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都是匆忙回家的行人,却不曾有人愿意停下来看看眼前的风景。
整个城市沉默的可怕,没有人愿意说谎话。
你抬头望着天空,风轻轻吹动了你的发丝。此时的你不再耀眼,而是散发着柔和的美。此时的你比任何时候都好看。
你笑着对我说,如果真的要分别,别对我说再见,这样,我就坚信我们谁都不曾离开。
陈满,这就是你一言不发就离开的理由吗?
所以,你会回来,对不对?
大二那年,高立文和我说他有了陈满的下落,他在美国华盛顿上大学。
多巧,居然和我们派遣交换生的是一个学校。
如果当时我没有当时交换生的资格,也许我们真的可以在美国相遇。
我和学校请了假,买了最近去华盛顿的机票。
这可能是我这辈子,做过最疯狂的事了。
第一次坐在飞机上,我根本无心观赏窗户外那绝美的风景。
我的心情满是兴奋与紧张。
如果见到他,我该说什么呢?
是问他为什么要一声不响的离开?
还是解释为什么我也没能遵守诺言?
我的大脑持续性一片空白,甚至放弃了组织语言的能力。
等我艰难地找到华盛顿大学的时候,已经是美国的晚上了。
我带着陈满的照片,满学校的找他。用我蹩脚的英语,问遍了我出现在我视线里的每一个人。
终于有人跟我说了yes,而不是no,我顺着他给我指的方向,却看到了我此生绝对想象不到的画面。
我不止看到了陈满,我还看到另外一个相识的人——邢微。
当我看到他们相拥的那一刻,我愣住了,我的笑容就僵持在那里,刚才的紧张和兴奋一下子就消失了。
嘴里的字眼被生生的咽了回去,生涩难咽,像是吞了一肚子的碎玻璃,所到之处,鲜血淋漓。
我什么感觉都没有,就只是默默地往回走。
我的眼泪停在眼眶里,连下都下不来了。
我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虽然我心里很清楚陈满他不可能会一直等着我。但我就是难受,不可理喻,说不出的难受。
我都不记得我是怎么到的机场,怎么在机场呆了整整一个晚上。
我买了最近回滨城的飞机票,一来一回的钱几乎花光了我所有的积蓄。
我甚至没记住美国是什么样子,就马不停蹄地逃离了那座城市。
下了飞机之后,我并没有立刻返回学校,而是找了一间酒吧。
此刻我需要一点酒,让我昏睡下去,或者清醒一点。
黑夜是孤独的调味品,有人醉倒角落,有人假装清醒。无论你躲在哪个角落,都会被孤独淹没。
然后记忆被一个人填满,这种味道比白天更强烈。
陈满,你永远不会明白,我废了多大的努力,才敢向你迈出那么一小步。
可笑的是,我甚至到现在都还抱着幻想,希望是我眼花了,希望这就是一场梦,希望我根本没有去过美国……
一年有365天,一天有24个小时,一个小时有60分钟,一分钟有60秒,你能不能分给我一分钟,哪怕一秒钟?只是偶尔,只是随意,你知道的,我很容易知足的。
所以呢?你会想起我吗?
我不知道我在那里呆到几点钟,也不知道我究竟喝了多少杯酒,可为什么明明身体已经沉重的抬不起脚来,大脑却总是清醒着。总有那么一幅画面,在我脑海中不断的反复的播放。
是不是这世上的每个人都像我一样,越是想要沉醉,反而越是清醒。
后来酒吧老板可能是怕我赖在他们店里,问我有没有人能接我回去,多巧,偏偏在那个时候,星野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我不记得老板和他说了什么,反正后来星野就出现在了那家酒吧里。
我通红着双眼,满脸泪痕,他看着我,像是在看一只丢了魂的野鬼。
我抱住了星野,钻进他的怀里,他什么都没说,就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儿陪着我哭。
许久之后,我说:“星野,我们在一起吧!我答应你。那个人,我不想再等了,你帮帮我,彻底忘了他,好不好?”
他沉默了一下,然后抬手拥紧我,笑着和我说:“好。”
在那一刻,我觉得我自己是个混蛋。我是个坏女人,我讨厌我自己。
燕子也被我这一举动吓傻了,听到我说和星野在一起了,她直接从学校赶了回来。
那天晚上,我拎着一袋子啤酒去找燕子,她拉开门,看见我第一眼便迫不及待的冲上来问:“你什么情况?”
我绕开她,径直走向了客厅,我就坐在地上,从袋子里拿出酒来,“什么都别问,今天咱们不醉不归。”
她皱着眉头看着我,张了张口,像是想再说什么,却又憋了回去。
等桌上的酒都喝完了,我就扑在她怀里哭。眼泪像是没有尽头似的,可劲儿往她身上掉。
她一边给我递纸巾,一边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突然就答应和星野在一起了?你不是去找陈满了吗,人见着没有啊?”
“见到了……不止陈满,还有邢微。”
燕子也吃了一惊,“她也在美国?”
我点头,“嗯,同一所大学,他们在一起了。”
燕子坚决反对这个结论,“怎么可能?高中的时候邢微天天追在陈满屁股后面,他可是连看都没多看她一眼,陈满不可能喜欢上邢微的。”
“我亲眼看见的,他们在一起拥抱着,他看上去……过得挺好的。”
我也希望这一切,都是幻觉。
燕子叹了口气,“可是你这样,对星野不公平,你既然不喜欢他,就不该答应他。”
“我想忘掉陈满,可是我一个人做不到,我想找一个人,开始一段新的感情,也许时间久了,我就能慢慢把他忘了。”
我承认我很卑鄙,我利用星野来忘记另一个人,我以为开始一段新的恋情会使我忘记过去的执念,但这一切却似乎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
“你这样,其实等同于在伤害他。他虽然看起来玩世不恭,其实活的比我们谁都深情。随性的像个浪子,认真的像个傻子,他是真心喜欢你,他对你的好,我们大家都能看见。你别像我一样,等一个不确定的人,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就算撞了南墙,也当真不一定回得了头。”
“我没想过要伤害他,我是真心的想要接受他,我想要开始一段新的感情,开始一段新的人生。”
其实很久之前我就知道,我不可能永远活在过去的影子里,不可能一辈子陷在回忆里不出来。
但也许是我太过舍不得,才任由自己才记忆里慢慢堕落。
那个晚上,我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我们都不应该太把自己当回事,燕子是这样,我也是这样,这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都应该是这样。没有谁不可或缺,也没有谁在别人的人生里重要到不可失去,我们什么都不是,凭什么要求别人去在意?我们以为重要的其实什么都不是。没有人会等你,也没有必要去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