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着薛清宁的时候他肯定不敢如同对着孟明达和孟夫人时一般,将自己心里的话和盘托出。他担心会吓到薛清宁,肯定是要慢慢的让她知道的。
所以只当没有看到她的犹豫,接过丫鬟递过来的水杯,就要喂薛清宁喝水。
薛清宁哪里还敢要他喂啊?
刚刚孟锐对她就已经亲密的过了分了,现在还要亲手喂她喝水?而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
慌的忙伸手接过杯子来,自己低着头喝了。
孟锐笑了一笑,也没有说什么。
倒是刚刚那个丫鬟站在旁边看到孟锐后背的衣裳都被鲜血给浸透了,吓的立刻惊叫起来:“世子爷,您......”
只是她底下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来,就见孟锐转过头来,目光轻飘飘的斜过来,凉凉的,吓的她立刻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随后又听到孟锐在吩咐她:“你去将王医正请过来。”
薛清宁虽然已经醒转,但仍不可大意。还是请王医正过来看视一番的好。
丫鬟不敢不听,只得告退。
薛清宁喝完水,将水杯递过来,问孟锐:“刚刚这位姐姐要跟你说什么?”
怎么话还没说出来就叫她走啊?
孟锐接过水杯,面上神情温和,哪里还有刚刚对着那丫鬟时的冷淡。
“没什么。”
担心他一转身薛清宁就会看到他背上的血迹,孟锐也不敢转身。将茶杯放在床头旁的小方桌上之后,他就一直这样的坐在床沿上,同她说话,问她还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
担心她有所隐瞒,就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和两边脸颊。
其实孟锐以往也不是没有摸过她的额头和脸颊,捏她的脸颊更是时常有的事。但是以往薛清宁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是现在......
当他的手落在自己额头和脸颊的时候,只觉得他的手掌心温暖干燥。也不晓得是不是因为他手上有一层薄薄茧子的缘故,总觉得被他摸到的地方麻麻的,痒痒的。
心跳不由的快了起来,面上也有些发热起来。
不敢看孟锐,忙垂了眼,低头看着青绫被面上的云纹暗纹。
刚刚她醒过来的时候看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入目所及的又是自己以前从来没有来过的房间,只吓的连忙就坐了起来。
好在屋里的那个丫鬟她模糊有些印象,记得是在孟夫人身边伺候的。
随后得那丫鬟的一通解释,她才知道了事情的缘由,也知道了这里是孟锐的屋子。
她已经打量过屋子里的各处了。并没有什么华丽的器具和陈设,反倒看着都很古朴内敛。
但也看得出来,这屋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是精品,绝非她以往看到的那些东西可比。
便是这青绫被面,手摸上去软的像云一般,也不晓得是哪里的料子。
不过自己先前竟然睡在孟锐的床上......
薛清宁觉得自己的心跳又快了一些,脸上也更加的发起烫来。
也不晓得面上有没有发红。要是发红了,待会孟锐看见了肯定会问。若是自己告诉他缘由,他肯定会笑话的吧?
正胡思乱想着这些事,孟锐听到孟锐在叫她。
啊了一声之后她下意识的抬起头,就对上孟锐含笑的双眼。
腾的一下,她只觉得面上如同着了火似的滚烫起来。
这下不用说,脸上是肯定都红透了的。孟锐也肯定看到了吧?
待要低下头,就听到孟锐在说道:“你躺好,王医正来了。”
薛清宁虽然不知道王医正是什么人,但她对孟锐的话向来还是很听从的。当下想都没想,哦了一声之后就要往下躺。
但是她左肩的伤口虽然已经包扎过了,可是这样动弹的时候依然会痛。而且躺下的时候也会觉得很不方便。
孟锐见了,就倾身过去,一面伸臂环着她的肩,半揽半抱的慢慢将她躺放在床上,一面温声的叫她:“你慢一些。”
他离的这样的近,近的薛清宁都能感觉得到他说话时气息喷在她脸颊上的温热感觉。
心中又乱将起来。胡乱的嗯了一声之后,她就着孟锐的力道慢慢的躺了下去。
这一次是孟锐主动将半边帐子放下来,挡住了薛清宁的脸。
危及时刻他自然无暇顾及男女大防这样的事,但是他其实是个占有欲很强的人。一旦对薛清宁动了男女之情,自然不想她再见任何外男,也不想任何外男能见到她。
王医正见孟锐坐在床沿上自然也不敢造次。恭恭敬敬的对他行了礼,叫了一声世子爷。
孟锐嗯了一声,叫丫鬟搬了椅子请王医正坐。
薛清宁此时却正心绪烦乱,一双手紧紧的攥着被面,压根就没有留意账外的事,所以也没有将自己的手伸出来。
孟锐见状,便伸手入账内,轻轻的握住了她的左手腕。
薛清宁不提防他忽然这样,不晓得他要做什么,整个人立刻紧绷了起来。原望着帐顶的目光也立刻望了过来。
孟锐能看到她眼中的慌乱和茫然,他微微一笑,一面安抚似的拇指轻轻的摩挲着她的手腕内侧,一面放柔了声音同她说道:“王医正要给你把下脉。来,将你的手伸到帐外来。”
顿了顿,又说了一句:“不要怕,我在这里。”
薛清宁觉得自己的一张脸肯定又红了。
怎么听他这样说话,倒将她当成了个小孩儿一般?
