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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年父好面子。
    手指轻巧夹过保姆递来的黑卡,年安微微翘起嘴角,镜片下的黑眸却铺满冰霜:“谢谢合作——那我再多说一句,以后呢,别找我妈要股份,你要知道,股东联合起来,可是有资格重新票选董事长的,坐稳点儿,别哪天一不小心滑下去,哭都来不及。”
    年父脸色一沉,还未出声,年太太扑上来就准备扇年安巴掌,却被他轻巧躲过。
    年太太气急败坏道:“就凭你也想要我们家的家产,做梦去!”
    年安微微眯起眼睛,长吁一口气,面露寒意道:“这位年太太,你好歹母凭子贵嫁入豪门这么多年,怎么也不把这一身太妹的陋习改改呢?还是生来不要脸,如今于你而言,要不要都无差别了?”
    临走前,年安还不忘回头,微笑着对看上去要被气昏过去的年父说:“哦对了,年董,可能你不记得了,提醒你一下,我手里好歹也有一些股份呢。”
    风将薄云拨开,露出后面藏着的朝阳。他逆光而立,脸上的笑容被分割成两半,半面镀上金黄,半面隐藏在阴影里,像戴上半面深色面具,让人望而生寒。
    接下来几天假期,年安拿着讨来的黑卡,陪着蔡女士一起在商场上重新择选家具,母子两把家重新进行一番软装,在这过程里,蔡女士低落的心情也终于慢慢回转。
    转眼到了工作日,年安早上一到公司,秘书就满脸焦急地告诉他,那个被抢了合作商的项目被上头宣停了。
    “上面的意思是这笔资金会拨给下一个在筹备的项目。”
    年安揉了揉眉头,面露阴霾之色道:“我怎么没听说过什么下个项目,临时出了个空口项目,连份企划书都没,都他妈活在梦里的吗!?”
    秘书见过年安发火,但第一次见他这般低气压,咽了咽口水,只好道:“项目还在进行撰写企划书阶段,项目负责人已经定好了。”
    年安抬头:“谁?”
    秘书说:“……是年函少爷。”
    “叩叩——”
    秘书话音刚刚落,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敲开,年安还没出声,外头的人已经迫不及待地推开门,只见西装革履的年函站在门口,旁边还跟着一个兢兢战战不敢抬头的副经理。
    年函说:“你怎么还没走?”
    年安心里烦的很,没搭理他,而是问副经理:“谁允许你不经同意随便带人进来的?”
    副经理两头为难,有苦说不出,委屈巴巴道:“年少,我拦了……”可这位也是个祖宗,他哪里拦得住。
    “年安!”年函非常不满年安无视他的行为,大步流星地走到他面前,拍着他的桌子说,“从今天起,这里就是我的办公室了,你赶快收拾东西滚去你该呆的地方去。”
    年安咬了咬后槽牙,才忍住把这人踹飞的冲动。
    办公室安静片刻,年安看着年函的视线笼罩上一层厚重的雾霾,不知过了多久,副经理和秘书几乎都要被一口气憋死的时候,年安忽然笑了出来。
    “行。”
    年函似乎没想到年安居然这么痛快就答应了,他愣了好半晌,直到年安从位置上站起来,拽起披在椅子后面的衣服,迈着长腿,从桌后走了出来,在年函面前停下脚步。
    年函比他矮快一个头,体重却是他的两倍,今天头天报道,特意穿西装打领带,一头黑发被摩斯糊地能反光。
    他想起那天被年安一脚踹到在地的事情,再看看如今被他夺了位置却只能忍气吞声的年安,心里说不出的痛快。
    “我们公司,从来不养没能力的废人!”年函轻蔑说。
    年安眯了眯眼,微微低下头,修长的手指捏住了年函的领带,凑到他耳畔,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这么早就为一个月后的你做宣判?”
    年函一时间没听出年安说的什么意思,还愣着,年安已经迈步离开了办公室。
    年安离开后,副经理忍不住出声问:“那个,二少爷,请问你还有事吗?如果没事的话,我……”
    “操!”年函转身用力推开副经理,拽开门,冲着早已空无一人的走廊怒吼一声,“年安,你找死!!!”
    年安刚刚上电梯,并没有错过这句话,他眉峰一挑,眼中满是不屑。
    电梯门一开,迎面而来的就是年父,两人均是一愣,秘书恭敬地喊了声年董,年安却是懒得理他,出了电梯就走。
    年父皱着眉斥道:“上班时间看到上司都不会打招呼了?”
    年安脚步一停,嘶了一声:“我刚刚被人革职了,我以为你不是我上司——所以刚刚贵董事的儿子是在骗我?”说着,他一惊,转身就要上电梯,准备去找年函理论。
    年父叫住他:“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你从今天起,先去人事部待着,等过阵子熟悉了,我再安排你去其他地方。”
    年安表情一顿,差点没对着年父笑出声,他没说话,而是等对方离开后,才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也不点火,就这么叼着过瘾。
    秘书在旁边担忧地看着他。
    “年少……”
    年安叼着烟说:“你先回去吧,今天放你一天假,顺便帮我订张下周去s省的机票。”
    秘书说:“s省?”
