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脚步停顿了一下,没转身,继续向前走。
第二天小曼来伺候阮苏起床,顺便帮她检查屁股上的伤势。
阮苏趴在大床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床头一盏灯照耀着她的身体。
将宽松的裤子扯下来,小曼凑近了一看,吸了口凉气。
“二爷下手可真狠,全是巴掌印,都肿了!”
能不肿吗?昨晚他下手的时候阮苏都要疼疯了,这辈子还没受过这么大的痛呢,那个王八蛋!
小曼拿出一罐清凉油,涂在巴掌印上帮她消肿。
阮苏起初感觉还不错,抹完之后凉凉的,痛意减轻了许多,味道还闻得人神清气爽。
可是等穿好裤子在地上走两圈,就差点哭出来——裤.裆里老感觉钻风进去啊!
她坐立不安,在房间里转来转去,用手帕擦了擦,没有半点用处,该凉还是凉。
她忍不住了,要去浴室洗掉。小曼劝道:“熬一会儿就好了,这玩意儿消肿真的很管用,保管你晚上一点都不痛了。”
为了那不知真假的效果,阮苏决定咬牙忍了,以别扭的姿势坐在凳子上,让小曼给自己梳头。
小曼一边梳一边说:“今天一大早二爷就出去了,脸色很不好看呢,连段福都不敢跟他说话。三姨太四姨太也早早出了门,三姨太昨晚被你连累挨了骂,在房间里发了一个晚上的火,估计又要想方设法找你算账了。”
阮苏挥挥手,“不管她,咱们待会儿也出门。”
“去哪儿?”
她望着窗外明媚的天空,微微一笑,“看店面去。”
这顿打她不白挨,饭店一定要开起来。
小曼非常担心等段瑞金从矿上回来会不会再揍她一顿,想劝劝她,可是看她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加上自己也很感兴趣,于是换好衣服两人就出门了。
坐在车上时,她询问阮苏的开店计划。
阮苏唯一的计划就是没计划。
亏钱需要什么计划?选个最差最贵的店面,请些最懒的伙计,雇几个手艺最差劲的厨子,保证一个月亏他个几十万就好了。
当然也不能亏太多,得慢慢来,温水煮青蛙似的,一点一点增加段瑞金的反感值。
谨记着这些,她侧着屁股小心翼翼地避开痛处,让司机开车载着她们在寒城慢慢游荡,不知不觉来到一个熟悉的地方——南街。
南街乃寒城地段最好的一条街,靠近政府大楼,周边住户非富即贵,消费水平高昂。
而且穷人一般不来这里,因此街上的人看起来并不多,道路也是干干净净的。
钱多,事少,来来去去都是贵客。在南街开店优点多多,缺点只有一条,租金贵。
其他差不多的地段,一间足够开饭店的店面月租大概三四十元,再好点的五六十元。
在这里,租金直接翻了五倍,两三百元。
阮苏合计了一下,要是租这种店面的话,想赔光她手里的十万块,得开几十年店。
几十年……想象着已经白发苍苍的自己从段瑞金手中接过休书老泪纵横的画面,她打了个哆嗦,果断把注意力放在独栋的小楼上。
这种租金就更贵了,一两千都算便宜的。
沿着街开了半圈,在距离珍宝斋大概六七百米的地方,阮苏看见一家原本卖西服的店门上挂了转租招牌,便让司机停车,带着小曼亲自进店询问。
店内的空间挺令她满意,完完整整两层楼,前后都很开阔。等将来花一大笔钱装修装修,她大可以享受一下当老板的感觉。
原店老板热情地接待了她,有问必答,当她问到租金时,他笑道:“你应该也知道,能在这条街上拥有房产的人,背景都是相当厉害的。我三年前从上一任租客手里接过来,月租是三千银元。今天还按三千租给你,每个月的租金按时汇给房东就是了,但是转租费上,我是要加一点的。当然,作为补偿,店里这些东西你看中了什么,大可留下来用。”
阮苏问:“那转租费多少?”
他伸出一个巴掌。
“五万。”
阮苏心里其实已经同意了,但是嘴上不想答应太快,显得跟冤大头似的,便转移话题问:
“老板接下来去哪里发财?”
