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邯顿觉眼前一亮,微微一笑,挥手示意张良讲来,于是,张良娓娓道起事情的始末来,
审家有女审如儿初长成,本来是和周勃有婚约,两人结为夫妇,也是水到渠成的事儿。可是有一天,春光明媚,生性俏皮的她溜出庄外踏青,因见满眼桃红柳绿,一时兴起,走得远些,看到道旁有一树夭夭碧桃正当花事,忍不住就上树去,採了几枝最绚丽的俏花枝,可是,她又怕人家说她女儿家家太野,便遮遮掩掩。忽而,她尖叫一声,绣履一滑,身上失去平衡,顿时天转,眼见得就要坠落树下。可巧得有一个人正经过于此,大叫一声“姑娘小心·····”一个箭步,展双臂接着伊人,所谓机缘凑巧,一霎时两人四目相接,秋水传情,抱了半天竟然忘了撒手,最后,还是审如儿脸颊飞霞,含羞道“多谢公子,你倒是放人家下地啊······”那人回一脸羞赧,他是谁?夏侯婴是也,急急轻轻揽下审女,道“不谢,姑娘,你家在哪儿?安能一个人出来游春,怕是不安全,小生这儿得闲,就让我送你回家吧。”审女看看,竟然莞尔,两人就回到了审家。
如儿本以为家父会责备自己,没料到审太公见了夏侯婴,问起家世,笑谈甚欢,像是待故人家的子侄一样,连审食其也很是对眼,最后,审家举家恭送大门外,屡屡致意“夏侯公子乃是小女救命恩人,可要常来。”
自此,夏侯婴成了审家贵客,而如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不知不觉就把他当成了自己的郎君,全然忘了自己有和周勃自幼婚约那档子事儿,直到周勃再次出现,才勾起审家的烦忧。这周勃怎么还来呢?在审家看来就是全然不知趣了。这还没完,那天,周家奶奶上门将审家好一顿臭骂奚落,扬言要拿出秦律来算账,审家人惊出一身汗,寻思当下这是大秦朝元年,今非昔比,弄不好祸福无常,只有忍痛认同。
就在此时,正为情困的夏侯婴那边岂能甘心,有一高人为他出计谋,待周勃迎亲前夕,伪装老虎,叼了审女如儿去,断绝周勃的娶妻念头,再唬弄个如儿的衣冠冢,暗暗将女儿嫁与夏侯婴,成就了一桩姻缘。
“我的话说完了。”张良道,“不过,我还要说的是,周勃现在人、情两空,而且祖母为此饮恨而死,此事儿公道何在?请列位大人圣断。”张良一席话,大堂上下顿时窃窃私议如潮。
堂上县令宁昌听毕,摇动木铎大铃铛,宣示道“本案依照秦律,本官谳断如下,审家女儿复归周勃,夏侯婴无妻再娶。”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章邯“腾”地站起来,呵斥“且慢,审家人明知与周家有婚约在先,而故弄虚玄,乃是罪行;夏侯婴身为公人,诡计夺人之妻子,且意图藏匿,此恶不可姑息,作奸犯科,不可遗漏不究。”宁昌听到这儿,倒抽一口凉气,茫然看了夏侯婴一眼,将牙一咬,正欲开口。只见审食其上前跪下,振振有词道“章大人明鉴,我审家本无意毁掉婚约,乃是周勃旷日不来往,因无钱办婚事,小妹年已及笄,耗不起,意在周家已经另择佳人了,所以······”章邯拍案而起,指着他怒道“住口!狡辩!但凡伶牙俐齿之徒,尽是强词夺理之辈,周勃,你来说。”周勃悲戚,道“小可祖母都为此事殒命矣,我们周家何时肯放弃这桩婚事过?······”章邯道“你说得有理,审食其,你身为审家兄长,明知故犯,你难逃其咎。”