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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东得意的挑了挑眉,跳到薛花花跟前,用抓了蛐蛐的手捏衣服,“奶奶,洗得干净不?”薛花花着重检查了袖子和胸前,诚实说,“看不清楚,明天我看看。”
    翌日,出门前她想起这件事,掀起衣服看了两眼,顺手收进了背篓,东东问她是不是不干净,语气有点沮丧,薛花花说,“胸前的浆没洗干净,你们力气小,搓不干净是正常的,等你们再大点就好了,目前就让奶奶洗吧,你们就煮饭,扫地,喂鸡就行了。”
    孩子还小,有做家务的心就很好了,慢慢来,不着急。
    她洗了衣服,直接去了猪场,晒到猪场外的树枝上,等马水根把小顺送过来,就牵着小顺割猪草去了,小顺走路不太稳,薛花花尽量往平坦的地走,遇到割猪草的孙桂仙,听她又说了好几家的八卦,都和知青回城离婚有关的,“两口子离婚,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记恨上陆建国了,我看陆建国倒了八辈子的霉吧,建国媳妇说了,往后谁再来家里闹,直接拿刀砍,砍死两个是两个。”
    陆建国为人热心,经他牵线的知青们至少有20多对,感情出现问题,都赖在陆建国身上了。
    “还没解决?”薛花花瞥了眼旁边坐着的小顺,问孙桂仙,“陆建国不是说解决了吗?”昨天陆建国还来猪场,精神不怎么好,但没有像前几天愁眉不展的,她以为都解决了呢。
    “是解决了,这不有少数不要脸的吗?”孙桂仙说的人薛花花认识,陆涛,娶的是个女知青,两口子结婚4年,有2个女儿,平时看着他们夫妻挺好的,他媳妇高考陆涛也大力支持,又煮鸡蛋又买肉的,好多人拿他和陆明比较来着。
    “她们不是过得挺好的吗?”“好什么好啊,她生不出儿子,陆涛老娘啥性格你是知道的,比我还重男轻女,天天给陆涛媳妇甩脸色,嫌她生不出儿子,陆涛媳妇不像李雪梅什么都忍气吞声的,时不时和她顶嘴,陆涛老娘骂她是白眼狼,跑到孩子面前说她坏话,陆涛媳妇气不过,昨晚搬到知青房住着了,说要和陆涛离婚,骂陆涛妈是旧社会留下来的老地主,没见识就会骂儿媳妇,婆媳两撕破脸,闹得不可开交呢。”
    说起别人家的事,孙桂仙是眉飞色舞,“陆涛老娘怪陆建国乱牵线,害了陆涛,没个儿子不说,婆娘还闹着离婚,喊了几个亲戚去陆建国家里大吵大闹不肯走呢。”
    陆涛和陆建国是沾着边的亲戚,陆涛老娘闹,陆建国恐怕更觉得心寒吧。
    “哎,我算看明白了,别想着怎么帮人,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够了,你看陆建国,明明好心介绍对象,最后闹出这些事来。”
    孙桂仙有些为陆建国不值,陆建国做队长期间,生产队氛围还是很好的,遇着什么事,只要不过分,他都愿意出面帮忙,不像其他生产队队长,帮个忙要买肉请客,要私下给钱啥的,陆建国完全不讲究那些,但陆建国明确表了态,等包产到户的事落实他就不干了,不知谁接手呢。
    “陆涛老娘也是不讲理,陆涛结婚时谁天天炫耀儿子娶了个能干有文化的媳妇来着,婆媳关系有问题,就怪到陆建国身上,真的是丑人多作怪。”
    孙桂仙嘴里骂着,拿眼看不远处地里干活的刘云芳,“刘云芳还嫌陆明媳妇这不好那不好的,你看看知青家庭,哪家不是乌烟瘴气的,就她们家没出事,她有啥好嫌弃的啊。”