    年安嗯了一声,眸光细微地闪了闪:“出去散散心。”
    接下来一周里,年安都没去公司露脸,年父接到消息,也没搭理他,全然不管的模样。
    而公司里,私底下也流开了关于年父将小儿子接过来后,就立马迫不及待的把大儿子踹走的偏心传闻。
    有人认为这是年太太的耳边风,也有人认为是年家担心年安嫁给宓时晏后,和宓家联手,吞了年家的财产。
    谣言众说纷纭,每个人都讲的头头是道,认为自己说的就是真相,传的不亦乐乎。
    不知不觉里,年安竟是成了那位自幼父母离异,婚后丈夫出轨忍气吞声,最后还被父亲针对、一脚踹开的小可怜。
    顿时,对于他明目张胆的旷工,只剩下同情,想来现在应该在家黯然神伤吧。
    被认为黯然神伤的年安在家美滋滋的休养了一周,正收拾行李准备出发s省。
    而在离开的前一天,年安打电话让欧卯过来接奶球。
    一人一猫处了也有半个多月,奶球终于不那么排斥年安,临走前还十分‘贴心’的在他脸上拍了一爪子。
    “我听说你被你爸赶出公司了,没事吧?”欧卯问道。
    “谁说没事,”年安捏了捏奶球柔然的肉垫,“这不是难过成疾,准备出去疗伤吗?”
    欧卯眨眨眼,完全没看出年安到底哪里难过成疾:“我记得时晏好像前些天也去了外省……”
    “是啊,”年安暧昧地笑道,“这不趁我难过,我两趁机补个蜜月嘛。”
    “……”欧卯说,“……旅途愉快,恩恩爱爱。”
    告别前,欧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年安看了他一眼,结果这人不知想到什么,一个出了名藏不住话的大嘴巴,竟然生生把话头憋住,冲着他挥手告别。
    年安看着欧卯那要笑不笑的表情,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当天,年安坐上飞往s省的飞机,一落地,他就立马拨了通电话,结果等了半天,传来的都是忙音。
    接下来,年安站在人流不停的机场里,接连打了三个电话,对面都是忙音,直到最后一个,他都准备挂了时,才终于被接起。
    “年先生。”
    年安说:“宓时晏呢?”
    对面的秘书语气有些犹豫:“宓总有事出去了,手机忘了带……”
    “是吗?”年安几不可闻的抿了抿唇,“行,我知道了。”
    秘书企图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年安已经将电话掐断,拉着行李大步离开机场,在门口上了辆的士,报出位置后,年安靠在车里小憩片刻,约莫一小时后,终于到达酒店门口。
    如今已是深秋,酒店的位置较偏,再加上s省的气温要冷上不少,年安下车后立即裹紧了身上的风衣,抬头看了眼乌云绵绵的天。
    快下雨了。
    估计还会是一场大暴雨。
    跟前台报上名字,拿到事先订好的门卡,年安拖着行李上楼,出了电梯,在走廊上找了一遍,最后在自己房间门口停下脚步。
    他没有着急打开门,而是放下行李,转身,看向对面那扇并没有关拢的对门。
    寂静的走廊里,隐约能听见对面里传出细微的窸窣声。
    年安走过去,轻轻拉开那扇门——
    只见宓时晏正倒在地上,双手撑着地板,他赤着膀子,头发还是湿的,水滴顺着发梢落在地板上。他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不知所措的陆达,完全没注意到年安就站在门口。
    一时间,屋内的气氛暧昧到仿佛下一秒就要来个激烈的舌吻。
    第15章
    年安正靠在门框上挑着眉看的入神,身后一阵脚步由远及近。
    宓时晏的秘书匆匆跑来:“年先生,您来了,宓总他……”他话还没说话,就见年安回头冲他做了个嘘的手势,然而两人的动静已然惊动了屋内两人。
    宓时晏一抬头,就看见年安靠在门框,眼中满是调笑。
    “光天化日之下,偷情偷的门都不关,被人拍到了怎么办?”年安顿了顿,朝满脸通红,从地上爬起,不知所措的陆达看去,微微抿起唇角,“如果我没记错,你这位小宝贝儿应该还想混娱乐圈的吧?”
    宓时晏本来被目睹到还有些尴尬,眼下听年安说话毫不留情,不禁皱起眉头:“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年安眼神促狭地在两人身上飘过:“被人带了绿帽,你还不许我发泄发泄?”
    陆达不知道年安和宓时晏的关系,可眼下被这么明显挑出,再没发现就是傻子了。
    登时,他脸上的红润褪成苍白,他连忙站起身,试图向年安解释,然而对上年安锋锐如刀的眼神,横在嘴边的话愣是吐不出来。
    他涨红了脸,半天才憋出一句:“我……我不是……”
    “没有的事你乱说什么?”宓时晏毫无征兆地打断,“再说,是你自己不愿意离婚的。”
    年安眉峰一挑,方才眼中的调笑刹那间消失匿迹,两人隔着仅仅数米的距离,眼神交锋,迸射出的火药味谁也不比谁淡。
    片刻后,年安率先收回了视线,他敛去眼中的冰冷,低低笑了声:“行,是我打扰了,合作伙伴,您继续干,不是一夜七次我就看不起你。”
    宓时晏:“……”
    全程聪明的选择保持缄默的秘书,看着年安转身打开对门的房间,拽着行李走进去,直至一声震耳的关门声响起,才将外头三人从低压气氛中解放出。
    宓时晏盯着年安那扇紧闭的门,心中莫名一阵说不出的烦躁。
    陆达说:“宓总,那个、对不起,要不是我刚刚不小心……”
    宓时晏转过身,捋了一把湿发,冲陆达摆摆手:“没事,你先出去吧。”
    陆达看着宓时晏肌肉紧绷,又宽厚的背,欲言又止,意图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咽了回去,垂着眼神冲他微微鞠躬,转身离开。
    年安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困得不得了,坐在沙发上本来想休息一会,没想到坐着坐着就睡着了,等他醒来的时候,窗外早已雨势如洪,噼里啪啦地砸在玻璃上,吵得年安太阳穴突突的疼。
    蔡女士有偏头痛的老毛病,年安也有,且是一睡不够就来袭。
    他按了按太阳穴,起身进浴室洗澡。
    这趟过来,其实是和宓时晏约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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