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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春放榜后,薛崇简成亲,迎娶京兆杜氏之女。
    细论起来,这京兆杜氏之女,跟老李家还有几分亲戚关系,约莫是她家当年的哪位长辈娶了高祖还是太宗之女,薛崇秀说过一次,张昌宗钢铁直男,不喜欢记这些,听过就忘。不过,小舅子成亲,大舅子赶不回来,张昌宗这姐夫自然要去帮忙的。
    头天一大早就携家带口的上门,请岳母分派事务。公主府有的是人,杂事自然不需要他,要他做的也就是招待男,驸马武攸暨要明天才过来,但有些远道而来的人今天就到了,需要张昌宗去帮忙招待。
    张昌宗自然是没二话的,整理了一下衣袍,转身就出去招待人,他记忆力好,哪怕只见过一次,也能想起来该叫啥,身后又让太平公主派了个府里的小厮跟着,有那不熟识的,悄悄提醒一下,倒也宾主尽欢。
    第二天一早,武攸暨带着武崇敏和武崇行也过来了,不管关系如何,明面上还是一家人。今天来的贺都是京城里的,以薛崇简与太子李隆基的关系,以李隆基的性格,肯定会来的,旁地人身份不足,唯有武攸暨与张昌宗有资格招待。
    今天是薛崇简的好日子,太平公主十分重视,谁也不会在今天找乱子,是故,张昌宗气气地与武攸暨见礼后,又受了武崇敏、武崇行的礼,然后,四人……当然,主要是张昌宗和武攸暨商量了分工,就都忙碌起来。
    过了午时,太子李隆基便来了,一身便服,满脸的笑,对前来恭迎的公主府一家也十分透着一股亲热,见到薛崇简,还特别亲近的拍了拍他肩膀,取笑了他几句,看着就是感情极好的样子。
    皇帝李显也派人赐了下器物给新人添彩,宰相来了三个,姚元之和宋璟没来,他们今晚在宫中当值,遣了长子带着礼物来。其他的在京官员则不用说,来者如云,在京里的亲自到场,不在京里但知道这场喜事的,也派人送了贺礼来,如云来,热闹非凡,镇国公主府正是鼎盛之时。
    临近黄昏,迎亲的队伍出发,武崇敏、武崇行自然是要去的,张昌宗派了张植带队护送,金吾卫那边也早有交代,障车的人会有,但是,有金吾卫事先警告过城里的泼皮,应无人敢恶意捣乱。
    太子吃了喜酒,看着新妇进门才离开,他今日微服出行,只带了高力士和简单的护卫,张昌宗去送他。太子看了张昌宗一眼,道:“姑母之事,张卿如此下力,姑母想必很高兴。”
    张昌宗答道:“岳母自幼便对我有恩,又把爱女嫁与我,但有事,臣自该尽心尽力。”
    太子又看了他一眼,笑了笑,道:“张卿留步,不用送了。”
    张昌宗躬身抱拳行礼:“臣恭送殿下,殿下慢走。”
    把人送走,张昌宗笑了笑,不管太子这话是否有深意,但是,他的立场,在六岁那年就决定了,并为之努力了这么多年,再不会更改。
    婚礼结束后,张昌宗才又拖家带口的回自己家去,回家就收到门房的来报,说是高博通递了名帖来,请问明天是否方便上门拜访。
    明天是小朝会,并不需要张昌宗列朝,晚点过去也无妨,张昌宗便点头答应下来,让门房给高博通留话。
    “要用高博通?”
    进去之后,薛崇秀把儿子交给乳母抱下去,一边卸妆一边问,张昌宗换了家居的衣服,正让下人给他篦头发,通头皮解乏,闻言说道:“人嘛,确实有几分才能,弃了可惜,人无完人,先用着看看吧,谁让我缺人呢。”
    “是吗?”
    薛崇秀意义不明的说了一句,就没再说话,卸了妆,换了衣裳出来,张昌宗身边已没人,就他一人坐着喝水,见老婆出来,伸出手去,薛崇秀顺从地把手递给他,两人坐一起,一人端一个杯子喝水。
    薛崇秀道:“高博通那里,我会让舆部继续留意。”
    张昌宗笑起来,伸手在老婆脸蛋儿上摸了一把,道:“不要太过,现在他还一门心思想投我门下,过了伤和气。”
    “放心,我有分寸的。”
    夫妻俩儿说了一会儿话就睡下了,这几天大家都累,是需要好好休整一下。
    第二天,高博通如约上门。
    “学生高博通见过将军。”
    “高郎不用多礼,来人,看座,我们坐下说吧。”
    分宾主坐下,高博通羞愧的道:“学生愚笨,辜负了将军的期望,不曾上榜。”
    张昌宗令人扶起他,道:“虽说未曾上榜有些遗憾,但高郎不必太过挂怀,这次的题目我看过了,出题范围虽然还是不离九经十五籍,但是,题目有些偏,无妨,高郎尚年轻,恩科之后,后年又是大比之年,高郎可有意再试一次?”
    高博通似是下了决心,道:“学生自幼家贫,出身寒门,家资有限,此次失利,便是平日书读得不够之故,学生不才,若将军不弃,愿投于将军门下,向将军效犬马之劳。”
    张昌宗望着他,沉吟道:“高郎有才,愿投于我门下,是我的荣幸。只是,以高郎之才,就此放弃科举,实有些可惜。现下官场虽说出仕不止科举一途,然科举方是光明大道,若高郎愿意,可先仕于我府中,平日我府中藏书,高郎尽可借阅,待大比之年,还可下场一试,我并不禁止门下参加科举,如何?”
    高博通大喜,连忙拜倒:“固所愿也,不敢请尔。明公大恩,学生愧领。自今往后,学生定当尽心尽力,全心全意为明公效劳。”
    “好,如此,我之事,以后就拜托高郎了。”
    “不敢,明公,属下字子谦,明公若不弃,请以表字称呼属下便是。”
    “好,子谦,请坐,我们好好叙叙。”
    收了高博通做府中幕僚,张昌宗也不禁他读书科举,毕竟,对官途来说,科举出身是比荫封、举荐来的硬气些,科举才是今后的正途。
    高博通这人也确实有几分能力,有了他后,府里的事情就不需要尽皆压在刘婴一人身上,刘婴身有残疾,又过了些苦日子,身体其实并不算太好,往日事务尽皆托付于他,颇有些疲累,现在高博通来了,他也能轻省几分。
    朝上为了官制的改革,正在做调整,完善一些细节。现有的几个节度使处,朝廷已发了明敕下去,正遴选合适的人赴任,张昌宗也是要上朝议事的,自然也十分忙碌,每天回家沾到枕头就睡,忙碌非常。
    这天,张昌宗刚下班回家,刚换下衣袍,下人便来报:“将军,镇国公主府来人,请将军与郡主过府议事,说有急事。”
    张昌宗一愣,衣服也不换了,让人去请薛崇秀,顺口问道:“可说了是何事?”
    “未曾,只说长公主正发怒。”
    张昌宗挑挑眉,不再多说,让人看好孩子们,拉上老婆就往镇国公主府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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