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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邢李氏又惊又喜又忧又怕,叮嘱准备,邢岫烟只道:“母亲莫要准备了,让苏清、赵全、赵嬷嬷、崔嬷嬷、紫玥、雪珏陪我过去就成。”
    邢岫烟带着嬷嬷丫鬟乘了两辆马车,而苏清和赵全则骑马和十个化装的锦衣卫一起,迤逦前向骊山。
    赵嬷嬷和紫玥陪着邢岫烟坐在主人车上侍候,京都内城到骊山也有一个多时辰的车程,车上垫了厚厚的被子,也准备了点心茶水。
    秀园建在骊山北麓,是太宗时期修建的皇家园林,或者说这是帝王园林,没有皇帝的准许,便是皇子也不能在这里度假。
    而骊山南麓到是普通的庙宇,迎四方客。京都近郊也就这边的风水好,有一座好山。不然就是要去见识那西岳的气势了。
    颠簸得她还在发育的胸都痛起来。
    邢岫烟不满:“跑这么快,赶投胎呀!停车!”
    赵嬷嬷只得让来接人的车夫停下,邢岫烟任由赵嬷嬷给她戴上帷帽,虽然她特烦这种东西。
    邢岫烟跳下马车,跑到路旁扶树呕吐,来接人的锦衣卫不禁心虚,他们从来没有护卫过女子。
    为圣上办事,当然要快。
    不过,女人真的太弱了。
    看吧,那小姐一吐,几个丫鬟下车来也跑到一旁吐去了,邢岫烟就着崔嬷嬷递来的水漱了漱口。
    邢岫烟又要去方便,丫鬟嬷嬷随去把风,磨磨蹭蹭老半天,消磨着锦衣卫们的耐心。
    过了莫约有两刻钟,她才慢悠悠地因为没有其它选择的回了马车,结果是接着颠。
    到达骊山脚下,秀园大门之外,拱圣军守卫在入口,锦衣卫队长出示令牌,这才放马车进入。又转乘太监抬来的软轿。
    邢岫烟原以为来了这里就是去拜见皇帝大叔的,但是王福迎了她去沐浴更衣。
    邢岫烟在山腰‘御汤阁’前下了轿,掀了帷帽,只见占了秀丽的山脚山腰,宫室连着宫室,亭台接着亭台,廊腰缦回,檐牙高啄。
    而园林中植满各种花奔,正值仲春,开得桃李纷飞,一片热闹。
    这里的硬件也不下于那“神仙府境”了,而软件更高一些,因为有人服务。在当年,皇帝大叔只能差使她一人逗他开心。
    王福领着她们进去,已经有八个侍浴宫女过来服务,邢岫烟却说自己来,让人放了衣服,都退出去。
    古代的温泉池呀,所以说日本人这么爱“泡汤”也是中国学去的。骊水的温泉得到充份的利用,建了这个御汤。
    红楼世界,还是挺向往唐代的嘛,怎么说杨贵妃泡过的汤,她今天也能泡一泡了。
    她脱下了衣服,绾上了长发,步入温泉之中浸下,她不禁深深呼吸了一口气。
    舒服!这赶投胎一路的后遗症终于得到缓解。
    邢岫烟捧着池子里的花瓣玩,心想这泡了花瓣澡别和小燕子吸引蜜蜂似的。
    小燕子泡过花瓣澡,她是还珠格格,她现在也泡上了,今天来见大叔,是不是努力一把就能当公主了?
    洗净身子后,王福让宫人送上衣服来,由嬷嬷和丫鬟们服侍穿戴梳妆。
    月白和淡青交杂的云锦长裙,衣襟袖口银丝滚边,其间绣着繁复的花纹,一身软烟罗罩衫,下裙也是多层软烟罗细褶皱的裙子。一条粉白色的腰带束腰,显得身姿窈窕纤巧,再有一条红色的宫绦系了上来,宫绦两头坠着两上青色的剔透玉佩。再有嬷嬷们给她梳了飞仙髻,雅致而价值连城的珠钗插在头上,一条多宝珠串抹额,青色和白色的发带垂在发上。耳垂明月铛,颈上佩戴了多宝兰花璎珞,珠玉流苏华美夺目,手腕上则被带了一双玉镯,最后穿着一双绣着银色莲花的绣花鞋。
    出了御汤场,又乘小驾抬往北角,到了园门口下轿,赵贵正守在门口。
    “奴才赵贵给邢姑娘请安!”