有心想要反驳两句,但转念想着屋子里还有其他人在,哪里能当着其他人给孟锐这个靖国公世子没脸呢?
就默默的将想要说的话咽了下去,转而哦了一声,由着孟锐握着她的手伸到了账外。
难得见她这样乖顺的模样,孟锐眼中笑意更甚。目光更是没有离开过她的脸片刻。
看的薛清宁都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伸了空着的右手悄悄的将被子往上拉,想要盖住自己的脸。
不过她才盖住了下巴,就听到王医正的声音在账外响起:“回世子爷,这位姑娘已无大碍。体内虽然尚有些许毒素,那也是无碍的。按着先前老夫开的那个方子再吃两日的药,体内的毒素就会悉数清除。”
孟锐闻言,心中大定。又细心的询问了一些饮食上要注意的地方,便要叫人送王医正回去。
却忽然想起背上的伤。想了想,轻轻的拍了拍薛清宁的手背,说道:“你先安心的睡一会,待会我再过来陪你。”
为免薛清宁看到他背上的血迹,甚至起身站起来的时候还特地的将另外半边帐子也放了下来。
随后他便同王医正一起往外走。
王医正以为孟锐这是要送他,吓的连连行礼。口中也不住的说道:“老夫不敢当,老夫不敢当,还请世子爷留步。”
听得孟锐笑起来:“你抖成这样做什么?是我受了些伤,想请你去旁边的厢房给我看一看。”
王医正见他这般轻松说笑的模样,只以为他受的伤肯定很轻,却不曾想到了厢房孟锐背对着他脱下衣裳的那一刹那,吓的他差点一个站立不稳就摔倒了。
☆、莹白如玉
就见孟锐背上青紫血瘀一片, 伤痕纵横交错,连块好皮都没有。一看就知道是用棍子之类的东西打的。
孟锐贵为靖国公世子, 能将他打成如此模样的想必也只有靖国公了。
王医正也确实早就听说过靖国公教子甚严。当年京里谁不知道靖国公将才十岁的儿子带往边关的事?但是若非亲眼所见, 他依然不敢相信靖国公竟然会将孟锐打的这么狠。
心中震撼了一震撼,忙叫药童将他的药箱拿过来。
好在孟锐的这伤虽然看着吓人, 但一来这些伤只是外伤,并没有伤到筋骨,二来他的身体也确实很好, 所以并无大碍。
撒了止血的药粉, 又化了一颗散淤血的药丸敷上,再叮嘱他一些要注意的事项便好了。
随后又拿了一包止血的药粉以及几颗药丸出来,嘱咐他每日一换。
孟锐叫人接过。思及薛清宁现在虽然已经清醒,王医正也说过她体内的余毒无碍, 但总归是不放心的。所以王医正暂且是不能让他回去的, 让他这里住过一两日, 直等薛清宁体内的余毒全都清除了才能放心。
至于刚脱下来的这件锦袍和中衣的前胸后背皆是血迹, 自然不能再穿了。不想薛清宁看到担心,便叫了个丫鬟过来, 让她去屋里取干净的中衣的锦袍来。
待穿戴好,他才出门却正屋。
薛清宁虽然在床上,但并没有睡,正靠坐在床头打量着屋里的陈设。
看到孟锐走过来在床沿上坐下,她没来由的觉得脸颊上有些发烫。
顿了顿,她才问道:“这是你的屋子?”
平生第一次在别人的屋子里, 在别人的床上醒过来,而且这个人还是孟锐,这感觉还是很奇妙的。
“是啊。”
孟锐一边给她掖了掖被角,一边笑着问道:“你喜欢这里吗?”
薛清宁听了这话有点儿懵。
卧房还是很私密的一个地方,哪怕他们两个是义兄妹,其实也不该随便进彼此的卧房的。
而且,自己的卧房,想怎么摆设都按着自己的喜好来,自己喜欢就行了,干嘛要问别人喜欢不喜欢?
最重要的是,哪里有问别人喜不喜欢自己卧房的啊?这让她要怎么回答?
薛清宁对于不晓得该怎么回答的问题,一向就是沉默的。好在孟锐很懂她,一见她面上茫然的样子就晓得她心中在想什么。
卧房确实是自己很私密的地方。若是旁人,他压根就不会带到他的卧房里来,更加不会问这样的话,但是薛清宁怎么能一样呢。往后等她嫁过来,这里就是他们两个人共同生活的地方了。是肯定要问她喜欢不喜欢的。
他们两个人共同生活的地方......
只要一想到这个,孟锐的唇角就忍不住的往上弯起。
忍不住伸手握住了她正在揪着被面的右手,放在手掌心里面轻轻的摩挲着。
“宁宁。”
始终还是忍不住心里即将要喷薄而出的喜悦,他伸手握住了薛清宁正在揪着被面的右手,放在手掌心里面轻轻的摩挲着。一面还柔声的叫着她。
薛清宁心中猛的一跳。
其实孟锐以前也一直叫她宁宁,但是不晓得为什么,总觉得他现在叫她的时候跟以前不一样......
薛清宁也不知道自己此刻是慌乱多一些,还是羞赧多一些,越发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了。也越发的将头低了下去。
不过一双耳朵还是高高的竖着,想听孟锐要跟她说什么。
但等了半日也没听到孟锐接下来的话,只听到他的一声轻笑声,似乎心情很愉悦的样子。倒是拇指一直在摩挲在她的手背。
</div>
</div>