审食其听了双脚一软,跪地惊呼“大人,我们审家也是无奈,这全都是遭夏侯婴他们所逼的啊。”此言一出,堂上顿时鸦雀无声,章邯狠狠看了夏侯婴一眼,厉声问“审食其所说,可否属实?”夏侯婴看了审如儿一眼,慨然地回答“回大人,一切属实,我夏侯婴担当不诿。”章邯冷冷的说“方才审食其所言的你们,另有其人是谁?”夏侯婴一听浑身震颤,想了一想,断然道“大人,这一切都是我一人想起来的,和他人无关。”章邯看了他一眼,再看看审食其,吼一声“审食其,还有谁?你速速讲来,否则······”审食其哀告“他是中阳里的刘季亭长出的招。”
审案到此,越来越牵一发而动全身,县令宁昌急了,低声道“章大人,这······”章邯审视他一番,冷冷的道“身为大秦朝公人吏胥,知法犯法,私结朋党,来人,丰邑县尉,你自己去羁押刘季过来······”县尉诺一声,招呼军卒呼涌欲去。张良见状,出来长身一揖,道“章大人,容缓一下,此案乃是断亲之案,主在审家女儿归属,周勃这边如今可是空空无也,至于其他,都是对周勃来说,都是题外文章,恳请大人主次先后而为之。”
章邯气呼呼点点头,示意县尉先不要传讯刘季,待会儿再说,又看了一眼周勃,示意他开口,可是,周勃竟无一句话应对。突然,骤然而来的一幕足以吓呆大堂,只见审如儿竟然从跪的地儿自个站起,朗声道“你们断的是我审家女审如儿的婚事,可你们问过我如儿一句话了没有?把如儿当个人了吗?如儿不是你们的东西,东家不要给西家,张家让给李家,章少府大人,县令宁大人,还有你张良生,尔等想过我了吗?”章邯愤愤指点道“审如儿,你婚约周家,嫌贫爱富,与人合起来弄诡计,私自自主婚姻,如今欺世周勃,气死他的祖母,你法理难容?还好意思咆哮公堂,那你眼里还有谁来?竟敢在公堂之上指责官员,立而不跪,你知道秦官威仪是怎样的吗?”
只见审如儿不顾,走到周勃近前,跪下道“周勃大哥,你爹救我爹,那是他们的事儿,如何将我来换你人情?如儿不爱你,不论贫富,就是你是十万户候,审如儿也不爱你,今日大堂断我归你为妻,你只会得到我的人,我的心永远对你无所属,你就此罢手吧。如儿愿你另择佳人,这样如儿,如儿还会令我的郎君,终生感恩与你,若是你强我为妻,我一辈子恨你······”
周勃听了这一番陈词,如雷贯耳,脸色红白剧变,好不惨淡,继而突然如梦醒,发指冲冠,转而昂扬一声“好,审如儿,你每次警醒,我都浑然不觉得,不过现在你这一席话,令我今天才知道我叫周勃。”
如儿又疾步而去,抱紧夏侯婴哀哀哭泣道“你们休要伤害我的夫君,都是如儿一人的恶,列位大人,张良生,主要是你啊,放过我的夏侯郎,如儿虽是万死无怨。”审如儿一闹丰邑县大堂,顿时上下乱语纷纷,章邯、宁昌措手不及,大大地出乎意料之外,这一茬谁也没想过,看似纤纤弱女子,出来闹起大堂,分明是大义凛然,全然不惧生死威权的一派气象,看得众人暗暗喝彩,恨不得伸出两手出来为她点赞,倒是丰邑大堂审讯的官员们骤然被动,瞬间由捕食者变成猎物,好不尴尬,县令正欲弹压。
张良忍不住上前,恭声道“而今大秦朝新立,秦律高挚,祖龙在上,是非自然分明,正气定能昭彰。张某能解这一桩诈婚案件的始末,却理不清世间情愫。红尘中情能与共生生死死,直令人痛断肝肠。张良不敢逆天,周勃兄,你的事儿到此一切明了,至于后面的结果,张良实在帮不了你了,你自理吧,今日大堂之上,子房再也无权利说一句话了,就此禁言,一直到旁观你的自己决断后离去。”
