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瑟尔缓缓垂下头来,垂落的黑卷发像一道细软的雾帘,虹膜一圈金色正日光般细细地流淌,你以为他要吻你了,可他还是没有,他微凉的鼻尖触碰你的脸颊,小动物一样蹭了蹭,呼吸倒是烫的,湿润的火苗般燎了过去,你不禁仰起了脸,想去捕捉流云。
一根手指压在了你的下巴上,他半垂着眼,声音哑得恰到好处:“别乱动。”
你连呼吸都放轻了。
你只看得见他的眼睛和他的疤,狰狞的长疤,深色的伤痕贯穿了他的上半张脸,他那时一定很痛,你没有忍住,抬起了手,轻轻碰了碰他的眉峰,浓黑的长眉被极为明显的缝合痕迹拦腰截断,你刚想开口问他痛不痛,手就被他按了下去。
“不痛。”他说。他看起来根本没有被你的关心打动,还有点不耐烦。你大概明白为什么,伊瑟尔才不是没人疼没人爱的小可怜,毁了容的魅魔也还是魅魔,魅魔的脚边都堆满玫瑰,拿你当例子吧,这才认识几天呀,不也照样被他迷得晕头转向吗?
何况你递出的那枝玫瑰算不上稀有,无非是被你贴着心口放了段时间,沾了点儿体温罢了。可能现在还有点蔫了吧唧的。所以伊瑟尔不仅不稀罕,还觉得有点挡路。
大概为了避免你再继续问,他又说道:“也不碍事,别管它。”
可他的右眼都睁不开了,耷拉的眼皮压在眼珠上。
你噢了一声,也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唉,至少他不装样子骗你,你情愿活在有点痛的真实里,也好过幻境到时坍塌来得好受。就当是你欠他的吧,被一箭射穿翅膀可不算好受,你记得你还担心自己力量不够,特意在上面加了几道跟疼痛有关的符文,好让猎物难以逃走。
就当是你欠他的吧。也许还得还点利息。
你胡思乱想着,真的就躺在那儿一动不动任他动作。
伊瑟尔的嘴唇没有贴上来,舌头先一步舔了过来,湿软的舌尖顺着轮廓滑了一周,才不紧不慢地勾了勾上唇,从缝隙间碰了进去,你被他舔得一阵酥痒,你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嘴唇会这么敏感,你开始变得贪婪,你想仰脸,想贴上去,想和他舌头绞在一起,交配的蛇一样乱扭。可他叫你别乱动。
软嫩的舌尖在你嘴唇的内侧又转了好一会儿,像逡巡领地似的,床单被越揪越紧,麻绳似的拧在你掌心里,湿得想被你的欲望泡过,每一秒都被拉得过分长久,你觉得自己要忍不住了,你马上就要乱动了。你盘算着咬住他的舌头亲他。
伊瑟尔的手指迅捷无比地塞进了你的嘴里,刚好卡在上下门牙间,唉,算盘落空了,他挑衅似的勾了勾你的上唇,笑得金眼睛眯成摄人月钩,你讨好地舔舔他的手指,皮肤的咸味让你觉得更渴了,那根手指压着你的舌头转了个圈朝上,慢条斯理地一点点摸过上颚,戳弄侧颊的软肉,你的脸肯定被他戳得鼓起了一个包,他看起来兴致勃勃,还试图用大拇指去压自己戳起来的那个包,扯得你像个面团。联想到他逗兔子时的模样,你觉得他的兴趣点颇有些孩子气。
不知道他眼里的你是什么模样,反正你眼里的他可爱极了。
