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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经纬称呼为四哥的男人坐在铜锣湾避风塘屈臣道街边的一辆黑色福特轿车上,带着黑色手套的双手放在方向盘上,眼睛直视着窗外的漆黑海湾,在他旁边的副驾驶上,放着望远镜和手持电台。
    此时,整个湾口内停泊的各色大小船只,正在暴风雨中,随着海浪慢慢起伏,整条屈臣道小街,除了几盏昏暗的煤气路灯,就只有他孤零零的一辆车。他本名盛兆中,不过这个本名除了之前在台湾去拜访失意的老上司时,会被叫几声兆中,大多数时候,认识的人都会和谭经纬一样,叫他一声四哥,不过谭经纬叫他四哥,是因为谭经纬是他在黄埔的学弟,他可是正经黄埔四期毕业,曾与张灵甫,胡琏等国民党知名悍将为同期同学,如今台湾那些得势的少壮派军人,很多见到他都要称一声学长。只不过他黄埔毕业之后,并没有步入战场,而是跟随同届好友滕杰一起进入蓝衣社,维护国民党的**统治,后期蓝衣社势力扩大,形成与政学系,系在国民党内的三大鼎足势力之一,蓝衣社出身的人,对外手段凶狠,对内也毫不手软,而他盛兆中除了一身枪法拳脚之外,对这种不见血的刀光剑影完全无所适从,他三八年就被授陆军少将衔,之后却再没什么晋升机会,特务机关晋升不比战场,偶有功勋,就如同一块肥美鲜肉落入鲨鱼群,引来无数同僚争抢,为一块肥肉,同室操戈互相陷害暗斗的事,盛兆中见过太多,他远远旁观,却又被各派视为外人,全都提防他,更是让他被孤立。当初的好友滕杰也因为他对这种内部斗争保持两不相帮而渐渐疏远他,国内解放战争之后,他来到台湾,更是被直接打发到台湾伪国防部做了个预备役战力视察室的少将观察员,绝对的冷衙门,而且等于让他退出了现役,这让他觉得无论是黄埔学习的一身兵法战术,还是当初蓝衣社时期练就的一身暗杀死斗本领,随着被退出现役,全成了一场笑话。他不是没想过花钱去活动活动,可是连曾经的上司都已经失意归老,而同龄之同学好友,如今已经身居国民党高位,不是当初在黄埔时能勾肩搭背,日日厮混闲聊的人,他想见见如今已经是国大代表党团总书记长,国民党中央设计考核委员会委员的同学滕杰,不求对方帮自己谋一官半职,哪怕让自己去军官学校当个教员,把一身本领传给学生,可是连这种愿望都无法达成,他去了五次,全都被下面的人挡了驾,当他是来闹饷的丘八溃兵,打了八次电话,全都是所谓滕杰的秘书在接听,每次都说会如实汇报,可是前七次都石沉大海。好在滕杰还念着旧情,第八次电话之后,总算抽时间和盛兆中见了一面,得知他并没有对国民党不满,只是正值壮年,闲不住,不想一杯茶一份报过一天的生活,特意让他继续留着之前的职务,安排他一点儿新工作,就这样,四十四岁的盛兆中总算得到了新诏令,被安排给谭经纬做警卫工作,配合对方来香港主持救总以及物资接收等工作。“自己这一世过得还真是无聊啊!”盛兆中戴着黑色手套的双手,点了支香烟,任由烟雾在密闭的车内弥漫,又拧开贴身藏着的银质小酒壶,朝嘴里灌了一口酒,这才呼出一口气感慨道:“乱世中都只能当个奔走跑腿的废人。”
    手持电台哇啦的电流声响起,随后一个声音响起:“四哥,吊颈岭的兄弟们干完活回来了。”
    “那枚螺栓你看到了吗?”盛兆中拿起电台话筒问道。
    电台里的声音夹杂着雨声:“在我手上,他们说人已经在坪洲岛上被处理掉,问出了下落。”
    “还等我教你问他们,东西在哪吗?让他们带你的人直接去藏东西的地点。”盛兆中语气冷淡的说道。电台里沉默了一会儿,换了另一个陌生的声音:“四哥是吧,我是韩重山,兄弟们这种天气替谭先生卖命,除了一点儿定钱,什么都没看到,上来就问东西的下落,不太合适吧?”
