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走过,见高梧桐盯着狼犬出神,颤巍巍走到他身旁,指了指狼犬。
“听说原来是哪个中队的警犬,老了流落出来,前天钻到一辆小轿车下啃骨头,司机突然倒车,乱跑被压着屁裆骨,下半截身子不能动了。真是造孽啊!这几天一直在这垃圾房找食吃,恐怕活不了几天了。不要离得太近,小心它乱咬,小心狂犬病。”
“谢谢您老提醒,我知道了。”
高梧桐踌躇了一会儿,找了两个破麻袋,抖掉尘土,试探着摸摸狼犬的头和脖子,把麻袋围绕在它身上,注视着它的眼睛微笑道:
“我不知道你以前叫什么名字,你一身全黑,我就叫你黑木吧。”
说完小心翼翼把黑木捧抱起来。黑木盯着高梧桐低沉地叫了一声,顺从地蜷缩着身子。高梧桐抱着它走了近两公里,找到兽医站,央求工作人员帮忙看看。一个五十多岁兽医看了看黑木,说狗臀部骨头挤压错位,韧带严重扭伤,做手术包点药,恢复正常行走没问题,费用五百元。
高梧桐一听可以恢复正常行走,欣喜异常。他听不懂兽医口中那些专业术语,也不知道是否真要那么多钱,虽然感觉很昂贵,还是同意了。
“听口音你不是本地人,怎么会和这狗扯上关系?”
“偶然看见,觉得太可怜,就帮它一下。”
兽医惊奇地笑笑,打量了一下高梧桐。
“恢复期间可以寄养在兽医站,我们帮你给它点吃的。按规定要收一百元,但看在你这份善心上,收你五十元算了。一周后再来瞧。”
高梧桐连声称谢,忙把钱付了。一个月后,夹板拆除,黑木能四腿站立,蹒跚慢走了。高梧桐又一番感谢后,把黑木带回旅舍自己照管。
过了几天,高梧桐带黑木去见柳溪月,两人在文化公园见面。
黑木一见柳溪月,便绕着她转了两圈,用头亲热地蹭她的裤腿。
“好奇怪,黑木第一次见你就很熟络。”
“难怪你叫它黑木,果然只有眼睛露点白。”
黑木像知道柳溪月在说它似的,咬住柳溪月的裤脚扯了扯。
高梧桐弯腰摸了摸黑木的头、脖子和背。
“黑木,这是柳溪月老师。”
“你再说一遍。”
“黑木,这是月儿,我最爱的人。”
柳溪月笑笑,对黑木招招手。
“黑木,你好。”
黑木摇摇尾巴,挨近柳溪月舔了舔她的手,眼睛明亮地看着她,仿佛想要告诉柳溪月,它知道高梧桐和她的关系。
柳溪月弯腰摸摸黑木的头和背。
“它的眼睛就像会说话。”
“它很有灵性,对你一见如故。”
“不知道听不听我的话?”
“黑木,以后月儿也是你的主人,你要听她的话,保护她。”
黑木看看柳溪月,闻闻又蹭蹭她的裤腿,柳溪月笑笑。
“黑木比你听话。”
“以后就让它多陪陪你。”
“是想要它监视我吧。”
“监视得了吗?”
“没忘记车站的约定吧?”
“我真想现在就带你回三江。”
九月开学后,黑木成了柳溪月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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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时现的朋友。
早上七点半,它时不时会出现在蕙香小区大门附近,陪着柳溪月走到学校对面。柳溪月常常在路边摊点上,买两个煎饼或买笼包子饺子等的放在树下,看着它吃上几口,摸摸它说声“再见”后才进学校。
下午放学后,黑木时不时也会出现在学校附近,陪柳溪月走到蕙香小区门口。柳溪月经常买根香肠或买个煎鸡蛋之类的给它。晚饭后,即使没见到黑木,柳溪月也会收拾些剩饭剩菜。小区大门不远处绿化带里,一棵香樟树下有块瓦片。她只要把剩饭剩菜倒在瓦片上,黑木会自己来吃。第二天,瓦片上往往颗粒不剩。
黑木不出现时,柳溪月也不知它去了哪里,只感觉它像个不愿受拘束的流浪汉。十月中旬带学生到文化公园秋游,黑木突然冒了出来,把一个男生吓哭了。柳溪月给了黑木两根火腿肠。黑木吃完一根,叼着另外一根不知所踪。
在宝丰街,柳溪月也遇到黑木几次。黑木会陪她走一走,时间长短不一,吃点东西后又不辞而别。柳溪月跟外婆提过黑木一次,见外婆不置可否,便没再提起。她为黑木收拾剩饭剩菜,外婆倒很支持。虽然外婆很喜欢自己,但外婆家终究不是自己家,想来想去,柳溪月放弃了带黑木住进外婆家的想法。
一月中旬,寒假第二周,柳溪月又开始在少年宫教舞蹈。
过了两天,高梧桐来了,照例住在少年宫对面沈秋雨家旅馆。
星期六下午,柳溪月上完舞蹈课,出了少年宫后便往潘金秀家赶。
经过一家水果店时,柳溪月停了下来。看着鲜艳的草莓,不由自主想起了和高梧桐一起吃草莓的情形,以及投球比赛赌草莓的事。