    别以为说风凉话的多,不知多少人背后羡慕陆明两口子呢,再酸有什么用,再诅咒人家离婚有什么用,人家两口子照样过得好好的。
    “陆明说李雪梅生孩子他想去北京看看呢,李雪梅要读书,孩子生下来没人照顾不行,他和你说过没?”孙桂仙看着薛花花,见她时不时就看两眼小顺,不禁笑了,“要我说啊,你考虑考虑马水根吧,我看小顺喜欢你,西西和东东也喜欢马水根,你俩搭伙过日子,没人会反对的。”
    “说啥呢。”
    孙桂仙摇头,“算了算了,我不乱说,知道你没那个心思,我想啊,陆明要是去北京,小明肯定要留在村里的,到时候你照顾3个孩子,不对,4个孩子,哪儿照顾得过来,与其这样不如找个伴儿,和你说啊,又有人给马水根张罗着找媳妇了。”
    薛花花没当回事,她就想照顾好两个孩子,有时间做点喜欢的,不太想考虑太多,东东缠着她砍竹子,她砍了些回去堆着,照东东的意思把院坝围了起来,忙活那些,挺有意思的,比她想象的要感兴趣得多。
    马水根手里有钱很多人都知道,他买田家的房子花了多少钱外人打听不到,但他房子卖了多少钱是众所周知的,有钱的人,到哪儿都有想嫁给他的人。
    薛花花没问过马水根这件事,早上马水根把小顺送到猪场来,傍晚来接,他不来,薛花花就让小顺吃了饭再送他回家,薛花花并没觉得有什么,只要她有能力,能帮助更多的人,她绝对不会吝啬,尤其是孩子,他的将来充满无数可能,薛花花希望他将来能过得好。
    可能这是所有为人父母的希望吧。
    生产队没什么秘密,陆涛老娘带着陆家亲戚去陆建国家里耍赖的事大家伙都听说了,其中有陆建国叔伯,陆建国不好跟长辈吵架,好酒好肉供着,客客气气问陆涛老娘到底要怎样,陆涛老娘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要陆建国分最好的地给她,全部是离她家近的不说,过分的是要陆涛媳妇保证永远留在村里不回城。
    陆建国气笑了,知青回城是响应国家号召,国家需要他们,他们得到需要他们的地方去,哪是陆建国能阻扰的。
    陆建国和她说不清,隔天就去公社找干部来处理,干部听说了近日的事,直接把陆涛老娘请去了公社,懒得和她多说,支持陆建国继续做队长,千万别因为个别人的蛮不讲理就放弃了自己信仰和为人民服务的宗旨。
    陆涛老娘是两天后放出来的,回到生产队好多人还去围观了,头发油腻腻的长了虱子,浑身发臭,孙桂仙不敢靠太近,回来和薛花花说,“陆涛媳妇跟他陆涛离婚了,公社干部发了话,任何人不得阻拦知青回城,谁阻拦的话下次直接送到县里派出所去,不过公社干部也说了,这辈子两人能同个屋檐生活是缘分,希望准备离婚的知青们好好考虑,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还有孩子……”“陆涛两口子感情一直不错,就他妈天天作妖,现在好了吧,人家两口子真的离婚了,可怜陆涛两个闺女,亲妈回了城,将来谁管哟。”
    孙桂仙是真的感觉挺心酸的,和薛花花说,“知青们走了,咱队上好多家庭就烂了,真的是造孽哦。”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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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酒鬼留的3个儿子?
    别怕,等爸爸有钱了,你们就是富二代……
    几年后,3儿子:爸爸,我们还要等到啥时候啊?
