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叫停的船除了船夫和船夫颤巍巍交出来的金版,并没有田馨儿的踪影。此处有敌军的事情已经落实,援军几天之后也会到来,今日若找不到田馨儿,田桓原计划的撤退也会被延误。
“金版给你,若有今日坐船的女子什么消息,来这个栈找我。”姜吕将金版还给了船夫,一起塞进他手中的还有一张写着栈地址的纸条。
姜吕上马沿着河道缓缓地走着,希望在人群中能找到田馨儿,浑然没注意身后已经有人跟着自己,已经在河道两边来回了好几趟,连着四周的小巷都已经翻了个遍,都没见到田馨儿的身影,天色渐晚,再晚些田桓必定要起疑心,姜吕只好转了缰绳回到了住处。
果真不出所料,田桓的手下已经在门口候着自己多时,刚刚下马就被带去了田桓的房间。
“国师还有个妹妹?”田桓玩弄着手里的匕首,姜吕往里踏进了一步,田桓就将手上的匕首插进了桌子里。早些时候看着的姜吕还是一副半生不死的样子,晌午就跟没事人一般出了门,和着是想给自己演个悲情戏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好去解救他藏着的红颜知己。
墨留给自己的香墨化为了灰烬,姜吕不知道自己现在还能保护谁相信谁,直到看到了田桓,才想起田馨儿还在栈等着自己。跨出被烧毁的驿站门那一刻,姜吕竟觉得是种解脱,好好护着田馨儿,做好齐国的国师,当好齐王的驸马,让自己对墨的记忆也随着燃尽的香墨一起变成灰烬消散空中,又有何不好?
姜吕看着被田桓插在桌上的匕首,不动声色地坐在了田桓的身边,“大皇子是想要了小人的命?”匕首的刀刃已经被磨得十分锋利,这匕首要了多少人的命姜吕不知道,下一秒会不会对准自己他也不知道。
“你以为我不敢吗!你倒是真的很会藏人,青楼,你就不怕沈珏姑娘的容貌会让她在那地方会有个什么不测吗?”田桓拔起了插在桌上的匕首,横在了姜吕的脖子上,语气也从最开始的极重变得愈来愈轻,不测两个字犹如幽灵般在耳边环绕,久久不散。
贰
姜吕已经隐约感受到脖子上有些许血开始往外溢着,田桓的力度刚刚好,竟然见血也感受不到很疼。急促的敲门声传进耳里,将幽灵般的声音遮了去。
田桓放下了匕首,用桌布擦净了匕首上的血,“进来,有事倒是很会挑时候。”随从一进来就将手中的木盒放在了桌上跪在了一边,“大皇子,楚国的人,楚国的人劫持了公主!”听着侍卫的这句话,田桓将手里的匕首扔在了桌上,起身拿起木盒打开,玉坠上的血刚刚凝结了不久,沾染了些在玉坠下面的纸条上。
明日寅时,泗水青林,手持竹伞,一人来换。
纸条在田桓的手中不住地颤抖着,“田馨儿怎么会在这里?”姜吕起身接过田桓手中的纸条,脖子竟然开始觉得疼了起来。
“难道是今早的那对男女?”姜吕的自言自语让一边的田桓情绪有些崩溃,这姜吕究竟有多少事瞒着自己,田馨儿来了这里看来他是早就知道。
“什么男女,你究竟瞒了我多少事情!”田桓一下合上的盒子的盖子,不想再去看盒子里沾着血的玉坠,看着姜吕的眼睛也变得绯红,田馨儿为了姜吕,到底还要出多少的事情,受多少的伤害?
“我会带她回来。”姜吕还是浅浅地一句话,准备转身离开。可他的声音越是波澜不惊,田桓就越是怒火中烧。田桓扯住姜吕的衣领,拉他转身一拳直直地打在了他的颧骨上,“你会,你会,你会什么?带她回来?那她受过的那些谁来偿还?”一拳拳如雨点般洒在姜吕的脸上,嘴角和眼角也开始不停地往外冒着血珠。
田桓不知道打了多少下,拳头上也多了几处淤青,“大皇子气消了的话,我就先告退了。”姜吕有些困难地站起身,擦去嘴角的鲜血,这血的味道,竟是这般的咸涩。田桓瘫坐在地上,看着有些蹒跚走出的姜吕,拳头握得更紧了些。
叁
寅时,阳关还被锁在山下,月光渐渐淡去了光亮,泗水青林的风有些大,手上撑着的竹伞在风中不停地摇晃,姜吕走在树林的小径中,脸上竟然扬起一抹笑。
自己来换田馨儿,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田桓定会带人来,对峙的时候回保住的,肯定也是田馨儿,自己的死,倒是可以传成一段佳话了。
“还准备跟我到什么时候?我只身来难道还怕你们这么多人敌不过我吗?”姜吕突然停住脚步,将竹伞收了起来握在手中,树林里窸窣的脚步声从他一踏进这小径中就已经听到,现在自己已经朝林中走了这么久,跟着的人也应该现身了。
“那就请国师配合了!”三个黑衣人从林中跑出,随着出来的还有从他们手中甩出的圈绳。这些个圈绳,姜吕不要三招就能躲掉,但是姜吕并没有任何动作,知道圈绳将自己牢牢地套住。
“楚国将军这美人计,原来是这种用法。”蒙在眼睛上的布被扯掉的时候,昨日在青楼门口见着的那个男子就坐在自己面前,不过已经换上了一身的盔甲。
昨日只想着要找回田馨儿,根本没想到会在那时被人下了一套,姜吕的语气里充满了轻蔑,连姜吕自己都不知道,这轻蔑是对自己还是对面前的人。
“国师错了,这计,是我让国师中的。”儒梦的声音从姜吕身后传来,她还撑着那把竹伞,淡淡地月光洒在伞面上,显得更加的清幽。“或者换种说法,国师的剑,出卖了国师。”儒梦将伞放到了一边,解开了在姜吕腰间的佩剑。
“我来换的人呢?”姜吕冷笑一声,现在他清楚了,自己的刚刚的轻蔑,应该送给自己。钟离昧起身拿起姜吕的剑,用剑鞘朝着姜吕的腿上狠狠地甩去,姜吕朝着前面倒去,一只脚支撑着半跪在地上。
“姑娘说过,因为一个情字,她昨日差点放走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