    “有胆色雨夜杀人,还怕谭先生和我赖掉你那点儿报酬?你该知道我们背后是谁?”盛兆中不屑的撇撇嘴,反问了一句。电台里的韩重山嘿嘿的笑着:“就是知道才不放心,不是谭先生和四哥你背后的国民党,我们这些军人怎么会沦落到如此下场,在吊颈岭饿了这么久,很难让我们再相信校长还记得我们啊,你说呢?”“国家不会忘了你这种出身黄埔的栋梁……”盛兆中说了一半就说不下去,自己一样是出身黄埔,不照样被打发到预备役这种冷衙门发霉,要托关系求人才混到这份替年轻人做狗腿警卫的工作:“总之,你相信也好,不信也好,我们做事就是这样,我要先看到东西全都到手,然后再付钱,这件事没得商议,你要是不准备开口,挂线吧。”“长官……好!好!我们几兄弟带你们去,不过你要陪着一起去!我们不能再被骗第二次!这些喽罗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你收到货不露面,我们去哪收钱!”韩重山语气愤怒,可是却又无奈的退了一步。
    盛兆中淡淡开口:“可以,把话筒给我的人。”
    很快,电台那边又换回盛兆中的人:“四哥。”盛兆中望着外面的暴雨吩咐:“你陪着那个韩重山和桂修文上我的车,其他人跟着他们的人赶去藏货地点,确定之后告诉我,我会让英国律师和香港警察过去守着,随身带着些手雷,雷管之类的东西,如果对方有人在英国人和警察赶到之前围攻争抢,第一时间把那些东西破坏掉,不能便宜了大陆。”
    “知道了,你们两个,把枪拿出来,然后走过这条街,上四哥的车,剩下两个,跟我们走。”电台临挂断前,盛兆中听着对面手下在吩咐。
    五分钟后,盛兆中从汽车的后视镜看到,空荡荡的街上,三个穿着雨衣的人影朝着自己的车走来。
    副驾驶的车门被拉开,黄六甩去雨衣,把座位上的手持电台放到后排座位上,坐到座位上,侧过脸看向盛兆中,主动伸出手:“鄙人韩重山。”
    盛兆中打量着黄六,伸手与对方握了一下:“你可以叫我四哥。”
    “这个称呼对我可有特殊的含义,不是轻易叫的,我当年有过一个四哥。”黄六板着脸,一副冷峻模样,与盛兆中对视说道。
    盛兆中的手与黄六一碰即分,坐直身体,看向后排自己的手下和那个叫桂修文的,开口:“地方在哪?”
    “莦笈湾。”桂修文脸色青白,看看黄六,又看看盛兆中开口说道:“莦笈湾老广街大发鱼栏仓。”
    盛兆中皱皱眉:“确定?这个地方可不方便把货运走。”“我们抓了两个人,宋天耀身边叫黄六的司机,和雷疍仔手下一个叫冷仔的,黄六死都没开口,没办法,那家伙在香港无亲无故,找不到能逼他开口的人,那个叫冷仔的,开始也没有开口,我们绑了他两个孩子和老婆,切掉了两个孩子的手指脚趾,他才肯开口。”黄六望着前方说道。盛兆中发动汽车,汽车调转车身,沿着屈臣道朝着莦笈湾方向开去,嘴里说道:“这么轻松就被你们得手?就算莦笈湾有些东西,恐怕也不是什么贵重物资,不过放心,无论查出什么,该给你的钱都不会少,今晚只是先把宋天耀逼上梁山,无论查出什么,都足够他喝一壶。”
    第五二零章 蓄势
    轿车驶在道路上,四条车轮带起一片片雨水。
    “褚先生,你完全没必要现在去见宋天耀。”颜雄坐在副驾驶上,侧过半个身子,对副驾驶上望着窗外黑夜风雨的褚孝信问道。
    褚孝信看都没有看颜雄,抬起手朝对方摆了摆,示意对方不要再开口。
    颜雄把身体坐正,可是表情纠结片刻,就再度把身体侧回来:“褚先生,不如过了今晚,你再去见宋天耀,今晚竖琴餐厅那边可能不会太平。”
    “阿伟,你上司讲,餐厅那边可能不太平,你有没有准备?”褚孝信收回目光,看了颜雄一眼,随后望向后视镜。
    开车的阿伟开口:“我已经通知我手下的几个兄弟,先一步赶过去,全都配枪。”
    “褚先生,我知道你对宋天耀欣赏,可是现在可是宋天耀现在疯咗,勾结上海人打本地字头,你要是真的过去护住他”“阿耀需要我护住他吗?”褚孝信哼了一声:“那家伙精明的鬼一样,你又不是不清楚,他就算真的搞出这些消息,也一定是心中有算计,我过去同他问清楚,让他做事不要这么夸张,再说,无非是些江湖上的烂仔,你是差人,那些江湖人死的多一点,对香港有什么不好?”颜雄语塞片刻:“不是死多江湖人一些,是上海人褚先生你也知道,现在本地船帮大佬同上海那些外来人斗起来,突然宋天耀冒出来帮上海人,摆明出头鸟,如果不打掉宋天耀,本地人哪里还有脸面?”