    第九十五章 极品婆婆
    其实不仅仅仁安村生产队,哪儿都有离婚的,不知是不是县里领导听到抱怨太多,召集各个公社干部开了两次会,尽量劝和不劝离,以免造成知青们回城后,留下农村大片离了婚的妇女或男同志,再组合家庭的话,抚养孩子就成了老大难问题。
    热衷于做思想工作的陆建国没往常积极,转达了公社干部的意思,离不离让知青们自己掂量。
    再离婚风潮掀起时,包产到户的政策也逐渐落实了,丈量过土地后,按每家每户的人头算,孩子没落地的通通不算其中,为此村里又有怨言冒出来,肚子里的也是娃,凭什么不算人头,怀着孕的几家人天天找陆建国闹,说陆建国要饿死她们肚里的孩子。
    陆建国烦不胜烦,好多事都懒得管,只想尽快落实土地政策后撂担子不干了。
    他精神不好,期间还病了场,最后有人看不下去了,伙同几家没孕妇的人家跟那些人吵了起来,孙桂仙也在其中,别看她现在脾气好了,以后也是混不吝的主,气势不输刘云芳,她在地里割猪草,和薛花花抱怨,“孩子没落地就想占地方,想得美,不是我说,这年头多的是怀着没生下来的,凭啥分给她们啊,再说了,陆建国说得清楚,咱村的土地就这么多,肯定先照顾活着的人,孩子生下来吃的奶,哪儿用得着粮食。”
    村里分为两拨,家里没孕妇的赞成生出来的孩子才算人头,怀孕的人家觉得怀着就算,陆建国不管事,他们自个儿闹,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要骂两句,孙桂仙在其中算最活跃的了,“人家陆明娃没生下来呢,人家说了,陆建国怎么安排他都接受,就有部分人爱装怪。”
    薛花花不想掺和这些事,她家就3个人户口,怎么安排怎么来,她和孙桂仙说,“陆建国说的话不算,得领导干部说了才行,其他生产队不也在闹这些吗,等着吧,过不了多久就有公文下来了。”
    土地关系到人们利益,各家为了利益争吵是在所难免的,往以后走,拆迁房子赔款不也闹得沸沸扬扬吗?只要牵扯到利益,小事也会变成大事。
    果不其然,没过两天,公社干部就同志各个生产队队长开会,明确指出,怀着还没生下来的孩子不按人头算,不过队长要做好登记,依着孩子出生日期算,先出生的孩子将来先分到土地,意思是生产队若有人死了,他的地方腾出来给出生的婴儿,陆建国回生产队后,马上号召大家开会说了这件事。
    仍有叽叽喳喳不服气的人,陆建国懒得多解释,直接甩手,“不服气的去公社找干部,我只负责落实公社干部的指示,其他的别来问我。”
    土地是丈量好的,想着是自己为生产队社员办的最后件事,划分土地时,陆建国让每个家庭都派个代表来,土地有远有近,有好有坏,尽量划分均匀,分了靠房子近的地必然有远的地,得了土壤贫瘠的地必然会得到块肥沃的地,尽管有些抱怨的声音,总体来说没再闹出什么事来,就卢红波吵着和刘华仙离婚令人费解,两人结婚时英子妈没消息,隔了很久才扯的证,最近忙着分地,刘华仙对卢红波难得和颜悦色不少,好端端的,卢红波竟说要离婚,这在村里可算件大事。
    要知道,刘华仙几辈人的户口是从隔壁生产队迁过来的,离了婚要迁回去,这样仁安村生产队的土地就没她们的份儿,几个人的地方,平均到每个人身上又要多点,都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亲,为了自己的利益,好多人劝卢红波离婚,早离早解脱,明明自己是一家之主,凭什么还得看她刘华仙脸色过日子。
    背后捧着卢红波的人多了,他有些飘飘然,天天什么事都不干,要人好酒好肉伺候,但凡不合心意就嚷嚷着离婚,刘华仙咬着牙,隔两天就去公社打酒买肉,尽量顺着卢红波的意思,谁知卢红波变本加厉,除了酒肉他不满足,还要穿新衣服,新鞋子……最后,刘华仙忍无可忍了,同意了离婚。
    刘华仙以前是个狠人,搬来仁安村收敛了些,能纵容卢红波这些天已经算她的极限了,离婚的手续办得特别快,当天就挑着粮食,收拾衣服,卷着铺盖回去了,留下空荡荡的屋子给卢红波,卢红波要粮食,刘华仙就指着他身上的衣服,“你自己的那份粮食早就被你自己挥霍光了,看看你的新衣服,你还有啥啊你。”
