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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月,你终于醒了,担心死娘亲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芸娘端着汤药,看着微微睁开眼的柳月,连日悬着的心,终于踏实了,眼泪扑簌簌的直往下掉。
    柳楚凡的大脑还处于当机状态,她不是被罗马柱给砸死了吗?!怎么会有呼吸,有心跳,脉搏紧虚,头有些胀痛这尼玛顶多是重感冒啊!
    她看向芸娘,眼神里条件反射的多了一份戒备和打量,但见芸娘面带倦容,双眼通红,又上了年纪,步履也不是很有力,好像因为操劳过度啊,当下便觉没有什么危险性,不对!她忽略了什么,环顾四周,古色古香的素色屏风、梨花木的小香几、紫铜六角香炉还有她睡的!她抬头一看,是架子床!
    卧勒个槽!她柳楚凡穿越了,竟然穿越了。她心里波澜壮阔万马奔腾,面儿上却风平浪静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雇佣兵的心理素质都贼硬,在她还没搞清楚怎么个状况之前,她还不能露出马脚来,张口喝着芸娘正一匙一匙送到她嘴边的药。
    “娘。”在喝第三匙苦药汁的时候,她就已经调整好心绪,要主动出击问清楚目前她正身处的环境了。
    芸娘低着头,仍是泪流满面,她想到了柳月醒来后必会开口询问,但,她还未做好回答她的准备,她还没有勇气再看她的阿月痛苦,目前她只想阿月先调养好身子。又送了一匙药她才应了柳楚凡一声。
    柳楚凡眼睑微垂,已瞧出了些古怪,她这个古代娘貌似有什么隐情。
    敏锐的感觉让她暂时放弃了要问清楚全部事情的打算,不能操之过急,为今之计,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柳月是芸娘的心头肉,她见阿月现在的沉默,心如刀割,却也不能对她说什么,只放下了药碗,将她搂入怀中。
    柳楚凡在现代是个孤儿,很小的时候就被雇佣兵组织选去施以铁血训练,从来还没有什么人会抱着她,她长这么大都还不知道拥抱的感觉。
    芸娘的怀抱里有一种淡淡的馨香,具体说不上是什么香气,但就是让人有温暖踏实的感觉,柳楚凡的睫毛微微抖动了一下,她竟然不抵触这种和陌生人的亲昵,因为现在患有重感冒,所以脑袋沉得很,不一会儿,她竟安安稳稳的在芸娘的怀里睡着了,生平第一次没有梦魇的睡眠。
    柳月的弱身子和柳楚凡在现代的那副铁打身子简直差了个十万八千里,以前感冒睡个三十分钟,她柳楚凡就跟升了一下级似的,战斗力蹭蹭直往上飙,现在都睡了一晚上了——
    “阿嚏、阿嚏、阿嚏”柳楚凡恨得直捶床框,他爷爷个白菜的,二十多年攒着的阿嚏今天都给一次性打完了。
    她原想着一觉以后,管它怎么个情况呢,反正她有一身的高技能,走哪都不怕,更别说,这还用着冷兵器的单纯古代了!
    结果这身子刚他妈离开被窝,就病病歪歪的要倒了。
    苍天啊,她能接受穿越,但能不能不要给个这么不靠谱的身子啊!
    “呦,阿月啊你还下不了床呢?”人未至话先到是柳寒寒一向的风格。她用帕巾捂着鼻子,嫌弃的到:“嗬,这一屋子的药味儿,唉,也好,你先在习惯了,将来也就好受点儿。”柳寒寒蹙着眉装得一副同情样,眼睛里却是不怀好意的嗤笑。
    柳楚凡一看到柳寒寒就知道她不是个善茬子,话里又有几多嘲讽,她心下冷冷一笑,刚好,她的古代娘不愿意给她透露任何情况,那便从这女人口中挖出来吧。
    有时候,敌人说得话是最真实的。当然,柳楚凡扬眉看了那个招摇的跟个下了蛋到处炫耀的母鸡似的女人,嘴角微微扯出不屑,她还配不上做她的敌人。
    “大小姐,二夫人吩咐了,谁都不许来打扰二小姐静养的。”杏儿急急忙忙的跟在柳寒寒的身后,却被丫鬟宁儿给拦下了。
    柳寒寒冷哼了一声,“我这个姐姐好心好意的来看看妹妹,二娘不会不许的。”
    “姐姐”,“二娘”,柳楚凡终于搞明白自己现在是个什么身份了,庶女啊,她不以为然。貌似是个成天被人欺负看不起的身份,不过这个身份到了她身上就绝不会发生那种状况。她是个欺负人的主儿。
    “哼,怎么了,就落一下水,连话都不会说了?”柳寒寒看着往日怕她怕的要死连看都没勇气看她的柳月见她来竟没有丁点该有的反应,还在一脸平静的打量她,当下不爽起来。
    手伸到柳月的胳膊旁正想给她点儿教训,没曾想柳月快他一步扣住了她的虎口,找准位置重重暗下,柳寒寒当即酸疼得抬不起手。
    “你这个小蹄子,吃了豹子胆了,敢出手伤我你!”柳寒寒托着手,气恨的瞪着伤她之后还悠哉悠哉的柳月。
    “我见你精神不好,便按你虎口穴,助你抖擞精神罢了,我一番好心,你怎么还恶语相向。”柳月牲畜无害的道,脸不红气不喘的,一双灵动的弯月眼里也瞧不出诡滑。
    柳寒寒有些错愕,柳月何时变得这么能言善辩了,莫不是被水淹坏了脑子?
