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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妗摇头:“好多了,就是还有些闷……”
    “闷?什么样的闷?头晕不晕?还恶不恶心?反酸水吗?”
    看着耳朵一竖就冲过来把自己给挤开了的破师兄,越瑢:“……”
    苏妗也是愣了一下,而后忍俊不禁,乐出了声。
    “怎么又笑了?是不难受了吗?那还闷吗?想吐吗?”宋修和一双温和的眼睛里充满了求知欲,直勾勾地盯着苏妗的肚子不放,那沉迷医术无法自拔的样子逗得苏妗笑得停不下来。
    越瑢的脸却是黑成了锅底,推开宋修和就道:“你起开,这是我媳妇儿我闺女!”
    “闺女?”宋修和脾气好,也不介意,一听这话,顿时眼睛一亮转过了头,“你怎么知道是闺女不是儿子?”
    莫非这做爹的,还有什么奇特的心灵感应不成?
    越瑢:“……我想要个闺女。”
    原来只是期盼。
    宋修和顿觉失望,再次挤向苏妗:“那弟妹,你可有……”
    越瑢忍不了了,拎起这倒霉师兄就把他丢出了房门:“我媳妇儿要休息了,有什么要注意的你跟我说。”
    可怜无助又弱小的宋师兄挣扎着看了看里屋:“我想再看看弟妹……”
    越瑢额角青筋跳了跳:“不行。”
    “……”
    宋修和失望叹气,师弟真是冷酷又无情。
    ***
    打不过倒霉师弟也骂不过倒霉师弟,宋修和只能满心不舍地把怀孕初期要注意的事项一一跟越瑢交代了一遍,然后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越瑢关上房门回到屋里,一双眼睛不由自主地黏在了苏妗的腹部。
    苏妗看得好笑,想起怀福生时的情形,又有些说不上来的感慨。
    原来一眨眼,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她现在……会动吗?”
    看着想摸自己的肚子,手伸到一半又小心翼翼缩回去了的青年,苏妗回神笑了起来:“还不会,要等四个月之后才会有感觉。”
    “哦……”越瑢看着她尚未显怀的肚子,觉得神奇极了。这么小的肚子里竟能生出胖儿子那么大一个小崽子,这是怎么做到的……他心里有很多想问的问题,可又不知从何问起,见苏妗面有倦意,便忍住了,“困了?”
    苏妗没忍住,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有点儿。”
    “那睡吧。”越瑢没敢乱来,亲自帮苏妗洗了脸擦了手之后,便老老实实地抱着她回了里屋,然后离她远远地躺了下来。
    苏妗偏头看着往常睡觉总要腻歪地搂着她,这会儿却恨不得睡到床底下去的青年,忍了忍没忍住,低笑出了声。
    越瑢被她笑得心痒,却依然没敢动,他怕自己睡着了不知事,不小心压到她。
    苏妗却觉得这个样子的他十分有趣,忍不住往他身边凑了凑:“王爷……”
    “嗯?”
    “没有您抱着,妾身睡不着。”
    越瑢:“……”
    他睁开眼睛看着那笑得一脸狡黠的姑娘,下意识想靠过去,又生生忍住了:“不行,我会压到你。”
    “不会的。”苏妗直接蹭过来挤进了他怀里。越瑢僵硬地抱住她,想说什么,就见她眼睛一闭,嘴角弯了起来,“我睡了,王爷也快睡吧。”
    越瑢:“……”
    越瑢能怎么办呢?只能小心翼翼地抱着她,半睡半醒撑到了到天亮。
    ***
    越瑢这一傻就傻了三天。
    三天之后,他才终于适应“媳妇儿肚子里怀了崽,我又要做爹了”这个奇妙的事实,恢复成了往日优雅从容的样子。
    然而之前他万事小心翼翼,说话都不敢太大声的样子,却是深深地印在了王府众人的脑子里。
    尤其是苏妗,每每一想到,便觉得想笑。
    对此,越瑢抽着嘴角表示:“忘了它,我们还是好朋友。”
    苏妗:“哈哈哈哈!”
    对不起她忍不住。
    越瑢:“……”
    和因为太过惊喜而不慎留下了一段黑历史的蠢爹爹相比,小福生对这事儿的反应就正常多了。
    “妹妹?那是什么?”
