东西或许可以作为修补之物,我想出门寻找此物,若能把流霞盏修补好,也算了却一桩憾事,对委托者亦有交代。”
“那……你要去多久啊?”她忽而因始料不及有些慌张,成婚后,不管二人间发生过什么愉快或不愉快,都是共同生活在这栋竹屋里,从未分开过,而听他的口气,不像只出去一两天的。
果然,他面含歉意道:“少则数天,多则半月,暂时说不清楚,明日我便要抓紧时间出发,你一个人住这里不安全,我送你回岳祖父那里暂住吧。”
第22章
第二日一早,两人就下山了,辰轩想到上次归宁自己空手上门,失了礼数,这次有心弥补,兼之怕阿薇回家暂住让岳祖父疑心,就买了不少礼品。
回到水竹村,村里人见他们雇了挑夫,箩筐里塞满大包小包的东西,发出了不小赞叹,越发相信之前的传闻都是嫉妒乔家姑娘嫁了好男人。阿薇的舅妈也看到两个人回来了,对方沉甸甸的箩筐似乎坠得她心口疼,一双白眼差点翻到天上去。
乔老头看着那些补身体的稀罕药材和上好的佳酿,笑得合不拢嘴,倒不是贪这些,而是替孙女高兴。
听说辰轩要出门一趟,乔老头忙说了些让他路上小心的话,又叫阿薇送辰轩一程。
两人并肩慢慢走到村口大树下,阳光在地上投下斑驳的树影,周围很安静,终于没有村民们注视的目光了。
见他肩上的包袱沾了一片落叶,阿薇伸手轻轻替他掸去,低声道:“路上小心些。”
辰轩不语,忽而捉住她的手,从怀里掏出一件物事,顺着她纤白的腕子套上,然后,就及时松开了,只因那细腻柔滑的感觉分外熟悉,只一触,他就不由想到那天晚上捉了这只小手……他不愿再想这令人羞愧自责的事,仿佛那晚上的一切都在提醒他,他不再是个足以自持的君子。
不知他为何突然有了这样的举动,待她反应过来,低头一看,腕上凉悠悠的,是一只漂亮的碧玉镯子,两端镶了镂空的金饰,看上去十分精致贵重,仔细辨别,这并不是只新的镯子,而是母亲留下的那只,想起昨晚上自己睡下了,外面的灯盏仿佛久久没有熄灭,以为他在收拾路上要用的东西,她就没问,没想到,他是挑灯给自己补了镯子。
“你还会补玉?”阿薇心里一时暖烘烘的,还有点好奇,爷爷说过,修补珠宝玉器是另一门行当,不过一些顶尖的瓷器修缮师也能习得此技。
辰轩微颔首,淡淡道:“见你时常拿着这只镯子,想必于你是个珍贵物件,我一时技痒,就拿出来补上了,你不嫌弃就好。”
摸了摸镯子,碧玉镶金,熠熠夺目,阿薇越发爱不释手,“这是我娘留下的遗物,可惜找到的时候就摔碎了,我怕爷爷伤怀,从来不敢跟他提补镯子的事,一直就用几根丝线缠着,偶尔拿出来看看。现在你补好了,我可以时常戴在手上了。”
看着她一双眼里泛着感激的光,他也不自觉扬起嘴角。
很快到了分别的时刻,他走出去一段路了,回头见她还在大树下依依不舍地望着,小小的身影在高高的树下显得那么纤弱。
脑海中不期然想起多年前的一桩小事,那时候兄长成亲不久,家里在另一个州县的生意出了点周折,父亲分身无暇,兄长必须前去处理。分别那日,他看到大嫂将兄长送到了范家大宅门口,也是站在一棵大树下目送他,兄长牵着马走了一段路,又急冲冲折返回来,不管不顾地将嫂子紧紧搂在怀里,在她耳边说着什么,还悄悄在嫂子脸上亲了几口,嫂子脸上又红又臊,末了还垂了泪珠子,当时他从书院回家,意外就看到了这幕。
大约那才是新婚夫妻的分别吧,他感动,但换到自己身上,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只朝她遥遥道:“等我来接你。”
看到她点头,他才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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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薇在家中住了几日,乔老头仍旧每日挑着摊子出去吆喝,她要帮忙,乔老头却不让,说她现在是范家妇,再替乔家抛头露面,会招人闲话。阿薇见爷爷只是往临近几个村子去,装的家什也没有以前重,不到午时就回来了,知道他几十年如一日习惯了要去做点事情,倒不是硬要折腾自己一把老骨头,她稍放心了,就只待在家里替爷爷操持家务。
这一日,私塾休课,小谨就回家了,看到姐姐,自然十分喜悦。阿薇却将他拉到屋里,质问了安子赋上山来的事,小谨噘着嘴,倒没否认自己在安先生面前胡乱撺掇。
叹了口气,阿薇这次却没对他发脾气,也没对他苦口婆心地劝说,只是将弟弟搂进自己怀里,拍着他的背慢慢道:“不管姐姐嫁没嫁人,小谨在姐姐心里的位置不会变。”
懂事听话的小谨变得偏激逆反,跟辰轩或许没有太大关系,他是舍不得以前的生活,舍不得有她在的日子。八岁的孩子没有爹娘,爷爷和自己就是他最大的依靠,爷爷更看重小谨的学业,所以在生活上小谨对自己的依赖更大些,就算她嫁的人不是辰轩,小谨也会不习惯的,只因有了那个传闻,小谨替自己的行为找到了充足理由,而自己成婚后确实疏忽了弟弟的敏感心思。
明白了这些,她自然不会再对小谨用从前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