    褚孝信突然望着窗外的表情变了一下,眉头稍稍皱起:“阿耀不是白痴,他不会那样做的。”
    “可是现在都在传,于世亭要招他做女婿”
    “闭嘴!香港那么多家族,阿耀拣女人的眼光不会那么差劲!”褚孝信不耐烦的喝了一声。
    颜雄低头:“对不起,褚先生。”
    颜雄坐直身体,目视前方。
    轿车一个转向拐入皇后大道,带起大片雨水,随后继续加速,朝着前方云霄宫酒店方向开去。
    莦笈湾老广街,黄六与盛兆中的车慢慢驶入,黄六坐在副驾驶上帮盛兆中捧着电台,盛兆中一手操作方向盘,一手拿着话筒:“找到货仓没有?”
    电台里沙沙的电流声与嘈杂的雨水声,让他手下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太清楚:“找到货仓位置。”
    “先巡视四周,不急着动手,确定周围没有可疑人物。”盛兆中说道。
    “收到。”对面挂线。
    盛兆中把话筒放回电台,黄六拍拍电台啧啧出声:“真是夸张,这么小心?都说了那鱼栏仓鬼影都冇一只,你不相信,我带人先进去好啦?”
    盛兆中看了黄六一眼,没有说话。
    黄六把电台放下,伸手去拉车门,后排的桂修文看到黄六的动作,也准备下车,盛兆中慢慢开口:“等一下。”
    黄六停下动作,盛兆中递给黄六一副望远镜:“还是看清楚一点好。”黄六看到望远镜稍稍怔了一下,看向盛兆中露出笑脸:“看来大家都在耗时间,这出戏真的很难唱,你唱不下去了?,喂,考虑一下,反正耗时间,又不是真正到翻脸的时候。”
    “你老板都能让你来冒充韩重山,是不是有些太敷衍?”盛兆中看向黄六:“尤其你板着脸说自己是韩重山时,我都忍不住想,下午和我下棋的,到底是不是你。”“分身无术嘛,我老板又不同你们,手下几百个,他身边能用的人就只有我一个,再说,本来就是随便走走过场嘛,你该忍住,配合我一下。”黄六笑嘻嘻的看着盛兆中说道:“反正今晚你老板也好,我老板也好,都不可能马上搞定对方。”
    “货仓是真的,你是假的,宋天耀这出戏真的是有意思。”
    两个人在前排对话,后排的两个人已经变了脸色,盛兆中的手下下意识去摸腰间藏的枪械,而桂修文也从身上拿出一柄小巧手枪!
    “看来我手下检查的不够仔细,这样都能把枪带过来?”黄六一笑:“你还不是一样,什么已经到达货仓四周,其实现在还不是一个人都没有?拿真货和我这个宋先生的心腹,都钓不出谭先生和你的真正人手,你们的耐心也是让人佩服,不贪心,这一点很难得。”盛兆中拿起仪表盘前的香烟,递给黄六,黄六伸手取了一支,盛兆中自己叼了一支,黄六从怀里取出火柴,后排盛兆中的手下马上拔枪指着黄六,桂修文第一时间也把枪口对准盛兆中,黄六看都不看两支枪口,划着火柴,先递到盛兆中面前,盛兆中低头凑近把香烟点着,黄六这才自己点着香烟,用力的吸了一口,看向盛兆中:“怎么回去交代?”
    盛兆中同样重重吸了口烟,三分之一的香烟几乎随着这一口深吸而变成了烟灰,盛兆中盯着黄六,猛然把烟气朝着黄六的脸上喷去,密闭的车厢内顿时烟雾缭绕!
    黄六伸手去抓盛兆中手下握着手枪的右手,一个迅速的折腕横扭动作!把手枪夺在手里!
