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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寺庙,首先想到的是建在山林间,大悲寺则不走寻常路,建在燕歌西城门外1.5公里之处,一个燕歌百姓可以听见晨钟暮鼓余韵的黄金距离。
    大悲寺距今已有两千多年历史,是大陆资历最深的古寺,在北国素有“先有大悲寺,后有燕歌城”的民谚。
    正如一个天师门可以带动一方区域内的天师经济,以大悲寺为中心的区域也盛行着佛具用品经济。
    刘灯驾车赶到燕歌西城门最大的佛具用品店,跳下车板子,恭声禀告车内二圣他要进店去买香油,得到许可,方才入店。
    佛具店的中年掌柜每天迎来送往,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眼睛毒着哩,一瞧刘灯身上的气度便知他是大户人家的奴仆,消费起来绝逼大刀阔斧。
    好生招待之后果然听他说要买一千斤上等香油,虎躯一震,振臂一呼,呼啦啦大半间店伙计全向他这边集中,围着刘灯向他提供全方位的优质服务。
    二圣还在车内等候,刘灯不敢多耽搁,挥退这帮大献殷勤的猢狲,全价付完香油钱后交代掌柜拉去大悲寺,一撩衣摆,三步两脚出店向车中二圣交代东西都买好了,坐回到车板子上驾车出城。
    大悲寺作为一个景区,是燕歌城的经济增长点之一,所以从燕歌西城门到大悲寺的这条1.5公里官道,北国朝廷显然花了大力气去规划铺设成园林型官道。
    路两旁的绿化布置优美风雅,沿途还布置些亭台、回廊、座椅等供游人休憩使用,实乃燕歌城中才子佳人相亲约会的热门场地。
    北国的冬天冷得像个笑话,属于撒泡尿还没凉透就先冻成冰柱的那种冷。
    在此前提下,车中的南皇不管怎么死说活说,愣是没撼动管家公一分,不让她下马车就是不让。
    直到马车行至距离大悲寺约莫五千米之处,管家公才装出被她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服,抱她下车时眼中还有满满的为难与迟疑。
    让刘灯先去大悲寺处理捐赠香油的事,自己则牵着妻子的小手来场浪漫的冬夜二人游。
    梵花还能不知道自己的丈夫?
    他吧,哪里都好,就是有个爱在妻子身上耍点小霸道的臭毛病,也是普天下丈夫的臭毛病。
    道上行人很多,两旁光秃秃的梧桐树枝干上挂着应节的吉祥物什,冬夜的灯影中笼罩着一层薄薄的轻雾。
    夫妻俩牵手漫步,地上的积雪被踩得簌簌响。
    这样简单的冬夜,尽管冷,心里却透着暖,尤其等下就能见到她的无晴。
    齐放垂眸看她被冷空气冻得发白的脸蛋:“夫人,冷吗?”声音出奇温柔。
    梵花扬起脸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不冷,我心里美得很!”踮脚啵他一口,“小郎,你真好。”
    齐小郎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别别别,夫人快别这么说。想当初在尘城夫人第一次对我说’你真好‘,说完我们就大吵一架,夫人还说要废了为夫,扶正无晴,搞得为夫现在一听见’你真好‘三个字就条件反射性恐慌。”
    梵花自讨没趣,哼一声甩开他的手,大步向前走。
    齐小郎追上去,从后面抱住她,两人当众练起当今武林无人能及之绝学——眉来眼去剑。
    一辆马车慢悠悠从他们身旁驶过,挂在厢顶四角的金玲随着马车的行进叮咚作响。
    车帘微微晃荡,依稀可见车内锦垫上端坐着两位标致人物。
    大悲寺的布局坐北朝南,从山门(寺院正门)起沿一条南北中轴线,由南向北每隔一定距离布置一座殿堂,周围用廊屋或楼阁把它围绕起来。
    作为北国一个着名的旅游景点,大悲寺的香火特别鼎盛,平时下午五点关闭山门谢绝游客,年关当头才特许将放开时间推迟到晚上八点,称之为“放夜”。
    刘灯先二圣一步赶到寺庙,很快佛具店的伙计也将一千斤上等香油运到寺庙宽敞的广场上,在刘灯的指挥下卸货,码放整齐。
    十个大缸惹得游客频频侧目,光闻香油挥发到空气中的味儿就知绝非凡品,加之卸货伙计身上穿的、燕歌城内无人不知的、贵死个人的佛具店统一工作服,纷纷心道:太有排面了。大晚上拉这么多香油来做功德,又是城中哪个有钱人缺德事做多了吧。
    说曹操,曹操到,“缺德CP”手牵手打山门外走来,随他们蜂拥而至的还有一股无比浓稠恶臭的恋爱气息。
    早在他们大张旗鼓卸香油的时候就有小和尚跑去支会管事和尚今夜有“大善人”上门,管事和尚想不到都这么晚了居然有“肥羊”上门,非佛祖显灵不能解释,在佛像前拜三拜,急急奔出禅房。
    跑起来,赶紧的,佛祖等着用上等香油泡澡。
    刘灯代二圣向管事和尚传达了来意,二圣被请去天王殿后面的客堂,奉上香茗。
    梵花打坐下来屁股就没安生过,也是,就快见到朝思暮想的无晴小宝贝了嘛。
    齐帝君反正是由她去了。
    人带都带来了,再废那个唇舌去抠她的坐姿有必要吗?