周勃跪趋上前,道“大人在上,秦律说的是,民不举,官不究对吧?”宁昌点点头,章邯质问“周勃,你失去妻子,气死祖母,莫非你就算了?不告他们了不成?本官提醒你,如果那样,你可就一无所有,成就他人孽缘,失去你的妻子,白死你的祖母,你就会不孝不智,而且,以后再无此机会,因为巍巍乎公堂,不是你儿戏反复之地。”周勃听了慷慨回道“多谢大人警语,但是,大丈夫在世,贫贱得养不起一个女子?有何面目留我的女子一同受苦?周勃气死祖母,不孝在先,不能不仁在后吧?列位大人,周勃若一生无能为,何必要爱人受累,周勃若有作为于后生,又何患无妻?”说完,自一怀中掏出婚书,递与县令,道“这是周勃的婚书,大堂见证,归于大人销毁了吧,从此周勃和审女再无瓜葛,审如儿、夏侯婴你们好好恩爱去吧,祝尔等偕老。”夏侯婴听了这一席话,愣了,问“周勃,这是真的?可否气糊涂了?”周勃一笑,不再回答,如儿一把拉住夏侯婴重重就要跪倒周勃面前,悲戚道“我们夫妇深深谢过周勃仁兄······”周勃避开一跪,双手用力一挺,两人再也跪下去,再和张良礼谢丰邑县大堂大众,张良道“谢过章少府、宁县令等诸位大人,谢过堂上下一众人等,我们告辞。”言毕决然自去。
回过来这丰邑县大堂,此时真是真是一地鸡毛,宁县令看了章邯一眼,用眼神请示该怎么办?章邯自嘲道“退堂吧,都撤诉讼了,审什么审?人家就姓审,这闹哄哄的我看不是审她,而是她来审你,区区一介小女子,大闹你宁老爷大堂,据理力争,刚毅不服,你手忙脚乱,全无章法,还审她?我章邯也算锋芒纵横,刀笔此生,没见过这样的奇女子,也没见过你这样的庸官,你一个人审得了。夏侯婴夫妇放归,审食其、刘季等无事,该怎么办还怎么办,该怎么过还怎么过。”宁县令便扯着嗓子道“退堂鼓响起,夏侯婴夫妇放归,审食其、刘季等无事,该怎么办还怎么办,该怎么过还怎么过。”听得退堂鼓响,少府章邯拂袖而去。
周勃、张良出了大堂,张良道“周兄自归,张良须要回客栈去,后面的事儿,再与你交代。”两人拱手揖别,周勃急急回家,突然,他被眼前的景象骇然惊呆了,原来,刘季率领他的一伙小弟们齐刷刷站在他家门口。
见了周勃,刘季对他们道“大家可要看清了,这是普天下少有的几个能拉开肃慎强弓的壮士周勃,周贤弟乃是沛丰奇才。”樊哙、刘泽、任敖、周昌、周苛、周偞一齐大声道“见过周勃壮士!”周勃哪见过这种场面,一时朴呐无语。刘季上前拱手道“周勃,刘季谢过你的仁厚,此次在公堂上仁手高扬,放过刘季。成全夏侯婴、审如儿一段姻缘,以德报怨,旷古少有,我刘季敬你仁厚,铭记不忘。刘季真该死,皇天在上,我刘季要是知道审家女是你的未婚妻子,我决意不会出此下策······”周勃道“刘亭长别说了,都怪周勃无能,难养审家女,我现在终于明了我是周勃这一事实。论起来这都是张良之力,你们休要执念,寒舍简陋,就不留诸位了,请回吧,周勃这儿没事儿了。”刘季闻之急急问道“好个张良,真乃是天上来使,我刘季一举一动,一计一谋,在你面前全然无所遁形,知先预后,堪比古之姜尚管仲。周勃,你能代我致意一下吗?刘季真心要见这位神人。”
