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馨儿坐在船上望着顺流而下两边的街市,突然站起身来拉住了还在划桨的船夫的手,“停下,我要下船!”这突然的动作把船夫弄得一头雾水,刚刚上船的时候也是突然进了棚子里,自己还在打着小盹,也被她那突然的出现吓得不轻。
“你不说叫我一直往下游划就好!”船夫拿开田馨儿把在船桨上的手,动了几下船桨就让船停了下来。
“给你了!”田馨儿将手中的金版塞进了船夫的手里,船夫这下是真的吓坏了,手里的东西难道就是可以抵得上自己一两年划船的金版?船夫的眼睛瞪得斗罗大小,田馨儿也已经迅速地消失在岸边的人群当中。
船夫放下船桨,跛着脚走近了棚子,将手中的金版放到了船篷内侧的盒子里,一股中药味也徐徐地传了出来,老婆子现在可以吃得起好些的药了。
刚刚只顾着逃跑,忘记了自己要是走了姜吕万一今天来找自己不就找不到了。田馨儿走在街上,四处张望着,害怕青楼的人找来发现自己,也害怕自己不能被姜吕发现。人群开始在对岸沸腾,一个策马的身影快速地从对岸跑过,田馨儿看见那背影扒开周围的人就开始往河边跑去。
疾驰的马突然一下子停了下来,缰绳被马上的男子一拉,就很快地转了个弯。姜吕看着身边河里那条缓缓向下游划去的船,下马准备让船停下来,田馨儿看见姜吕下了马,立马转身往桥上跑去。
才跑没几步,一把熟悉的伞就出现在面前,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视线也渐渐地模糊。对面的姜吕好像叫停了船夫,自己好想能叫应姜吕,告诉他自己就在他对面。
“夫君……”轻轻地一声,田馨儿已经朝后面人的怀里倒了过去,人群的注意力都被对岸的男子吸引,没人注意到这个靠在一个男子身上撑着伞走着的女子已经闭上了眼睛。
风声和鸟叫声让田馨儿清醒过来,自己已经被绑在了椅子上,四周站着的人,都是自己在城门口见过的齐军打扮的人。
贰
“你们是什么人?”脑袋还有些晕乎,刚刚自己似乎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梦里自己挽着姜吕的胳膊走在柳絮纷飞的街道上。柳絮好多好多,落在姜吕的头发上已经变成了雪白,走着走着,两个人就这样子白了头。
“公主殿下难道认不出齐国的军装了吗?”钟离昧的声音从田馨儿的耳后传来,早些时候还在跟儒梦商讨到底抓谁来对更好一些,姜吕和大皇子,这田馨儿是他们两个人的软肋吧。田馨儿想要转过身去看看说话的人究竟是谁,钟离昧却已经站到了田馨儿面前。
又是公主,为什么除了姜吕之外,每个认识自己的人都叫自己公主?田馨儿有些搞不清楚状况,既然自己是公主,身边站着的是穿着齐国军装的人,为什么要把自己五花大绑在这椅子上?
“你们是想要策反吗?”眼前的所有的一切,能得出的只有这一个结论了。
听着田馨儿这句话,钟离昧抬头开始大笑起来,“公主想怎样以为都可以,不过公主只管放心,我不会伤害你。”说这话的同时,钟离昧一把扯下了田馨儿脖子上的玉坠,“你哥哥和夫君应该都认识这坠子吧。”坠子被钟离昧放进了一个木盒中,不一会儿一个骑马的士兵就带着盒子策马离开。
田馨儿都没发现在自己身上有这样的坠子,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原来这群人是想用自己来引出夫君和他们说的自己的哥哥。
“我不是什么公主,你抓错人了!”田馨儿说得坚定,一边的钟离昧却笑得更加的开心,为了保住自己的夫君和哥哥,还真是什么低级的谎话都敢往外说。
“你是不是等该来的人来了你自然就知道了。”钟离昧转身离开,一个罩子也在钟离昧转身的一瞬间盖在了田馨儿的头上,周围的火光还在闪烁着。她不知道自己身上的坠子到底会让谁前来,但是不管是谁来,这里都是龙潭虎穴陷阱重重,自己必须要想办法先逃出去见姜吕。
叁
“儒梦姑娘,为什么今日要将正确的方向告诉齐国的国师?”钟离昧将手中的竹伞放在了桌上,儒梦正在准备着明日所需的物品,五彩的黏团在她手中变成了一颗颗小粒,她说过这银蝠的分泌物是有毒之物,能让人产生幻象,现在自己面前放了这么多,却一点也不觉害怕。
“我还不确定,他是不是国师,她是不是公主。”儒梦说的很平静,钟离昧却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借口,就算不确定,应该当场就提醒自己这件事,为什么非要等到回到家中才说这件事,若非钟离昧对这小镇的地理情况已经了如指掌能比姜吕快一步,这田馨儿今日很可能就带不回来了。
“大皇子和国师,将军定会了了一个人的性命,对不对?”被儒梦这突然的一问,钟离昧倒是微微地愣了一下,如果能用田馨儿引出来其中一个人,现在是不会动他们,但是一旦正式开战的时候,为了救自己的士兵会不会把其中一个人当成人质就说不准了。
“没错,但是这跟姑娘手下留情有何关系?难道姑娘跟这些人有关系?”这句话一说出来,就觉得有些欠妥,这不是赤裸裸在怀疑面前的儒梦吗?可是不管怎样,田馨儿确实已经被自己抓到了,这也是来儒梦的提醒,不然自己现在说不定都还没反应过来。
儒梦听着这句话,不由地冷笑一声,原来钟离昧到现在都还没有真正地相信自己。儒梦放下手中的黏团,扯开脸上防止黏团味道传入鼻子的布扔在一边,俯身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竹伞,“我如果说,我是因为一个情字呢?”田馨儿挽着她的时候,撑开伞的时候,匆匆跑上船说出那句谢谢自己的时候,姜吕大闹青楼的时候,一丝丝无由来的情绪开始逐渐侵蚀自己的脑子。
这情,使她面对田馨儿和姜吕变得犹豫,这情,使她面对钟离昧时变得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