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她们要夜审辛公子!”流幻气息虽有不平,但话却说得工整。
“什么?”杨乐夭一跃而起,“好你个白珊珊,如此阳奉阴违!”
“阿英,快带我过去!”杨乐夭匆匆裹了件外套,便让杨英带着她再次体验了飞檐走壁的感觉。
杨英知她心急,和流幻两人以最快的速度带她闯进天牢。
然即使这样,眼前的景象仍让杨乐夭目眦尽裂。
辛玉郎如破布娃娃般,被挂在架子上,一眼观去竟无完好之处,破碎的白袍早已浸满了血水。
此时一衙役正举着供状强迫他画押,见她们进来,竟丝毫不见慌张,使了个眼色,剩下几人围了上来。
若不是还余理智,她此时必将她们千刀万剐。
“阿英,动手,给我狠狠的打,不死即可!”
听到她的吩咐,阿英并流幻两人冲了上去,那几人见状,将她二人迅速围入包围圈,只守不攻,倒将她二人耍的团团转。
杨乐夭见辛玉郎身旁那衙役继续拉着他的手,迫使他在供状上面按上手印,顾不上刀剑无情,竟直直的闯了过去。
“住手,住手,你再敢动他,本侯将你碎尸万段!”
见她完全不顾安危,捡了根棍子便冲了过来,几人不免有些愣神,让杨英找着机会,一剑挥出,连伤两人。
包围圈失去作用,众人忙的聚神应付两人,竟让杨乐夭乘乱闯了过去。
杨乐夭乱挥手中棍棒,砸向那衙役,口中嚷嚷,“我打死你,打死你,让你碰他,让你碰他!”
那衙役逮着机会,将她手中木棍夺走,哈哈大笑道,“老大都没做到的事,今日竟让老娘逮着机会!”
话音未落,便将那棍棒朝她头顶砸来。
杨英、流幻两人分身乏术,魂飞魄散之际大喊道,“小姐!”
说时迟那时快,已陷入半昏迷状态的辛玉郎却突然拉紧镣铐,来了个引体向上,双腿并拢甩出,将杨乐夭推开。
杨乐夭只听“砰”的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在耳边久久回荡。
那衙役见一击不成,推开彻底垂挂在架子上昏迷过去的辛玉郎,从腰间抽出一把刀,正欲砍下去,一把剑自背后捅进。
只见那衙役鼠目圆瞪,连转过头看害她之人是谁的愿望都未达到,就倒在杨乐夭旁边,肥胖的身子不断抽动。
杨乐夭看着她那张扭曲变形的脸庞,心中竟闪过一丝快意,拿起地上的棍棒,一遍遍的砸了下去,直到砸的她血肉模糊,早已辨认不出脸型,都未解恨。
明月自背后抱住她,“够了,够了,主子,她已经死了!”
杨乐夭这才将视线抬起,眼中似侵了霜雪,寒意逼人,“给我全杀了,一个不留!”
刚刚经历过一番生死搏杀的柴雨三人早已杀红了眼,听此命令当真是手起刀落。
杨乐夭吩咐完就跌跌撞撞的向辛玉郎爬去,在明月、天晴两人的帮助下,才小心翼翼的将辛玉郎放下。
然杨乐夭却不敢碰他,怕碰了他的伤,怕他痛。
“玉儿,玉儿,对不起,对不起!”杨乐夭口中喃喃自语,仿佛魔怔了般。
白珊珊此时正带着大批衙役、捕快踉踉跄跄的过来。
“定远侯,你这是干甚,你......”然话未完全出口,就吞了下去。
杨乐夭小心翼翼的拥着怀中血人的那副景象,她若是还未能猜出那是谁,她就真的要脱下这身官服了。
听见她的声音,杨乐夭抬眼看了看她,眼中冷芒毕露,“白大人不是说此案无刑讯的必要了吗?”
“这,这......”
她一时无语,心中只能诅咒这般杀千刀的,都死了还要连累她。
“这些歹徒混进天牢欲行凶恶之事,本侯路见不平,都替白大人解决了!”杨乐夭嘴角挂着一丝冷笑,口气轻松的仿若谈论天气般。
“是,是!”白珊珊一边弯腰陪着笑,一边眼疾手快的将半耷拉在身上快要滑落的官袍捞住。
“快,还不快将这些歹人都清理了!”白珊珊一转头,冲后面呆若木鸡的捕快衙役们吼道。
“是,大人!”众人回过神来,手忙脚乱的上去清理尸体。
很快,一捕快上去与白珊珊耳语一番,白珊珊眼神一闪,心儿一颤,这些竟都是登记在册的衙役。
看杨乐夭将辛玉郎抱起,似要离去,白珊珊抢先上前拦住,“侯爷,此人乃杀人重犯,侯爷还是将他留下吧!”
“杀人重犯?”杨乐夭眼神似冰,冷笑道,“本侯若晚来一刻,这杀人重罪怕就成真了!”