    一开始他是好奇,等听说妹妹是会跟他一起吃饭一起看书一起玩的人,还长得和他母妃一样好看,小家伙顿时就兴奋了,嗷嗷叫着自己想要妹妹。
    可惜妹妹还在他母妃的肚子里,要八个多月之后才会出来。
    小福生于是每天都要趴在母妃肚子旁边跟妹妹说说话:“妹妹你好,我是福生哥哥,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妹妹,我今天又认了好几个字,你快点出来,我写给你看!”
    “妹妹,哥哥背书给你听!”
    “妹妹你看,这是祖母给我做的小蜻蜓,可好玩啦,等你出来了,哥哥把它送给你!”
    “妹妹……”
    虽然得不到妹妹的回应,但小家伙还是乐此不疲,每天都要对着苏妗的肚子说上好一会儿的话,有时还会戏精上身,给妹妹演一演自己在外头看到的有趣的事情。
    苏妗被他逗得不行,也由着他去。只是时不时会提醒他,这不一定是个妹妹,也有可能是弟弟。
    福生渐渐地已经知道弟弟和妹妹的区别了,他不想要弟弟,就想要妹妹,所以还是执着地对着她的肚子叫妹妹。
    得知苏妗怀孕的的消息,忙跑来看望她的清平郡主听说这事儿,乐了:“他那么期待妹妹,万一到时候生出来是个弟弟可怎么办啊?”
    苏妗正在喝宋修和给她开的安胎药,喝完之后才无奈道:“我问过他,他说真要是个弟弟,他就让他从哪儿来回哪儿去,然后把妹妹给换过来。”
    清平郡主哈哈大笑:“你没告诉他这玩意儿换不过来吗?”
    “说了,他说那到时候再说。”想起胖儿子皱着肉嘟嘟的小脸蛋,一脸深思的样子,苏妗就只想乐。
    清平郡主一想他那小模样,也是爱得不行。两人又聊了好半天关于小家伙的趣事,这才说起了别的。
    “说来你过完年都十九了,你的婚事,公主那边还没有什么章程吗?”
    十九岁在大楚算得上是老姑娘了,哪怕清平郡主身份高贵,也多少对婚事有些影响。不过清平郡主对这事儿并不在意,闻言耸了耸肩膀说:“她说这事儿她不管,只要我自己看上了就行。”
    庆阳长公主确实说得出这样的话,苏妗也不意外,又问:“那你自己呢,可有看上的?”
    “没有,”清平郡主无意成为世间异类,但也不想随便找个人将就着嫁了,闻言有些头大地说,“虽说两条腿的男人遍地都是,可这一个个儿的,不是蠢就是猥琐,要么就是人品不行,或者长得磕碜,你说,这满地歪瓜裂枣的,我怎么挑啊?”
    她摆摆手,一脸晦气道,“我嫁人是为了让日子过得更好,可不是找人来给自己气受的。要是不小心嫁了个王八玩意儿,那还不如不嫁呢!大不了学我娘,到时候找几个小白脸养着玩,日子也不会太无聊。”
    这话堪称惊世骇俗,然而苏妗并不觉得惊讶,她与清平郡主相识多年,平常没少听这些。且这些话虽说不合规矩,可话糙理不糙,她心里也是认同的。只是她没有清平郡主这样的出身,没有挑战世俗的底气。不过这并不妨碍她羡慕、认同她。
    “行吧,”苏妗笑了起来,“你自己觉得开心就好。”
    “嗯呐呗!”清平郡主就喜欢她这种关心是真关心,却也不会打着爱的名义随便干涉别人生活的做法,嘻嘻一笑就转而说起了近来流传的一些八卦。
    苏妗笑眯眯地听着,渐渐便有些困了。
    这一胎也不知是不是怀了个睡神,没事儿总想睡觉。她心里这么想着,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清平郡主发现之后收了声,左右看了看,没打扰她,只跟栖露比了个手势就悄咪咪地走了。
    她今日心情很好,见天色还早,便准备去不远处东大街上的戏园子里听会儿戏,却不想刚出镇北王府没一会儿,就在某个拐角处跟个突然冒出来的人撞在了一块儿。
    “什么人?没长眼睛啊!”清平郡主拧眉抬起头,还想说什么,却冷不丁地对上了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她愣了愣,脸色一下就变了,“怎么是你?!”