    邢岫烟听说是赵贵,知道这人可是东厂的厂公,名义上地位落于司礼大太监之后,实际上却权柄重大,他和西厂太监李德全是御前侍候的人。现任的司礼大太监王公公是老圣人时留下的人,目前新圣人对王公公在其它方面用的也还顺手也就没想换人了。
    邢岫烟道:“赵公公快别客气,从前我有眼疾,是以一下没认出公公来。”
    赵贵伏低身道:“姑娘吉人天相,这大病之后就是大福了。”
    难道这皇帝大叔的近侍是暗示皇帝大叔决定封她当公主了?
    邢岫烟笑道:“借你吉言了。”
    赵贵说:“折煞奴才了。圣人正在藕香园内,姑娘进去吧。”
    邢岫烟探了探头,说:“能劳烦公公带个路吗?”
    赵贵说:“圣人有旨,让您自己进去,奴才无令不敢擅闯。”
    邢岫烟只好提了多层纱裙,自己进去,但见此处廊腰缦回,两边植满牡丹,正蜿蜒开在青石子小路两旁,花圃中彩蝶翩翩,香风阵阵袭来,煞是美妙。前方忽见一个莲池,正值三月下旬,池中莲花只有从水底新长出的叶子。小湖对面一个高亭,只见栏杆上背着她斜倚着个月白长袍的人影。
    邢岫烟不禁提裙加快脚步,上了亭台台阶,高声喊道:“大叔!”
    “大叔……给皇帝叔叔请安!”
    徒元义背对着她,长腿搁在长栏杆凳上,手中提着一个酒壶。邢岫烟见人不采她,不由得奔上三步,才发觉不对,这人一身白色丝袍,更衬托得青丝乌青发亮,如瀑垂于后背,只束了一半墨发,用一条天青色的发带系住。
    大叔有小半白发,哪有这么黑的头发,但见他缓缓转过头来,龙眉凤目,俊美绝伦,清贵脱俗,一双眸子向她看来,让她感觉满山开遍了鲜花,黑白的世界瞬间生出色彩。
    邢岫烟就是在现代的电视上,也没有见过如此美男子尤物。
    这……这是谁呀?
    她盯着他头上的发带,是她送给大叔的,怎么会在他头上。
    难道?
    她那遥远的本职工作——耽美小说作家的本能复苏。实在是这姿色的冲击力强大,一下让她想到了慕容冲,大叔的苻坚形象也挺符合的。大叔当年让她当篾片,不爱听种马/吊丝称霸,也不爱七彩玛丽苏,单单端着架子说纯爱的可以一听。难道因为他也是金屋藏“骄”的主?
    “你是……大叔……皇帝叔叔……”
    徒元义尚来不及给一个鼓励和孺子可教的微笑,只听她说:“……的男宠?不,爱人?”
    徒元义别说笑脸了,他是脸全然黑了。
    第46章 惊为天人的我叔
    邢岫烟见他不说话,不禁说:“皇帝叔叔呢?”
    徒元义转开头不理她,深吸一口气,控制自己不要掐死她。
    邢岫烟摸着下巴打量他,呵呵笑道:“你喜欢我叫你哥哥,还是……哈哈……”
    她心中却想着,红楼中宝玉薛蟠都有契兄弟,皇帝叔叔不可能没有。赵贵说这里他都不能随意进,那能进的自然是比贴身太监还亲近的人了。
    徒元义不禁瞪她,邢岫烟一掌拍在他肩头,说:“别这么瞪我嘛,我才跟别人不一样呢,我相信你们才是真爱。”
    徒元义说:“是吗?”
    “当然!必须的!他可是我叔叔,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
    “不觉得。”他转过头,侧颜杀太美太妖,让邢岫烟也不禁一怔。
    邢岫烟一转念:这是吃醋小傲骄吗?年下傲骄受?
