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不用她们随身伺候,她们也乐得轻松。
其中一名宫女眼尖,眼尾扫到三步开外的一堵人影,连忙拉住同伴停下脚步,收起脸上的笑,恭敬地弯腰:“齐大人。”
齐放单臂背手站在宫道的灯火中,不徐不疾道:“皇上呢?”
声色飘忽如魔魅,两宫女听得心惊肉跳,其中一个唯唯诺诺道:“回齐大人,皇上在千古殿。”
“皇上在千古殿,你们为何在这里?”齐放语气忽而一转,变得尖锐,“难道是出来插科打诨一圈再回去!”
两宫女吓得跌跪在地上:“是、是皇上让奴婢们自行离去的。”
“原来如此。”齐放走到她们身侧,“回去告诉其他宫人,用心伺候皇上。”
两宫女匍匐在地,抖如筛糠,吓得冷汗涔涔。
齐爱卿很有“护妻狂魔”的潜质。
千古殿,梵花从回忆中回到现实,长长吐出一口气,撑着膝盖从团蒲上慢吞吞爬起:哎哟,坐太久朕的龙臀都麻了。
她吸吸鼻子,抬袖抹掉眼眶中的泪:思念不能自己,回忆总是让人哭,朕要学习把控脸上这两颗龙眼的开关啊。
“皇兄,你既然把国家交到我手里,我一定用心治理。”
“早知道要当皇帝,过去五年我就不会只顾着吃喝玩乐当山大王,一定做点课前预习,现在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我自知能力不及皇兄的千分之一,身边没个能力卓群的人帮我是坐不稳皇位的。”
“我相信皇兄给我找的男人,喜不喜欢,我都会和他政策联姻!”
梵花心情复杂,自古帝王家都有一个怪圈:皇帝大多不爱皇后,不知道她这个女皇帝能不能跳出这个怪圈。
她又噘嘴在锦华帝的遗像前大吐苦水:“皇兄,今天早朝的时候我跟齐放有点小摩擦,我感觉他这个人挺强势的。”
“我在竹宫这几年野惯了,身边不是温文尔雅的你就是泼辣刁蛮的遥儿,我应付不来强势的人。”
“成亲头几年国事家事都要倚仗他,他嚣张起来气焰一准儿窜上天。”
“今晨我又和他结下梁子,我怕他怀恨在心,和宫人一起整我。”
梵花对这桩突降的姻缘有颇多怨言,牢骚一发起来就没完没了,在对未来夫君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报复性的吐槽了他许多不是,而且还是在列祖列宗跟前。
最尴尬的是,全被站在镂空殿门后的男人一字不落听去了。
光影交错在齐放高深莫测的脸庞上,眸色在光影中变幻,透过殿门上的空格子,静观殿中愤愤不平说他不是的女人,直到她说得口干舌燥、挥着衣袖扇风,他才轻启薄唇唤道:“皇上。”
听见声音的梵花第一反应是祖宗诈尸了,第二反应才是猛然转身,看见殿门空格后面那对闪着亮光的黑眸,尴尬得脸皮直抽抽,想找个老鼠洞钻进去。
齐放推开殿门,抬脚跨进来。
金冠束发,锦衣袍服,姿态闲雅,华美无双中又透着股天生的贵气。
梵花在背后说人家闲话还被听见了,此刻只觉得他古井无波的脸皮下一定是沸腾的火山岩浆,人瞬间矮了一截,心虚地问:“齐、齐爱卿为何深夜入宫,站在殿外多久了?”
齐放淡然道:“没站多久,从皇上说‘我相信皇兄给我找的男人,喜不喜欢,我都会和他政策联姻’开始站起。”
啊,那不就是全听见了!
齐放又道:“至于深夜入宫……皇上白天说想在婚前和微臣培养感情,微臣这便谨遵圣旨,进宫来和皇上培养感情。”
梵花噎了一下,心脏怦怦直跳:不是心动,是惊悚。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一点都不像来找她培养感情,倒像深夜逼她赶作业。
梵花汗颜,大大的汗颜,抬袖擦拭额头泌出的薄汗:殿里多了一个男人,空气都变热了。
齐放靠近,高大的身影笼罩她,掏出自己的贴身锦帕轻轻擦拭她的额前颌下:“皇上很热吗?”
帕上都是他的体温和男人味,梵花屏住呼吸,拨开他的手,一叠声道:“朕有帕子,朕有帕子……”在袖中掏啊掏,掏出一条黄帕,见是先皇的帕子,赶紧又塞回去。
齐放目光如炬,反讽道:“皇上还随身携带和微臣成亲的婚书,想来对这门亲事很满意了。可据微臣方才在殿外所听,皇上似乎对微臣有颇多不满,莫非这便是常言说的‘心口不一’?”
去你娘的“心口不一”,听见朕骂你心里不痛快就直说,犯得着这样夹枪带棍的说话,晚饭吃刀子啦!
“齐爱卿,我们、我们出殿吧,别叨扰先祖们了。”梵花一马当先冲出去,取下插在殿门上的宫灯。
齐放心道:你连篇说我不是的时候怎么不觉得会叨扰先祖们。
抬脚走出千古殿,与梵花相对而立,在她眼下张开手掌。
梵花不解地看看手,又看看他:干吗,跟朕炫耀自己的美手?