    第61章
    眼前的男人跛着腿弓着腰,右脸一条狰狞的刀疤从眉尾直划到嘴角,看着有些吓人,但另一半脸却生得很不错。不过他衣衫褴褛,头发乱糟,看起来很是狼狈。
    对上清平郡主明艳动人的脸,他下意识瑟缩着往后退了一步,而后才红着眼睛激动道:“昭儿,你、你还认得我?!”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清平郡主的生父,那个为了荣华富贵暗地里害死了庆阳长公主喜欢的男子,又在费尽心思娶到庆阳长公主之后,嫌弃她五年只生出了一个女儿,悄悄在外头养外室生儿子,最终被庆阳长公主发现真面目,因此打断了狗腿毁了容的前驸马爷。
    事发的时候清平郡主才十二岁,后来这男人就和他的外室和儿子们一起被赶出了京城,父女俩自那时起再也没有见过。
    清平郡主有一瞬恍惚,眼前这个狼狈瑟缩的中年男人,和她印象中那个英俊年轻的父亲一点儿也不像,可那张脸,却又陌生中带着熟悉……
    “你怎么会在这?”沉默半晌后,她冷淡地开了口,“娘不是下过死令,不许你再进城么?”
    一想到那个害自己至此的毒妇,男人眼中就闪过了怨毒的恨意,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抹着眼角颤声道:“我知道……可是昭儿,爹爹想你了……爹爹太想你了!七年了,我已经整整七年没有见过你了!”
    清平郡主一顿,看了他一眼:“是吗?那现在见到人了,你可以走了。”
    她的心里有点儿复杂,但并没有太多波动——如今的他瞧着确实有些可怜,但当年她娘比他可怜多了。况且因着她是个女孩儿的缘故,他从前对她并未有过太多疼爱,她的生活里大多数时候都只有母亲,对他这个父亲最多的印象,就是他看似温柔实则冷淡的眼神,还有借口有公事要办转身离开的背影。
    就这么个人,如今竟来跟她诉说想念,清平郡主嗤笑一声,扭头就走。
    “昭儿!”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男人愣了一下,忙追上来要拉她,“你等等……”
    “别碰我!”想起当年母亲得知那些真相时痛不欲生的样子,清平郡主心里那点仅有的波动也没了。她侧身躲开他的手,嘴角讥讽地勾了一下,“有事说事吧,你今天来找我,到底想干什么?”
    她的眼神清澈透亮,似乎已经看穿他的内心,男人一窒,口中那些虚假的软话竟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突然就说不出来了。又见她长大后越发神似她母亲,男人心里便止不住地厌恶,他忍了忍方才低下头,虚弱又可怜地说:“我真的没想干什么,只是……只是大夫说我时日无多了,我……我想临走之前再看看你,所以才费尽心思偷偷进了城……”
    清平郡主一怔,目光落在了他消瘦的脸上。
    看着确实有些病恹恹的,可她一点儿也不信他的话。
    她娘说过,这人是个十分善于钻营,心性也极为坚韧的人,就是处境再狼狈,他也会利用身边所有能利用的一切人和事让自己过得舒服。虽说城外的平民窟里住的都是穷困的平民,可来往路过的商人却不少,清平郡主一点儿也不相信他会乖乖认命,让自己过成现在这个样子。再说真要没点本事,他怎么可能进得了城?分明就是故意将自己弄得狼狈,想要引她心软。
    至于他的目的,清平郡主想了想,心中有了猜测:“你那几个儿子岁数也不小了吧?怎么?想利用我说服我娘放你们一马,甚至是让那几个小王八蛋参加科举?我告诉你,别做梦了,就算你把他们教得再好再有才学,他们也不可能有这个机会的!”
    男人脸色一变,怎么也没想到她竟一眼就猜中了自己的心思,又见她扭头就走,他再也忍不住眼神一冷,假意要拉扯她其实是露出了藏在袖子里的利刃:“昭儿你听我说……”
    腰间突然被一个尖锐的东西抵住,猝不及防的清平郡主愣了愣,猛然睁大眼睛:“你?!”
    眼看计划得逞,男人再也不做掩饰地露出了眼中的厌恶与得意:“乖女儿,刀刃无眼,你可千万别乱动,不然……”
    话还没说完,有什么东西突然破空而来,在他眼前碰的一声炸了开来。刺鼻的粉末顿时洒了他满脸,男人大惊,想说什么,手腕就被人狠狠按住了,同时身前一空,清平郡主已经被人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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