    离婚财产是均分的,刘华仙啥都没给卢红波留,卢红波不甘心,要陆建国帮他把粮食拿回来,粮食堆在他家,咋就不是他的了?陆建国哪儿会管他,每次都躲着他,直到刘华仙搬走了,他才出来,卢红波质问他,他就说,“你们两口子离婚关我啥事,要跟她结婚的是你,喊着离婚的是你,你以为我是你爹啊,啥事都要管。”
    家里能吃的,能用的,都被刘华仙搬走了,卢红波只得便宜卖了自己的衣服,向村里的人家买粮食暂时吃着。
    刘华仙搬回隔壁生产队也不算清静,平白无故多出来几个人,生产队的人哪儿肯,天天在刘华仙院坝外指桑骂槐,骂刘华仙怎么不去死,又骂他儿子女儿,孙子孙女也没落下,最后还是刘华仙大哥出面摆平的。
    各家有了地方后,卯足了劲儿做记号,生怕被人占了1厘米走,他们做记号的方法简单,挖个坑,填个石头,亦或者以哪棵树为界,薛花花门前的庄稼地分给她了,正好孙桂仙家有片地在这,薛花花跟她换了,离家近,往后施肥方便。
    除了她,生产队私下有好几家换地的,关于这个,属于个人自愿,陆建国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
    等所有地,山林,竹林分好,已是秋末了,各家都忙着自家活儿,李雪梅快生了,陆明托她照顾小明,自己去了北京,地里的庄稼请几个哥哥帮忙照看着,落叶凋零,漫山遍野的金黄,西西放学后就背着背篓去山里捡柴火,东东和小明跟着他,倒也不让薛花花操心。
    “花花啊,陆建国不做队长了,公社干部让他推荐个人呢,陆建国不想多话,提议挨家挨户投票,你觉得选谁好啊?”孙桂仙咧着嘴,指甲抠着牙齿缝里的菜,有了自己的地,明年粮食再多都是她们自己的,真是比以前公平多了,看薛花花忙前忙后水都没喝口,她皱了皱眉,“你用不着太辛苦了,也就今年集体养猪,明年各养各的了,你再累,最后分到手里的也是那些。”
    孙桂仙看得明白,猪是公家的,用不着照顾得太精细,留着精神,明年自家养头猪多好?“既然要做就要尽力,无论是公家的还是自己的,就当攒经验了。”
    她懂孙桂仙的想法,自从包产到户落实后,猪场干活的人明显没以前有干劲了,割猪草时故意跑到自家地里除草,对她们的做法薛花花不予置评,左右她是做不出来的。
    孙桂仙不认同的撇嘴,坐在板凳上没动,“你啊就是太老实了,听我的,歇会,人陆建国都没说什么,你有什么好怕的啊。”
    以前偷懒说是要扣工分,现在不同了,你自己的地,偷懒也没人说你什么,更不怕有人告状了。
    “也没多少事了,把米糠收了装进屋,拿盖子盖着,免得便宜了老鼠。”
    米糠是保管室的人挑过来的,前两天下了几天雨,有点潮湿,她怕米糠朽了坏掉,趁着今日天好翻出来晒晒,几下的功夫,又不累。
    她拉着箩筐进屋,用盖子盖好,刚出门,就听到后山有人喊她,薛花花扯着嗓门应了声,喊孙桂仙看着点,她去去就回。
    西西受欢迎,他上山捡柴,除了东东和小明还有很多孩子跟着,背篓满得快,他力气小,只能喊薛花花上山背。
    山里有人扫落叶,哗哗哗的,薛花花和她们打了声招呼,顺着西西的声音走过去了,背篓周围站着几个和东东差不多大的孩子,有人在哭,薛花花认出是李明霞,以前挑拨过陆德文和孙桂仙的关系,她打的是陆通大闺女,叫啥名字薛花花不记得了。
    “老子给你吃给你住,你竟帮别人干活,你说说,老子养你有什么用。”
    骂着,她伸手揪女孩的耳朵,女孩疼得大哭,东东他们不敢靠近,悄悄把背篓拉远了些,看到薛花花,东东忙挥手,“奶奶,背篓装满了,地上还有很多,你背回去又来啊。”
    李明霞往地上瞅了眼,脸色更难看了,抬脚踹她跟前的人,“哪些是你捡的,给我抱过来,要不然晚上别想吃饭,要吃饭找你妈去。”
    女孩哭得眼睛发肿,低着头没动,李明霞来气,又狠狠踹了他好几脚,西西从地上抱了捆柴给她,“那,她捡的,还给你了,你别打人了。”
    “我打她怎么了,她吃我的穿我的我还不能打她了,你以为你谁啊,爹妈是大学生就了不起了是不是。”
    李明霞冷着脸,骂得唾沫横飞,小明害怕得扯了扯东东衣服,小声说,“媛媛明明捡了几根小树枝,西哥把大的都给她了。”
    不顾气氛是否合适,大着胆子把西西搁下的柴火抱回来些,都是些枯木,他抱着走得不稳,东东上前拉他,“媛媛奶奶这么凶,多给她就给她呗,叫她拿回去做棺材。”
    最后的话是跟大宝学的,大宝天天到处晃悠,会说很多骂人不带脏字的话,东东想也没想就说了出来。