    与此同时,桂修文也闷哼一声,被盛兆中把手枪夺了过来!两人夺枪在手之后,同时朝着对方的脑袋开枪!
    “砰!”两支枪同时响起,听起来似乎只有一声枪响!盛兆中身后的车窗被打出个弹孔!黄六侧前方的挡风玻璃也被一枪打裂!满是龟裂痕迹!
    “砰砰砰砰!”两人在狭小的车厢内开枪互射!躲避枪口子弹的同时又用空出来的一只手试图制住对方!
    黄六含在嘴里的那口烟雾此时朝着盛兆中的脸上喷去,同时左手抓着对方的左手,右手手枪几乎要顶在对方脸上扣动扳机!
    在烟雾一喷出的瞬间,盛兆中身体猛的朝后一仰!同时右手手枪猛地下滑!想要对着黄六的腹部开枪!
    黄六迅速松开左手,按住盛兆中的手枪猛得把枪口朝下按去!“砰!”的一声,子弹打在黄六裤裆前的座椅上,在座椅上留下一个弹孔!
    也因为这个动作,右手开枪的动作慢了一瞬,子弹贴着盛兆中的头发掠过,打空!而后排的盛兆中手下此时与桂修文也打在一起!桂修文明显不是盛兆中手下的对手,此时被对方用一个戒指内藏的铰链绕住脖颈,只能脸色暗红,大张着嘴,强撑着一下下用肘击对方的肋部,想要挣脱!
    盛兆中抓着黄六的手枪!动作利落的甩了一下黄六的手腕,黄六以为要被夺枪,下意识扣动扳机!子弹刚好打在桂修文的脑袋上!桂修文身体一震,就此软倒!
    不过还没等盛兆中手下解开铰链加入战团,与盛兆中一起对付黄六,黄六在被盛兆中叼住手腕的同时,已经用左手去拨盛兆中持枪的手腕!
    盛兆中想撤手已经来不及,被黄六用同样的动作夺枪,手腕吃痛,手指忍不住收缩,扣动扳机!同样被击杀了手下!
    下一瞬,两人撤手举枪,顶在彼此的脑门上!眼都不眨扣动扳机!
    “咔!”子弹打空的声音!
    两人把手枪同时砸向对方,又同时侧头闪过,盛兆中一个头槌朝黄六撞来!黄六一个肘击打在对方胸口!力道之大,黄六鼻孔流血,后背撞开车门下车!
    而盛兆中则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同样拉开车门迅速下车,彼此都不给对方继续小范围格斗的机会!
    下车不给几秒钟,倾盆暴雨就将两人淋湿,黄六抹了一下鼻孔的鲜血,伸手一拳打碎后视镜玻璃,抓着一块锋利的三角形玻璃碎片指向对面的盛兆中!
    盛兆中则稍稍弓着身体,眼睛盯着黄六,扯下手腕上一个手链,猛地拉开变成一条绞颈链,隔着这辆轿车在暴雨中对峙。
    “好大的雨”两个人对峙了片刻,黄六打了个哆嗦,主动朝后面退开几步:“喂,你要不准备去货仓,那今晚就这样吧,反正又没必要分出死活。”
    “这次是谭先生吩咐打个招呼,下次你和你老板没这么好的运气了。”盛兆中松开手,铰链收缩再度戴回手腕上,直接上了轿车。
    “喂你当我是韩重山,再帮忙送我一程怎么样?”黄六朝着轿车方向凑过来,抹着脸上雨水,朝车内的盛兆中喊道。
    盛兆中直接发动了汽车,载着两具死尸离开,没有理会黄六。
    黄六在后面叫了几声:“喂喂叼你老母!台湾人没情义!”