    “敢问大师,”某人到底没忍住,“寺中可有一个法号’无晴‘的和尚?”
    管事和尚双掌合十,点头道:“无晴师弟已于数月前还俗,如今不在寺中。”
    齐放挑眉。
    梵花大喜:“啊,无晴果真还俗了!”
    齐放瞧她嘴咧到耳根子的傻样,提醒道:“你没听见人已经不在寺中了吗?”
    “对对对,”梵花已经乐得有点找不着北了,“敢问无晴大师今在何处?”
    管事和尚露出为难的表情。
    齐放知他为何难言,出声为他解围道:“人既然已经不在寺中,我们这便告辞了。”牵起妻子。
    梵花跺脚抗议:“不嘛,我还不知道无晴的去向。(回头)大师,无晴去哪里了?大师!”
    出得客堂,见她还在闹,齐放便不客气地弹她个脑崩儿:“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无晴既已还俗,便恢复成北国皇族的身份,行踪岂能随意透露,你硬要问出他的去向岂不是在为难人家和尚。”
    梵花不闹了,改歪着嘴事儿事儿地逼逼:“可我就是想知道无晴现在在哪里嘛。”
    齐放回以白眼:“他既然恢复皇族身份,多半会参加明晚北皇举办的欢迎宴会,到时候不就可以见到人了。”
    梵花猛地一捶手心:“有道理!放放,你这都想到了。”
    齐放回以白眼:“是你色令智昏而已。”
    梵花居然大方默认,摇两下他的手臂,好声好气地央求:“小郎,时辰尚早,我们逛一圈大悲寺再回去吧。”
    因无晴的离寺彻底成全了齐小郎和妻子今夜的二人世界,不珍惜这份难得的忙里偷闲时光,再过几天妖猫和易无极就该跑来跟他抢人抢时间了,齐小郎又岂会拂了妻子的提议。
    他低下头温柔地微笑:“好,都依你。”
    梵花心中甜蜜,一路闲聊着与他夜游起大悲寺:“小郎,无晴一定早就得到我来北国的消息,你说他怎么不着急来见我呀?”
    齐小郎特坏心眼地:“也许不是不来见你,也许是早忘了你这号人物。”
    梵花嘴巴朝地上:“呸呸呸,童言无忌。”
    齐小郎板起脸:“佛门净地,你注意点素质。”
    谁知没走几步,他便神色尴尬道:“你且在这里等等我,我去下茅房。”想来是刚才在客堂喝的那几口茶太利尿了。
    梵花因心系某位圣僧,茶一口没喝,眼下才能用他的原话反过来报一箭之仇:“佛门净地,岂容你挥洒污浊之物。”逞口舌之快的后果就是又被弹了一记脑崩儿。
    齐小郎指着池子边的梧桐树操着管家公的语气:“站那树下等为夫,不许瞎跑。”閱渎絟呅請椡:nρō①⑧.cōм
    梧桐树秋天开始掉叶子,冬天便仅剩下一树光秃秃的丫杈,还披着一层白天下的单薄积雪。
    梵花来之前树下已经站着个人,扬首似乎在欣赏光秃秃的梧桐树,穿一件深红色连帽斗篷,从头罩到脚,帽檐压得极低,压根看不到脸,斗篷在肩头、袖口、袍角、腰侧以及背心等五处用金线绣有诡异的图腾样花纹,不似大陆所有。
    冬风乍起,斗篷上的图腾在风中翻飞摇曳,煞是好看,一下子抓住梵花的眼球。
    于是就变成人家看树,她看人家的斗篷,存在感强烈的视线很难不引起人家的注意。
    不消片刻,人家就缓缓向她转动兜帽,帽檐阴影下的眼眸淡淡地望向她,瞳色竟是赤红的。
    梵花第一反应是她莫非得了红眼病,第二反应居然是色鬼上身地抬手抚摸人家的小脸蛋。
    大冬夜耍流氓,其结果就是茅厕里打灯笼——找屎(死)。
    等会儿,她?
    艳遇变艳鬼?
    与此同时,那厢上茅厕的帝君也状况不断。
    话说齐帝君出完恭,推开茅厕门。
    就是这么巧,隔壁茅厕里的人也正好推开门,与他来了个四目相对,“啊”一声,想也不想就一把擒住齐帝君的手腕。
    夫妻俩一个耍流氓,一个被耍流氓,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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