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小脸发白,犹在震惊中,也把韦宗岚吓了一跳,不觉摸了摸面孔,“我有生的这般丑陋,令小姐不忍直视?”
阿福从震惊之中慢慢收回目光,轻轻咳嗽一声,免得声音发颤,浓翘的长睫垂落,低声道:“您莫见怪。”
韦宗岚见她神色不定,以为自己提剑吓她,连忙收起来,含笑道:“小姐怕我也是没法了,计獾昨夜去办差,王爷身边就剩下我一个,只能派我来送您下山,免得叫我姑母撞见,瞧您好看,不细问就给迎进府。”
韦宗岚生的唇红齿白,一双桃花眼含笑多情,他素来在女人面上温柔,贯会打趣,他无心之说,却令阿福心中一跳,自然不觉得康王这般体贴,一颗色心倒是真的,这番话定是韦宗岚私自揣测。
时辰尚早,天才刚蒙蒙亮,护卫都守在康王身边,因此琉璃宝塔周围并无看守,韦宗岚引她出塔下山。
韦宗岚对下山小路熟悉,避开层层护卫,送她到山腰,此时站定回首,见阿福远落在后头,小步走上来,山风拂开绣芙蓉花的裙摆,好似脚下生了一朵朵娇美的芙蓉。
美人多娇,谁都愿多赏一眼。
一面暗自揣测这女子是王爷什么人,竟能容她待在宝塔一夜。
阿福慢吞吞跟在后头,分别时道了声多谢,独自下山,环视四顾,不觉摸了摸额尖的汗珠,全是被韦宗岚吓的。
一见到韦宗岚,被贯穿的剧痛一下子袭来,犹如扼喉剔骨,她心惊剧颤,恨不得视他为洪水猛兽。
前世韦宗岚杀她,无非是奉了韦氏之命,据说他们这一对姑侄感情极深,但若真待如亲子,又怎会忍痛割一膀,派他杀她。
康王不会动韦氏,甚至为了替韦氏开脱,迁怒于先斩后奏的韦宗岚,死罪难赦。
韦宗岚未必不明白这层厉害关系,仍是做了,是真将韦氏视作亲母,事事恭敬,孝顺至极。
山脚下停住一辆马车,车辕上有人靠住打瞌睡,定睛一看,竟是连奉安。
阿福还以为看错,赶紧揉揉眼儿,没瞧错,她走过去打量连奉安一圈,见他一身干净衣服,脸上也没伤痕,放心了,昨夜也没白叫康王玩弄,一时想起昨夜事儿来,满心委屈,怕想多了落泪,连忙收拾眼里点点湿意,轻轻叫道:“阿爹。”
连奉安在山脚下等了一个时辰,慢慢瞌睡了,这会正在梦里跟李氏温存,冷不防被阿福叫醒,打了个哈气,笑道:“阿福啊,阿爹等你好久了,快坐上来,阿爹载你回来。”
阿福就坐上了车,还是满肚子狐疑,就从车帘里探出头来,歪头问道,“阿爹,你不是在牢里,怎么出来了?什么时候出来的?谢家肯放过咱家啦?”
连奉安道:“官爷查清楚刘万底细,不是前朝余孽,就把我放了。”
一面回头道,“女儿放心,衙门里到底还是有青天大老爷的,谢行羯那厮,阿爹不会让他得逞!”一提这个,连奉安就很生气,他不在家里这些天,谢行羯居然行逼婚之事,凤氏抵挡不住,把阿福都吓到庙里来了,可恨!可恶!
阿福口中应着,心下暗暗诧异康王行事之快,原以为要花一日功夫才能与知府交涉谈妥,谁知一晚上就将阿爹捞出来。
阿福上辈子跟了康王一些日子,知道缴了兵权的藩王,外人看来如何风光,实则是被拔了爪牙的老虎,一戳就倒,兼之地方官府的深深忌惮,康王日子如履薄冰,并不好过。
如今康王一声不响捞了她家阿爹出来,官府又没有来寻麻烦,越是不动声色,越是刀光剑影,迅速利害。
想起康王的手段,阿福忽然想起昨夜他那双手在她身上乱走,他手掌生的瘦长,却玩弄得一双乳儿一颤一颤,他含弄乳尖,眼却吃着她,目光凶恶,真像一头从地府放出来的恶鬼。
他比上辈子还凶,压根是两个人了,还夺去她肚兜,登徒子!
不就一块肚兜,只许康王玩弄她,不许她玩康王吗?
世上没这般道理。
那块肚兜,当她赏他的。
想起康王来,没完没了,连女儿家的矜持也抛光了,阿福怕阿爹看出破绽,压下这番心思,又不禁想,谢行羯在她这儿跌了跟头,必定不会罢休,况且他的目的,从来不是连仪,或是她,而是连家的万贯家财。
目的一日不达,必还会使阴招。
正想着,马车突然一荡,猛停下来,阿福心头一跳,掀帘一看,正见谢行羯控马堵住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