伊瑟尔总算是玩够了,手指抽出口腔时带了一线唾丝,晶亮地颤动着,他的手指顺着你的下巴往下走去,在皮肤上留下一道透亮的水痕,纽扣一颗颗被轻巧地松开,唾液风干时的凉意就是洒在旺火上的几滴清水,青烟蒸腾后只让火势越加凶猛,焚得你骨髓都要干涸。
他的手仿佛具有致幻作用,被他摸过的皮肤都在发烫发麻。或者说,你被他的手给煮透了。
像在宣布什么,未受伤的左翼在他的性器进入你时呼啦一声张开了,铺天盖地的挡去光线,他的脸藏进了黑暗里,你辨认不清他的情绪,只看见绷紧的下颌线。
蝠翼摇晃着,你在融化,在流淌,香气顺着你汩汩的血液一路奔腾向上,毫不客气地搅得你大脑一团浆糊,难怪所有人都爱魅魔,难怪。你在他身下恍然大悟,棕皮肤上渗出的汗珠一颗颗坠下,那是松脂,你即将被包裹进去,那也很好,那样你就能永恒地定格这一刻。你愿意为此变成标本。只要伊瑟尔能时常来看看你。
紧实的肌肉贴得很紧,乳尖蹭过他胸膛的快感让你小声地叫起来,他咬了咬你的下唇,你不确定这是警告还是鼓励,无所谓了,惩罚和奖励在你看来都是一样的,都值得期待,你颤着嗓子继续叫。
腰被他掐紧了,阴茎撞得更深更重。床单上的褶皱跟着挪了位,像一整片在平流层上发生迁移的大陆,你攥出的蛛网密布就是干裂大地。你确信伊瑟尔是唯一能让它恢复平滑润泽的神袛。
看来他也并不那么抗拒你乱动。你小心翼翼地松开了床单,蹭到一旁抓住他的手臂,块垒结实的大臂因为发力而拱起小包,像涂了橄榄油般闪闪发亮,他甩了甩头发,露出一只似笑非笑的眼睛来,他对你的小动作不置一词,你决定把这看做鼓励,大着胆子顺着肌肉线条的起伏继续往上,背阔肌也紧绷,你没有碰到脊背的沟壑,而是先一步摸到了翅根。
这不是羽毛翅膀,是哺乳类的蝠翼,细窄的骨骼撑起肉膜,触手温热滑腻,还有着细细的绒毛,像新生儿的脸颊,你贪恋地多摸了几把,依然不愿意撒手。伊瑟尔还是没有说话,你隐隐约约窥见他勾了勾唇,忽地吻了过来。
温软的唇瓣吮吸,抚触着你,这是你期待了太久的吻,和你想象的一样,你们的舌头狂热地纠缠在,就像是正在寻欢作乐的蛇。你全身都软了下来,手也抓不紧他的翅膀,无力地垂在他的背上,然后顺着肌肉的纹理滑落,跌落到他的手边,他顺势握住了你的手,抬高按在脑侧,身下的动作越发凶狠。
呻吟被堵进喉咙里成了断断续续的呜咽,你泪眼朦胧,耳边又响起他摸你兔子耳朵时的那阵轰鸣,震得现实世界四分五裂,万花筒般千变万化,你的手在他掌下开始挣扎,蜷成一团扭着想摆脱桎梏,但其实他根本没用力。你也没用力,你说不清,大概你只是想稍微撒个娇而已吧。
这可是在做爱,最冷酷的人在这个时刻也会变得宽容许多。
他如你所望的亲了亲你的额头,这是个安抚的吻,这太好了。虽然比花瓣落地还要短暂,但你心满意足。
比你想象得要好,一切结束后伊瑟尔并没有催你离开,只是要求你赶紧施清洁咒——“粘乎乎的。”他皱着眉头说。
可你腿软手抖嗓子还打颤,连放四次才成功,你沮丧得要命,觉得自己很没用。而且伊瑟尔还没有来哄你,他只顾着把自己的翅膀再固定到支架上,然后趴在床边闭着眼休息。
或者说,在闭着眼消化,他时不时会砸吧砸吧嘴,唇角也忍不住上翘,一幅餍足的姿态。唉,你居然为“喂饱了伊瑟尔”这件事而感到骄傲,然后就把自己刚刚施清洁咒失败三次的事给忘记了,也不怨伊瑟尔不稍微哄一下你,至少他没不耐烦地催促你,也没有嘲笑你嘛!