“你的手很好看。”夸夸你,夸夸你,满足你的虚荣心。
不解风情的棒槌!
齐放抓住她的柔荑:“路黑,臣想牵着皇上的手。”
“好、好吧。”毕竟是自己未来的枕边人,连孩子都要跟他生了,没必要在牵手上面矫情。
他是第二个牵她手的男人,第一个自然是遥儿。
遥儿是青葱玉指,细长且精致,他的手比遥儿厚实很多也大得多。
静谧的皇宫,月亮被云层遮住,泛出朦胧的光晕。
梵花提着灯笼和齐放牵手散步,两人互不熟识,一路无话。
遇见巡逻的侍卫队,他们停下行礼,梵花总有种和男人偷偷约会被抓包的窘迫感,胡乱挥个手点个头,赶紧让他们过去。
未来帝君倒很坦荡,昂首挺胸接受侍卫队的注目礼,是个皮厚的。
“齐放,对于你即将入赘皇家,令尊有什么看法?”第一次直呼其名,还真有点烫口。
因她称呼的改变,齐放眸色变得柔软,勾笑道:“先皇赐婚,父亲没有怨言,只担心我朝堂、后宫不能两全其美。”
梵花瞄一眼他带笑的侧颜,迟疑地问:“你喜欢猫吗?”
齐放反问:“皇上担心我会介意那只跟了皇上五年的黑猫?”
梵花支吾道:“他是保护朕的灵猫,会点法术……”
齐放问:“是妖吗?”
梵花激动地反驳:“不是妖,是灵猫!”其实严格说起来就是妖。
齐放皮笑肉不笑道:“皇上这么激动,想来是只公猫了。”
梵花莫名心虚,仿佛养在外头的宠男被正夫发现了。
“灵猫几岁了?”
“两、两百多岁。”
“呵,可以当你我的祖宗了。”
梵花干笑。
齐放也不在口头为难她了:“既然宫中的御用天师没禀报宫中存有邪祟,皇上的猫应该不坏,微臣要没吃饱了撑的,也不会去为难一只猫。”
梵花咧嘴笑开颜:她是考虑到大家以后要一起生活,就算现在谎称遥儿是只普通黑猫,瞒得了一时,也瞒不了一世,她才开诚布公跟他直说,让他提前有个心理准备,别等到成亲后得知遥儿是灵猫,不能接受就想尽办法要害遥儿。
齐放俯视她的笑靥,似娇花胜星华,第一次见到她发自真心的笑,不想竟会这么动人,失算失算。
后颈的花苞又在燃烧了。
此刻不是上朝,他不必顾忌。
梵花走两步发现身边的男人没跟上,奇怪地回头。
没有一点点防备,身子被他一拉,撞进他的胸怀。
齐放温热的掌心覆到她的面颊上:“皇上,微臣让你笑了。”
梵花一手举着宫灯,一手被他抓在手里,从他身上感到一股令人心悸的强大力量,她语无伦次道:“朕、朕是为朕的猫而笑,不是为你!”
齐放压下脸,鼻尖碰上她的鼻尖:“但确是微臣让皇上笑的,现在微臣又让皇上连话也说不清了。”
男人的鼻尖肉远比女人坚韧,梵花羞怯,摆出皇帝架子勒令道:“你放肆,放开朕!”
“皇上因为好玩就在微臣身上种下那种除不去的小玩意儿,微臣正想在皇上身上‘放肆’回来呢。”薄唇在她的唇珠上迅速碰一下。
梵花方寸大乱,扔掉手里的宫灯转而大力推搡他:“朕道歉,朕道歉……唔!”叫爷爷都来不及了。
齐放含住她的朱唇,伸舌闯进檀口。
梵花本能地用自己的舌头往外推他。
正中齐放下怀,大舌卷住她的小舌火热吸吮,放肆品尝起她的柔软甜美。
当吞下第一口她的香津,从此再找不到比她的檀口更甘甜的泉眼。
梵花被吓坏了,本能地扭摆螓首闪避,引起男人更为狂野的掠夺,终于放弃,任他施为。
脑中的火花绷紧,炸裂。
梵花迷糊间听见自己在婉转莺啼,面眸羞红一片。
结束长吻,齐放手臂横在她的腰后搂着酥软女体,舌头还眷恋地扫弄她的唇瓣。
周身被男人火热的气息包围,梵花扭头躲开他的舌头,在他怀中挣了挣:“放开朕,朕的嘴都麻了,你伤了朕的龙体,朕要治你的罪。”
齐放像没听见,脸庞贴在她的颈窝里喘粗气,失魂地呢喃:“皇上,皇上,皇上……”
梵花听见他咽口水的声音,感到奇怪,正欲开口询问,突得僵住身体。
一根硬硬的东西贴在她的肚子上,夏季衣裳透薄,肚子可以清晰感受到棍棒的轮廓。
娇颜爆红,她气得在他怀中直跺脚:“齐放,你大胆,谁让你这样跟朕培养感情的!你白天在殿上和群臣沆瀣一气,晚上就自己跑进宫来欺负朕!你别以为朕无依无靠的就好欺负,朕要治你的罪,朕要治你的罪!”
那团火在他的腹下燃烧,齐放抱紧她,唇瓣压在她颈窝的肌肤上厮磨,喃喃自语:“皇上,以后我就是你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