    李明霞听到东东诅咒她,气得不得了,狠狠扇了女孩两个耳光,推开她就要找东东的麻烦,东东撒腿就朝薛花花跑,“奶奶,媛媛奶奶要打我啊……”薛花花和李明霞打交道的次数不多,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尖酸刻薄说人坏话的阶段,她大概了解吵架的过程,对李明霞说,“东东爱乱说惯了,我喊他给你道歉。”
    “呵。”
    李明霞冷笑了声,“还是大学生养出来的儿子,说话没规没矩的,和有爹生没娘养的杂种有什么区别……”“说别人,你自己又好得到哪儿去。”
    东东这个年纪,很多脏话他是听得懂的,他恶狠狠瞪着李明霞,“你才是杂种呢,狗杂种不干活,就知道天天到处转悠,明明长得满目可憎又老又丑,也不怕吓死人,我要是你就回家关上门上吊死了算了,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狗杂种是刘大宝跟其他人打架时骂的脏话,他的脏话都是从刘大宝那学的,刘大宝说了,输人不输阵,打架打不赢,吵架不能输。
    李明霞哪儿听过孩子骂这些,捡起地上的枝桠就冲过来,薛花花板着脸,呵她,“李明霞,你想干什么,打你孙女我不管,你要敢打我孙子,我跟你拼命。”
    薛花花瞪着眼,气势凌人,吓得李明霞打了个哆嗦。
    这几年,关于薛花花的传说数不胜数,十里八村没有敢招惹她的,哪怕情形不同了,李明霞并不怕她,但猛地看薛花花露出这副凶神恶煞的表情,再有胆儿也给足震住了,薛花花又说,“别以为分了土地,你们家人多就天不怕地不怕了,我告诉你,谁要敢欺负我孙子,我半夜偷偷进门砍他脖子。”
    说着,她还夸张的比划了两下,砍柴的动作,李明霞怕得不行,转头看周围好多双眼睛瞪着自己,觉得脸上无光,拉着还在哭的女孩在她屁股上就是几下,“要你帮别人干活,看我不打你。”
    薛花花问他们怎么回事,小明嗫喏的咽了咽口水,“媛媛跟着我们上山,要帮我们捡柴,西哥喊她拿回家,她硬要给我们的。”
    小明没说谎,媛媛是主动把柴给他们的,西哥还劝了她好多次,她说她奶奶在捡柴,她捡的柴不拿回家也没关系。
    谁知道会遇到这种事啊。
    媛媛被打得缩着头不敢走路,硬生生被李明霞拽下山的,虽说重男轻女的思想有了好转,仅限于想通透了的人,但骨子里还是对女孩要差很多。
    “以后媛媛再捡柴,你们别要她的了。”
    孩子们爱玩,看别人干什么就干什么,西西在村里人缘好,愿意给他干活的人多,孩子们觉得没什么,大人就不这么想了,薛花花问他们有没有吓着,有人摇头,有人愣愣的没回过神来,“媛媛奶奶太恐怖了,昨天媛媛堂哥去河里捞鱼,捞上来的鱼都给别人了她都没骂,换作媛媛就打得这么厉害,她肯定重男轻女。”
    “可不就是。”
    东东鼻孔了哼了声,“亏她还是个女的,自己就这么打孙女,我要是媛媛,以后嫁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死也不回来。”
    “人家的事你管不着,我咋教你们的,对长辈要有礼貌,像媛媛奶奶,你不搭理她就是了,跟她吵架干什么?真打起来你打得过啊。”
    和老人吵,吃亏的终究是孩子,她知道村里有人看她不顺眼,背后说什么话的都有,她自认问心无愧,并没搭理过谁,关起门来过日子,好不好,自己心里知道。
    东东委屈的嘟了嘟嘴,“明明是她做得不对,我还不敢说了啊,年纪大有什么了不起的,像谁不会老似的。”
    李明霞已经下山了,她身后的媛媛好几次踩空了,双脚悬在小路外,东东有点难过,问薛花花,“媛媛奶奶打她你咋不拦着啊,她把媛媛打死了怎么办?”媛媛妈是知青,和他爸离婚了,她奶奶重男轻女,天天拿媛媛撒气,媛媛被打死了怎么办啊。
    薛花花回头看了眼小路上的身影,李明霞走得很快,她后边的媛媛是被拖着走的,她叹气,“别人家的事我也管不着啊。”
    就李明霞的脾气,她要帮媛媛的话,在外边李明霞可能不敢怎么样,回到家媛媛不定被收拾成什么样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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