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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我记得大人说不喜欢她,嫌她吵。”
    “……”
    赵寒灼被噎得说不出话,接过那碗粥喝了一口。
    粥熬得粘稠软糯,米香四溢,的确比平日吃到的可口许多。
    “对了,今日我回来的路上,西街的王媒婆说想给大人说门亲事。”
    “噗!”
    赵寒灼直接喷了,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从赵拾嘴里听到这种话。
    赵拾被喷了一身的饭粒,默默用帕子擦了擦,继续刚刚的话:“王媒婆说,大人年纪轻轻就蓄了胡须,有些显老,若是要觅得姻缘,还是刮了胡子的好。”
    “……”
    赵寒灼眉头狠狠地抽了抽,却见赵拾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布包:“我帮大人买了刀片回来。”
    “……”
    赵拾,你家大人只是生了点小病,你要翻天是不是?
    第199章 上门提亲
    赵寒灼十五岁就入了官场,初时只在县令手下做个小捕快,十六岁时,以一己之力,破了那桩碎尸案,一时声名大噪,做了县令。
    为官期间,因过于耿直,将上司得罪了个干净,却深受百姓拥戴。
    十八岁时,得先帝亲召入京。
    那时先帝已是暮年,由太子楚凌昭辅政,正是楚凌昭一力推举他入了京。
    御前召见,十八岁的少年郎自是春风得意,风华卓群,单单是往那儿一站,便叫人无法一开目光。
    先帝虽然早知道他的年纪,但见面之后还是惊讶于他的年轻朝气,细细问他身世,才知他出身寒门,母亲早亡,父亲是屠夫,其父因生得高大,又不苟言笑,被街坊四邻以貌取人,暗中编排他父亲是做土匪的料。
    十岁时,他村里遭了贼,他父亲正好进城给一大户人家送肉未归,村里人便笃定是他父亲手脚不干净,冲进他家里抢光了所有东西,还将他捆在树上羞辱。
    后来方知,他父亲在那大户人家家中被多灌了两杯酒,走夜路回家路上遇到狼群,不幸离世。
    自那以后,他一人独来独往,自学断案技巧,立志要胸怀正义,还这世间一个公道。
    先帝对他的志气大为赞赏,看出他骨子里有股韧劲非常人能及,日后定能成大器,左思右想之下,想在大理寺给他安排一个位置,但大理寺要面对的都是人精,怕他年纪太小镇不住,便提议让他平日扮得老成些。
    自那日以后,他蓄起了胡须,穿上深色衣服,扮起深沉,久而久之,便叫人忘了他的真实年纪。
    赵寒灼哭笑不得的把赵拾赶出房间,等屋里安静下来,看着那刀片发了会儿呆。
    为官多年,他见过的杀戮太多,手上的血腥也太多,许是早就注定要孤苦终老的。
    三日后,顾远风生辰到了。
    他和赵寒灼一样跟朝中众人没什么来往,但因为做到了丞相这个位置,这日登门送礼的人不在少数。
    顾远风原是要避而不见的,但苏梨不许,早早地从逍遥侯府带了人,亲自帮他张罗,知道他喜静,很快将宾客安排妥当,有那品行不佳的,便将人安排在外间,其他的全引到后花园,品茶赏花,吟诗作对。
    顾远风拗不过苏梨,只能无奈的坐在那里看着她折腾。
    这个生辰一过,他就三十五了,虽贵为丞相,但一直没有娶妻,这院子也没添过什么人,总显得冷清。
    苏梨暗中找人给他牵过几回红线,但都没成,心里总还是放不下。
    先生这么好的人,身边还是该有个体贴的人伴着才是。
    赵寒灼因为这几日不用上朝,去得比较早,到的时候还没多少人,便和顾远风坐在一处,温吞吞的喝茶。
    “几日不见,怎的清瘦了这么多?”
    顾远风问,语气难得关切,当初亡灵之战,朝中无人可倚重,是他们两个一起扛过来的,虽然没挂在嘴上说过,但交情绝非一般。
    “只是有些不适应罢了。”
    赵寒灼简单一句带过,不想在别人生辰的时候说那些事,免得生了晦气。
    顾远风知道他不适应的是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声的安慰。
    “多谢!”
    赵寒灼冲顾远风举了举杯。
    宾客渐渐到了,虽然大多数都是苏梨在招呼,顾远风也还是免不了要应对一下。
    赵寒灼的烧还没退完,不想待在太嘈杂的地方,寻了机会坐到不起眼的角落,意外听见有人在低声议论着什么。
    仔细一听,那些人说的是张枝枝。
    “刚刚那是张家那位小姐吧?”
    “可不就是她,生得壮实跟个男人似的,名声也不好,之前还有媒婆想把她说给我呢,我才不要她这样的母老虎!”
