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太子妃,”芸姜上前,将温的正好的粥递给萧询。
萧询看着薄胎青瓷的粥碗,却不肯接,他眼中几分软意,道,“我受伤了。”言下之意,得要陆念锦来喂。
陆念锦深深的看着她,倒吸了一口气,“太子,如果我没记错,你受的应该是内伤,不是断胳膊、断手罢?”
萧询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经道,“手没劲儿。”
“那就不必吃了,”陆念锦说着,作势就要将粥碗递回给芸姜。
萧询见状,目光犀利的朝芸姜看去。
芸姜吓了一跳,忙福身道,“太子,太子妃,若是没有别的事,奴婢就先退下了!”话落,她逃命似的朝外退去。
陆念锦回头看了萧询一眼,刚好撞上他来不及收回的,极具威严的眼神。
“你——”她想说什么,但话一出口,觉得不对,又吞了下去。
“如何?”萧询目光恢复温软,如一层薄雾,轻轻的笼罩着陆念锦。
陆念锦摇了摇头,“没什么。”说着,她舀起一口粥,往萧询唇边递去。
萧询一瞬不瞬的看着她,过了一会儿,才将粥吞了下去。嗯,十分鲜甜。
陆念锦看他露出满足的表情,狐疑的蹙起眉来,“这粥有这么好吃吗?莫非张御厨瞧不起我,故意区分对待,给我们两个煮的粥不一样?”
“你尝尝。”萧询提议。
陆念锦确实想尝尝,她慢慢的舀起一勺粥,正要往自己嘴里送去,下一刻,粥碗连同勺子却离了手,萧询一手端着粥碗,一手箍着她的腰,深深的吻住了她。
辗转反侧,久久不停。
很久后,他才将她放开,彼时,陆念锦已经脸红如霞。
“……”她用力的抿着唇,头低低的垂着。
“好吃吗?”萧询餍足的笑了笑,问道。
陆念锦脸更红了,她转身就想要下床,可萧询却在她起身前,将粥碗又重新塞回到她的手里,“继续吧。”
“啊?”陆念锦僵硬的捏着粥碗,抬起头来,眼中尽是水泽。
萧询看着这样的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算了,不吃了!”
然后,再次将陆念锦捞进怀中,铺天盖地的吻住。
粥碗在两人的手中慢慢变凉。
皇宫,漪澜宫。
陆贵妃听完福公公的话,整个人都僵住了,“公公,你说什么,昨日的圣旨不作数,我堂妹和太子的婚事作罢?”
福公公恭敬的弯了弯腰,道,“娘娘,这是皇上的意思。”
“为什么?”陆贵妃不解道,“可是太子妃反悔了,还是太子……”
“娘娘英明!”福公公一脸赞赏的看着陆贵妃道,“正是太子不愿意娶。”
“可皇上已经下旨了!”陆贵妃不忿。
福公公轻轻的摇了摇头,“这天底下,就没有拗得过孩子的父亲,太子执意不娶,就是皇上也是没办法的,娘娘还是快派人去承国公府走一趟,为了陆家姑奶奶的名声,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我要去见皇上!”陆贵妃不听福公公的,她越过福公公就要朝外走。
福公公忙追上她,一面走着一面解释,“娘娘,皇上昨夜就去了皇后娘娘宫里的小佛堂,说是这几日想闭关参佛,任何人都不得打扰,您就是过去,也见不到皇上的。”
陆贵妃听福公公这么说,总算懂了他的意思,“皇上这是在躲本宫?”
福公公但笑不语,又提点了一句,“您还是早些派人去承国公走一趟吧!”
“……本宫知道了!”好一会儿后,陆贵妃咬牙切齿的说道。
“既然皇贵妃娘娘已经明白皇上的意思了,那奴才就先告退了!”福公公说着,朝外退去。
陆贵妃看着他离开。
福公公前脚刚走,她后脚就砸了一批摆件,怒不可遏道,“皇上这么做,让本宫的面子往哪儿摆!”
“娘娘息怒。”婉华姑姑叹了口气,走上前来,道,“既然这件事情已成定局,您当务之急还是应该先派人走一趟国公府。嘉怡姑娘是您的亲堂妹,又与您向来要好,您总不能不顾她的名声闺誉。”
“你说的也对!”在婉华姑姑的劝解下,陆贵妃渐渐的歇了怒气,沉声道,“那就由你走一趟承国公府,记着,务必要好好的劝劝嘉怡,告诉她,她以后一定会有更好的因缘的。”
“奴婢知道了!”婉华姑姑点了点头,跟着,又伺候着陆贵妃用了午膳,然后才往宫外而去。
此时,承国公府,陆嘉怡正在承国公老夫人的房中选嫁衣料子。
承国公老夫人当了这么多年的老封君,压箱底的好东西自是不少,陆嘉怡一样一样的看过去,眼睛都快看花了。
“要不,就用这块浮光锦罢,”承国公老夫人也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她扶着康嬷嬷的手,在一块泛着流光的锦缎面前停了下来,冲着陆嘉怡说道。
陆嘉怡看了一眼,挑眉道,“瞧着倒是不错,可我听闻,陆念锦那丫头当初出嫁,用的可是十年才能制成一匹的蜀皇锦,据说那种锦缎穿起来冬暖夏凉,尤其是红色的更是难得,我也想要那样的锦缎。”
承国公老夫人没想到女儿会这么敢想。
她抚了抚额头,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道,“你倒是什么都敢想,你也不看看,陆念锦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
“我不管!我就要蜀皇锦做嫁衣,没有蜀皇锦,我就不嫁!”陆嘉怡才不管老夫人说什么,她直接任性起来,嘴巴撅的高高的。
承国公老夫人无奈了,指着她的鼻子,道,“我千娇百惯的将你养这么大,为你操碎了心,眼看着你终于要嫁人了,都临门一脚了,你竟然说出这种话,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陆嘉怡缩了缩脖子,冷哼,“我什么都不管,反正没有蜀皇锦,我就是不嫁。”
“你、你……”
眼看着老夫人气的要背过气去,康嬷嬷忙上前道,“老夫人,小姐还只是个孩子,您跟她计较什么,她是您身上掉下来的肉,是您最疼的掌上明珠,难不成,您还能吃了她不成?”
