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对着大老爷们吃喝拉撒睡,差点忘了自己是女人,好巧不巧大姨妈来了。
幸好她有所准备,匆匆到树林里去换了简易月事带。
晚上大部队驻扎在河边,大家已经几天没洗澡了兴奋的不得了,一个个饭都顾不上吃,跳进河里愉快地打水仗。
柳风信也很兴奋,她悄悄脱离了大部队,最后她选择了上游一块大石头的后面,远远们听到士兵们推推搡搡,大石头却提供了天然的屏障。本着先让他们喝喝洗脚水得想法,她麻利脱了靴子。
怎知刚脱好,就看几个男人朝自己靠近了。其中一个手里还摸着一条白色的棉带,正不怀好意地笑。
卧槽,那不就是她的古代卫生巾吗?
几个人走近了,为首那个有点驼背,尖耳猴腮的,正是这两天一直看她不顺眼的廖黑。他指着柳风信,对其他几个人喊:“看这娘们儿正躲在这洗澡呢!”他逼近柳风信,两只眼珠子在她身上转来转去,“你们都好久没碰女人了吧,今儿验验这娘们儿,给大家享受享受!”
“好!”后面好几个人叫嚷。
廖黑指着后面那人:“你,上去扒了她的衣服!”
”怎么,你们是没仗打骨头痒?“柳风信不紧不慢地松了松拳头,又歪了歪脖子。“欠揍吧?”
她大学格斗课的老师尤其欣赏她,常常找机会让她跟自己切磋切磋,临别还给她赠了个八字真言:投机取巧,不错不错。
虽然她是比较会捉人弱点,出其不意,但这真的是欣赏她吗……
眼下后面那人原本雄赳赳气昂昂,可能被对面锋利的眼神吓住了,畏畏缩缩地不敢上。
廖黑又指指他旁边的:“你去!”
他旁边的站着没动。
廖黒气急败坏地骂:“你们这群狗崽子!没胆的东西!”
旁边的:“黑子哥,你上我们就上。”
这时柳风信慢悠悠地脱下外袍,朝面前几个人努努嘴:“你们学过武功没?”
廖黒一听惊恐地转过头看她,最后面两人竟然乖乖地摇了摇头。
她轻蔑一笑:“没学过是吧,我允许你们五挑一。”
几人一听火气上来了,廖黑先握起拳头发力,对着她的头奋力一挥,柳风信侧身躲过,正准备补一拳直击他左脑,没想到廖黑突然缩回去了,动作贼快。不仅是他,面前几人看着她都像看见鬼一样,瞪着眼睛张大嘴,一动不动。
柳风信叉腰大笑:“我都没出招呢你们缩的这么快!”
没有人搭她的话,她刚打算再说,忽然听见其中一个人断断续续地叫:“将……将军!”
廖黑率先跪下大喊:“参见将军!”
她奇怪地回头看,王安魏王大将军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衣服穿了一半,裤子倒是穿好了,露出一大截胸肌若隐若现。他朝淡淡道:“把你身上的令牌给他们看。”
有缘千里来相会啊!柳风信没空去想这茬,她只是迷惑:“令牌?什么令牌?”
“参事给你的侍卫令牌。”
跪着的几人听到更是头都不敢抬,他们静静地等着柳风信翻遍了全身上下,最后讨好地朝王安魏笑笑:“我令牌放帐篷里了。”
……
廖黑头垂的低低的:“小人不识好歹,冒犯了王将军和李侍卫二位大人,求大人原谅我一次吧!”
“抬头。”王安魏走到他跟前,面无表情:“按大申军法,军中私自斗殴罚去运辎重,以下犯上,打入军牢。”
“军牢就别搞了,还是运运锱重吧。”她说完朝廖黑邪魅一笑,“我等着你们跟我五挑一哦。”
几人连声喊:“谢谢大人!”屁滚尿流地跑了。
她不动声色地挪挪脚,踩住她的卫生巾,狠狠地朝王安魏鞠一躬:“多谢王将军出手相救!”
王安魏站着没动:“他们说你是女人。”
“对啊,你说是不是想女人想疯了。”柳风信厚着脸皮继续编,“他们看我长的瘦弱,可能想搞同性恋呢。”
“同性恋?”
“哦,就是想跟我结龙阳之好。”也不知抽了哪里的风,她作死地往前靠了靠,“不信的话将军您给评价一下,是不是看我蛮有感觉的?”
王安魏...
“你会武功?”
没有,就会一两下,唬唬他们而已。”她瞥见王安魏默默摆好脚步,慌忙又道,“哎哎,将军您衣服还没穿好就跟我比试,我怕抵挡不住你的雄性荷尔蒙。”
他停了脚步,眉头微微皱起,视线下移,又问:“你脚上踩的是什么。”
柳风信触电一般踩得更紧了,半晌默默移开脚:“没什么,就是包扎伤口用的纱布。”
他弯腰认真端详踩的黑黑的卫生巾,研究了很久,尴尬得她脸都白了,这可是自己的大姨妈……
半晌人家抬头,”大申的纱布是统一制造,从来没有这个款式,“他站起身,直直地盯住柳风信,”你举止怪异,有武功在身。李二柱是京城干粗活的,皮肤,“伸出手往她脸上一滑,土渣子落了一点露出细白滑嫩的肌肤,”没你这么好。“他掰上了柳风信的一边胳膊,整个人成泰山压顶的姿势罩住她,形成一股强烈的压迫感,”说,你到底是谁,偷混进军意欲何为!“
“我……我从前在村子里跟了个师父,他会耍两下功夫,又济世救人好心肠,就是他教我这棉纱布的方法,有时候病人伤重了那血不停地往下哒哒哒,用塞了棉花的纱布好吸血嘛。”
她小时候买过一袋冰棍,骗弟弟说她是大姐应该吃一大半,只留一根给弟弟都不带内疚的,如今欺负古人的见识少也是同一个道理啊!“将军饶命,小民这皮肤就隔三差五敷几味药材出来的,您看您这面相英武,浓眉大眼,鼻梁又高,小麦色肌肤是最健康的...”