周勃不悦,道“张良与我有恩,也不知道他是否愿意见,我就这么贸然带你们就见他,周勃断断不可。”刘季怅恨,道“周勃贤人也,我认同你,我等就此告辞,日后来感激。”突然,他一拍脑袋,大叫“周勃,你就是带我们去也见不着了,缘分未到啊。我们方才来的时候,有一人肩负剑囊,美如好女,我当时就惊为天人,双眼耽耽而觑,怦然心动,难以自已,只见他双目平视,不斜一顾,飘然自去了。”樊哙道“对,此人太激动人眼了,我也记起他来了。”周勃不信,道“张良与我不会不辞而别。”刘季听了难堪,忙自己找台阶下,道“我们也是一猜,就此告辞。”刘季说完,与大家自去。
周勃仓皇去了客栈,问起张良行踪,小二道“你说的那位张良官人已经走了,他知道你要来,托小人与你一封书信在此,正好与你,你且收纳。”周勃大惊,惆怅久之,自叹道“走了?真如刘季所说的一样,看来刘季真算得准啊。”于是,将帛书揣在怀中,踽踽而回。
周勃在灯下看时,只见上面写道“张良启,周勃仁兄见谅,子房江海一介,沙鸥萍踪,穷觅苍海公而去矣。周兄敦厚笃实,武学高强,如今困顿,特时未至耳。三十得势,则君妻在闺中,四十得势,则君妻在襁褓,五十得势,则君妻有人代孕之,大丈夫何患无妻?君其自强,再见功名者也。”周勃读毕,泪如雨下,出了门,闻鸡起舞,自此苦练武艺不提。
再说刘季一回亭长公廨,只见萧何急匆匆脚步虚浮赶来,嘶声道“刘季贤弟救我,刘季贤弟帮我······。”刘季一听懵了,疑惑道“萧兄可是开甚玩笑,你一介书生,又是沛郡的书丞,谁敢动你啊?”萧何惶急自一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与刘季,刘季展开看时,大叫“生死决,这是何意啊?这是何人所为?拿出这生死决斗的檄文,来下英雄帖给萧老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萧何长叹道“此事儿说来话长,二十多年前,我在泰山鬼谷师从鬼谷子弟子徐福,肄业六艺,期间,和一位同门学兄范增义结金兰,结为忘年兄弟,他赠送我他的一把刻有他名字的剑,当做纪念品。当时他和鬼谷子曾孙女约有婚姻,就在他们结婚前夕,我和他的未婚妻下山采购婚品,不料遭遇齐国王孙,这齐王孙初始调戏,后面意图他的未婚妻,我们反抗之中,我就用他赠与我的那把剑失手杀了他,仓皇之中,我把剑留在了现场,后来,齐国济北郡就凭借那剑抓住了他,在泰山之阳将他杀了······”刘季急问“范增既然已经伏法,为何又现在出来了?难道是复活了不成?”萧何道“这我就不知道了,而且,现在给我送来了生死决战书,我该怎么办?”刘季挠挠头,说“萧老兄是书吏,本来就是干这一行的,平素都给人理清浩繁,今天轮到自己的事儿了,反倒是失了分寸,依我看,是这样吧,后来范增的那位挚爱,鬼谷子的曾孙女被你携得美人归了,而且,其中故事多多,你是为了这个才乱的阵脚,对吧?”萧何苦笑,道“此事瞒不得你刘季,确实如此,那个范增的曾经未婚妻就是内人王娥,当初他们两情相悦,王娥全然不顾范增大她二十来岁这一事实,谁也拦不住,不料遭此变故,你是知道的,她一直不肯嫁给我,在我家来了都等范增三年,一直不相信范增死了,后来,范增一直没有音讯,她这才和我结为夫妇,现在她要是知道范增没死,而且找了过来?我不知道她会怎样?我们现在儿女都有了,这可如何是好?”刘季沉吟,道“这事儿你别急,先查查范增这些年的行踪,了解他的背景再说,不过,我看你们都和为贵才是上策。这范增能被王娥心动,断定也是情义中人。再说你们都是书生学剑,能打吗?防身而已,还是文人罢了。你先不要违逆他,尽管去就是了,我们都会管你的。不过,有一点,我认为你不要过早将此事告诉王娥嫂夫人,否则,就会使范增火上浇油,事情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了。”萧何大大地以为然,道“好,到时候,季贤弟一定要去做我们的和事佬,不管怎样,我是真心不想伤害我的学兄了,毕竟我的心有愧,虽然这误会太深、太久远了。”两人接着再细细筹谋,应对一番。