一直到出院前,伊瑟尔的一日三餐都由你承担,噢,一日三餐其实就是一件事。对于魅魔来说,一日等于三餐。有时候他可能还吃不止三餐,不知道魅魔会不会发胖……你思绪飘得越来越远,伊瑟尔走到你旁边坐下,伸手在你眼前晃了晃,不满地横你一眼:“你在想什么?”
他对于你走神一事表现出的不悦让你心头暗喜,啊,这是不是说明他稍稍重视你一点了呢?你悄咪咪地往他肩膀上靠了一点儿,伊瑟尔对于皮肤接触从来都不抗拒,但你还是担心不小心碰到他的底线,所以你只敢趁着做爱结束后的这段时间往他怀里蹭。哦,变成兔子也可以胡乱蹭他,唉,当兔子真好啊。
“你到底在想什么?”伊瑟尔问。
“啊……”你这才恍神,赶紧随口扯道:“你是不是快出院了?”
包裹着黑翅膀的纱布已经被取了下来,新肉的颜色稍浅一些,绒毛也更细,是一种暖融融的深灰色,让你特别想伸手摸一摸。
“就今天下午。”他抖抖翅膀,没受伤的那只好端端地展开了,另一只却只是稍微有点挪位,伊瑟尔皱了皱眉。
“医生说……要你以后不要飞了,不然左翅也会废的。”你小心翼翼地提醒他。
伊瑟尔嗯了一声,可是一看就没有听进去,他还是不断地试探着撑开翅膀,他咬着牙关,侧颊鼓出小包,一颗颗的汗珠渗出额角,看起来极为吃力,可那片蝠翼就像生锈的玩具,再怎么发力也只是小幅度摇晃,根本无法完全展开。
这样下去不行,你摇摇他的手臂:“你不要勉强了!”
像是从噩梦中被推醒,伊瑟尔猛地站起身连退几步,他瞳孔扩张,胸口起伏,一幅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的惊惶模样。你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
“你,你还好吗?”你吓地也站了起来。
他盯了你好一会儿,把垂到脸前的一缕卷发拨到了耳后,平淡地说道:“没事。”
他看了看窗外,神情已经和他大部分时候无异了,就是那种过分平淡,就像隔着堵玻璃墙,雾蒙蒙让人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的神情。
“到中午了,你去吃午饭吧,我想休息一会儿。”伊瑟尔说。
可你还不想走,你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儿,想说陪他吃饭,但他根本不需要吃饭……你叹了口气,对他说道:“那我下午来陪你办出院手续?”
他说好。
可是下午当你来到病房时,这里已经住进另一个病人了,来查房的护士小姐告诉你,伊瑟尔去办了提前出院的手续,反正医药费已经交过了,就也没人拦着他。
你茫茫然地走出医院,街道上行人熙熙攘攘,你却觉得空荡荡的,无所着落,也不知道该去哪。
你才发现自己对他一无所知,你不知道他住在那,不知道他有什么朋友,就连伊瑟尔这个名字都可能不是真的……你忽然笑起来,你想起来你知道他喜欢兔子,安哥拉兔。
操,真是太有毛病了。你乐不可支,笑得蹲到了地上,你上气不接下气,也不知道有什么可笑的,却根本停不下来。你就是想笑。
也不知道在原地蹲了多久,反正你腿都有些麻了,正准备站起来时居然有人往你面前丢了枚钢镚儿,还跟你说年轻人有手有脚的该自己去工作。
你瞠目结舌,半晌说不出反驳的话来,抓着那枚硬币匆匆逃离现场。
唉,可你不想就这样和伊瑟尔失联,你是真的挺喜欢他的。
你漫无目的地游荡着,不知不觉居然走到了家门口,那就回家好了,你伸手掏钥匙,摸到了鼓鼓囊囊的钱袋,噢,你昨天才去妖精银行取的钱,想着伊瑟尔可能会需要用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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