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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谈的合作对方终于松口。那天会直接去挑衅年父,不仅仅有替蔡女士报复回来的原因,还有为的就是让年父给他革职。
    所有的一切都是年安计划好的,只有年函是个意外。
    但过程不重要,只要结果是他顺利从年父手下安然避开,甚至留下一个不会惹人生疑的理由后,就无所谓。
    活了这么多年,死都死过一次了,哪里还有去争宠父爱这种闲心思。
    年安洗完后没叫客房服务,而是自己下楼去吃饭,结果刚刚走到餐厅,就碰上宓时晏。他和陆达正单独坐在窗边吃饭,言辞间有说有笑,虽然都是陆达一个人在笑。
    「叮咚!助攻三十六计:和宓时晏共餐并共饮一杯水,存活期限 10分钟!」
    这任务来的倒是真够即时。
    前者还好说,至于后面共饮一杯水……年安眯着眼睛细想了下,最后走到柜台前,对服务生交代了两句,最后在对方略显惊讶的目光下,缓缓朝宓时晏走去。
    “介意加我一个?”年安说辞很客气,他看了眼宓时晏,最后把目光投到陆达身上,仿佛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下午的事情自然没忘,陆达被年安看的浑身不自在,连忙点点头,“您坐!”
    年安笑着道谢,还没说话,陆达就局促地说:“那个,年……年先生,今天下午是个误会,宓总的外套落我那,所以我给他送过去,没想到脚下不稳摔下去,宓总本来想拉着我的,结果被我拽住倒下,才、才会那样……不是您看到的那也,所以……”
    他咽了咽口水,看了眼宓时晏,又看看年安,眼中神色黯然下去,他抿着唇说,“年先生您不要误会宓总,我给您道歉!”
    “哦?这样啊。”年安挑了挑眉,去看宓时晏,只见对方皱着眉头,冷淡的看了他一下,继而对陆达说,“与你无关,吃饭吧。”
    陆达眨眨眼,小心地再次拿起筷子。
    因为他的存在,两人方才良好的气氛荡然无存,陆达再也没抬过头,不停地往嘴里扒饭,甚至连菜都不夹,结果愣是给吃噎住了。
    宓时晏皱着眉头,给他递杯茶过去,陆达连忙接过大口灌下。
    “慢点儿吃。”一如既往冷淡的声音,此时听起来却似乎夹杂了些许微妙的关心。
    年安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
    这人倒不是不温柔,只是会让他温柔的人另有其人罢了。
    “您好,这是您点的菜。”
    年安点点头,示意服务生将自己先前在柜台上点来的菜放在桌上。
    顿时,浓郁的香气钻入鼻腔,混杂着一丝呛鼻的辣味,惹的年安肠胃蠕动。
    宓时晏却见着这一桌子的湘菜,满脸扭曲。
    年安说:“陆先生吃辣吗?”
    陆达一愣,才反应过来年安在问自己,连忙说:“吃一点……但是吃不了太辣。”
    坐在旁边的宓时晏闻言,眼底某种光芒在慢慢流淌。
    “我刚刚进来时听人说,这儿的辣菜很好吃,就想点来尝尝。”说着,年安夹起一块被红辣椒淹没在中央的炸虾,一口咬下去,外酥里嫩,麻辣与咸味在口中并非,他微微眯了眯眼,最终丢下筷子,眉头紧紧皱成一个川字,“这也太辣了,有水没?”