当萧何按照范增的指示标志步步深入,来到了一处人迹罕至的郊野的时候,他踩着厚厚的落叶,两耳充耳都是寒鸦的哀鸣,秋风飒飒,一切的氛围,浑然令人置身在金戈铁马的战场之上,萧何的心中顿时油然而生出慷慨悲歌的悲壮。此时,范增设的指示标戛然而止,萧何知道自己已经到了目的地,自己现在是无可避免的面对了。果然,他看到了范增,此时的范增变化太大了,当年的青丝已经变成灰色的花发,沧桑满面,瘦削骨感,朗声道“萧何,你应约来了,果然是信士,那么我们开始吧。”范增缓缓地出了匣中剑,凌风力挽一个剑花,萧何急急叫道“范兄,你听我说,当年那全是一个天大的误会······”范增冷笑道“这些年,我在苦寒之地,年年数着日子,就等这么一天,你现在有儿女在后,以前有妻相伴,而我范某形单影只,鳏寡孤独,今天的决断,你应该觉得比我值得才对啊,你还想这样一直下去,你还想我这样一直下去吗?动手吧。”
按道理,范增、萧何都是书生,也轮不上动武,可是,那个时代,战国遗风,全民的社会风气就是两个字——任侠,人人带剑,只要是读书人都有剑道这一科,它和后代的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完全是两码事儿。话说这儿,萧何知道说啥也是没用了,只有应战,剑已出手,回道“范兄,萧何小弟只有领罪了。”
两人亮剑一交,发出铮铮的脆鸣,范增久在黑客军军旅,天天耳濡目染,边关的枕戈待旦,练就了他的机警,如今复仇而来,满脑子都是自已一生的憋屈,那更是招招狠辣,是久在书桌上的萧何所绝对无法匹敌的,虽然是两书生斗剑,没什么武学可言,可是,一旦拼命,自然是不同于花架子。数招之后,范增的长剑锁定萧何的咽喉,萧何掷剑于地,缓缓闭上眼睛,听到范增问“萧何,你现在有什么话说?”萧何答道“萧何没什么话说,范兄取我性命,萧何并无怨言。”范增叫一声“好,”手腕一翻,剑势如虹落下。
可就在这时,听到一声喊“范增不要下此死手。”一道呼啸之声,范增手腕发麻,剑已经脱手,原来是一枚石子儿飞来击打在剑身上,竟然溅出火花,剑身发出嗡嗡共鸣,范增冷笑道“好,萧何你竟然招来帮手,那决生死那事忘了,你就替我致意王娥,就说我范增今天来找过她,你不死,范增就拿命与你。”萧何细看,原来是刘季、樊哙赶来,刘季大叫“两位,和为贵。”
范增俯身挚剑,就往自己脖子上勒去,刘季大叫“樊哙,别让范生如此······。”樊哙应一声“这老子忒不明事理,死就去僻静处,也不能让人落下见死不救的恶名。”双手一发力,将范增玩偶一样架空,夺了剑。
