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两天, 温眠跑遍了整个临安县, 基本把临安县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打听得一清二楚。
当然因着那些事情都是整个城都知道的,所以大家很乐意地告诉她, 顺便和她八卦。
江止淮看着不远处在案台埋头不知道写些什么的温眠,只觉得额头青筋凸起,头疼不已,“好了没?”
半个时辰前,温眠兴冲冲地敲开了他的门, 拉着他进了她屋子,然后她就在那写了半个时辰。
江止淮握着已经凉了的茶水,心情着实有些复杂,他早就让暗卫去查了,怎么也比她打听到的详细,还省了不少时间。偏她不厌其烦地走遍了临安县,收集了大大小小的消息。
温眠落了最后一笔,等墨水干得差不多了, 这才抱着几张宣纸起身走到江止淮面前,递给他,“看看。”
江止淮伸手接过,本来漫不经心的态度对上她期待的目光,当即坐直了身子,将宣纸上的内容一字不落地看了下来,越到后面,嘴角微扬。
“不错。”
宣纸上是她写的是关于严书宁的事情, 整个案件梳理下来简洁明了,重点被圈了出来。以及她这两天得到的的一些事情也写在了上面,都是与乔家有关联的。
温眠晃了晃有些发酸的手臂,不高兴道,“仅仅是不错?”
江止淮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好笑道,“很好。”
温眠心里美滋滋,面上该故作谦虚道,“其实也没做什么就整理了一下。”
江止淮将宣纸在桌子上放好,出声问道,“有感觉了?”
温眠正色道,“怎么能凭感觉。要讲证据的!”说完又道,“你刚才也看了,乔溪箩她是和一批丫鬟一起入的乔府。当时她们虽然是以丫鬟的身份入府,但是并不是做伺候人的活,而是制香。”
这还是她这两天偶然间从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那听来的,老妇人的女儿就在乔府当婢女。
江止淮声音寡淡,不怎么感兴趣,“嗯。”
温眠看了他一眼,算了,她还是指望自己。
江止淮感觉到了温眠幽怨的目光,慢吞吞开口,“我可以带你去乔府看看。”
“去那做什么?不是去过了么。”温眠不解。
“乔府不简单啊。”江止淮眯眼。
温眠没好气道。“我当然知道不简单啊。”说完有些郁闷,“很奇怪,总感觉差了一点什么。”
她隐隐地感觉到了,只要找到差的那一点点,整个案件就可以迎刃而解。可偏偏不得其所。
江止淮凉凉看了她一眼,“我让人查到的,你还看不看?”
温眠果断拒绝,颇为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暗卫查得虽然详细,但是没有一些出乎意料的事情。”
江止淮被气笑了,“你所谓的出乎意料的事情就是那些不合乎常理,一听就知道是道听途说的小道消息?”
温眠清了清嗓子,眼神飘忽,“也不一定都是假的。要知道看似最不可能的往往是真相。”
江止淮幽幽道,“你又知道了?”
温眠理直气壮,“话本子里都是这么写的。”
江止淮,“……”看来他以后得悠着点,话本子什么的还是让她少看点。
温眠在对方一言难尽的表情里也有点心虚了,弱弱道,“那我还是看看暗卫查到的?”
江止淮面无表情扔给她一叠宣纸,里面是密密麻麻的字。
温眠看的极其认真,看完之后扔回给他极其严肃道,“嗯,我知道了。”说完又兴冲冲地跑回了案台旁,继续埋头。
江止淮捏着手里的宣纸,有些哭笑不得。
……
乔府后院。
一处院子,称不上荒凉但也绝算不上豪华,胜在清净也极为干净宽敞。看的出来常年有人打扫。
乔珞裳推开了院子的大门,对着身边的丫鬟吩咐道,“你们留在这里。”
丫鬟早已经习以为常,很自然地应了一声,然后守在院子旁边。
乔珞裳走进院子之后,脸上有些许忐忑不安,等进了屋子,步子越来越缓慢。
一位妇人正坐在窗边,双眼看着窗外,听到脚步声也没什么动作。仿佛任何动静都惊扰不了她。
乔珞裳心里罕见的有些紧张,在外人面前永远端庄大气,偏此时却有了几分手足无措,轻轻唤了一声,“奶娘。”
妇人听了,没有任何动作,就在乔珞裳忍不住想离开时,她才缓缓开口,声音空远飘渺,“大小姐。”
乔珞裳听了控制不住上前一步,眼里有着惊喜,“奶娘,您终于肯再和我说话了。”
妇人没答话,甚至依然保持望着窗外的动作,即便如此乔珞裳也没有任何不高兴,面上很明显的喜意。这么多年来,这还是奶娘第一次肯和她开口说话呢。
乔珞裳克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妇人,“奶娘,很快就要结束了。”
妇人依旧没答话,保持那个动作一动不动。
乔珞裳本来满心的喜悦也退了下去,语气落寞,“奶娘,您就打算一辈子不理我么?”
妇人听了,终是开口,“大小姐,您当初不应该那么做的。”
乔珞裳听了,沉默了,良久才吐出一句话,“奶娘,你不明白的。”说完就往外走,脚步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