对方苦笑,“哪里谈得上发财?我是听说南边越来越乱了,怕迟早蔓延到寒城来,趁着手里还有点钱,买几张船票举家搬去港城罢了。”
阮苏之前从别人口中听说过南方乱,但是不清楚乱到什么地步。
她努力回忆了一下书中的情节,段瑞金好像是27岁那年被一位小军阀掳走的,因为能力优秀,军阀非但没有杀掉他,反而提拔他当自己的副将,最后死于他的刀下,军队也被他接管了。
段瑞金今年24,也就是说,离天下大乱还有个三年左右。
店老板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担心,连忙改口:“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而已,不一定真的会打战。小姐你一看就是好福气的人,做生意定然也会财源广进的。”
阮苏回过神,笑道:“你开的条件我都接受,我只有一个条件——明天我就带人来装修,你腾出地方,行吗?”
店老板惊道:“明天就来?这么快?我以为至少要过个把月……”
“不行吗?不行我再加你五千块,现在就可以签合同。”
老板从未见过如此豪爽的主,纠结了一秒,点头答应。
“好,我来安排!”
阮苏跟他签了合同交了一半的订金,算是解决了一桩心头事,回家的路上特别惬意,晚饭都多吃了半碗。
入夜,段瑞金到家。走进门后看见她坐在沙发上扭来扭去,活像身上长了虫,不禁好奇地停下脚步。
“你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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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阮苏有苦难言。
先前洗完澡,她因为清凉油效果确实不错,又给自己抹了点。当时光着身子不好意思让小曼进来,是自己亲手抹的,一不小心擦多了。
坐在这里半个小时,她如同没穿裤子飘在风口上,凉风一阵接一阵的吹过来,那酸爽感,甭提了。
这种事情怎么好意思跟别人讲,她笑笑站起身,两条腿摆出一个别扭的站姿。
“没什么,被跳蚤咬了几口。”
“公馆里有跳蚤?”段瑞金爱干净,听得头皮发麻,立刻要找段福来处理。
阮苏赶紧拦他,解释说:“我在外面被咬的,您放心,家里干净着呢。”
段瑞金不置可否地看了她几眼,点点头,要去楼上。
阮苏再次挡住他的去路。
他不耐烦了,“你到底要做什么?”
“二爷,我今天看店面去了。”
阮苏说这话时并不害怕,因为根据对方昨天的表现看,是已经应允了的。另外认识他这么久,并没有听说过他有什么出尔反尔的爱好。
段瑞金果然没太大反应,“所以呢?”
“本来是想先租家小店开着的,但是后来看见一个两层楼的大店特别喜欢,我就跟老板讲了好久的价,花六万块付了转让费,明天就去接店付尾款,另外每个月还要出四千块的租金呢。”
段瑞金嗯了声。
阮苏垂下眼帘笑,不跟他对视,怕他看穿自己的谎言。
“二爷,这么多钱给出去,您当初给我买新衣衫的十万块就没剩多少了。我还得装修、采买、招人……样样都要钱,手里那点小钱根本抵不住,您看要不……再支援我一点?”
她说完这话以后就做好了挨骂的准备,毕竟对方昨天都气得上手了。
谁知他没接话,只喊了声段福。
段福匆匆走进来,站在二人旁边。
“二爷,有什么吩咐?”
“给我拿支票本和笔过来。”
段福看了眼阮苏,眼神跟冰刀似的,但是没有违抗命令,很快拿过来。
段瑞金又是一番龙飞凤舞,刷刷地签了支票,撕下递给阮苏。
阮苏接过来一看金额,难以自控地吸了口凉气。
二十万!
整整二十万银元!
他是疯了吗?自己没开口要这么多啊。
阮苏拿着支票的手有些抖,根本摸不清对方的意图,抬起头问:“二爷……您是不是多写了一个十?”
其实想写的是两万啊?
段瑞金套上钢笔,淡淡道:“段家的人做生意,绝对不能露怯显穷。这些你拿着花,不够再问我要。”
他说完上楼了,阮苏仰头望着他高大修长的背影,只觉得手里的支票宛如大山一样沉重。
没了再问他要?她想要的难道是钱吗?是一纸休书啊!
段福等他的背影消失,听不到楼下动静了,突然清清嗓子对阮苏做了个手势,示意去外面单独聊。
二人走到花圃旁,四下无人,只听得到夏末最后的蝉鸣。
段福的脸色不太好看,看她的眼神颇有看败家子的意思。
“五太太,您知道二爷是因为宠爱您,才对您有求必应的吧?”
……她还真不知道。
“既然如此,您为何不能也设身处地的为二爷想想,体谅体谅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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