骤然间,只见一阵黑风滚滚而来,范增骇异,道“黑客军······”只见那一袭黑色甲胄的骑士狂飙突进,当头一人黑色大氅迎风飘曳,一双眼睛阴沉冰冷,范增失声叫道“章邯少府,你怎么也来了······?”章邯发出残酷的声音“问何人敢动我黑客军的人,灭了!”将手一招,重装甲的骑士们一列阵势,天罗般笼罩向萧何他们,首当其冲的是樊哙遭殃,被叠罗汉一样的黑客军们,四双手推出数十步开外,一头摔到尘埃,范增见状大叫“章少府,且慢。”章邯冷酷的大叫一声“黑客军一动杀机,杀不可止。”一声号令,白刃森森,直扑萧何、刘季和还在地上翻滚的樊哙。刘季哀鸣“这下子可是万劫不复,保准死了。”
就在他们战场上,谁也没留意的时候,天上出现了一个黑点,数秒之后,黑点近前,变成了闪动着黑色金属幽光的一艘飞船,倏尔即到眼前,战场上所有的人顷刻即被眼前的突发状况骇呆了······大家目瞪口呆,一时身形全都凝住了,手中的兵器忘了挥动,当然,这没算完,大家一起不约而同地大呼一声“这乃是天外来的天槎,快快跑啊。”完全将范、萧第十八回大闹堂神女斗争决存亡飞仙止战毕竟人的第一反应就是保命。可是,飞船在吞吐烈火一样的热浪,底门已然开启,战场上所有的人,全都是两耳耳鼓受到剧烈的冲击,锉刀一样撕裂心扉的怪声连绵不绝,紧接着,电光频闪,似乎是在死命搏击,可是,一切空无一人,这场景阴兵厮杀一般,看的所有人毛骨悚然,灵异非常,不过这一切也只是数秒之间,飞船再度渺然而去,什么也没有了。
无端的剧变使战场上所有的人,一霎时全成为泥塑木雕的人俑,就在大家惶然无计的时候,他们的上空回荡起天音来“好个天外恶灵,太上······”。
“安其生······”天音渐行渐远,最后终于沉寂,似乎被无边无垠的空旷空间消弭吞噬。片刻,章邯终于回过神来,对范增道“范叔,你们私人的恩怨到此终了,这件事儿需马上回禀皇上,马上回京,这事儿和十二大金人极有瓜葛,走了!”范增回一声“得令!”两个黑客军兵士鸷鸟一样腾身而起,将范增擒起来,飞落在一匹快马马鞍之上,于是,这数骑溅起漫漫黄尘,在一阵暴风骤雨一样铁骑马蹄声中绝尘而去,风中传来范增尖刀一样的话语“萧何,但愿此生不再见。”声犹在耳,黑客军已经无影无踪。
萧何、刘季、樊哙目睹这噩梦一样的怪异,全都是心胆俱裂,萧何叹息道“我都没法相信方才的一幕是真的,范增、黑客军、透明恶灵、天音、无影无踪的恶斗、十二大金人,这是怎样串在一起的?还有我们之间的误会,并未了结化解,我该怎么办?”刘季道“为今之计,不该知道的,不要去知道,走吧。”樊哙道“你们是不知道,我可清楚了,身上痛着呢,他在告诉我,嗨,真的,不过,没死,我说萧老兄,你如何对眼他了,想起来这范增定是黑客军的人,久闻黑客军神龙不见首尾,今日可是见着真神了,但是,再神异也不至于达到天外飞仙的化境啊。”刘季道“黑客军以前如同神兵,在海内神出鬼没,传为鬼物,直到现在大秦立朝,才公开是咸京的特务之师,但是,他和那些乘天槎来的透明神异肯定不是一伙的,因为,那些神异也在玩弄婴儿一样戏弄他们,只是,这些我们看不到的天外飞仙又是何物呢,凭他们的神技,对我们所有人来说,只是极端恐怖了,我们还是远远地离开些为妥当,此事绝不要乱传,否则祸至无门。”大家深以为然,急急离了战场。
这三人仓皇而去,才一离开战场,忽儿看见一骑驰骋而来,马上一人对着他们急急叫道“萧何,我苦苦找你好久了,却原来在这儿······”但不知是何人乘马而来,急急嚎叫,找萧何为何事?这三人又面对怎样的变故,欲知后事如何,敬请看第十八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