    杏儿也大吃一惊,这几天柳月病重,她要为她煎药,且又得了夫人的吩咐不准告知柳月赐婚之事,所以甚少来见她。三日不见,平常胆小怕事的柳月仿佛脱胎换骨一般。
    看来自己与那原主的性格差得挺远,否则她们也不会个个都把嘴张成“”型。
    睫羽微扇,柳月收敛了眸子里的冷锐之气,平和了许多。
    “哼。”柳寒寒又是一声冷哼,果然,这个柳月被水灌怀脑子了,刻薄的讥诮道:“再过不久你就要嫁给那个病秧子了,心情不好姐姐可以理解。”
    “但是,姐姐还是要贺你即将新婚。”她趴在柳月耳边,笑得前仰后合。
    好嘛,原来原主是要嫁给病秧子,而这个女人特意来嘲笑的,柳月秀眉一挑,刚来就要代嫁,那她的雇佣王国的梦想岂不是破灭了吗?
    见柳月反应没那么激烈,以为她早已接受了现实,既看不到她痛苦的样子,又对她爱理不理的柳寒寒不一会儿便领着宁儿兴致缺缺的走了。
    杏儿对着她们走远的背影啐了一口,小声道:“什么东西,落井下石。”随后转过头来时,柳月正板着脸严肃的盯着她,那锋利的眼神要硬生生将她瞧出两个洞来。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柳月笃定原主压根儿就不知道她要与人成亲之事,不然,芸娘不会吞吞吐吐,而这丫鬟的表情也不该这么拧巴和为难。
    杏儿见也对她瞒不过去了,索性一股脑全招了——
    那日柳相上朝左思右想觉着,皇上对他起了提防之心,无外乎是因为他家要同右相家联姻,既是如此,就算把柳寒寒嫁给璃王爷,皇上也仍会对他家有顾虑,想必不久之后便会采取其他行动,而唯一能彻底打消皇上戒备的方法就只有一个——那便是把柳月和风尘拆散。
    朝堂之上皇帝笑得一脸和气:“爱卿啊,你家的寒寒可愿入我赫连家的家门啊?”听听这话问的多和气多质朴多君臣一家亲。
    但是那张和气慈祥的面皮后,谁都知道是诡谲多变,是伴君如伴虎。
    “砰”柳相叩头绝对叩的实诚,这铺着红毯的地儿硬是给他叩出了声响,他忙诚惶诚恐的道:“万岁爷,臣唉,臣有一事,不知该如何开口。”
    “讲啊,你同朕都要成为亲家了不必如此拘束。”哥俩好的即视感啊,这大殿上的百官都微颔首,做眼神交流,看来柳相这棵大树的抓紧抱了啊。
    “皇上,臣羞于启齿啊,臣有两个女儿,长女名唤柳寒寒,次女名唤柳月。臣家的阿月素闻璃王爷为人高洁和善,对王爷一直抱有倾慕之情,曾对老臣说过此生非璃王爷赫连尘不嫁。”
    此话既出,满殿震惊,尤其是柳相的另一个亲家——风右相,当时那张老脸就已被气成了猪肝色,手指摆了半天,最后硬生生是一咬牙一跺脚的给收回去了,滑稽啊,滑稽,滑天下之大稽,他柳文昌到底把他风家置于何地了?!
    柳相也不管百官们的窃窃私语,只心心念念的要把胡编乱造这门技术给垒出新高度,“皇上,臣想到阿月的一片痴心便实在是不忍心告知府中寒寒被选为璃王妃这事儿啊,寒寒与阿月感情甚笃,寒寒每思及此也暗暗垂泪,今早跪在我门前,我见她双眼已哭得红肿。”说着说着,柳相真滴下两滴浊泪来。
    看他声泪俱下的,搞得老皇帝觉的自个儿坐在龙椅上是不是也应该配合一下,把情节气氛再渲染渲染,“爱卿啊,朕不知你原来还有个对尘儿一片痴心的小女儿,唉,真是让人感动。”
    “皇上,龙帕,”太监腰弯成弓状为老皇帝揩拭那被真情所感的泪水。
    柳相一抬头,心里暗暗叫了个,好!好个演技,都不用言语酝酿的。
    实力派就是这么自信!
    “好,既然柳家阿月对朕的璃王爷这么痴情,左相就不必左右为难了,传朕旨意,柳氏阿月对璃王爷赫连尘痴心一片,至死不渝,朕甚为感动,特封柳月为璃王妃,择日完婚。”
    这皇上下旨便下旨还不忘戏谑一下柳左相和风右相,明摆着这圣旨里的“痴心一片,至死不渝”就是想让两家掐架啊。
    柳月听到杏儿叙述那圣旨,冰冷的脸竟然跟三月解冻似的露出了和煦的笑。
    杏儿擦了擦眼睛,诶,这没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咋还笑起来了呢?!
    柳月摸摸脸,问道:“我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么?”
    “没,没,没。”她不哭不闹正是杏儿巴不得的,即刻便拨浪鼓似的摇起头来。
    “没,那就继续说,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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