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正是昨天在河对岸救了沈珞言又被沈珞言所救的青衣男子主仆,不过此时男子已经不是穿着青衣,而是一身月白色锦袍。
他脸上虽带着几分苍白,却丝毫不影响他的俊朗,唇角微勾,现出一丝惬意的笑,懒懒地道:“回去吧!”
尽管神情慵懒随意,可仍然带着几分洒脱不羁,淡淡的笑意显示他心情很不错。
沈珞言走得洒脱轻松,加上是和渔女叶恬一起出现,也解决了谁救她起来的问题,只要不是男子所救,自然于她名声没有损害。
昨天他及时赶到了,没有三个男子的纠缠使她难以脱身,没有恰好经过的渔船上渔民为证,沈三姑娘也没有被扯下一幅衣袖狼狈而逃百口莫辩,没有人能用流言来伤害到她,真好!
那边,三皇子北辰临枫看着马车远去,神情若有所思。原本是光风霁月的一个人儿,即便只是站在那里,也显得那么脱尘绝俗。
姜曙道:“爷,走吧!”
北辰临枫点点头,目光也扫过那三具尸体,对姜曙道:“沈三姑娘好端端的在我面前落水,只怕不是什么意外,你去查一查!”
姜曙怔了怔,自家爷身如画成,心在画中,俗事俗物从来不会在意的,竟然要他去查这件事?他压下心中疑惑,点头应下。三皇子府的人也上马车离去了。
京城云景楼。
二楼雅间。
桌上的香茗刚刚泡开,茶香四溢,桌前的男子一身华服,斯文俊雅的模样,配上那英俊的相貌,倒是一个风采照人的翩翩俗世佳公子。
他优雅地倒了两杯茶,唇角噙着一丝自信又温文的笑意,把一杯送往前送,温声地道:“你这么着急约我出来,是怕我做事不牢么?”
对面是个女子,却轻纱遮了粉黛,只见着杏眼含春,看着他,声音中透着几分妩媚娇软,还有几分羞涩愧疚,低低地叹了气,道:“任公子,我真的没有想过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虽然我……我心悦你,可那是我妹妹啊!”
男子的神然略有些变化,他收起脸上的笑意,柔声道:“颖怡,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你别难过。她那样对你,你还心心念着她,你呀,就是太善良了!”
沈颖怡抬起眼来,眼里一片水雾,那梨花带雨的样子,把任子希的心都酥化了,他不自禁地伸出手,把沈颖怡的手握在手心里,感觉就如握住了一块软玉,细腻的触感让他不自觉地摸了摸,声音却越发温柔了,道:“颖怡莫哭!我们彼此心悦,她原本就不该存在,现在,谁也不能阻挡我们在一起了。”
面对任子希的柔情,沈颖怡娇羞无限,心中却充满了得意,自从哥哥邀请任子希到府里做,他们见过之后,她便对沈珞言又妒又恨,这样家世人品,风华出众的男子,为何是沈珞言的?她凭什么?
沈文博是她的亲大哥,看出妹妹的心意,又借口相邀几次,自然每次都与沈颖怡在自家花园里“巧遇”,而任子希刚开始以为沈颖怡是和他有婚约的沈珞言,后来得知后,对沈颖怡那暗送秋波的眼神也是很享受,加上沈颖怡一张脸在京城里也是秀色,何况沈珞言无兄无弟,父亲残疾,仅有一个虚爵。不像沈颖怡这样,父亲官途顺利,兄长和他是同窗好友,前途不可限量,不免心动。
对于沈珞言的一番评价,并不是他亲眼所见,事实上,虽然天珩国对男女大防并没苛刻到不可相见的程度,但是对于女子名节,还是相当重视的,任子希与沈珞言订下婚约几年,还一次也不曾见过。
他印象中的沈珞言刁蛮任性不讲理,仗着是武定侯的嫡女对堂姐堂妹颐指气使,尖酸刻薄,这些,都是沈文博和沈颖怡一点一点暗示出来的。
其实,原本的沈珞言冷情是有几分,高傲也有几分,却没有他们所说的那么不堪!毕竟,她对大房一直比较亲厚,反倒是恨父亲对他置之不理。
但任子希既然已经认定沈珞言是如此不讨喜的人,甚至已经对她心生厌恶,如今又有美人当前,他心思浮动,想娶沈颖怡的心思一动,便合计了这一出。
春杏身为沈珞言身边的大丫鬟,二百两银子就收买了,让一切显得那么自然,然后再确保沈珞言不能上岸,哪怕不能死在青柳河,只要有人看见她与地痞纠缠,加上她身上扯下的衣袖什么的,也足以让她身败名裂,而武定侯府当家的老夫人断不会放弃这婚约,最后的结果自然是换人。
至于武定侯会不会发疯,这点他们根本不在意,武定侯不过是个废人。但凡他还有什么本事什么能力,也不至于回京之后,就在侯府混吃等死,醉的时候比醒的时候多了。
计划很完美,事实上他也成功了。
一个骨酥心软,软语安慰;一个面忧心喜,顺水推舟。倒是越发显得两情浓郁,难舍难分。
小二进来上菜,两人紧握的手放才分开。
一桌热气腾腾的佳肴在这时候分外应景,任子希极有风度,一直帮着沈颖怡布菜,周到又贴心,让沈颖怡心花怒放。
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原本两人都没有在意,但是后来,那声音越来越大,伴着议论声一起传过来。
虽是雅间,但也并没有那么隔音,他们听出是因为街上经过的人。
他们的位置原本就是靠窗的,任子希把窗子推开,一辆豪华又不失雅致的马车正从东而来,车帘是青色的垂丝纱,风吹不起,揉搓不皱,遇水不透,遇火不焦。十年方得一匹,是为纱中极品,能用来做马车帘的,京城仅一家。
三皇子北辰临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