“柳老师好。”
柳溪月转头一看,郑小娟不知何时已到了身边,笑哈哈地看着她。
“你好。”柳溪月弯腰摸摸郑小娟的头。
“柳老师。请你吃橙子。”
郑小娟说着把一个橙子往柳溪月手里塞。
“老师正准备买呢。不用了。谢谢你。你真懂事。”
“不嘛。柳老师,你一定收下。”
郑小娟不依不饶,非要柳溪月收下。
柳溪月婉言拒绝,郑小娟难过得泪水盈盈,求助地看了看父亲郑智华。
“柳老师,请你收下吧。她老远看见你,就忙着准备这橙子了。你不收下,她不知要难过到什么时候。就是一个橙子,你不要气。”
柳溪月对郑小娟笑笑,接过橙子。
“老师收下了,谢谢你。”
郑小娟开心地笑笑,抹了抹眼睛和郑智华走了。
柳溪月买了两斤草莓和青枣,到了潘金秀家时,人都已到齐了。主要是与潘金秀渊源深厚的几个熟人,周末合在一起,各显手艺做几个菜,吃饭聊天聚一聚。黄华珍放假在家,正忙着包饺子。见柳溪月进屋,放下手里的饺子迎了过来,激动地笑笑。
“溪月姐,你终于来了。快来帮我包饺子。”
柳溪月放下水果见过众人,洗了手后到餐桌边坐下,包起饺子来。
这个暑假,柳溪月还是第一次见到黄华珍。柳溪月真是想见她又怕见到她。每次见面,黄华珍总会像个获得重要情报的卧底,向她讲述有关高梧桐的各种消息,饶有兴致地观察柳溪月的反应,乐此不疲又得意。
黄华珍对柳溪月笑笑,像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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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护姐姐的知心妹妹。
“溪月姐,这学期我们班主任还是比较规矩的。”
“我和他已经分手了。”
“真的?”
“当然啦。”
“那太好了。我们班有人很着迷他,这下她放心了。”
“你还是专心学习吧。”
“不会影响学习的。还有个同桌帮我一起监视他呢。”
柳溪月哑然失笑,把包好的饺子放到盘子里。
“你们真是闲得没事干。”
“有一天我俩去他办公室,他临时离开。书堆里有个笔记本,抽出来一翻,上面写着一首诗。我悄悄抄了下来。你听听是写谁?
《倩影》
又是一年花似海,倩影依稀花间笑。
踏遍山野无踪迹,唯有春风满林间。”
黄华珍背诵完,柳溪月笑笑。
“我听不出来。是写谁?”
“写她的心上人月儿。”
“小小年纪就喜欢吹牛。”
“里面有你的照片。春风满面花间笑。”
厅里的座机响了起来。黄华珍搓搓手,在毛巾上搌了搌去接电话。
对方说要找潘金秀校长。黄华珍对厨房大声叫道:
“妈,有人要找潘校长。”
潘金秀出来接过电话,说了几句后忍不住笑了笑。放下电话后看了看柳溪月,轻轻叹了口气。黄华珍看在眼里,满心疑惑。
“妈,快告诉我,怎么了?”
“你们班主任被抓起来了。”
“为什么?”
“跟踪尾随年轻女子。”
“找你干什么?”
“叫我去证明他不是坏人。”
“那还不赶快去。”
“吃完饺子再说。”
“妈你太过分了。”
“不准告诉你溪月姐。”
黄华珍回到餐桌坐下,看了看柳溪月,意味深长地笑笑,拿起一片面皮开始包饺子。柳溪月早已注意到潘金秀打电话时几次看她,感觉那电话很可能与她有关。黄华珍的样子,让她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没错。强自淡定地包了两个饺子后,柳溪月还是忍不住了。
“小珍,你刚才笑什么?”
黄华珍噗哧一笑,幸灾乐祸地看了看柳溪月。
“没笑什么。”
“快说。”
“我本来想说的,但你已经和他分手了,就没必要说了。”
“他怎么了?”
“你究竟和他分手了没有?”
“人分手了,但心没分。”
“刚才还信誓旦旦地说分手了。”
柳溪月脸红了红,赖皮地笑笑。
“好妹妹,你帮姐姐,就是帮你自己。”
“以后我就叫他姐夫。”
“那就快告诉姐姐。”
“他被带到城南派出所去了。你快去证明他不是坏人。”
柳溪月到了城南派出所,很快弄清了事情缘由。
原来郑智华和郑小娟离开水果店不久,进了一家儿童服装店,出来后恰好走在柳溪月身后。郑小娟要悄悄跟着柳老师玩,郑智华答应了。
走了一段路后,凭着警察的职业敏感,郑智华发现有个人在跟踪柳溪月,便联系了两个同事,一起把嫌疑人带到了派出所,问他为什么要跟踪柳溪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