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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说!聋子指的不是这只掩耳的猴子!”颜清凌一点便通,叫道,继而皱眉道,“掩耳寓意非礼勿听,不也很贴切吗?”
    “那只是我们先入为主的想法罢了,雕置三猿石像的人却不是这样想的。”吕清洵笑道,“他是为了诫告来犯者才放置三猿石像于此,三猿意指勿听勿视勿言,所以,看得见的必须将自己的眼睛遮住,听得到的必须将自己的耳朵挡住,能说话的必须将自己的嘴封住!管好自己,休理闲事,这是更深层的告诫!”
    “那聋子指的是!”颜清凌道。
    “三猿既指勿听勿视勿言,那么,掩耳的猴子必然是瞎子与哑巴,而另外两只猴子,却都是聋子!”吕清洵道。
    颜清凌与那只掩嘴的猴子大眼瞪小眼,像在抱怨它,嗔道:“没想到你眼睛瞪得这么大,却是个瞎子!害我也被你误导了!”
    吕清洵见她还会去怪那石像,心想女人都是孩子性子,不觉失笑,颜清凌看过来,他忙掩饰继续说道:“所以聋子所视之物,应该指的便是这掩耳的猴子本身!”
    “呀,原来是这样,看起来如此简单,刚才我怎么那么笨!”颜清凌手敲脑袋自责道。
    吕清洵心想吐槽她可别敲出回音啊,忍笑道:“我爹跟我说过一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故事,说是有人为防邻居惯盗,立了块石碑,上书此地无银三百两,邻居撬开石碑,果然挖得三百两,却不知,石碑内,藏着真正贵重的珠宝!”
    “这掩耳的石猴,便是那石碑!我们反而忘了考虑它了!”颜清凌恍然大悟道。
    “没错,那门令应该便藏在这石猴体内,这些石猴上之所以掺入雷磁石,便是为了防止受困者将其轰碎!”吕清洵小心翼翼摸着掩耳的石猴,思索道。
    “那怎么办,它身上可没有别的机关,难不成得施展隔空取物的法术,可是谁在这里都施展不出法术来啊!”颜清凌望着没过腰间的水面,急道。
    “置人死地却又留一线生机。”吕清洵看着地上那行朱红色的字迹,眼眸闪烁道,“看来这些人对罪赎之道,也有着自己的了解!”
    “八卦空打!”
    吕清洵蓄起体内灵气,五指一张,费力施展出那一招好久都未曾使用的招数八卦空打,拍击在掩耳石猴之上!
    “叮咚!扑通!”
    只听石猴体内发出某种机关被触动的声音,咯吱几下,随之一声脆响,一块铸刻满符纹的令牌便应声而落入水中!
    “是八卦真门的八卦空打,有隔空击物的妙用,可是你怎么会这招?”颜清凌惊喜又疑惑道。
    “我也是抱着侥幸的心理一试,没想到真的成了,这未免有些奇怪吧!”吕清洵皱眉不解道。
    “先出去再说!”颜清凌赶紧游到那石墙上,将门令往那墙上凹槽塞入,只见符纹发出耀眼白光,这一回却没有弹出来!
    “嗡嗡!轰隆!”
    那石墙果然缓缓向上升起,水流急速往那缝隙中冲泄出去!
    “真的打开了!”
    颜清凌在汹涌的水流中,一手抓着左面墙壁,一面欣喜叫道。
    死里逃生,心中自然一片畅快!
    “小心!地面在倾斜!”吕清洵突然感到不妙,叫道。
    未及反应过来,石墙大开,整个石室大幅度倾斜,吕清洵他们随即被大股水流裹挟而出,在水中狼狈翻滚,如倒垃圾般被倒出了那石室之外!
    “噗通!”
    吕清洵只感到一阵失重,随即又落入一片更为冰冷的水中,脑袋为之清醒,立刻拼了老命向上游去,费了好大工夫,才感到脑袋钻出了水面,吸了一大口凉意凛冽的空气!
    “呼!总算解脱了!”老妪和三涎蟾蜍同时发声,大舒口气。
    “老子差点死掉,你们两个毛都没少一根还敢唧唧歪歪!”吕清洵没好气道。
    “要是你只能跟一只蛤蟆说话那滋味会好过吗!”老妪赌气道。
    “要是你只能听一个老太婆唠叨那滋味会好过吗!”三涎蟾蜍叫道。
    “都闭嘴,快告诉我该往哪边!”吕清洵已经被水流冲得分不清方向,还好抱住了一块礁石!
    “潜下水啊,你总不可能连鳃都没有吧!”三涎蝌蚪道。
    “岸在左边,小心礁石!”老妪感应着叫道。
    吕清洵跌跌撞撞,抓着一块块礁石慢慢往岸边靠拢,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上了岸,差点软瘫在岸上!
    随着体内被封印的灵气一点点恢复过来,马上,他的体力便恢复了。
    “颜清凌!”
    吕清洵徒然跳起来叫道,这才想起了自己是跟颜清凌一起掉下来的,此刻却不知她身处何地!