对面人开始不耐烦了,她长话短说,“总之就是帅到炸裂,自然是不用像小民这般保养的。”好歹混过两天大学,刑讯逼供的时候制造气势是基本操作。她腰挺得直,眼睛也没躲,视线所及全是赤裸裸的胸肌。
王安魏稍微退开了一点,她视线所及就不只是胸肌了,前胸后背都有肌肉,肩膀很宽,瞧着精壮厚实,他走起来的时候,肚子上的两块肌肉一动一动的,让人忍不住流口水。只是上面有很多道疤,或深或浅,看着有点触目惊心。
这款行走的大卫还愣是不走了,两道炙热的视线像是要把她看穿。她不由自主地说话有点结巴:“将军你,你赶紧穿衣服,冻出风寒就不好了。”
问不出什么来。王安魏披上衣服,“行军队伍里半路出逃的,”顿了顿,“立斩。你从明天起,不得离开我的视线范围。“
四周只剩下柳风信一人,她对天长叹一声,终于可以放松洗澡了。
脖子还真是凉飕飕的。
王安魏一路上目不斜视,回到自己的帐篷,盯着亮黄的蜡烛定了定神,回头见陈明他们几个在玩棋。
陈明抬眼,突然惊呼:“大哥,你衣服没绑紧!”
跟他下棋的是刘翼,他故作深沉地对陈明挑挑眉:“咱们小安长大了,都会偷偷去跟女人野合啦。”然后捏起个兰花指,娇滴滴地推一下王安魏:“将军我帮你穿衣服。天冷,小心风寒呀!”
王安魏两眼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脚。
“你骗谁呢,咱们扎营是在荒野,又不是秦淮河。”陈明见王安魏一动不动,眼巴巴地凑上去:“该不会真有女人吧?”
“再胡说明天你就去运剿重。”
刘翼噗哧一笑:“搞得跟此地无银三百两似的。”
正笑着,那位灰白头发的爷爷进来了。刘翼赶紧停住笑:“参事大人。”
王安魏吩咐:“你们两人先出去。”
军中参事王围拿出地图:“前方探子报,棉城的夷狄军共有两万。不过全都是一个月前强征过来的。”
王安魏皱眉思考:“不出所料,我们这边也有一半是新兵。”
王围:“夷狄是小国,单兵作战技术虽好,但毕竟人口少,眼下寒门关正双方对峙,现在棉城又充了一万军,大概是把国内所有青壮年都征过来了。这场战,他们不敢硬打。”
京城已经暗流汹涌,先是皇上中奇毒病重在床,再是苏丞相府除夕夜被大火烧尽,最后是他,赛西大将军,被迫带着一万新征的兵,去打一场实力悬殊的仗。
“他们的将领屠禄兴玛,阴险狡诈是出了名的。”王围看他一眼,“那个天地庙的住持与他有关。”
“我知道。”王安魏抿抿嘴,“害我爹娘流放西南的就是他。”
八年前先帝在泰山上进行封禅大典的时候,山顶天地庙的主持预言说朝中有黑星转世,手持利剑,杀人如麻,还说黑星已经高升,随时会携着滚滚黄云扑向皇城。他那个罗盘飞快地转转转,最后停在了西北方向。
西北边是赛西,当时王安魏的父亲当时任赛西常将军,正是驻在那里。
在赛西他很受群众欢迎,因他打退了隔壁的夷狄。皇上应该是忌惮得很,所以借这个和尚的预言把他做了。本来是要秘密刺杀的,奈何当时王将军身边有很多高人护着,最后落得个流放的名把他的职位撤了。
当朝皇帝靠弑兄即位,该是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们也是同样的心狠手辣。
至于他父母为什么没有带上王安魏,因为那会儿他正在深山老林练功呢,找不到他人。后来他偷偷参加征兵,一战成名,自然就奈何不了他了。
王围语重心长地说:“安魏,此仇必报,只是不可意气用事,敌不动我不动。”
“王叔你放心,按计划,我会等他先动手。”
“好。”王围停了话头,过了一会儿:“听闻刚刚军中有打斗?”
“是的,肇事者廖黑及同伙已经被罚去运锱重了。”
“有没有那个……李二柱?”王围声音有点颤抖。
“王叔,你也察觉此人有些诡异?”
王围沉默了许久,张了张嘴,终究没说什么:“你好好休息。”
他面色凝重,走出帐篷后对着明亮的月光许久,轻轻地鞠了一躬,只听他道:“苏相请一路好走。若能找到您的遗珠,我王某必倾尽全力,护她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