“可你听听她说的话,她什么不好要,却非要求那只有云朝顶尊贵的人才能穿的蜀皇锦!”
康嬷嬷帮老夫人顺着气,过了片刻,想是想起什么一般,忽然道,“老夫人,您莫不是忘了,咱们府上就有一件蜀皇锦的嫁衣的。”
“你是说,陆念锦当时用过的那件?”承国公老夫人挑眉。
康嬷嬷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看着老夫人道,“不是,奴婢是说,您当初嫁给国公爷时,穿的不就是蜀皇锦制成的嫁衣?”
承国公老夫人经康嬷嬷一提醒,也想起了那桩尘封已久的往事,眯着眼睛,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是啊!这蜀皇锦,我自己就有的。”
“真的吗?”陆嘉怡听老夫人这般说着,忙打断她道,“娘您当年真的是穿着蜀皇锦嫁衣出嫁的?”
“嗯。”老夫人点了点头,然后一步一步走向最角落处的一个箱笼,俯下身子,亲自将箱笼打开,然后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捧出一件鲜红入血的嫁衣,转身递给陆嘉怡道,“就是这件了,你去试试合不合身,若是可以的话,就穿它出嫁吧。”
“好,我这就去试,”陆嘉怡欢喜的应了一声,抱着嫁衣,转身就朝暖阁走去。
承国公老夫人看着她一步一步的走远,直到再看不见她的身影,她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过了这么多年再看,表姐的绣工还是出众得很,是我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赶不上的。”
康嬷嬷知道自家主子和信阳侯府魏大小姐的渊源,她微微的笑了笑,劝慰道,“表小姐绣工再好又如何,不过是为人做嫁衣罢了。”
“罢了,事情都过去了,还是不提了。”老夫人摇头,不愿再提起那些不高兴的事。
一刻钟后,陆嘉怡试好嫁衣,从暖阁里走了出来。
当真是身姿窈窕,珠光宝气,明艳照人。
“像,真像!大小姐穿上你这间蜀皇锦衣裳,简直跟小姐你当年第一次穿上这件衣裳时一样的美。”康嬷嬷轻声赞叹。
老夫人微微的弯了弯唇角,正要跟陆嘉怡说话,这时外面突然想起一阵急促地脚步声,接着,报喜从外面走了进来,跪地拜道,“启禀老夫人,大小姐,康嬷嬷,宫里皇贵妃身边的婉华姑姑过来了,此刻正在外面等着求见老夫人。”
老夫人一听是皇贵妃身边的掌事姑姑求见,立刻吩咐道,“婉华姑姑可是贵人,快请进来。”
“是,老夫人!”报喜答应一声,朝外退去。
“娘,我要回避吗?”陆嘉怡摸着袖子,欣赏着自己身上的蜀皇锦嫁衣,意意思思地问道。
老夫人活了这么多年,早就成了精,哪里看不出女儿的真正意图。
正巧她今日心情也不错,便允了她,道,“婉华姑姑也不是外人,你留在这里也无妨。”
“嗯。”陆嘉怡甜甜的应了一声。
正说着,婉华姑姑从外面走了进来,她入内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身着蜀皇锦嫁衣的陆嘉怡。
旋即,再想到她今日登门的目的,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奴婢见过老夫人,见过姑奶奶。”片刻后,她收回目光,冲着老夫人和陆嘉怡行礼。
老夫人客气的抬了抬手,道,“女官不必多礼,快快请坐!”
婉华姑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老夫人客气,奴婢站着说话就好。”
老夫人端着笑,沉默了片刻,道,“不知女官今日的来意是……”
终于还是来了!
婉华姑姑轻轻的搭了下眼皮,道,“奴婢近日来,是替娘娘跟老夫人传一句话。”
“什么话?”老夫人肃容问道。
婉华姑姑叹了口气,“姑奶奶和太子的婚事除了变故。”
“什么?”一听到是陆嘉怡的婚事出了变故,老夫人立刻变了脸色,她表情慌乱,如坐针毡的看着婉华姑姑,追问道,“女官能否说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昨天刚下了圣旨吗?今天怎么就又出了变故。”
“是太子,”婉华姑姑道,“昨夜,太子跪求皇上收回成命,甚至因为此事吐了血,皇上拗不过太子,只能委屈姑奶奶了。”
老夫人听完婉华姑姑的话,脸色更差了,要不是有康嬷嬷扶着她,她能气的晕厥过去。
她好好的女儿,千娇百宠养大的女儿,怎么就不如陆念锦那个父不疼,母不爱的庶女了!
太子为了那个小贱人,竟然如此打她女儿的脸!
是可忍,孰不可忍!
老夫人将牙齿咬的咯嘣作响。
屋中一片寂静,直到须臾后,外面又传来一连串的脚步声。
不多久,承国公掀起帘子走了进来,他满面红光的看着老夫人道,“夫人,我方才给不少同僚送了帖子,请他们来吃酒,为咱们嘉怡贺喜……”
说着,他忽然停顿下来。
苏囧囧 说:
信阳侯府魏大小姐这个坑大家还记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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