    看汽车仍然走远,没有停留,黄六骂着脏话跑掉街边的骑楼风雨廊下躲雨,很快,远处十几个穿着警装的差人出现,为首正是宋天耀的表弟赵文业。
    “六哥。”赵文业看到黄六:“按照你说的,布置了人手,结果货仓连个鬼影都没有,鬼佬都不耐烦了。”
    “让他们收队,该给他们的钱不会少的,扑街,台湾佬不肯上当,我有什么办法。”黄六郁闷的骂道:“有没有车,送我去竖琴餐厅,对了,先帮我打个电话。”
    竖琴餐厅精致的西洋钟,两个指针已经快要重合,可能感觉到今晚餐厅的气氛似乎没有往日那种轻松,本该服务生做的工作,换成了大班的中年白人,此时满脸微笑的穿巡在各个餐桌前,稍稍欠身,用英语歉意的表示餐厅即将打烊,请客人们收拾好衣物。
    宋天耀百无聊赖的盯着西洋钟的指针,餐厅大班走到这一桌,宋天耀收回目光,看向大班。大班满脸笑容:“先生,两位女士,本餐厅能荣幸得到三位的光顾,不过餐厅最晚营业到午夜十二点钟,餐厅即将开始最后的清理工作,希望今晚三位用餐愉快,如果因为时间关系,未能让三位尽兴,我表示非常抱歉,如果因为天气原因不方便出门,本餐厅可以帮忙代为联系计程车,或者帮三位订云霄宫酒店的客房。”
    其他桌的人,雷疍仔,郑玉同,段三炮,陈亮那些人此时都已经在洋人催促下不好再停留,此时全都起身朝着外面走。
    看到郑玉同起身,宋天耀开口:“鲨胆同!聊两句。”
    郑玉同一整晚都没有和其他人打招呼,只是与段三炮这些大天二周旋,此时听到宋天耀招呼自己,郑玉同转身走过来,露出个牵强笑脸:“阿耀?”宋天耀一边从钱包拿出钞票递给大班:“剩下的是你的小费。”一边朝前迎着郑玉同走了两步,压低声在对方耳边开口:“今晚你住在云霄宫酒店,外面有些乱,你对面的是大天二?有麻烦?我顺便帮你搞定。”
    “不需要,我自己搞得定。”郑玉同看看宋天耀同桌的两个女人,又看向宋天耀:“今晚你又要搞事?”
    “我也不希望搞事,但是烂事找上门,避不开,你晚上住酒店,免得下楼麻烦。”宋天耀说道。
    郑玉同点点头:“好,改天一起饮茶。”
    说完,郑玉同转身就走,看到宋天耀穿着一身黑骑师的衣服,大班收到小费后礼貌的欠身:“祝先生您的赛马在比赛中夺得头名。”
    “谢谢。”宋天耀看向两个女人,卢元春和齐玮文起身,跟着宋天耀朝餐厅外走去,远处蓝刚等人看到宋天耀起身,顾不得此时餐厅吧台的电话突兀的响了起来:“铃铃铃!”
    让本就离席的众人顿时停步,全都看向那个电话,吧台的白俄侍者接起电话,随后看向餐厅内望向自己的众多客人,有些疑惑的语气开口:“请问有没有一位宋先生?”
    宋天耀听到这个电话,露出微笑:“我是。”
    “您的朋友,他想让您听电话。”侍者把电话听筒朝宋天耀的方向递来。
    宋天耀迈步走过去接起电话:“六哥。”
    “老板,真货加上我,对方都没有上钩,现在散了。”黄六的声音在里面传来。
    宋天耀嗯了一声:“那看来要聊聊喽?”
    “我在楼下,除了芸姐还在半岛酒店,齐小姐在你身边之外,孟小姐和你家人已经全都到达了澳门,我三哥亲自带人带船来接的,包括你阿爷。”
    “就这样,楼下见。”宋天耀说完挂断了电话。
    餐厅外,阿伟急匆匆赶来,蓝刚快步迎上去说了几句,随后走到宋天耀的面前:“宋先生,褚先生人和车在楼下等你,想和你聊聊。”
    “那就让他等吧,我没兴趣和他聊。”宋天耀拍拍蓝刚的肩膀:“就这样告诉他。”
    蓝刚盯着宋天耀的脸色,看宋天耀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扭头朝着阿伟走过去,把宋天耀的意思说清楚,阿伟变了一下脸色,看了宋天耀一眼,随后扭头先一步离开。
    宋天耀在餐厅门口停步,转身看看两个跟在自己身后的女人,叹口气:“走,和我一起下楼。”
    “知道了,早就想到了,辛苦四哥你了,嗯,我开车去云霄宫酒店楼下,再见。”谭经纬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休闲的西式运动装。
    刚挂掉盛兆中的电话,电话马上又响了,谭经纬接通电话:“喂,我是谭经纬。”
    “刚刚宋天耀通过电话,说他家人已经到了澳门,除了一个叫芸姐的女人。”电话那边的声音很冷漠。
    谭经纬听完之后吐出口气:“喂,我花了大价钱,能不能语气礼貌客气一些招待客人?”
    对面显然没有欣赏谭经纬的幽默,直接用挂断的嘟嘟声来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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