    “我不跟你比了解他,我跟他女儿比……哎哟,你也别吃醋他还和女人生孩子,责任嘛。但凡得到了凡人得不到的爱情,哪有一点都不用牺牲的?”邢岫烟安慰道。
    邢岫烟看到亭中桌上抬着席面,早上吃了后,现在太阳都快下山了,她早饿了。
    她在桌前坐了下来,对着食物暗暗流口水,但面上还是要装一下淑女。
    她足等了有五分钟,见“大叔”还不来,不禁和绝世男宠说:“唉,这个菜能吃吗?”
    徒元义似笑非笑:“你觉得呢?”
    邢岫烟对着手指,说:“我觉得吧……我当然知道是不能比领导早动筷的,何况是皇帝。要不你叫一下圣人吧。”
    徒元义:“要不你叫?”
    邢岫烟反问:“我去哪儿叫他?”
    徒元义说:“就在这儿叫。”就有笨成这样的吗?朕提醒得够明显了吧。
    邢岫烟怀疑:“这不太好吧?”
    徒元义怒:“哪不好了?叫!”
    邢岫烟一怔,然后,起身,挺胸,走到栏杆边沿,对着空旷荷塘,提气,手放在口边,大喊:“皇帝叔叔!!你在哪儿??秀儿来看你啦!!秀儿好饿!!你快来吃饭呐!!你不来我就先吃了!!”
    徒元义目瞪口呆看着喊得脸都红了的少女,她今天比一年半以前还要更令他惊艳,她长大了,可是这个眼力……是越来越差了。
    徒元义的俊脸黑沉黑沉的,看着她咬牙道:“你再喊一句试试!”
    “还要喊?”她愕然,手一挥,自信地说:“我估计方圆一公里内都听得见。皇帝叔叔又不是聋子!”
    徒元义凤目掠过怒色,瞪着她说:“你白长眼睛吗?难怪你会瞎,难怪你曾遇人不淑!你再敢喊一句,朕将你扔荷塘里浸上三天三夜!看看不是莲藕身后,你泡着舒不舒服!”
    邢岫烟嘴巴慢慢张开发怔,大脑档机当中,就愣愣看着他。
    徒元义也看着她,邢岫烟从他的脸的线条,五官特点去和大脑中的记忆验证,又看他一身雪色极品丝绸,窄腰上一条眼熟的玉带,不是她亲手做的又是什么?
    徒元义从栏上站起身,身形高大,比她记忆中更高些,非一般的俊拔。
    他低着头,她仰着头,四目相对时交流了许多东西,徒元义叹了口气,说:“你说最了解朕,却连认都认不出朕来。”
    邢岫烟头脑一片混乱,忽然在他生气前,扑了下去抱住他一条大腿,喊道:“叔叔……秀儿终于再见到叔叔了,秀儿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徒元义头痛,这个百年养成的习惯现在让他头疼。
    “你起来,朕没让你跪。”
    邢岫烟心中下跪和抱大腿是两回事,所以她不觉得丢失人格尊严。
    邢岫烟说:“叔叔再让我抱一会儿吧,我好想叔叔。”
    “朕让你起来!朕命令你起来!”
    邢岫烟这才站起来,有一分怯意站在他跟前,他迈出一步,展开臂膀轻拥她进怀里。
    她贴在他胸口,惊愕地睁大眼睛,鼻间传到他微了一丝酒香,一丝龙涎香的身上味道。
    “想抱的话,今天朕准许你这么抱。”
    邢岫烟脑子转得不快,枕在他怀里,不禁问:“叔叔……你真是叔叔吗?”
    徒元义威严地声音说:“朕不是你叔叔,朕是徒元义,表字宏正,从前是肃亲王,现在是大周皇帝。别再弄错了。”
    她身子一僵,有些担心失去靠山,但是她这时感受到他的帝王威仪。
    “那圣人还会照看秀儿吗?”
    徒元义温淡一笑,说:“秀儿怕朕不管你吗?”
    邢岫烟忙装可怜说:“我怕的要命!要是叔叔不在,秀儿在这里活不下去,因为大家会将秀儿抓去刺绣的。”
    “那朕勉为其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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