    赵寒灼掀眸看向说话的两个人,两人站在长廊下,正好有柱子挡着,没有注意到他,聊得正欢。
    听见‘母老虎’三字,另外一人笑出声来,兴致勃勃的讨论:“我还听说前些日子,她刺伤了贺家的独子,听贺家的说法是,她想嫁给那贺少爷做续弦,人家看不上她,她就恼羞成怒了!”
    “真有此事?”
    “当然了!”
    两人越说兴致越高,讨论得热火朝天,跟亲身经历了这些事一样。
    赵寒灼垂眸把玩着手里的茶杯,眼看两人越说越离谱,正要起身训斥,一记鞭响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循声望去,张枝枝穿着一身利落的骑马装站在长廊转角处,手里拿着一把长鞭,英姿飒爽。
    “两位公子刚刚可是在说我?”
    张枝枝笑盈盈的问,今日这身衣服是温陵特意帮她挑选的,大部分是橙色,衣襟和袖口则是红色,与她个性一样,热烈明媚,她头上戴着珠花,难得带了妆,明眸皓齿,落落大方。
    两人没想到自己背后讨论被抓了现行,面上有些挂不住,转身要走,被张枝枝甩鞭缠住脚踝。
    “话还没说清楚,怎么就急着走了?”
    她做事向来光明磊落,自是不肯轻易被旁人泼了脏水。
    两人自知理亏,又见张枝枝不依不饶,不由恼羞成怒,倒打一耙:“张小姐请自重,你尚未出阁,与男子拉拉扯扯实在不好。”
    他们先说人坏话,这会儿倒是会找借口压人了。
    张枝枝心里涌上怒火,一时忘了分寸,扬鞭要好好教训两人,鞭子却在半路被人拦住。
    “赵大人!”两人跟见到救星一样大喊:“大人可要为我们作证,是这女子恨嫁心切,对我二人胡搅蛮缠啊!”
    “放屁!”
    张枝枝怒骂,那两人一唱一和:“赵大人,你看她言语如此粗鄙,真真是泼妇啊!”
    “就是就是,若是日后谁娶了她,可倒了大霉了!”
    两人无耻的说,张枝枝气得要炸了,赵寒灼抓着鞭子快步上前,强行揽住她的腰:“不要闹事,跟我走。”
    “我要宰了这两个混蛋!”
    张枝枝怒不可遏,人也不老实,奋力挣扎着,赵寒灼本就生着病,眼看制不住她,凑到她耳边低语:“肚兜不想要回去了?”
    “……”
    张枝枝愣了一下,脸色红了又青,最后低骂了一句:“无耻!”
    赵寒灼也觉得自己挺无耻的,竟然用这种方式去威胁一个小姑娘。
    但这种时候他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让她冷静下来。
    两人自后门出去,赵拾就把马车停在那里等着,见赵寒灼带着张枝枝一起出来,眼底闪过诧异,赵寒灼倒是神色如常。
    “你去跟顾大人说一声,我不大舒服,先走了。”
    “是!”
    赵拾迅速离开,赵寒灼递了个眼神让张枝枝上马车。
    “去哪儿?”
    “拿你要的东西。”
    “……”
    张枝枝乖乖的坐上马车,赵寒灼自己驾车回了家。
    马车停下,张枝枝掀帘出来,看见赵寒灼站在马车边朝她伸着手,像是要扶她,那手背上却有一道鲜红的痕迹,是她刚刚用鞭子打的。
    这会儿她冷静下来,知道赵寒灼刚刚拦自己也是为她好,心里难免有些愧疚,但又拉不下脸来,只小声嘀咕了一句:“我抽混蛋你凑什么热闹啊。”
    说完也不要赵寒灼扶,自己跳了下去。
    “你要教训他们有的是办法,何必搭上自己的名声?”
    “反正我也没什么名声了,怕什么。”
    张枝枝无所谓的说,提步跨进大门,赵寒灼跟着进去,还没开口,先听见张枝枝的肚子叫了起来。
    张枝枝脸红催促:“东西给我!”
    “我也饿了。”
    赵寒灼一本正经的说,张枝枝气鼓鼓:“赵大人,你耍我?”
    “没有。” “……”
    张枝枝扭头去了厨房,这几日赵拾没做饭,都是直接从外面酒楼买的饭菜,家里什么食材也没有,张枝枝转来转去,只熬了点白米粥。
    一人一碗白粥,两人面对面坐着,莫名温馨,赵寒灼脸上不由带了笑,张枝枝浑身不自在,只闷头吃饭,哪知米粥太烫,一下子烫得她跳起来。
    “呸呸呸!”
    张枝枝吐了嘴里的东西,小狗一样吐舌,用手给自己扇风。
    “别动,我看看烫伤没有。”
    赵寒灼说,张枝枝也是烫懵了,乖乖停下,眼泪汪汪:“我感觉我舌头都被烫熟了。”
    熟倒是没熟,只是比平时红上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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