    周围如罩黑夜,头顶是悠远而不可望穿的黑暗,水面上一片水雾蒙蒙,泛着金黄色光波鸿蒙,看不到有任何人影!
    “清凌!”
    吕清洵朝着水面呼唤,却连回音都没有!
    心头莫名一片空落落,如同双脚悬空一般的感觉!
    “大概是被水冲到对岸去了,放心吧,以那小妮子的身手,应该不会有大碍!”老妪安慰道。
    在这里,隐隐约约可以望见对岸!
    “那些黄色鸿蒙,不是光尘吗!怎么会在守宫大阵之外出现!”吕清洵盯着那上下起伏的黄色光波,问道。
    “那水中央可能有符纹结界吧,是挺奇怪的,特意在湖中央放出光尘,这有啥用?”老妪皱眉道。
    “难道是为了防止有人游过对岸?”吕清洵猜测道。
    “废那么大劲肯定有别的意图,否则直接在地上钉一块木板,上书水有恶鱼,禁止游泳,比这有用多了!”老妪道。
    “算了,我先沿岸找一找吧!”吕清洵还惦记着颜清凌,随即在乾坤袋里摸出一套长服换上,便沿着岸边急掠而行!
    四周的景物却没有多大变化,只偶尔看到几个深坑,坑中居然满是滚烫的岩浆,有的岩浆里还翻滚着人剔透的骨架!
    “这些岩浆坑是用来做什么的?”吕清洵皱眉道。
    “这河流应该是汇往地下湖,水底多有热泉,岩浆便是从其中引出来的,可能是用来处理尸体!”老妪唏嘘道。
    “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尸体要处理呢?”吕清洵不解道。
    “到了前边你就知道了!”老妪耐人寻味叹道。
    河流,拐向了悬崖处,明显是人力所为,而前边,出现了一座孤零零的吊桥,横架于谷道两边!
    “那桥!”吕清洵一下子有种窒息之感!
    整座桥,不是用木头架成的,而是用骨头!
    虽然骨头经过打磨,但还是可以清楚地辨认出,那些是人的手骨,腿骨,肋骨等等!
    桥头柱上,还顶着两个白森森的骷髅作为饰物!
    柱子上依稀看出三个血红大字:“悬骨桥!”
    “真是令人发指的罪行!”吕清洵站在原地愣住不动。
    “真是令蛤蟆发趾的罪行!”三涎蟾蜍应和道。
    “这里应该有很悠远的一段年史了!你看桥下边那谷道!”老妪幽幽道。
    吕清洵怀着莫名肃穆的心情,一步一步走上了那悬骨桥,踏在那么多人骨之上,心中不免有些发毛,即便是身经杀戮的修士,也有了怯意!
    “他们!他们究竟杀了!多少人!”吕清洵望向悬骨桥下方,震惊得舌头都打结!
    下边谷道,一如是九幽黄泉下的埋骨之地,深扎在地面上的森然白骨,俨然成了一片荒芜的骨林,瘴雾弥天,宛若亡魂怨念于此久积不化!
    在谷道岩壁上,满是一个个丈来宽的坑洞,边缘嵌上臂粗的铁栅铁门,里边都有一副副骨架,有的还被锁着枷具!
    “那是牢洞!他们会将俘虏软禁在里面,就像圈养牲口一般,留待做劳力或禁术实验用!”老妪慢慢道来,“这种牢洞虽然便于挖造,但有时山体一塌方,便会将牢犯活埋掉一大片,这谷道岩壁中,才是真正的尸体地宫!”
    吕清洵在桥上默默站了好一会,突然,长服一拂,飞身而出,沿着岩壁疾行而下!
    “下去看看!”冷峻的脸庞,压抑的嗓声,迎着谷道骤起的厉风!
    “扑通!”
    他一跃而下,双脚没入谷河水之中,灵气一祭,这才浮了上来。
    地下河逶迤蔓延入谷道深处,平缓,淌淌而流!
    不过,水中央还是起伏着光尘鸿蒙,依旧让人看不清对岸,也不知那边还有多少洞牢!
    吕清洵依旧沿着岸边而走,岩壁上牢洞四布,如同一个诡异的大蜂巢!
    吕清洵留意到了牢洞边上的一些血污字迹!
    “翌日,天崩地裂,被埋于山缝之间,天光晦暗,自知必死,罪人陆岱死不足惜,但祈一场甘霖,浴吾浊身,洗涤罪污,父母所予之躯,清白以还!陆岱临终亲启。”
    那是一个被困于山缝间的俘虏,跪着朝头顶那无边夹缝中的一点天蓝乞求雨水,希望在临死之前洗净身上的污浊!
    “天地为牢,不乞留生,若尸骨得见天日,望告之家父,吾乃战死沙场,而非受俘葬身于此,死而瞑目矣。望上天垂怜,再世不为人。罪人孙罣林所留!”
    那是一个希望家人得知自己是为宗派战死,而并非成了俘虏葬身于此的悲凉的遗愿!
    “生而为人,对不起。”
    无名氏之言,寥寥数字,诉尽心境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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