杨乐夭踩着地上一张按了血红手印的状纸,使劲□□,直至变成一团烂泥。
白珊珊心儿再颤了颤,拉紧袍子的样子显得有些诙谐。
“侯,侯爷!”白珊珊往前走了两步,轻声道,“公子此时实在不宜移动,府衙后自有干净房间,不若先将他暂时安置在那儿!”
杨乐夭看了看怀中即使昏迷仍紧咬牙关的辛玉郎,点了点头。
辛玉郎毕竟有案在身,待在京兆府后院和去侯府完全是两个概念。
白珊珊见状松了口气,赶忙在前引路。
杨乐夭转头吩咐明月回将庆娘请过来,然后才提脚跟上。
白珊珊算是有心了,将她们带到一素净的厢房内。
杨乐夭小心翼翼的辛玉郎放在床上,似是压着伤,辛玉郎“嘤咛”一声,牙关咬的更紧。
“玉儿,是我,是我!”杨乐夭不敢再碰他,只能在他耳边一遍一遍的安抚着。
或是听到了她的声音,辛玉郎慢慢松开牙口,嘴唇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咬痕和稍许血迹,让杨乐夭心疼的无法呼吸。
白珊珊见她让人送了热水毛巾进去,久久都没出来,不免有些心急。
今日若杀的真是一般无名之辈也就罢了,偏偏都是登记在册的,哪来那么巧的事,对方只怕不但是想要辛玉郎的命,顺带还要收拾了定远侯。
她怎么这么苦的命,碰上这么个天煞的,刚刚了结了姓崔的,得罪了大学士,如今又摊上这事,别说以后步步高升了,这乌纱帽还能带多久都不知道。
守在门外的杨英见她走来走去,恨不得将地上踩出个洞,知道她必定有事,稍作思考,便敲了门进去。
杨乐夭要了毛巾热水,也只是替辛玉郎脸上稍稍清洁了一下,他全身都是鞭痕,庆娘未过来查看前,她也不敢乱动。
是以,杨英进来时就看到她视线凝固在辛公子身上的呆愣模样。
“小姐,白大人一直在外徘徊,怕是有话和您说!”杨英抱拳道。
“哦,是吗!”杨乐夭眼神聚了聚,回道,“好!”
然维持一个姿势太久,杨乐夭还没能成功站起来,又跌坐下去。
“小姐!”杨英语气紧张,忙过来扶她。
“没事,坐久了,腿发麻!”杨乐夭拉住她的手臂,缓缓站了起来。
“你让千红过去将阿三接过来,其他人我不放心!”杨乐夭吩咐道。
“好!”
“庆姨怎么还未到?”杨乐夭看向辛玉郎的双腿部位,膝盖以下早已皮开肉绽,她此时只有紧紧拧着自己的大腿,才不让自己声音颤抖。
“应该快到了,明月亲自去接的,不会慢!”杨英乃练武之人,她虽只是匆匆看了一眼,但也知道辛公子这腿怕是要废了。
“好,嗯,好!”杨乐夭努力凝聚意识,良久后才走了出去。
龙蔓,今日之痛,他日当双倍奉还。
此结无解,不死不休。
第63章 求助东宫
听了白珊珊和柴雨之言,杨乐夭心中暗笑,她何德何能,得四皇女如此算计。
白珊珊也是这时才知道,府衙外不远处竟还躺着几个尸体,趁着天色未亮,路上还没行人,赶紧让人去搬了回来。
柴雨跟过去看了一眼,回报说少了一具。
“主子,对不起,是柴雨疏忽了!”
柴雨一跪,其他两名影卫也跟着跪了下来。
“无碍!”杨乐夭道,“留个回去报信也好!”
如此大费周章的调虎离山,做局设井,总得留个人回去报信是不!
“白大人!”杨乐夭道,“你尽可安心,此事绝不将你牵扯进来!”
白珊珊僵硬一笑,没有回话。
这背后之人手都伸到她面前了,她怎么还可能独善其身。
杨乐夭也知她不信,无碍,日久见人心,“劳烦大人尽快将那些歹人的名单摘录一份给本侯。”
白珊珊自然心领神会她说的那些歹人是谁,毫不含糊的遣了心腹当场写了单子交与她。
“侯爷请放心,这些歹人只是意外!”单子递上的同时,白珊珊承诺道。
这京兆府衙说到底,还是她的地盘,她若不想消息泄露,那就一个字也不会传出。
“好!”杨乐夭满意一笑。
······
回到客房时,庆娘已经到了,正在给辛玉郎检查腿部。
听到有人进来,转头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惋惜。
或许是身上疼痛,辛玉郎睡得并不安稳,额头上布满了汗珠。
杨乐夭用袖口给他擦了擦,继而才转头问道,“庆姨,他怎么样了!”
庆娘摇了摇头,“其他伤都是皮肉伤,只是这腿......”
“这腿怎样了?”杨乐夭声音微颤,“他全是为了护我才如此,庆姨,求你,你一定要保住这条腿!”
庆娘瞧向她微红的双眼,被她满脸的痛苦怔住。
她微微定了定神,点头道,“我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