    陆达见状,连忙要给他倒茶,年安摆摆手:“热的越喝越辣,要冷的,”说完,他眼睛忽地瞄到宓时晏眼前的杯子,里头还有半杯没喝完的茶水,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起就直接灌下。
    任务没完成——这是年安喝完后的第一反应。
    他看了眼陆达黯然的眼神,以及宓时晏有话想说但又生生憋出的便秘脸,这杯茶应该是对方喝过的没错。
    那问题就出在共餐上。
    年安擦了擦嘴巴:“这菜够辣的,还是别吃了。”
    他刚刚说完,陆达突然站起身:“那个,我吃完了,天色也不早,那我就先回家了,你们慢用。”话落轻轻一鞠躬,像是怕被什么追上似得,转身就跑。
    饭桌上重新恢复了两个人。
    年安漫不经心地再次夹起一块虾,送入嘴里,这一次他眼皮子都不眨一下直接咽了下去,方才那辣的眉头紧皱的人好像不是他一眼。
    宓时晏也放下了筷子。
    “你的小宝贝儿跑不了,急什么。”年安给自己倒了杯茶,“你不先和我解释下,出来办事考察工作,还带小情人是什么意思?”
    宓时晏眉头皱起,冷冷地看着他:“你胡说八道什么?陆达说这边是他家乡,所以特意过来给我们带路的。”
    “这么巧?”年安嗤笑一声,“什么时候宓少爷到外地考察市场,连导游都请不起了?”
    宓时晏面色阴冷,年安无所畏惧的瞪了回去,两人在饭桌上较量半天,最后还是年安屈服在任务之下,“行了,你爱干嘛干嘛,别影响到工作就行,我爸那边把我的项目撤出了,本来就是未完成,估计就此就被打入冷宫,我这边改改企划书,以后应该不会有纠纷。”
    宓时晏没说话,片刻后,他才看着年安道:“年安,我们的合作我同意,这个旗下公司只是背靠我哥集团那边,但后续负责全权在我手中。”
    也就是说,未来如果成功,他是可以脱离宓家这个头衔的。
    宓时晏说:“你现在脱离你爸的公司,那么这个项目就不是合作,而是我们来自己一手操作,你策划,我投资,是合伙。”
    年安放下筷子:“投资归投资,我的策划你不能随便插手,如果你随便乱提要求——比如试图安插人之类的事,我可以随时选择中断,毕竟我也不是非你不可。”
    “可以。”宓时晏毫不犹豫地同意了,然而他眸色晦暗,仿佛在酝酿什么风暴,他说,“但是我有个要求。”
    年安说:“什么?”
    窗外雷鸣闪过,将夜空劈的亮如白昼。
    只听见宓时晏一字一顿道:“成功后,我们必须离婚。”
    第16章
    成功做成一档节目可不是简单事,哪怕一路平顺,那工程期少说也得一年开外。再加上播出时间,达成‘成功’两个字,少说得两年。
    而年安目前剩下的时间不足一年半,如果完不成任务,两年没到他就嗝屁了。
    要是他没死,那就意味着他完成了。
    年安问系统:“如果我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任务,再离婚,会死吗?”
    系统迅速回答:「只要在规定时间内好感度达到100,那么无论接下来如何,你的生命都不会再受任何控制。」
    这就意味着,哪怕到时候宓时晏对他的好感度再下降,他也不会死。
    不亏。
    年安沉默片刻,最后在宓时晏的注视下,微微弯起眼睛:“可以。”
    宓时晏的表情一僵,继而非但没高兴起来,反而变得更加冷漠。这种冷漠与过去不同,是一种源自真心流露而出的寒意。
    「警告!您的好感度5,目前为15!」
    年安:“……”他忍不住怀疑宓时晏有病,提出要离婚的是他,如今他同意了,这好感度非但没上去,反而还给他降下来??
    年安按住不断突起的太阳穴,忍住了给宓时晏一拳的冲动。
    “那就签合同吧。”宓时晏突然说。
    年安惊了:“你还有合同?”
    宓时晏说:“还没拟好,等明天拟好了我让秘书拿来给你签。”
    年安一挑眉,片刻后,才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行吧。”
    话音刚落,宓时晏起身就要走,年安想起自己任务还没完成,连忙拉住他:“我都答应你了,你也答应我一件事呗。”
    宓时晏目光愈发冷淡,声音冷地几乎都能挤出冰碴子来:“说。”
    年安见他这态度就脑壳钝疼,碍于好感度,只好强压下那点脾气,“陪我吃完这顿饭,好歹现在还是婚姻期,合作期间总不能先搞内讧吧?”
