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林佳喻再没有在晚自习放学后单独为我一人辅导功课。以前,我总是在她耐心为我讲题时盯着她认真的脸,直到她害羞得脸红;我也会看着她晃着脑袋背英语单词的可爱模样,忘了听写。
而现在,再也不会了,再也没有日光灯被飞虫撞得叮当作响的盛夏晚上,再也没食堂里她将嫌弃的蔬菜挑到我碗里,书包里再不会有温热的牛nǎi。
我的青春,就只剩下林佳喻的背影。我看着头顶呼啸的风扇,又看看第三排的林佳喻,忽然发觉她离我好远好远。
我开始后悔起来。
第20章 你和我的距离
日子继续平静无波地过着,我每天还是能看到林佳喻,她还是伏在第三排的位置,离我只有两三排的距离,只是这距离仿佛天堑让我们失去了亲密。
课间时,我总想着去找林佳喻说上话,可是你难以理解那些学霸对于时间的概念。课间十分钟明明是用来休息的,何苦在这点时间里去钻研一道数学题呢?
做眼保健cāo的时候,我悄悄走过去塞给林佳喻一张纸条,上书:放学后咱俩谈谈?由于手机在林妈妈眼里成了管制工具,我同林佳喻的jiāo流退回到了一种非常古老或者说浪漫的方式:书信。
放学后,林佳喻背起书包,走到我面前,什么都没说,同样给了我一张纸条,然后冷漠地转身走了。打开纸条,上书:我妈放学后来接我。
我悄悄跟上去,林妈妈在楼梯那边虎视眈眈地盯着。完了,我想。
高三是个怎样的时期?如今再让我回忆起那段黑暗,脑袋里蹦出的一个词是:冷漠。对,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冷漠。那时,成绩好坏是评价好学生与坏学生的唯一标准。
这次模拟考考了多少分?班里前十吗?有没有过600啊?这种问题就像是几年后我们过年回家各种亲戚关心的问题一样,错了,那不是关心,那是一种带着八卦的窥探攀比心理。这两种情况如出一辙。
至于学习以外的事,仿佛成了十恶不赦的事。这都什么时候,你还敢谈恋爱?放学后去看电影?你疯了吧,这得是多大的罪过啊!整间教室的学生仿佛成了思想空洞的学习工具,只知道拼命地学学学,誓要将妨碍自己的一切东西斩落马下。就连听首周杰lun的歌都要安慰自己这是为了放松心情,是为了更高效的学习,如此才能心安理得。我觉得这太可怕了。
黑板上的倒计时每天都在减少,渐渐地,我跟林佳喻的书信来往越来越密切,却从来没开口讲上一句话,我们仿佛失去了说话能力,在沉默中冷淡地诉说着。我们聊的从来都是无关痛yǎng的话题,绝口不提十八岁生日那晚说出的话。直到有一日,我终于在纸条上写下那个问题。
上书:我们,算是分手了吗?
放学后,林佳喻没有再递给我纸条,她直接出门走了,没有回头看我一眼。午觉之后,我揉着惺忪的睡眼来到教室,经过林佳喻身边的时候,她递给我一张纸条。回到座位,我迫不及待地打开,上书:
不算。
我心花怒放。
我也知道现在是学习的关键时期,但总是不能安下心来学习,哪怕是为了林佳喻的“北京”,我也并不能就真的奋起读书。我越来越喜欢传纸条这种方式,有时上着自习也要传信,只是要经常麻烦别人递个纸条。
我已经说过,那个时期的特点就是冷漠,所以即使是递纸条这样的小事也会招人讥讽。其实也是可以理解,大家都在学习,为了光辉的未来,为了心中的理想,只有你在那里谈情说爱,于是你就成了那个异类。
于是,我奋发学习的契机就这样出现了,每次模拟考之后都会调换座位,这一次,我要换到林佳喻的后面,哪怕只是为了更方便传纸条。这成了我接下来一个月的学习动力。
书信还是会写,只是那不再是无关痛yǎng小事的絮叨,而是成了我发愤图强的宣誓。我洋洋洒洒写了一封长信给林佳喻,信中热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