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殊将窗户关上,回过身,从袖中摸出一物,随意地丢到案上。
那物什不偏不倚落在棋盒边,震得灯花“噼啪”一声坠落,九阙伸手去棋盒中拿棋子的动作也顿了一顿。
她看了一眼,发现是一封请帖,用得是上好的鲤纹纸,隔着一段距离都能隐约闻到纸张散发出的清雅木香。
九阙不动声色地偏开目光,两指执起一枚乌黑莹润的玉质棋子,盯着面前的棋局看了半晌,知道自己输了,又将棋子掷回棋盒中,“下一局让我三子啊。”
喻殊在她对面坐下,不紧不慢地掀开请帖看了看,“怎不说让你二十四子”
九阙的棋艺虽抵不上喻殊,十次中才勉强能赢一次,但怎么也不是个初学的新手,和旁人下棋时也是能唬唬人的,喻殊说让她二十四子,直接就把她气笑了。
“你还真把我当臭棋篓子了”她不依不饶地站起身,往他怀里一坐,手指在他胸前画着圈,“我下棋是你教的,我若是臭棋篓子,臭棋篓子的师父是什么”
喻殊眼也没抬,继续看着手中的请帖,“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你自己修行成了臭棋篓子,有回过头来怪师父的道理吗”
“我怎么就”九阙的话音突然止住,她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一眼就在请帖末尾瞥见了一个醒目的官印,“谁递的请柬”
喻殊把这请帖大大方方地摊开来看,很显然没想藏着掖着,甚至是有些刻意地想让九阙看见。
他将请帖合起,递到九阙手中,“三皇子递的。”
九阙垂下眼睫,捏着请帖,没有立刻展开看,“我之前问你,救下南乔是想向三皇子示好,还是想搅局,你生气了,还说我自作聪明。”
她抬眼,目光清清明明的,“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喻殊的声音沉着而散漫:
“你近来猜我的心思猜得愈发不准,我以为这是件好事。”
话至此处,他的话锋又陡然一转:
“可你猜得不准便罢了,偏要说出来显摆,我以为这就不见得是件好事了。”
九阙明白他的意思,他就是单纯地不喜欢她揣测他的心思,还非要说出来问他自己猜的对不对。
她轻轻眨了眨眼,熟练地装傻:
“我不如以前聪明,你就嫌弃我了”
喻殊倏然就笑了,“九阙,你这样阴阳怪气地说话,实在不讨人喜欢。”
近来九阙心中揣着事儿,行事也愈发乖张,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他,他对她的忍耐确实已经到达临界点了。
九阙有所察觉,放下请帖,慢慢地敛起面上的笑容,“阁主为什么会把请帖交给我”
“三皇子设宴,我恰好有要事在身,不便出席。但他既然派人把请帖送了过来,百音阁就没有缺席的道理,所以”
他抬眸看定她,似想从她的眼里看出什么真切的情绪来:
“你代我去。”
三皇子的请帖既递了过来,目的肯定是邀喻殊前去赴宴。如今喻殊非但自己不过去,还找了西阁风评十分不好的一介女流替他去,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他的态度绝对是轻慢的,拂了三皇子的面子不说,甚至还能惹得对方怀恨在心。
九阙这次真的不知道喻殊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
顶着开罪太子的压力,对南家二小姐施以援手,转头却连三皇子的宴会都不愿去,甜枣喂了没多久,又狠狠打了一巴掌,当真反复无常。
更何况,她前些日子才收到那人的密信,令她设法进宫,喻殊就如此凑巧地将赴宴的机会丢进她手里,她甚至疑心他是不是看出了什么端倪,才故意这样安排。
但这对她而言,是个不容错过的机会。
她想了想,以一贯的语气调笑道:
“阁主,你就不怕我被三皇子乱棍打死吗”
喻殊伸出手,在她发顶揉了一下,“他敢”
他的语调不咸不淡的,表达的意思却猖狂得无法无天。
九阙没绷住,扬起嘴角,双手捧住他的脸,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阁主,你这样阴阳怪气地说话,仍是很讨我喜欢。”
她将他数落她的话改了改,再还回去,竟隐约有撒娇的意思。
“我去赴宴,可以,但三皇子若敢动我一下,你便替我打他十下,好不好”
喻殊伸手扣住九阙的脑袋,将蜻蜓点水的吻加深了,话音落在二人紧贴的唇畔,被他渡入了她的口中:
“好。”
这俩人的套路非常简单:看起来争锋相对的时候其实是在调情,看起来在调情的时候其实是针锋相对。
天天蹬脚踏车我的肾有点疼,蹬不动了,先跑点剧情,缓一缓再蹬。
明天要赶别的稿,这边今天提前先双更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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