    “……”
    宓时晏在沉默片刻后,收回眼底的惊讶,眸中的冷淡似乎也褪去了些许,他瞅了一眼那半桌子的辣菜:“我不吃辣。”
    年安哼哼道:“又没让你吃,不懂得欣赏美食的庸俗人。”
    宓时晏:“……”
    一顿饭相对无言的吃完,成功拿到十分钟存活期限后,年安便让系统统计下到目前为止一共攒了多少时间。
    系统:「目前额外存活期限为55分钟。」
    “……”年安咬了咬后槽牙,“抠的要死。”
    系统凉凉道:「那你倒是快完成任务,再过不到两个月就是新年了,等年一过,你只剩一年的时间了!」
    “一年……”年安揉了揉眉心,忽然低笑道,“没关系,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
    系统没听懂年安的话,只是为那又降低的五个好感度感到着急。
    也许是要转季的缘故,这雨下了一晚上也没要歇息的趋势,看天气预报,接下来还还得继续。
    因为位置偏僻,这附近又是尚未被开发的旅游景点,所以景色不错,但这酒店与其说是酒店,不如用比较高档些许的旅馆来形容比较合适。
    年安看着手里的合同,抬起眼皮说:“其实你可以再多拟几天,我又不会反悔。”
    宓时晏怕的就是他反悔,闷哼一声,递了笔过去。
    上次结婚时,年安用红酒浇湿离婚协议书的事情尚还历历在目,宓时晏这次特意让人把任何关于水的东西都撤了下去。
    合同内容并不繁复,但条理清晰,明显是请了专业人士整理的。他没想到宓时晏这么猴急,居然连夜让人赶出一份来。
    年安眼睛扫过最下方的那句——合约即日生效,节目点击率到达一个亿既为合同到期,到期后无论任何原因,甲乙双方不得违约,不得延时,必须即刻于民政局办理离婚申请,否则将法庭上诉处理。
    这还真是把他当成粘死不肯放手的狗皮膏药了。
    “你只要签下了,我们之间的合作就生效。”宓时晏说,他的名字一早就签了上去,只要年安一签,那么这份合同就立马有了法律效应。
    年安放下合同,一手撑着下巴,一手将钢笔转成圈的玩,桃花眼微微弯成月牙状,黑色的眼眸如墨般晕染开来,他看着宓时晏,若有所思道:“我在想一件事。”
    “什么?”宓时晏以为他又要后悔,立马皱起眉,“如果你不签,那合作就免谈吧。”
    “不,”年安说,“我在想,你要不要提高下点击率,毕竟要是你在合同到期爱上我了,可怎么办。”
    宓时晏一愣,片刻后,仿佛听见什么惊天笑话,竟是难得弯起嘴角,语气如同三九天结了冰的湖泊,刺骨的寒。他说:“你想多了。”
    “是吗?”年安不再停留,打开笔帽,飞快的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龙飞凤舞的潦草字迹漂亮又不失利落,他合上笔帽,轻轻放下,意味深长地说,“那很可惜。”
    无论接下来发生什么,相信他和宓时晏之间的关系,在项目成功的那一天,彻底斩断。
    年安心里意外地有些惆怅。
    这段日子来,他发现宓时晏这人其实也没那么差,除却性格太傲,太过执着于和他离婚,其他方面倒也不是特别骄纵。甚至在年父和年太太上蔡女士那儿捣乱的那一天,年安对宓时晏的观感在慢慢发生变化。
    只是现在看来,那天或许才是个意外。
    他于宓时晏而言,终究是个破坏他人生的意外,事到如今对方想斩断他这份意外,也是情有可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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